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因為聽荷已經(jīng)疼得昏了過去,那么重的傷她也不可能自己跑了,所以壓根沒人看管她。于懿趕到關押聽荷之處,先給她注射了一劑抗生素,避免她傷口發(fā)生感染,隨后叫醒了她。
聽荷見到于懿時嚇了一跳,還以為她是為了小郡爺來找自己算賬的呢,苦于此時后臀與雙腿都疼得一動也動不了,她正想要大叫,于懿捂住了她的嘴,低喝道:“別叫,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我是來提醒你幾句的。”
聽荷并不相信,卻叫不出聲音,只聽于懿繼續(xù)道:“你以為你按著郡王妃的吩咐說了,就能活下去嗎?你本是郡王妃身邊的人,出了小郡爺落馬那件事后,本來論誰都會認為是郡王妃指使你的,可你卻一口咬定是溫姨娘指使你做的,如今溫姨娘已死,你對郡王妃也已經(jīng)沒用了。”
聽荷惶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于懿。
于懿低聲道:“是不是真這樣,等到夜里你就知道了!闭f完她便離開這間屋子,回興和苑的小廚房去為燕明煦燉雞湯。
是夜。
聽荷趴在草堆上,因為身上的傷痛而睡不著,困倦中還在半信半疑地想著這件事,就聽見門板發(fā)出吱呀聲響,隨即見春柔鬼鬼祟祟地從外面進來了,似乎非常怕被人瞧見的樣子。聽荷不由對尋琴的話多信了二分。
春柔手中提著一把水壺,一只小碗,問聽荷是否疼得厲害,勸慰了她兩句,隨后就倒了一碗水,將它端到了聽荷的嘴邊。
聽荷眼看著春柔走近自己時臉上神色帶著異樣的緊張。她若是真的關心自己,不會大半夜的只帶一壺清水來給自己喝吧?聽荷已經(jīng)大半相信了尋琴說的話,她閉緊了嘴唇,不愿喝水。
春柔因自己緊張,最初并未看出聽荷有什么不對,只是不住勸道:“聽荷,你受了這么重的傷,大半天了也沒人來照顧你,你一定很渴吧?我們姐妹一場,就讓我來照顧你,喝點兒水吧!
見春柔一定要勸自己喝水,聽荷愈發(fā)相信尋琴說的話了。她還是閉緊嘴,拼命扭著頭避開水碗。春柔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讓她喝到水,碗中的水反而潑灑出來不少。
春柔見聽荷死活都不肯喝水,這才瞧出她有些不對勁,發(fā)現(xiàn)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驚懼中帶著憎恨,許是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在水里下毒藥的事。春柔見碗里的水所剩只有一半便發(fā)了急,按住聽荷捏著她的鼻子逼迫她張開嘴吸氣,同時便將水猛地往她口中灌。
聽荷一面嗆咳著往外吐,一面拼命掙扎,奈何身上重傷,雙手也使不出力氣,好不容易才把春柔推開,卻還是被她灌下了不少水。
春柔慌慌張張地帶著空碗離開了。
就這一會兒的時間,聽荷覺得腹中絞痛起來,她連叫了好幾聲:“疼!救命。 钡亲锶,就算是大叫救命,別人也只當她是半夜醒來后傷口疼得受不了了,不會馬上過來查看情況。
于懿換了暗色裋褐,在屋子外面隱蔽處等著,待春柔離去后她蒙住自己的臉,只露出雙眼進了屋,用變聲器改變了聲音低喝道:“快先把毒藥吐出來!”
聽荷此時根本顧不上瞧清楚進來的是誰,聞言就像抓著了救命稻草,急忙朝地上吐口水。于懿無奈道:“用手指摳喉嚨!
聽荷吐了一地,還是覺得腹痛越來越厲害,她用手按著小腹,恐懼地叫道:“救命,救命,肚子好疼!”
于懿取出解毒劑與止痛鎮(zhèn)靜劑喂她吃了,這個時代多用砒霜為毒,佟氏所用正是此毒,聽荷喝下的水量并不多,只要及時服下解毒劑,將養(yǎng)一段時日后就能恢復。鎮(zhèn)靜劑的劑量倒是有些大,是為了等會兒帶聽荷出府時,她可以保持安靜。
聽荷在鎮(zhèn)靜劑的作用下昏昏睡去。于懿背起聽荷離開了郡王府。
第二日一早,佟氏醒來后問過春柔,知道她下毒成功了,接著她就等聽荷的死訊了,沒想到卻等到了聽荷逃跑的消息。她狠狠地盯了春柔一眼,屏退了其他下人后,咬牙問道:“春柔,到底怎么回事?”
春柔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郡王妃,奴婢不知,奴婢明明是把藥全灌下去了呀。”
“你灌完藥之后,有沒有留在那里等她毒發(fā)?”
春柔不敢扯謊,細聲道:“沒有,奴婢灌完藥,聽見她喊疼喊救命,就,就回來了!
佟氏狠勁擰著春柔的胳膊罵道:“蠢東西!你該等她毒發(fā)了再走的!”
春柔臂上疼痛卻不敢躲開,急忙帶著哭腔跪下道:“奴婢錯了,奴婢從來沒有見過死人,奴婢實在是害怕……!
“你這蠢東西,怎么這么沒用呢?我真是找錯了人去辦事兒!”佟氏氣惱之極,邊罵邊拔下頭上的金簪,用力扎了春柔好幾下才住手。她氣呼呼地坐回床榻,思來想去,開始覺得這事也許是興和苑里的人做的,因為聽荷此時肯定恨上了自己,若是救走聽荷就可以利用她來對付自己了。
當下她吩咐春柔去關押聽荷之處仔細找找,看有沒有什么端倪可尋。但除了地上一灘嘔吐物的污跡外,那破屋子里毫無任何特別之處。
之后幾天,佟氏常常去興和苑“探望”燕明煦,卻找不出什么破綻來。其實佟氏以前就沒把“傻”燕明煦放在眼里,見他這些天始終昏昏沉沉,又開始覺得不太會是他院里的人做的。
她命春柔去叫出興和苑里一名侍婢,收買了她,但這侍婢等級低,難得進主屋,平日里都是做些院里的雜活。佟氏沒從她那里問出什么特別有用的消息,只得給了她一枚銀錁子,要她多留心院里有些什么與往常不同的事情,若有機會要去燕明煦的臥房看看。
于懿一直監(jiān)聽著如意苑里的動靜,這便提醒覓音等幾名對燕明煦忠心無二的近身侍婢特別留意這名侍婢,這名侍婢回來后果然顯得特別注意臥房里發(fā)生的事,向其他人印證了于懿的提醒。于是這侍婢就壓根沒了進臥房的機會。
就這樣過了十來天,燕明煦平安無事地等到了宏郡王燕博回來。
燕博回來的路上就聽聞燕明煦高燒不退昏睡不醒之事,入府后直接到了他的臥房,沉著臉走到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幼子,卻見燕明煦雖然睡在床上,臉色蒼白中浮著紅暈,顯得異樣,但那對張開的雙眸卻清亮有神,定定地看著自己,并不像是病得昏沉的樣子。
他劍眉一皺,回頭問道:“尋琴,明煦這是怎么回事?”
于懿低聲道:“回郡王爺,小郡爺?shù)摹 ,前幾日就好了!?br />
宏郡王聽出她咬得那個重音,一挑眉,“哦?怎么說?”
于懿看了看宏郡王,他身邊還跟著兩名侍衛(wèi),她便顯得猶豫起來。燕博見她如此神情便了然她是擔心這兩人泄密,但他能留在身邊的侍衛(wèi),自然都是精挑細選、忠誠無匹的,他沉聲道:“但說無妨。”
“是!庇谲颤c點頭,先將佟氏帶燕明煦去騎馬時的事一五一十說了,隨后接著道:“小郡爺回來后發(fā)了燒,醫(yī)官來看過說是尋常風寒,可是小郡爺喝了幾天的藥,非但不見好,病情還愈發(fā)的嚴重起來,始終昏昏沉沉的,飲食難進。所以奴婢們大著膽子……!
燕博見她停下不說,皺眉催道:“說!”
于懿小聲道:“奴婢們大著膽子,私下把藥停了!
燕博有些怒意,但知此事必然有后續(xù),便道:“繼續(xù)說!
“誰想藥停了之后,小郡爺反而一天天好了起來!
燕博沉吟起來。
“奴婢們怕防不勝防,便隱瞞了小郡爺‘病情’好轉(zhuǎn)的事,對外還裝著病,小郡爺平日的飲食也由奴婢與覓音在小廚房親做。”
燕博沉聲問道:“郡王妃是否知道此事?”
于懿搖搖頭。
燕博怒道:“你們好大膽,為何連郡王妃也瞞?”
于懿垂首道:“啟稟郡王爺,那日小郡爺騎得馬突然驚跳,用針刺馬的是郡王妃侍婢聽荷。”
燕博看向床上的燕明煦,冷聲道:“把他臉洗干凈。本王既回府,不用再裝了。”說完便大步離開了臥房。
于懿回頭看向燕明煦,見他望著門口燕博離去的背影,雙眸中盡是失望與落寞。她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小半個月不歸家,見到兒子卻只是向侍婢問了幾句就走了,這個當?shù)囊蔡^冷淡。若非如此,燕明煦也不會內(nèi)向到如此地步吧?
她蹲下身對燕明煦道:“小郡爺,郡王爺剛回府,一定有許多事要忙。奴婢先替你洗了臉換身衣裳,晚些時候再去給郡王爺請安。”
燕明煦點點頭,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于懿替他找了一身寶藍竹葉紋織錦鑲銀線斜襟長袍,外罩半透明的淡綠如意云紋縐紗罩衣,腰束寶藍織銀羽緞帶,頭戴一頂小小的白玉發(fā)冠,腳蹬藏青色薄底靴。這一身寶藍顏色襯得他的膚色愈發(fā)白皙,白玉般俊秀的小臉上,一對大而清亮的墨色雙眸更顯得神采奕奕。
等替燕明煦換完這身衣服,覓音上下端詳,笑著擊掌贊道:“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郡爺,郡王爺瞧見了一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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