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李成擺手:“本以為只存萬一的機會,能逃出來,卻也只是心里想想,誰知天可憐。”那日李成醒來,又在思念家鄉,思念女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這個時候,不是該有海盜來叫自己出去劈柴做活嗎?怎的這么靜悄悄的,連聲音都沒有。
李成不由覺得奇怪,難道海盜竟跑了,只是不相信,耐心等待了許多時,見日頭漸漸偏西,心想再這般等下去,餓也要餓零丁了,就想出去瞧瞧,他在海盜窩里久了,腳上又被栓了鐵鏈,故此被囚之處,只有小小一道木門,輕輕一撞,也就開了。
所囚之處一轉出來,就是海盜做飯之所,諾大一口灶,卻不見了平日和李成最熟的那個做飯的老海盜,灶下連火都不著,李成心里越發狐疑,拖著鐵鏈,又從廚房出來,繞過院子,就進到一個更大的院子,卻是海盜平日閑暇時練武的場所,李成也只是來過一兩次,那個廳,想必就是海盜議事之所,卻都是鴉雀無聲,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
李成到了此時,心不由狂跳起來,難不成海盜竟是傾巢而出,空留的這個巢穴在這里,此時鐵鎖沉重,讓自己不好走路,卻也沒有鑰匙,正在著急之時,見旁邊丟了把刀,看起雪亮無比,李成眼睛一亮,忙把刀拿過來,砍了三四次,刀都砍出缺口,鐵鏈終于斷了,雖說還有鐵環在腳上,卻比方才行動更自由些。
李成拔腿出了房子,見海邊連只小舟都沒有,剛提起的心頓時又沉了下去,這漫漫大海,沒有了船,怎的能離了這里,一直在海邊待到月亮東升,卻還是沒有尋到船只,只得重又回到房子里面,此時那房子里面都是空的,李成到了此時,方想到定是海盜得了什么信,拋了這處巢穴,去尋了些吃的,填了肚子,悶悶睡去。
睡夢中也不踏實,只在床板上翻來覆去,突然靈光一閃,這船是木頭做的,這木板不也能做成個筏子,雖說濟不得多大用處,如運氣好時,能遇到一艘海船,也強過在這里苦守,也顧不上睡覺,去那海盜房中搜羅出一些繩子來,所幸這海盜雖把東西都搬空了,卻是也留下一些繩子之類。
花了一早上時間,終于把個小小木筏扎好了,推到海里試一試,卻也沒被沖散,心里又有些底,把木筏重又推上岸來,去海盜房里搜尋出一些吃的,又用幾個牛皮袋,裝滿了食水,臨要走時,看著腳上這兩個鐵環,想了一想,又重去找了一把刀來,咬著牙,連砍數次,只震的骨頭都疼,這兩個鐵環方才去掉,只是戴的日子久了,褪下來時,都是血跡斑斑,幾乎又要疼暈過去,李成咬住牙,用破布潦草包了,就帶了東西,上了木筏。
卻也是李成時運高,恰好遇到往這邊吹的風,在海上漂了三四日,就遠遠看見一艘船只,李成還怕又是海盜船,細細看時,和平常的商船無異,這才在木筏上拼命揮舞一塊預先備好的紅布,希翼船上的人能瞧見。
那船卻漸行漸遠,李成正在沮喪之時,卻見船又調頭往自己這邊行來,李成當時這一喜,卻也是言語難描,忙又站起來揮舞。
也不過一頓飯時,那船就到了跟前,船頭立了一個穿著齊整的中年男子,瞧他那做派,想是船主,旁邊也有幾個小廝跟隨,大聲問李成:“你卻是什么人?”李成此時,也不敢說出自己是從海盜窩里逃出,只好編個謊,先施一禮道:“在下卻是中國人,去那外洋做生意的,誰知遇上風暴,抱住桅桿方存了一命,卻是被吹到一個小島上,在了幾日,見沒船經過,這才扎了這個筏子,帶上食水,出來碰碰運氣。”
那人聽了李成的說話,點點頭,小廝見狀,忙招呼水手放下一根繩子,李成的心,此時方才落了下來,忙把食水捆在繩子上,自己也把繩子緊緊捆在腰上,那邊一點點把他拽到了船上。
李成的腳,一到了甲板上,就忙給那人行禮,那人只是揮手道:“同是走海路的,有難幫忙,不過小事。”就自進艙去了,李成謹守本分,見這人不愿多說,自己也只在甲板上起居,喜得離岸卻近,不過五六天,就到了泉州,李成謝過船主,下了船,自去了。
萱娘聽完,知道李成這一路是怎么過來的,不忍再問,臉上強笑道:“李兄弟回來就。”昭兒也點頭,卻突然叫起來:“爹,你的身子怎么這么燙?”萱娘正在用帕子拭淚,聽見這話,忙示意玖哥去瞧瞧,玖哥先告罪,伸手去摸李成的額頭,回身對萱娘道:“娘,李大叔身子滾燙。”
萱娘這才見李成雙頰如胭脂般,唇上已有暴皮出現,雖面上有笑容,卻難掩住疲憊,暗自怪自己只是想知道李成的遭遇,卻忘了他受了這許多磨折,怎不將息幾日,忙命小翠去尋醫生,李成反還揮手道:“三嫂,小弟沒事,在那時,沒藥的日子也硬挨過。”
萱娘不由聽的又是一陣鼻酸,招呼小廝把他扶回去,昭兒也緊緊跟在后面,萱娘卻是不便去的,喚過玖哥和留哥道:“你們倆要替娘照顧你李大叔。”兩兄弟齊齊點頭。
一時醫生請到,診脈必,開了藥方,萱娘問過他,知道李成是受的苦太多,本就一口氣強撐著,見了自己女兒,心里歡喜,那口氣撐不住了,這才倒下的,只要安生調理就好,沒有什么大礙。
萱娘這才安心一些,送出了醫生,命人抓藥回來,昭兒此時守在李成床邊,一步也不肯離的,萱娘知她心情,也不去多問,只是吩咐小廝和丫鬟,好生伺候好李成和昭兒。
又寫一封書,托小錢管家送去給劉普,書上只是寫李成從海盜窩里逃出,他的遭遇和還在病中的事,卻一個字沒提,好安一安劉普的心。
有眾人精心伺候,又有女兒在身邊解憂,李成的身子,慢慢的調理好了,到了七月之時,已經行動不由人攙扶,雖然走路還有些緩慢,卻也容色恢復了有七八成了,再穿上新衣裳,瞧起和原先沒有多少分別,昭兒心里高興,話比平日多了許多,連萱娘都替她高興。
抽空子,萱娘把那包寶石交給李成,李成見了那包東西,皺眉道:“這卻是無功不受祿,再者說,另兩位兄弟出力更大,怎的反而是我拿的東西多呢?”萱娘雖知李成是謙謙君子,卻沒料到他竟然分毫不取,正待說話,小翠進來報,劉爺來了。
萱娘一個請字方出口,就聽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丫鬟都沒來得及打起簾子,劉普已經把簾子掀到一邊,險些把簾子都扯脫了,出現在李成面前,雙眼含淚,也不理旁邊的萱娘,上前抱住李成道:“兄弟,你終于回來了。”
說著也顧不得是在別人家里,就嚎啕大哭起來,李成雖被他弄的有些鼻酸,卻還是拍著他的背道:“劉兄,我人好好的,你又何必傷心”萱娘也在旁邊道:“是啊,劉爺,還請坐下敘話,李兄弟他體有些虛,久站不得。”
劉普聽了這話,這才擦擦淚眼,對萱娘拱手道:“三嫂想能明了我的心,不會笑話我。”萱娘只是微笑,這才重又坐下,丫鬟送上茶來。
萱娘讓一讓茶,對劉普笑道:“劉爺來的正好,卻是這包東西,李兄弟堅決不收,說太重了。”劉普皺眉,看向李成:“兄弟,你這樣就太不像了,如果不是兄弟你拖住他們,想來我們也會被海盜駕船追上,那時別說這些東西,只怕身家全喪了也不一定,現時不過分你一半,以做酬謝,你怎的如此推脫,實在是不爽利。”
李成聽的他這樣說,支吾一下,劉普又道:“兄弟,就算你不想要,難不成我們幾個做叔伯的,給侄女添妝也不成了嗎?快些收下。”萱娘也笑道:“李兄弟,你為人高潔,這是好事,不過這一事歸一事,你不收,他們就欠了你的情,到時難道不讓他們來見你了?”
劉普擊掌道:“三嫂這話,就說的是我肚內的了。”李成只得收下這包寶石,劉普略略問過李成遭遇,李成不過說的幾句,劉普已經嘆氣不止了,萱娘見他們說的入港,起身牽了昭兒的手,就要去后面安排酒席。
只是萱娘方出了房門,就聽見劉普問出一句:“李兄,我卻想問句,昭兒侄女定親沒有,如若沒有,犬子今年十二了,長的也算清秀,人物還稱聰明,想和李兄攀個親家。”萱娘聽的劉普問出這句,卻是自己一直沒問的,腳步停了停,等著李成回答。
李成聽了這話,笑道:“昭兒茶卻沒吃,不過家父在時,卻和同鎮白家,有過口約,尚未立定,就遭家變,故此。”萱娘正待再聽下去,昭兒拉一拉她的手,萱娘見她滿臉通紅,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微笑一笑,牽住她自去料理酒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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