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妻主?”江夢瑤未想過這個詞會與她產生關聯,更未想過顧挽卿竟會如此得寸進尺。
記過明姝,江夢瑤帶著薄怒,抬指與顧挽卿教訓道:“卿丫頭,道侶也好,妻主也罷,皆不是能信口胡言之事。你若再與師叔如此說話,師叔此行歸去,斷不會再搭理你。”
“師叔總是愛說狠話。”顧挽卿笑著握住江夢瑤抬高的手指,將其緩緩的藏入掌心,“我自記事起,便與師叔準備好的了喜服。奈何師叔藏于深山,數年才得見。既是得見,挽卿也自然想與自己一個交代。師叔或是已從青麝那處得知了挽卿已成半妖一事。妖者尚難修煉,何況半妖?如是,師叔不畏人言,敢將挽卿帶與身側,挽卿已感恩之極,本不該心存他念。奈何師叔又與挽卿有了床榻之災……”
“這又是誰教與你的?”江夢瑤思及床榻一事,雙頰已染上了紅暈。
顧挽卿道:“師叔既然如此芥蒂,如何不愿與挽卿結成夫妻?依挽卿在飄渺宗之見,師叔又似乎完全不在意飄渺宗長老這等身份。如是,忘了仙途,與挽卿云游四海,又有何不好?”
“你……你竟想云游四海?”江夢瑤被顧挽卿之語驚到落淚。這句話,她亦是聽明姝說過。只是,明姝說的此話,不過是在她娘親勸嫁時,說的氣話,并不似顧挽卿此刻說的這般認真。
“師叔不想嗎?”
“我……”江夢瑤定定的看著懷中人,仿佛回到與明姝約定私奔那夜。那夜,顧明姝試穿著阮府送來的嫁衣坐在妝鏡前,壓著她在鏡前描眉。描完眉便于鏡中互看,看罷,明姝又揶揄著勸她“夢瑤生得這般好看,不如認明姝作妻主”。
而今,相似的面容,話頭卻顛倒了。
是啊。顛倒了。
江夢瑤看著顧挽卿期待的眼神,掙扎了片刻,五指微蜷道:“這些容后再說。當下的要緊事,是你盡快服下同命符。”
“這也不難。只是要師叔陪挽卿圓了這場幻夢。”顧挽卿扯住江夢瑤的袖口,信誓旦旦道,“師叔只要助挽卿圓了這場幻夢,挽卿發誓,日后再也不糾纏師叔。”
“顧挽卿!”江夢瑤的好脾氣已然被磨光了。但她的怒火又在喊出了的那瞬消失了。
望著顧挽卿那倦怠面容上那雙藏滿了期許的眼睛,江夢瑤妥協了。
“你可知飄渺界成婚的風俗?”
“師叔與挽卿成婚不必那般麻煩。道侶成婚有道典,兩女子成婚,自然有其他憑證。挽卿聽青麝之言,在這偌大的飄渺界,真正的妻主都該與她的妻子奉上一枚……”
“鉆戒?”江夢瑤下意識接了話茬。
顧挽卿搖頭道:“師叔說錯了。雖不知你口中的鉆戒是何物,但飄渺界里的憑證卻是一枚耳戒。”
“耳戒?”江夢瑤皺眉。
顧挽卿指著滿堂紅艷中的一個檀木盒,與江夢瑤道:“挽卿是早早便備好了。師叔只需與挽卿拜過堂后,與挽卿戴上便是。”
“那耳戒有什么蹊蹺?”
“無什么蹊蹺,只是由誰戴上,便只能由誰取下罷了。”
“那好吧。”
江夢瑤兀自盤算著與哄過顧挽卿種下同命符后,便與她去了耳戒,不想顧挽卿又與她續了一言。
“一日為妻主,終生為妻主。師叔日后萬不能忘了挽卿。縱有后人入戶,亦要讓其排在挽卿之后。”
“你怎會有這般想法?”江夢瑤唏噓,“完全不似修道之人。”
“讓師叔見笑了。”顧挽卿不與江夢瑤爭辯,去目不轉睛的盯著不遠處的供臺,逼得江夢瑤不得不走到供臺前,與她打開木盒。
木盒里當真只有一做工繁復的耳戒。
那耳戒是一個銀色圓環串翡翠蝴蝶嵌白銀珠鏈。
顧挽卿伸手將其拿到手中撫了撫,任那細碎的銀珠從她指間滑過,卡到指縫。
打量著物件上閃動的流光,江夢瑤贊許道:“這物件的質地當真不錯。”
顧挽卿笑道:“此物原便是想用到師叔身上。”
“胡鬧!”江夢瑤已然腦補出不少靈動的畫面,卻見一股綠色的靈氣,捧著兩個貢盤,從洞府深處走來。
“何必這般麻煩?”江夢瑤再次將顧挽卿備下的衣衫做成法衣,與二人換上。
顧挽卿揚頭望著江夢瑤的一身紅艷,當即舉高手中的耳戒,與江夢瑤道:“便是此時了,師叔。我顧挽卿愿奉你為妻主,此生不離,來世不棄。生生世世,不忘不失。”
“我……江夢瑤會永遠擋在你身前,直到我重入輪回。”江夢瑤一面折中將炮灰任務的前半折說與顧挽卿,一面接過其備下的耳戒,往其耳上尋。
待看過顧挽卿雙耳耳垂上皆無耳洞,江夢瑤正欲收手,不想顧挽卿竟是抬腕拉過她的手,徑直將那只耳戒扣到了耳廓上。
顧挽卿松手時,江夢瑤便看到了其耳廓上滲出的血珠。
江夢瑤蹙眉欲與其擦去,不想她自己的指尖亦滲出了血珠。
“以血為盟。師叔日后便是挽卿的妻主了。”顧挽卿將耳戒的真諦說與江夢瑤聽。
江夢瑤道:“如是可能種同命符?”
“好”顧挽卿終是應下了江夢瑤,“只是挽卿此事腹中有些饑餓,不知師叔可能與挽卿去夢遙居買上一個糖橘皮饅頭。”
“可……”江夢瑤不放心。
顧挽卿道:“這是挽卿的洞府,師叔何必憂心。”
“那你且在此處等著。”江夢瑤將懷中人放置到布置好的喜床上,又將榻上堆滿的花生、紅棗推了推,才戴上斗笠,換了一身素凈的法衣,驅法器,往夢遙居趕。
……
江夢瑤離開顧挽卿洞府后,便折回到茶攤處,連續問了幾個路人。路人聞聲,皆是讓其往西南走。
江夢瑤驅法器一路向西南。未幾,便見一廟宇,名“夢瑤居”。夢遙居外,有零零散散幾個小販賣著不帶半絲靈力的吃食。
江夢瑤收了法器,走到一賣饅頭的小販攤前,道:“可有糖橘皮饅頭?”
“小姐,你說糖橘皮饅頭?”小販似是未聽懂江夢瑤的話。
江夢瑤重復一遍。
小販便開了熱騰騰的蒸籠,以竹夾夾住一個憨態可掬的橘色糖老虎,盛在荷葉上,搓手道:“這饅頭每日做一個,扔一個。也是做了三代人,才等到了小姐這個主顧。也不知小姐是從何處修來的福分。”
“莫不是這饅頭有因果?”江夢瑤接過荷葉,一時竟忍不住追問道,“讓你做饅頭的,可是個姓顧的姑娘?”
“是姑娘,但不姓顧。”小販見無什么生意,便眉飛色舞道,“小的們恩人姓兆。單名一個青。當年阮城水患,是她以桃枝渡了我祖輩。渡后,兆青姑娘看我等可憐,便要我等在此守墓。后來,確實來過一個顧姓姑娘,那姑娘說守墓太清冷,便央兆青姑娘將此地修做了一廟宇。”
“那這個饅頭……”
“糖橘皮饅頭是兆青姑娘之命。我祖輩說,當年兆青姑娘與那顧姓姑娘打賭,賭的是顧姓姑娘多活一日,便賠她一個饅頭。彼時,我爺爺還四十出頭,以為那顧姓姑娘活不得幾日。不想我家輪了三代人,那顧姓姑娘才剛剛……誒?小姐,你怎么走了!誒!”
小販的喊聲隨風入耳,江夢瑤卻徑直驅法器沖向顧挽卿洞府,心臟亂跳。
當心臟跳動到呼吸急促,隱約喘不上氣,江夢瑤不禁暗自在心底不斷重復:顧挽卿才不會出事!她可是女主呀!
(https://www.dzxsw.cc/book/28857435/3063779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