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次消失
“你要去哪里?”杏哭喊道,沖著昊。
昊立在原地,緩緩轉過身,面對著杏。杏欣喜,幾個大步便沖到昊的面前,她緊抓著昊的手,哀求道:“昊,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么。這一次,我求你,求你不要離開我。”
“杏,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寧一個人。”昊無力地看著杏。
“可是,她并不喜歡你,你不值得為了她放棄你的幸福啊。”
“不,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她自己。”
“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杏哭喊道,“如果她喜歡你,三年前就不會毫無交代地離開,讓你終日在等待和尋找中度過,那段艱難的日子,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心里的痛苦。如果她真的喜歡你,就不會總是對你忽冷忽熱,她口里說著要離開你,卻一次次靠近你,她不斷利用著你對她的感情,卻始終不愿對你付出星點半點。難道到現在,你還要這么固執嗎,為了她,真的不值得。”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但是,我相信寧,我不會放掉她,就算死,我也不會放掉她。”昊看著杏,一字一句地說。
“那我呢,你不是答應我一定會陪著我,一定會讓我痊愈的嗎?”杏放軟姿態,哀求地看著昊。
“你不是已經好了嗎!”
杏這才發現自己太過心急,竟隨著昊的移動自由跑,自由走。
“杏,是不是你的腳早就好了?”靜站在寒的身側,眼神有些黯然。
杏尷尬地愣在當下,昊見她如此,不再說什么,只是輕輕地把抓著他手臂的杏的手推開。
“昊,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杏快速擋在昊的前面,不讓他離開半步。
“讓開!”
“我不讓!”杏堅決地說道:“我知道,如果你今天走了出去,我就永遠失去你了。”
“杏,讓他走吧!”寒勸道。
“杏,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但是,昊的心里只有寧,這一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你裝病留住他,他的心也不會屬于你。你還是放他自由吧,況且,寧現在很需要他。”
靜的話雖是勸說杏的,落在昊的耳朵里,他敏感的心立即激起千層浪。他怔怔地看著靜,質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是不是寧出了什么事?你們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靜和寒對視良久,卻不知如何回答昊的問題。
昊再一次吼道:“告訴我,寧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現在人在哪兒?”
靜見昊如此激動,心里知道瞞不下去,便開口道:“癌細胞在她體內迅速擴散,已經是藥物難以控制的情況……”
猶如五雷轟頂,昊僵在了當下。杏聽到這話,也是驚訝地說不出任何話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么嚴重?”
“前段日子,她跟你被困在別墅時,手掌受了傷。醫生說,傷口受到細菌感染,在她體內引發了不同的炎癥,這使得她的抵抗力急速下落,這給癌細胞擴散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契機。”靜說道:“這件事情,寧一早就知道了,但是,她為了你能夠陪著杏,讓我和寒守著這個秘密,不告訴你們。”
“你不要告訴我,她說的想一個人靜一靜那時,正是她并發的時候?”
“是的,那幾天,她高燒不退,一直在醫院打吊瓶。但是,每天她看到你的短信,無論多難受,也一定會撐著跟你聊幾句,因為她不想你擔心,更不希望杏的病情因為她得不到好轉。”
昊悔恨地把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墻上,淚水滴落,他的痛苦難以言喻。寒拍拍他的見,安慰道:“丫頭是一心為了你們,她總覺得她欠你一份感情,連帶著欠杏一份幸福。所以,她執意留在這里,就是為了讓你們幸福。她太單純,她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讓她自己受傷的決定。如今,她也算功成身退,她也不再有力量為你們做什么了。”
“什么功成身退?誰允許她功成身退?她總是這么自私,總是自己做決定,從不考慮我的感受!”
“昊,現在說什么都沒有意義。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寧,我們要說服她接受手術,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們也不能放棄。就算寧要放棄,我們也不允許她放棄,不是嗎?”靜勸道。
“我一定會找到她,我一定會讓她接受手術!”昊一字一句地說,十分堅決,不容置疑。
“艾誠告訴我,寧是自己一個人離開的。她一直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想要回到學校,回到家鄉去看看,以免再也沒有機會。現在艾誠已經往我們大學的方向去找她了。我和寒打算收拾東西也回學校去看看。既然你們什么都知道了,去不去,你們自己決定。”
靜說這話是要看杏的反應。此時的杏,呆若木雞,她癱坐在地上,眼淚撲簌簌地落下,在她臉上,是痛苦,是悔恨,是許多復雜的情緒……
靜走過去,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杏哭道:“誰要她讓愛,誰要她同情,誰要她的施舍,她憑什么把自己塑造得這么善良,這么偉大,憑什么!”
“當初揭穿你喜歡昊的目的,是為了讓你正視自己的感情不要委屈自己。她是真心希望你能跟昊在一起的。只是沒想到后來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車禍更是差點要了你的命。當所有事情變得不受控制的時候,她說,她對你感到很抱歉。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自私,也許你不會受到這么多的傷害。她還說,看到你和昊親昵的時候,她的心很難過,會嫉妒,會恨你,這是感情的作祟,竟讓她的心不受任何理性的控制。她因為這個,對你更是抱歉……”
靜嘆了口氣,道:“當我知道你的腳復原了,卻故意裝病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不是因為你為了爭取昊而不擇手段,而是因為,我的好姐妹,那個善良可愛,從不計較得失的杏,竟然變成了一個善用計謀,善于說謊的人。可是,寧告訴我,你有追求幸福的權力,她相信你還是那個善良單純的杏。”
杏撲倒在靜的懷里,她們相擁而泣,整整一夜。命運里安排的一切殘忍的事實,讓她們的心被傷得千瘡百孔,唯有眼淚能夠洗刷點滴的痛苦。
另一邊,艾誠連夜趕到寧的大學校園,終于在那里找到了寧。寧并不驚訝于他的出現,她笑言,無論走到哪里,艾誠一定有辦法找到她。艾誠不再說什么,只得由著她的倔脾氣,繼續任性。
初冬的天氣,陽光總是很耀眼,可空氣中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陰冷。寧走在濱江大道上,任江面的風肆意吹來,卻有一股久違的愜意。
她帶著艾誠來到“桃源”,花兒大都謝了,路面上鋪滿了黃葉,依然是桃源獨有的浪漫氣息。
“這里曾經是我和寒的秘密基地,那時候的我,滿心希望寒能夠接受我,我的腦海中充滿各樣的浪漫幻想。”寧說著,嘴角一抹釋然的微笑,“時光真是可怕,三年過去了,這里依然那么美。我身邊坐著的卻是你。”
“是我在你身邊,你就這么失望嗎?”艾誠不服道。
“看到你,會感到時光錯位吧。三年里發生的這些事情,都不是夢,我不再是三年前的我了。”寧雖笑著,卻有了一絲感傷。
校園里,學弟學妹們一個個精神奕奕,煥發著青春活力。圖書館前,幾個女生和幾個男生正在拍畢業照,寧靜靜地欣賞著這道獨特的風景:曾經,她設想過自己大學畢業時,能穿著莊嚴的學士服,帶著學士帽,拿著畢業證書,那是多么神圣而幸福的時刻啊。然而,她終究沒能堅持到最后。
“靜告訴我,他們拍畢業照時的趣事,都說,如果我在就好了。是啊,如果我也在,那該多好啊!”寧黯然,道:“上大學的時候,我就盼著畢業時,能夠穿著學士服,莊嚴地畢業。沒想到,最后幾個月,我竟然請假離開了,而后再也沒有回來。”
“我去借一套學士服來,我們補拍畢業照,好嗎?”艾誠建議道。
寧搖了搖頭,道:“這就是寫在命運里的故事,即使它是個遺憾,那也有它的缺憾美,就留著這種記憶吧。”
走過圖書館,再爬過一個山坡,就是跆拳道館——那里孕育著最初的夢想,誕生了最初的幸福。
寧趴在窗臺上,里面的裝修已經煥然一新,不再是當初那個破舊的地方。可她仍然記得第一次踏入道館的時候,心中那既欣喜又忐忑的感覺;第一次她見到了寒,有了一見鐘情的心動;第一次她學會了扎馬步,學會了踢靶;第一次考試,第一次領到綬帶。也是在這里,她遇見了昊,人生的故事因為這個遇見全然改寫,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她感到有些迷茫。
“這就是傳說中的道館,你所珍視的那些故事,大都發生在這里吧。”艾誠張望著四周的環境,問道。
“那時的我們真是年輕啊。那時的寒,只是個剛畢業的助教,跆拳道白馬王子,是許多女生心儀的對象。為了他,宇心總是找我的茬。那時的我,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女,一個不知情為何物卻為情傷感的女子。我每天都偽裝自己,把對寒的喜歡埋在心里,卻還是被靜看穿了。靜說的話是沒錯的,我就是個傻頭傻腦的無知少女。”
“昊呢?你們也是在這里認識的嗎?”艾誠饒有興趣地問。
“昊的出現,讓道館多了一股快樂的力量,他總是幽默風趣,與大家打成一片。年紀輕輕,長得老帥,又有跆拳道造詣,他是女生心目中的幾乎完美的黑馬王子。”寧笑了笑,道:“可是,他為了我跟宇心發脾氣,為了我總是有失常態。”
“這小子,還真是個癡情的種。”艾誠好笑地說,“怪不得這些年,你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怔怔地發呆,嘴角時不時地揚起一抹微笑,那么陶醉,那么幸福。原來,都是在回憶這些故事。”
“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多么年輕而有活力。每一個故事,都像命運精雕細琢的工藝品,讓人不舍懷念。”
后來,寧和艾誠去了宿舍,去了教室,走過曾經走過的每一個地方,回憶了發生在那里的每一個故事。寧總是笑著,艾誠總是認真地聽著,節奏很慢,卻拍打著一種和諧的旋律。
艾誠帶著寧開車走了,駛向家鄉的所在。昊、靜和寒趕到學校,走過每一個寧剛走過的地方,卻不見寧的蹤影。
“有人說,這兩天,有一對男女來過這里,我想一定是寧和艾誠。他們剛走,我們趕上去一定能追上的。”靜看向他們,昊和寒看著熟悉的一切,陷入了懷念的夢里,仿佛他們還是年少時的。
“還記得這棵樹嗎?我在這里打了你一拳,警告你要好好珍惜寧,否則我會對你不客氣。”寒笑著回憶。
“我記得,當時我心里想,我才不會像你一樣不懂得珍惜寧,我一定會給她幸福。昊說著,黯然道:“沒想到,我們誰也沒能抓住她,她仍然獨自承受著一切。”
“三年前,我們為了尋找寧離開了這里。三年后,我們為了尋找寧回到了這里。好像饒了一圈,我們又回到了原點。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我們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我們的心依然沒有變嗎?”杏感嘆道。
“不是回到原點。三年前的我們,沒有任何寧的消息,只是抱著一個幾乎不是希望的希望去等待和尋找。這一次,我確定,我一定可以找到寧。”昊堅定地說。
“對,這一次,我們一定不會把丫頭弄丟了。我們五個人永遠是一家人!”寒也堅定地說。靜和杏贊同地點了點頭。
于是,他們循著寧的腳蹤,往她的家鄉奔去。
“這些年,你的病情并沒有告訴爸媽,你打算怎么辦?”艾誠擔憂地問。
寧低下頭,輕嘆口氣,道:“姐姐帶我去新加坡,是為了給我治病。因為怕爸媽擔心,所以只告訴他們我是去投奔姐姐,為了在新加坡立足,所以不能輕易回國。姐姐原以為我做了手術就可以恢復健康,到時候,我們再把爸媽接到新加坡,一家團聚。沒想到,我的病情一直無法穩定,對于父母,我們一直瞞著。”
“這些我多少知道,你還是打算繼續隱瞞他們嗎?”
“我真的無法說出口,難道告訴他們,您的女兒命不久矣嗎?”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艾誠解釋,道:“他們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只是,如今你病情不穩定,他們一定會看出來的。”
“我跟姐姐商量過,盡快把他們接去新加坡。到時候,有姐姐和姐夫在,即使我有什么事,他們也不至于無依無靠,受了打擊也有人照顧。這一次我回去,只是想看看家鄉,看看那里的山水。所以,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們一定要死守住這個秘密,決不能讓他們知道一點半點。”
艾誠點頭表示贊同,寧的父母已經是近七十的老人,他們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給了兩個女兒,如果讓他們得知寧的病情,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
寧疲憊地在車上昏睡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候,再看一眼窗外,寧才發現,離家只有幾分鐘的車程。
當寧懷著緊張而興奮的心情奔回家的時候,門敞開著,卻不見了父母的蹤影。
昊的母親從里屋走出來,笑著看著寧。
“你怎么會在這兒?我爸爸媽媽呢,你把他們怎么樣了?”寧在看到她的剎那,心里是驚訝,轉而是焦急,是擔憂,是害怕……
“他們現在已經到了新加坡。”昊的母親淡淡地笑著,忙又解釋道:“你別擔心,他們還不知道你的病情。我跟你的姐姐聯系過,把他們送到新加坡是最好的辦法,讓你的姐姐慢慢告訴他們你的病情,希望能以一個相對好的方式,不讓他們太過擔心和傷心。”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昊的母親一改往常囂張跋扈的模樣,此時是一副溫和慈祥的模樣,她的表情,倒像是一個和藹的母親,寧心里放松了許多,但仍對現下的狀況摸不清頭腦。
“我知道你是從醫院逃出來的,新加坡那邊正焦急地等著你回去做手術。你的姐姐日夜為你操心,本要親自到海南抓你回去,不曾想你又逃跑了。為了讓你盡快回新加坡,我們唯有把你的父母接過去,我想,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你不會要你父母太擔心你吧。”
許久,寧緩過神來,疑惑地問:“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有人告訴我,活著就該好好珍惜生命。我也想告訴你,你還活著,你不該放棄這年輕的生命。”昊的母親笑著說,“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別擔心你的父母。既然你人已經到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歸我管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
“謝謝你!”寧真誠地說。
“不用謝我。我只是把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還給你罷了。”昊的母親說完,便離開了。
寧走進三年未踏入的家,眼淚撲簌簌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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