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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禍事與喜訊


溫妮在長湖鎮上生活了幾日,漸漸又適應了鎮上的生活。每日清晨隨著歐維與姐姐去到店鋪中張羅生意,待夕陽西下,便關張返回家中。晚上花上一些時間教姐姐于西格莉德姐妹認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阿爾弗雷德有時會來騷擾糾纏上一番外,便再無事情需要煩心了。溫妮在店中與往來的客商們交道打得久了,也漸漸放開了些,再不復頭幾日的靦腆模樣。介紹起店里的貨物來,雖然還趕不上姐姐,但也稱得上熟練了。

        但今日又有些不同,一大早珊妮便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腦子昏昏沉沉地幾乎起不來床,讓大家擔憂不已。在這個些許小病都能輕易要了人性命的年代,溫妮與歐維不敢怠慢。因此歐維一大早就出了門去,打算將弗德里希先生請回家中看診,本來他們計劃這今日索性便歇業一天在家好生照顧珊妮。可偏不巧,今日是大主顧杜德曼先生約定的交貨日子。歐維去尋弗德里希先生尚未歸來,眼見就要到了約定的時間,無奈之下,溫妮只得留下母親獨自在家照顧病中的珊妮,自己去了鋪子里。

        溫妮穿過清晨尚沒什么行人的街市來到了姐姐家的鋪門前,熟練地用鑰匙打開了木質的門走了進去。時候尚早,沒有客人關顧,杜德曼先生也還沒來,溫妮閑著無事,索性便拿起昨日看到一半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過了好一陣,掛在門把手上的風鈴因為被人推動了木門而響個不停,發出清脆的鈴鐺聲。溫妮坐在柜臺后面,從埋首的書中抬起了頭,看見了打扮頗為考究的老商人。

        “杜德曼先生,您來取貨了嗎?”溫妮看見來人,熱情地站了起來。

        杜德曼先生是從剛鐸而來的大商人,他此行是要去鐵丘陵談一筆大生意的,在長湖鎮上不過停留幾日補充一些路上消耗的物資罷了。而歐維的木匠店,也只是他在鎮上閑逛時,無意間路過的。一個精靈在人類生活的城鎮上開了一家木工店,這可真是第三紀元以來的新鮮事。杜德曼先生第一次看見歐維制作的這些木制家具,就贊口不絕,毫不猶豫地下了一筆大訂單,并約定待他從鐵丘陵返程時就來取。

        而今日,正是他來取貨的日子。杜德曼先生拿起昨日就被溫妮與姐姐仔細裝進箱子里木碗與木杯認真驗著貨。那些木質家具上都雕刻著精靈所特有的紋飾,那些被精心雕刻在表面上的草紋,云紋與花鳥紋樣,看起來雅致又別具匠心。

        “真是不錯,歐維先生的手藝真是太好了,希望我們以后還有機會合作!”杜德曼先生滿意地將那些餐具又放回了墊滿干草的箱子里,擺了擺手吩咐手下將箱子抬回馬隊的大車上。最后一箱貨物也被裝進了車里,杜德曼先生爽快的付了尾款又與溫妮在鋪子里閑聊了一陣子。最后,他禮貌又紳士地向溫妮致了意后,滿意的拉開了小門打算離開,卻和另一伙正準備進鋪子的人撞了個正著。

        “不長眼的老東西,看清楚了再走路,知道嗎?”一個流里流氣地聲音在門口響起。溫妮的心中一驚,趕忙跑向了門口,卻見幾個鎮上的閑漢正堵在門口,渾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酒氣。

        “呦,這不是從密林里來的小美人嗎?“說著那骯臟的手便向著溫妮伸了過來。溫妮驚恐地看著幾個人高馬大,身形壯碩的無賴,他們正盯著自己不懷好意地笑著。她救助地望向站在一旁的杜德曼先生,可誰知他卻擠出一絲笑臉,從兜里掏出幾個銀幣遞到了為首的男人手中,陪著笑道:“我家中還有急事,部下們都等著我上路,這就不奉陪了。一點心意,還請幾位笑納。”說著又朝溫妮擠了擠眼睛,似乎在示意她照做。之后便不顧溫妮求助般的眼神,飛也似的溜走了。

        杜德曼先生能在中洲做這么多年的生意,憑借地便是他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他表面上溫和儒雅,可事實上只要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即便要將靈魂出賣給索隆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如今一見勢頭不對,他的那些得力手下都已經出了城為返程做著最后的準備。此行他本是受剛鐸宰相埃克塞里安所托,從鐵丘陵的矮人處訂購了一大批武器用于防備日漸不安分的魔多奧克。這可是一筆難得的大訂單,干完了這一票,足夠杜德曼家幾輩的人吃穿不愁了,因此他才這般小心謹慎地親自隨著商隊跑了這趟生意。如今返程在即,他可不愿意為了個無親無故的長湖鎮小姑娘冒任何一點風險。

        溫妮眼見著杜德曼先生的身影一轉眼地功夫便不見了,她心中驚懼已極。這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狀況,她想學著杜德曼先生的樣子摸出幾個錢打發著這幫無賴,可顯然這些男人所圖并不在此。為首的人一掌拍掉了溫妮拿在手中的銀幣,轉而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猥瑣地感嘆道:“真是細嫩的臉頰呀,不知道其他部位的手感怎么樣呢……”

        溫妮厭惡的別過臉去,她只覺得自己的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溫妮本能的想要呼救,可此時天色尚早,街上行人本就寥寥,一見是那伙人鬧出的動靜,俱都害怕的避到的一旁。看來只能靠自己了,溫妮心中害怕,可又不愿坐以待斃。索性,溫妮將心一橫,她拿起那把被放在門邊的掃帚,揮開了男人的手,憤怒地看著他說道:“別碰我!”

        可她這副模樣,非但沒有嚇住那群閑漢,反而惹得他們放聲大笑了出來。溫妮卻趁著此時,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閃進了半開著的店鋪里,反鎖上了門。

        溫妮靠在門板上,聽著門外傳來沉悶的拍門聲,那群男人的喝罵與污言穢語。她覺得自己的心蹦的都要跳出來了,她的手在顫抖,腳也有些發軟。好在歐維新做的門十分牢固,用料也扎實,任憑那幾個醉漢怎么拍打,門也紋絲不動。

        “快來個人阻止他們吧!”溫妮躲在門后期盼著。

        “嘿,你們這群害蟲,快走開,再讓我瞧見你們為難溫妮小姐,我可不會放過你們!”一個男人的聲音自門外響起,那些挑釁地聲音戛然而止。

        是誰?那聲音陌生又似乎在哪兒聽到過。溫妮好奇地悄悄探出頭,透著玻璃窗戶偷偷看去。一個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人來正站在門外——竟然是阿爾弗雷德!那幾個醉漢正點頭哈腰地向著阿爾弗雷德討著饒,然后阿爾弗雷德擺了擺手,幾個男人便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看著幾個男人走遠,溫妮心中終于稍稍松了口氣。

        “溫妮小姐,已經沒事了,那幾個醉漢都被我打發走了。”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再次自門外傳了進來,這讓溫妮才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雖然剛才是阿爾弗雷德替自己解了圍,可他在鎮上的名聲并不好。鎮長的弄臣,那些四處閑逛看起來無所事事的閑漢正是他所豢養的爪牙與耳目,替他和鎮長監視著鎮中居民的一舉一動。

        溫妮沒有因為阿爾弗雷德的小意示好而放松警惕,她沒敢開門,只是隔著門對他道了聲謝。之后任憑阿爾弗雷德如何施展他那條三寸不爛之舌,溫妮也沒有再同他說過一句話。

        “阿爾弗雷德,你在我家店門口做什么?!”一聲怒喝自遠處傳來,把屋里正自出神的溫妮和門外的阿爾弗雷德都嚇了一跳。

        “啊,歐維,剛剛有幾個閑漢在這兒騷擾溫妮小姐我將他們趕跑后害怕他們再來糾纏,因此一直在此守著呢。”阿爾弗雷德沖著歐維露出了一個虛偽又熱情的笑臉,解釋道。

        “你若真有那么好心,那你為什么不差人到我家里報信?”歐維沒有搭理他那些冠冕堂皇地說辭,依舊臭著他那張漂亮的臉蛋警告道:“我說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別讓我再看到你和你那些手下靠近我的家人,不然我讓你們的人頭第二天就掛在城門上!”

        阿爾弗雷德心底一顫,這個脾氣暴躁的精靈向來說一不二,加之鎮上之人對于密林中的精靈仍心存忌憚。他不敢再造次,陪著笑臉,一步一步后退到街口后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溫妮,開門吧,那個惡漢走了。”歐維輕輕敲了敲自家店鋪的木門。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里面打了開,溫妮探出了腦袋,看見歐維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溫妮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你有受傷嗎?”

        溫妮低著的頭輕輕搖了搖,歐維皺著眉看著自己的妻妹,覺得她的性子著實太軟了些,這樣在鎮上,可太容易叫人占便宜了。“溫妮下次再遇見他,你硬氣一些,他們也不過是仗勢欺人,并不真敢把你如何的。”歐維拍了拍她的肩膀,想想溫妮也是因為幫自己交貨才碰上了這樁糟心事,歐維于是又補了一句:“他們下次再敢對你怎么樣,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又或許不用自己出手,若是讓密林中的精靈國王聽說了這事,恐怕第二天鎮長和阿爾弗雷德的房子就該被瑟蘭迪爾帶著他的精靈大軍給踏平了。歐維幸災樂禍地在心底想著。

        “不說我了,歐維,我姐姐怎么樣了。”溫妮緊張地看著歐維,生怕從他口中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誰料她的話剛一問出口,歐維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了,用難得一見的雀躍聲音對著溫妮說道:“你姐姐懷孕了溫妮!我要當父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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