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工作
霍明決走掉了。
郁丞的衣服亂亂的,扣子不知道崩到哪里去了。
郁丞一直在哭,涕泗橫流,一片狼藉。
王秘書帶著生活用品和衣物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種場景。
“怎么了?”王秘書問,他走之前還好好的,他甚至以為霍總想繼續(xù)留著郁丞。
沒想到才這么一會兒,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王秘書觀察了一下情況,走到郁丞旁邊,問:“霍總怎么走了?”
郁丞抬起頭說:“我和霍總是什么關(guān)系?”
郁丞從小到大,就沒有喜歡過什么人。也因此,他對愛情有著獨一無二的期待。
他想象中的愛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彼此眼中只有對方,忠誠不二,直到死亡。
可與霍明決接觸時,種種畫面浮現(xiàn)在腦海,他便知道,他跟霍明決真的有過什么。
——七年后的自己,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郁丞瞧不起自己。
因著這種瞧不起,郁丞此刻的語氣有些厭惡與頹唐,顯得與之前很不相同。
王秘書跟在霍明決身邊這么久,處理過各種各樣的情形。在他眼里,郁丞是沒有脾氣的面團(tuán),任憑揉來捏去,也始終軟綿綿,似乎沒什么脾氣。
郁丞好像沒什么底線,沒有底線也就沒有尊嚴(yán),不知不覺,王秘書雖然仍然盡心盡力,卻難免看輕他。
王秘書嘆了一口氣,說:“藺先生沒有回來時,你跟霍總的時間最長,F(xiàn)在藺先生回來了,霍總把所有類似的關(guān)系都斷了。正主回來了,就不再需要替身了啊!
“即便你再喜歡霍總,也無法在他身邊討到名分。既然如此,不如放過自己吧,F(xiàn)在場面已經(jīng)足夠難看了!
王秘書以為,郁丞又因為藺博如的事情跟霍明決吵架了。
王秘書能夠理解,郁丞喜歡霍明決。王秘書只是不能理解,事已至此郁丞為什么非要死皮賴臉,做出各種各樣的事情吸引注意力。
或許那些小手段是有效的,但霍總不還是離開了?
既然已經(jīng)撈夠了錢,不如體面地離開。否則還真打算贏得霍總的心嗎?
跟在霍明決身邊這么久,王秘書學(xué)會的第一件事便是:霍明決沒有心,不要把任何情感套在他身上。
郁丞聽王秘書說了這么多,眼神依然有些迷茫。
只是他聽懂了一個詞:“替身?”
王秘書說:“你跟藺先生長得有些相似,所以被當(dāng)作替身!
“噢,這樣啊!庇糌┑拖骂^,擦了擦眼淚。
妹妹警告自己不要當(dāng)替身,應(yīng)該是自己無意中泄漏了什么。
自己肯定不敢說霍明決的性別,妹妹誤以為是“女朋友”,也是可以理解的。
郁丞想明白了這件事,忽然又高興起來。
自己沒有背叛什么人,那真是太好了。
王秘書詫異地看著郁丞變臉。剛剛還那么傷心,現(xiàn)在怎么就……怎么就笑起來了?
郁丞該不會是瘋了吧。
“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王秘書問。
郁丞想了想,說:“好好工作,賺錢給媽媽治病!
“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
“霍總的事情……你也別怪霍總把你當(dāng)替身,畢竟那位是藺博如。”
王秘書仍然在苦口婆心地勸說著,而郁丞卻仿佛下定什么決心似的,看著王秘書。
郁丞搖搖頭,說:“我不會再當(dāng)替身了。如果您遇見霍先生,麻煩轉(zhuǎn)告他!
王秘書:“……?”他好像有點跟不上劇情了。
“如果喜歡一個人,就要好好對待他。聽你說,霍先生有喜歡的人對嗎?那他就不應(yīng)該找替身,這是不對的!
郁丞一字一句,表情格外認(rèn)真,又帶著某種別樣的執(zhí)著。
窗外有光,光落在他臉上,將他襯托出了一種別樣的魅力。
王秘書說:“那你呢,你不喜歡霍先生了嗎?”
郁丞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后搖搖頭,說:“他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不喜歡他了。”
這是十八歲的郁丞。
天真,單純,一往無前。
眼里容不得沙子。
王秘書愣住了。
原來面團(tuán)也有棱角。
·
十八歲的郁丞,花了半天時間,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東西。
他的習(xí)慣一直沒怎么變,東西擺放的位置很好理解,東西也不多。除了多出來的考試書籍以外,沒有任何改變。
王秘書親眼看著郁丞收拾東西,郁丞心態(tài)還不錯,甚至還哼著七八年前的老歌。
郁丞在抽屜里找出一張卡,很新,郁丞不知道密碼。
王秘書認(rèn)得那張卡,那是霍明決給郁丞的“酬勞”,卡還是他幫郁丞辦的。
郁丞盯著那卡看了一會兒,放在書桌一角,看起來不打算帶走。
王秘書連忙叫住他:“這卡里應(yīng)該還有不少錢,可以供你媽媽治病。”
郁丞眼睛一亮,說:“是我的工資卡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工資卡!
看著郁丞的表情,王秘書忽然說不出口,這張卡里的錢到底是怎么來的了。
見王秘書不回復(fù),一向遲鈍的郁丞竟然有些反應(yīng)過來了,問:“王秘書,這錢是我做保潔的工資嗎?”
王秘書:“……不是!
郁丞“哦”了一聲,又把卡放回桌子上,眼神有些羨慕。
“那我不要了。”
他好想有一張工資卡,他喜歡那種規(guī)律打錢的感覺,像白領(lǐng)一樣。
王秘書說:“可以給媽媽治病的,你不是很缺錢嗎?”
郁丞搖搖頭,說:“拿這種錢,我媽媽會不安的!
“你打算搬家嗎?搬到哪里去?”王秘書問。
郁丞在a市孤身一人,后來給他介紹了工作,他也沒有找到聊得來的同事。王秘書有時候都覺得,郁丞這個人太無趣了。
同樣的狀態(tài),如果換了霍明決之類的人,王秘書會很樂意用“孤獨”去形容。
王秘書也是在這一刻才發(fā)覺,自己其實很雙標(biāo)。
郁丞對未來沒有規(guī)劃,就算王秘書問了他,他也只是非常迷茫地?fù)狭藫项^,說:“我不知道……總之不能住在這里了!
想到霍總讓自己去買衣服和日用品時候的表情,王秘書忽然不太確定,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放郁丞走。
“反正你也沒地方去,干脆繼續(xù)住在這里吧!蓖趺貢囂叫缘貏竦溃骸盎艨偛辉趺催^來,這里也沒有別人住。之前也是你一個人住的。”
“可是……”郁丞猶猶豫豫,吞吞吐吐。
他一點兒也不想住這里。
雖然不知道這七年里發(fā)生了什么,但應(yīng)該發(fā)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否則自己怎么會讓自己忘掉呢?
而且那位霍先生有喜歡的人,那他就不應(yīng)該住在霍先生的房子里。除非他是租客。
在郁丞的認(rèn)知里,“喜歡”是一件很鄭重的事情。
自己不應(yīng)該跟一個“喜歡著別人”的人有太多交際,霍先生喜歡著別人,也不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要親自己。
郁丞覺得霍先生做得不對,但他謹(jǐn)小慎微慣了,并不敢說。
見他唯唯諾諾,王秘書便駕輕就熟地找回了對付郁丞的方式。
“你住在這里,有什么不懂的,記得問我。聽見了嗎?”
——只需要用命令式的、居高臨下式的語氣,郁丞就會乖乖聽話了。
郁丞的出廠設(shè)置里,似乎就沒有“拒絕”這個詞。
果不其然,郁丞猶豫片刻,為難地咬住下嘴唇,卻還是點了點頭。
處理完郁丞的事情,王秘書就離開了。
郁丞站在寬場明亮的三室一廳里,看見窗外萬家燈火,沒來由覺得很難過。
他覺得現(xiàn)在這樣不對。
手機(jī)震動了一下,郁丞不記得解鎖密碼,花了好久才弄清楚,這手機(jī)竟然可以指紋解鎖……
指紋解鎖,這個手機(jī)要多少錢啊,自己是不是太奢侈了?對手機(jī)認(rèn)知還停留在七年前的郁丞這么想道。
是一個叫房廣元的人發(fā)來的微信:【你還好嗎?霍明決沒有把你怎么樣吧?】
郁丞往上翻了翻,看見自己跟這個房廣元的對話不多,但看得出來是工作上的事情。
原來是同事呀。郁丞開心起來。
【沒有事情呀,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
房廣元立刻回復(fù):【難道所有人找你都是為了讓你幫忙嗎?】
郁丞感覺房廣元很生氣……可是為什么?
郁丞立刻惴惴不安,條件反射一樣地發(fā)過去一條:【對不起!
房廣元:【……】
房廣元說:【你明天該上班了,記得穿工作服。】
郁丞說:【謝謝你!】
郁丞反應(yīng)慢,做事情也很慢。等王秘書走后,他才有時間仔細(xì)查看手機(jī)。
微信里多了很多工作群,郁丞看著大家在群里討論工作,心里有種很奇特的滿足感。
原來,自己也有工作群了呀。
不過自己失憶了,知道怎么干活嗎?
這是郁丞在這張床上睡的最后一個晚上。郁丞懷著有些興奮有些期待的心情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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