第69章
佟氏將燕明煦摔落馬背之事怪罪到于懿頭上。
于懿據(jù)理力爭道:“若真是奴婢害得小郡爺落馬,奴婢甘愿受罰。”
“你這意思是,我罰你罰錯了?”佟氏冷冷反道。
“奴婢不敢妄言郡王妃,可是奴婢親眼看見聽荷用針扎了小郡爺剛才騎的馬!庇谲矂偛徘埔娐牶傻哪樕珪r,就知道自己多半是猜中了。
“你,你胡說!”聽荷見郡王妃睨向了自己,生怕她怪自己下手不夠隱秘,急忙解釋道:“奴婢走在馬的另一邊,尋琴怎么可能會看見奴婢用針扎了馬呢?”
于懿恍然大悟道:“哦,原來聽荷是故意走在馬的另一邊,好讓奴婢瞧不見她用針扎馬的!
聽荷急道:“奴婢不是這意思,郡王妃,奴婢是說不管奴婢有沒有扎馬,尋琴都是瞧不見的!
佟氏臉一沉,低喝道:“好了都別爭了!甭牶蛇@么一解釋,反而越說越像有這么回事兒了。
聽荷低頭噤聲。
佟氏盯著于懿看了會兒:“尋琴和聽荷各罰去三個月的月錢,回府后領(lǐng)五下杖擊!
聽荷臉色發(fā)白,跪下領(lǐng)罰。
始終靜靜聽著的燕明煦突然跨前一步,站在了于懿身側(cè),輕聲卻堅(jiān)定地說道:“尋琴沒錯!
佟氏不敢置信地望著燕明煦,然后笑著道:“明煦,你護(hù)著自己的侍婢是你心地好,但卻不能說她沒犯錯……!
燕明煦伸手去拉于懿,“尋琴起來!彪S即又對佟氏道:“尋琴沒犯錯,母妃不能罰她!
這一次他說的是不能。
佟氏的臉色變了,愣了數(shù)息之后才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來:“明煦還小,不懂得分辨是非,處罰下人還是讓母妃來決定吧。來人哪,把小郡爺帶下去休息!
燕明煦咬咬牙道:“明煦看見聽荷用針扎馬了。”
佟氏滯了一滯后道:“來人哪,把聽荷綁起來帶回去!
聽荷嚇得瑟瑟發(fā)抖,哀求地看了佟氏一眼,瞧見佟氏對她使了個眼色才稍稍心安,這本來就是郡王妃命她做的,想來這會兒綁起自己也是做給小郡爺看的吧?
佟氏見聽荷沉默著被帶走,暗道這侍婢還算識相的,瞧了瞧周圍諸人道:“小郡爺受了驚,也別再騎馬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陪著燕明煦回到馬車上,于懿還沒來得及在他對面坐下,就聽他哽咽著說道:“明煦,說謊了!痹捨凑f完,豆大的淚珠就從他臉上滑落下來。
于懿知道燕明煦指的是剛才他說自己看見聽荷用針扎馬一事,他對于自己說了謊而感到愧疚。
她坐到了他身旁,拉起他的小手,看著他的雙眸道:“小郡爺是好孩子,奴婢非常感謝小郡爺今日說的這個謊!
雖然她有防彈系統(tǒng)護(hù)身,連槍擊都不用擔(dān)心更不用提杖擊了,只要適當(dāng)調(diào)低防御強(qiáng)度就行。但一旦她離開這個時空,尋琴就沒有防彈系統(tǒng)可以護(hù)身了。燕明煦現(xiàn)下是小郡爺,將來是郡王爺,他總要學(xué)會何時該站出來護(hù)著自己身邊人,又該怎樣與那些想要對自己不利的人周旋。
燕明煦癟著小嘴點(diǎn)點(diǎn)頭,卻哭得更厲害了。
于懿把他摟在懷里,輕輕拍著他的背,小聲道:“為掩飾自己的錯誤說謊是不對的,但是有時候,我們不得不說一些謊話。若是面對威脅,不說慌就會被壞人傷害的時候,我們就需要用謊話來保護(hù)自己!
燕明煦從馬上摔落后受了驚,出了一身汗后吹著冷風(fēng),回來的當(dāng)天下午就開始發(fā)起燒來。
佟氏來到興和苑,請醫(yī)官來為燕明煦看過,聽醫(yī)官說只是普通的外感風(fēng)寒后,她輕拍胸口,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道:“萬幸只是外感風(fēng)寒,明煦喝了藥便早些歇息吧。”
說了幾句后,佟氏見燕明煦只是昏昏沉沉地睡著,便囑咐于懿覓音她們好好照顧小郡爺,隨后就離開了。
不多久,熬好的藥湯送來了,于懿避開覓音把藥倒入一只陶壺,另外用退燒藥混在水中給迷迷糊糊的燕明煦喝。她一面照顧燕明煦,一面監(jiān)聽著佟氏那里的動靜,聽到她詢問道:“春柔,東西下好了?”
“好了。”
“可有人看見你進(jìn)出廚房?”
“奴婢小心著呢,郡王妃放心吧!
“哼,那小傻子現(xiàn)如今有自己的主意了,會和我對著干了。他呀,還是原來那副傻樣子好。”
春柔吃吃笑道:“這藥一日日喝下去,他就不會再好了!
佟氏冷笑一聲。
于懿也無聲地笑了一下。
當(dāng)天晚上燕明煦就退了燒。但于懿要他繼續(xù)裝著發(fā)燒,躺在床上別起來。燕明煦問道:“尋琴,你是要我說謊騙過壞人嗎?”
于懿笑道:“是啊,小郡爺不愿意嗎?”
“愿意。”燕明煦點(diǎn)點(diǎn)頭。
第二日,佟氏來看燕明煦,見他還是昏昏沉沉地模樣,蒼白的小臉汗津津的,臉頰上卻有兩塊不正常的紅暈,嘴唇亦鮮紅如血。
于懿正在用勺子喂他喝水,見佟氏過來便朝后退讓,與她擦身而過的時候,垂著手往她裙褶內(nèi)側(cè)粘了一枚監(jiān)聽器。佟氏今日穿著條馬面裙,從正面直到側(cè)面打著幾十條褶,且這種監(jiān)聽器偽裝成一小截枯枝,即使被她發(fā)現(xiàn)了也只會不以為意地扔掉。
佟氏坐在床邊,難過地說道:“明煦怎么還沒退燒呢?再這么燒下去可要燒糊涂了呀!
隨后她又轉(zhuǎn)向床旁邊伺候的著的侍婢們,惡狠狠道:“你們都是怎么伺候小郡爺?shù)?為何他服了藥還是不見好轉(zhuǎn)?若是不好好盡心伺候,萬一小郡爺久病不愈,看我到時候怎么整治你們!”
眾侍婢噤若寒蟬,低著頭任佟氏訓(xùn)斥了一頓,但她們心里大多明白,小郡爺若是真的好不起來了,最高興的還是佟氏。她入府四年,始終未獲冊封,自然是因?yàn)樾】。宏郡王雖然不甚喜歡小郡爺,將來的爵位畢竟是要讓這個長子繼承的。不讓佟氏冊封,就是為斷了她可能有的覬覦之心。
但若小郡爺一直是如今這種病怏怏的樣子,即便是長子也無可能再繼承爵位。
佟氏離開后,于懿讓眾侍婢散去各做各的。
燕明煦把眼睛小心地張開條細(xì)縫,偷偷看了看房里,見只有于懿和覓音兩個了,這才完全張開雙眸,坐起來小聲問道:“我裝得好嗎?”
覓音是知情的,燕明煦臉上的紅暈和唇上的鮮紅就是她用不帶香氣的胭脂涂出來的,她和于懿對視了一眼笑道:“可真像那么回事兒呢!小郡爺餓不餓?奴婢去小廚房做些好吃的來!
燕明煦點(diǎn)點(diǎn)頭。
為了顯得燕明煦身體虛弱吃不下東西,這幾天她們只讓大廚房送些清淡好消化的食物來,還為了防著佟氏在食物里繼續(xù)下毒,就算這些食物她們都不讓燕明煦吃,假裝動了一點(diǎn)點(diǎn)。平時燕明煦所食都是她和于懿輪流去興和苑里的小廚房親手做的。
覓音離開后,于懿便講三字經(jīng)給燕明煦聽。他十分聰明,頭幾句聽過兩遍就能背個八、九不離十,于懿糾正了一遍之后,他就能全背出來。
于懿耳中聽著佟氏那里傳來的動靜,突然聽見佟氏說道:“聽荷,委屈你了!彼颜奂垊游镞f給燕明煦讓他玩,專注地聽起耳機(jī)內(nèi)傳來的對話。
只聽聽荷小聲道:“奴婢沒什么委屈的,可是郡王妃,昨日奴婢做的時候真的非常小心,小郡爺肯定是看不見的!
“我知道,小郡爺那樣說是為了護(hù)著他那個侍婢。但要是較起真來,給那馬一驗(yàn)就能找到刺傷,且你當(dāng)時站在馬的那一側(cè),三個人里面小郡爺是不可能自己刺的,尋琴在前面牽著馬,除了你再無其他人可以做下這件事了!
聽荷的聲音慌亂起來:“郡王妃,那,那……。”
“別慌,你還想保命的話,就要按我說的去做。”接著佟氏細(xì)細(xì)叮囑了一番聽荷,要一口咬定宏郡王的一名妾侍溫姨娘買通她,要她暗害小郡爺。并保證若是她如此說了,自己一定會保她平安。只要吩咐杖擊的人下手時輕些,之后還會給她一大筆銀子補(bǔ)償。
聽荷答應(yīng)了下來。
佟氏接著便把溫姨娘叫到如意苑里,與聽荷對質(zhì)。溫姨娘自然否認(rèn),并據(jù)理力爭。但宏郡王不在,小郡爺又年幼,佟氏便是這府中做主之人,并未多給溫姨娘機(jī)會便將她定了罪,因她哭叫冤枉還命人將她口塞了起來。
待仆役將溫姨娘與聽荷都拖去刑事房杖擊后,佟氏囑咐春柔去刑事房看著,防著聽荷翻供,接著回到自己屋里,打開首飾盒子,翻開下面的暗格,取出一個赤紅色的小瓶子,從中倒出一些東西來,用紙包了放在袖中。
春柔回來后道:“溫姨娘被打死啦,聽荷還活著,倒是沒亂說什么,不過這會兒也不清醒了!彪m然杖擊時下手已經(jīng)輕了許多,畢竟是真打,聽荷咬牙忍到杖擊結(jié)束后就昏了過去。
佟氏取出剛才那個小紙包道:“等晚上把這給她吃下去!
春柔吃了一驚:“這……?”
佟氏道:“聽荷就算再嘴緊,畢竟不保險(xiǎn),郡王爺沒幾天就回來了,若是他親自過問這件事就麻煩了!
春柔心中害怕,卻不敢不從,這就把紙包收好了。
先前于懿在看到佟氏翻出那個赤紅色小瓶子的時候就隱約猜到佟氏要做什么了。正好覓音做了蝦子膾、八寶豆腐羹等四色小菜回來。
于懿掃視了一遍她端來的小菜,問燕明煦是否要喝雞湯,他說要。覓音嗔怪她道:“尋琴,你怎么不在我去廚房之前問呀?”
于懿不好意思道:“之前沒想到,是我不好,還是我去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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