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會喜歡
呼嘯的北風(fēng)歷經(jīng)半個夜晚的喧囂躁動,漸漸斂收了戾性,變得溫和起來。
他一直認為,迷醉在愛情所編織的牢籠里,或是璀璨人生,或是萬劫不復(fù)。
幸福于他,是種追求,是種渴望,但絕不是功不成,名不就時的干柴烈火。
他想過循序漸進,他想過步步為營,卻沒有想過在表明心跡前強取豪奪。
但于情愛方面,除了被人家小男生一廂情愿在后面追趕,如什么趙源,就是被人家大哥哥欲擒故縱的吊著,如什么江銘林。
她是一張白紙。
他想揮毫潑墨,正不知如何下筆。
她消失了,仿佛不會回來。
他停筆,將這張紙封藏在他心底。
黯然傷神,無限惆悵中,他已得她身。
命運竟是這般奇妙詭異,他責(zé)問它的不公平偏多。
從此以后,他倒要好好夸贊它了。
畢竟有一次這么善解人意就夠了。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江軒毅。這是一場陰謀,主謀是江子茉,受害者該是那個琳琳,不該是我。”楊凝搖頭。
“我們待會先去醫(yī)院做檢查,做完檢查再說。”江軒毅似乎心不在焉。
目光緊盯著那扇近乎變形的門。
“我不要。”楊凝咬緊嘴唇。“這是江子茉犯罪的證據(jù),我要取證。”
江軒毅還是想笑。
果然他失笑一聲,看向眼睛干瞪著自己的小姑娘,“那你想要什么?”
“把你姐姐送監(jiān)獄。”女孩兒語氣冷漠起來,比起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切未朝著她計劃中的進行,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江軒毅很少對楊凝用異常生硬的語氣說話。
“那你想怎么樣?任她坑你害你,她這次想這樣,下次又會怎樣?你姐拿你當(dāng)仇人,你拿她當(dāng)親人,你要是斗得過她,地球都能倒轉(zhuǎn)的。”楊凝本不想拌嘴,更不想在這種情況下拌嘴。
“地球不用倒轉(zhuǎn),太陽不用西升,因為邪不勝正。”江軒毅真的沒有這么生硬過,語氣森冷的如同地獄惡魔。
楊凝真的不知道,他這種固執(zhí),從何而來,過往歲月里的陰影?
楊凝雙手架起,一副談判的樣子。
“等著你的法院傳單。”
楊凝起身要走,但是感覺頭重腳輕,搖搖晃晃,江軒毅一把將她拉在他懷中。
“我們在一起吧,凝凝。”他望著懷中精致可人的女孩兒微微怒火的表情,說得無比認真。
“你是不是喜歡我?”楊凝不知道怎么下意識地問出這句話的,這似乎是個沒用的問題。
“很早很早就喜歡你了,美國某一條街上有家商鋪遭遇附近留學(xué)生抵制,我也去過幾次,后來那家商鋪換了,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那時候我很羨慕你,愿意用金錢或者權(quán)力去改變什么也挺好的。”江軒毅的嗓音隔著胸腔傳出,像是有某種誘人的蠱惑感。
楊凝微微呆滯,陷入了某種沉思,隨口回答關(guān)于當(dāng)年隨父親在美國出差的瑣事,“可我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瀟灑,父親的電話打到了一個對我滿是譏諷的男人那里,他說以后這種事情自己去解決,不要去給他們找麻煩,我都沒有想到他最后愿意解決。而且,我不喜歡你。”
懷抱著她的人輕微顫動了一下,隨即恢復(fù)如常,他開口的嗓音讓人沉醉,“你會喜歡上的。”
楊凝起身掙扎著起來,感覺頭大,這要讓她怎么辦,她最后是,怎么,為什么,沒有按下急救,任由這種荒唐的事情發(fā)生了呢?
江軒毅要是談起了戀愛,才是地球倒轉(zhuǎn)了呢,要是和自己談起戀愛,才是太陽西升了呢。
一個十足的工作狂,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大可憐,一個隱忍不發(fā),深藏不露的候選繼承者。
以上哪一條她都不滿意,自然沒什么興趣。
她背對著江軒毅,還是把話說絕了,“你知道我為什么離開江市嗎?我是為了躲江銘林,那天回家后,他發(fā)了一條短信說要包養(yǎng)我,一年一千萬,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那么大的侮辱。”
她頓了頓,繼續(xù)道:“我這人膽小,跳過一次火坑后,不管是火,還是坑,都會避而遠之。”
江軒毅苦笑,讓他受到傷害的人有很多,現(xiàn)在貌似又多了一個。
一起并行在清晨的晨風(fēng)中,楊凝包裹得嚴實,帽子圍巾,口罩墨鏡,一個不落,畢竟,江允兒家里,不缺的正是這些。
跟在她身后的江軒毅只是帶了一副墨鏡,不時引得路人駐足觀賞。
成功到達醫(yī)院,一番檢查,冰冷的器械觸碰著身體,她感到深深無助,好在各項結(jié)果都沒什么太大問題。
江軒毅體內(nèi)有亢奮性藥物殘余,醫(yī)生建議留院觀察。
醫(yī)生講解江軒毅身體情況的時候,她聽的稀里糊涂,隱約中似乎聽懂了什么,對內(nèi)臟傷害很大,神經(jīng)系統(tǒng)損傷嚴重之類的。
出去后,楊凝就是一番嘲諷,“你家姐姐真是愛你,都想讓你斷子絕孫了,你還在這里逆來順受呢,四少的容忍度,委實令人佩服。”
轉(zhuǎn)身就要瀟灑的走開,當(dāng)然,前腳瀟灑地邁出了腿,后腳胳膊就被人拉回,“我對你的容忍度會更大,要不要試試?”
楊凝內(nèi)心忍不住咒罵:簡直有病,從來一本正經(jīng)的江清風(fēng)這是藥效沒有褪下吧?
此刻江軒毅病房里,只有他們二人。
氣氛詭異尷尬,百合的馨香陣陣傳來。
窗外陽光明媚,又是三月份的大好時光,又是這秀麗山河,以及,倒霉透頂?shù)娜松?
護士姐姐過來輸液,江軒毅一只手交給了護士姐姐,一手緊緊抓住楊凝的手臂。
楊凝就在旁邊站著,一動不動。
護士姐姐感慨:“帥哥,你女朋友長得好美,你扎個針,她都緊張成這樣,真的很關(guān)心你啊。”
楊凝不想解釋,她很累,很想睡覺,可她無處可去,任由江軒毅抓著她。
醫(yī)護人員出去后,房間恢復(fù)了安寧。
楊凝隨即甩開江軒毅的手,迎著光站在了窗戶邊。
陽光傾灑在她身上,金燦燦的光亮,讓她的氣息打磨得柔美順和。
有多么希望,時間停留在此刻,簡單的幸福,目光里只有她的感覺,是被溫暖包圍的幸福感。
一時二人相視無語。
他想聽她的聲音,想和她溝通,但怕她開口傷他。
被她愛上會有多幸福?
他好想知道答案。
楊凝的心情亂糟糟的,頭腦昏沉沉的。
她站立窗邊,逆光對著躺在床上輸液的少年開口:“不知道允允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江軒毅盯著電視屏幕,回答著她:“你有心情關(guān)心別人,看來恢復(fù)好了。”
“那是,把你和你姐送進去之前,我可不能被悲傷擊敗,昨晚就當(dāng)被狗啃了。”
“我不介意再啃你一次。”江軒毅目不斜視,直直看著電視上關(guān)于投資理財?shù)纳虡I(yè)欄目。
楊凝承認,她真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流氓,她真的不夠了解,江清風(fēng)。
“看看吧,和狗交流起來真是困難。”楊凝無奈嘆了口氣。
楊凝轉(zhuǎn)身看向窗外的縷縷金黃,思緒萬千。
歲月將人擊打得措手不及,她不知該以何種姿態(tài),迎接這迷茫的人生。
天平兩端,何時是公正的砝碼?
從前她認為江子茉利用過江銘林,傷害過江軒毅,踩踏著別人上位,不夠光彩,她不欣賞江子茉其人。
后來,青牧高層管理出現(xiàn)漏洞,接連出事的時候,江子茉是萬千狼子野心想要吞并青牧分部的一員,還是最終得逞的那一個,她討厭江子茉其人。
到如今,她成為一個受害者,應(yīng)該是恨江子茉其人的。
有這樣一個芥蒂,讓她怎么與江子茉的弟弟和平共處?
“江軒毅,如果我真的告你了,你不要怪我。”楊凝心里還是很難受的,畢竟昨晚的江軒毅,在藥物和酒精雙重作用下很痛苦,他也是一個受害者,罪魁禍首是江子茉啊。
可現(xiàn)在罪魁禍首安然無恙,若無其事,甚至在和一眾高層談笑風(fēng)生,這真是可怕。
沒有回應(yīng),楊凝繼續(xù):“其實,我已經(jīng)把你當(dāng)成一個特殊的朋友了,真的,你是允允的哥哥,一直以來,因為允允的關(guān)系,你對我還是很好的,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樣。”
還是沒有回應(yīng),楊凝硬著頭皮,盯著窗外的花草,說完這一番煽情的話語:“我聽說過很多版本別人眼中的你,都和我自己感受到的不一樣,我眼中的你,是一個默默付出型的暖心好哥哥,你送我們?nèi)C場,你給我送試卷,你陪我去買允允的禮物,你給我買感冒藥,我想不到的,你都想到了,而且你做這些瑣事的時候,其實工作還是很忙的吧。一直以來一聽我們有事,你都會過來的。我其實是有很多句感謝想對你說的,真的謝謝你了,昨天的事,我不怪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該怎么辦了,我根本不想,可你看起來真的很痛苦,我……”
楊凝回頭,病床雪白,江軒毅不知何時已經(jīng)躺下了,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楊凝就算眼皮異常沉重,渾身異常酸軟,此刻也只有火氣沖天了。
她走近江軒毅的病床,一把糾住了他的耳朵,滾燙的觸碰感讓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隨即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也是滾燙得嚇人。
黃色的液滴源源不斷地流進他的血管,他的臉色更是蒼白的嚇人。
醫(yī)生很快趕來說病人的情況不太好,首先需要做個血液科全套檢查。
楊凝頂著熊貓眼,先將不省人事的江軒毅轉(zhuǎn)到特護病房,讓護理幫忙物理降溫,又來來回回的奔走,取完一項化驗結(jié)果交給醫(yī)生后,醫(yī)生又根據(jù)檢查結(jié)果開了新項目的檢查單子,讓她送檢新的樣本。
她剛回到病房,還沒來得及坐下,又被通知欠住院費了,楊凝拖著灌鉛一樣的腿,跑去一樓收費處,十分心疼地看著她那所剩無幾的存款被劃走一大部分。
等她再次回到病房,情況有點尷尬。
江軒毅病床邊已經(jīng)換成了一個男護理,此刻護理正在專心致志地擦拭江軒毅的背部,那青青紫紫的抓痕清晰可見。
“那個,看護大哥,我來吧。我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楊凝一副討好的微笑,接過護理哥哥手里的酒精毛巾。
護理哥哥表情豐富地笑著,交代了一句:“每隔十五分鐘擦拭一遍,只用擦拭上半身,他的肩部受傷嚴重,不要用力擦拭,你可以嗎?”
“可以的可以的,辛苦您了,您先去休息,有事我叫您。”楊凝送走了護理。
再次回到病房,掃視到江軒毅背后她的杰作,楊凝鼻子很酸,差點又要流淚。
江軒毅的肩部被包扎地嚴實,不見血跡,看著像是受了很重的傷害。
翹起來的一大塊真是變形的無比丑陋,楊凝有些后悔下手太重了。
江軒毅整個上半身簡直沒有一處完好無損的地方,他對她的容忍度還真是夠大啊。
他看起來如此虛弱,受傷無力,良知里的憐憫在泛濫,她應(yīng)該留下來好好照顧一下脆弱的他的。
可她最終揉了揉通紅的眼睛,將電話打給了江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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