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東京的夜晚□□點鐘是被燈火覆蓋的華麗都市,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熙來襄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燈光恍惚,亦幻亦真。燈火的璀璨把本該沉默在夜色的城不斷地點綴著。
今晚,注定不會平淡。
一雙陰冷的的眼睛死死的注視著獨棟別墅里的光田征南,那人坐在一輛奔馳甲殼蟲里,本來就不大的雙眼不停的轉著,不斷觀察著別墅里的一切。
他一邊臉靠在車窗的玻璃上,一手拿著照相機時不時的利用相機的調焦來幫助自己更好的觀察里面的人,另一只手則拿著手機一直在記錄著。
突然,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的相機里,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他本能的按下了拍照鍵,他趕緊將照片保存之后放大。
“陳軒然?”他小聲的嘀咕著。
他似乎發現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趕緊收好自己的相機和手機,給車子打上火快速的離開了這里。
再說這邊,陳軒然像是一只提線木偶,任由竹下龍一帶著她到處游蕩,她都沒有一點的反抗。可能這就是一個人在心理防線被摧毀后最真實的反應,只不過陳軒然表現出來的沒有那么強烈。
竹下龍一也不記得帶著陳軒然走了多久,見過多少人。但他非常享受陳軒然牽著自己手臂的這段時光,很多人都難得的在竹下龍一的臉上看到了那發自內心的笑容。
人群中的一雙眼睛看竹下龍一的時候格外的犀利,那雙眼睛從一開始看到竹下龍一的時候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淡淡的眼影點綴著這雙眼睛所散發出的陰冷。女人故意將自己藏在竹下龍一的視野盲區,保證自己在能夠觀察竹下龍一一舉一動的同時也保證不讓她看到自己。
眼看竹下龍一完全放松警惕的時候,女人緩緩的從人群中走出,徑直的走到他的身后。
“龍一君,還記得我嗎?”
那聲音一出讓竹下龍一忍不住的打起了一個冷顫,這冷顫也讓丟了魂的陳軒然瞬間從失落中跳了出來。自己牽著的那雙手臂此刻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陳軒然輕輕的抬起頭望向竹下龍一只在瞬間就變成慘白的臉。那空洞的雙眼變的有些不同,那雙眼睛里寫滿了恐懼。
陳軒然的好奇心終于被徹底的勾了起來,她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能讓竹下龍一產生恐懼,竹下龍一沒有表現出太多,但是和陳軒然牽著的手臂開始了止不住的顫抖。
竹下龍一僵硬地轉過頭去,那張讓他畢生難忘的臉終于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此刻,竹下龍一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他的手臂抖得越來越厲害,甚至陳軒然都覺得自己也要跟著抖動起來了。
“伊卡的腿,好點了嗎?”女人的聲音里充滿了戲謔。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敢回來。”竹下龍一強壓住自己的顫抖。
“有什么不敢,我卸了他的雙腿和身上的幾個內臟就是為了告訴你不要惹我。這次也是,拿我的東西就趕緊還回來,不然你會和你的好兄弟一個下場。”
這個時候,竹下龍一似乎被什么東西刺激了一下,剛才的恐懼又變成了一顆火星,將自己擠壓多年的怒火給點燃了起來。沒錯,對于眼前的這個女人他確實產生了恐懼,而且是那種只要一想到就會害怕的不行的恐懼。但是,當年也正是因為自己對她的恐懼才讓自己的好兄弟伊卡為了掩護自己撤離而失去了雙腿和心臟。如今,伊卡只能依靠機械供血裝置茍延殘喘的活在病床上。
現在想來,如果伊卡沒有奮不顧身的掩護自己,自己現在又會是什么樣呢?
好兄弟伊卡永遠都是自己最對不起的人。
想到這里,竹下龍一的眼神不再空洞,取而代之的是雙眼之中的恨意。那眼神之中的殺意好像要把眼前的女人給活生生的吞下去。
“我正想要找你算賬,沒想到你自己居然送上門來了。”竹下龍一向前一步,甚至都忘記了陳軒然還在自己的身邊。這向前的一步也是將陳軒然給向前拖行了一段距離。
女人看到竹下龍一的表現并沒有表現出什么,她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踮起腳尖將嘴巴湊到竹下龍一的耳邊,輕輕的說道:“是嗎,那我等著你。”
說完,女人沒有任何拖拉動作,直接轉過身走出了別墅。
看著女人的背影,竹下龍一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在一旁的陳軒然都聽到了竹下龍一骨頭摩擦發出的聲音。
她有些詫異的看向竹下龍一,這是自己和他接觸的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將自己的情緒寫在臉上。她并不認識兩人口中的伊卡,也不知道竹下龍一和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有什么交集。反正竹下龍一的眼神中只有兩個□□裸的大字——殺人。
云南,緝毒總部
三樓的會議室內坐滿了各級的警察干部,以往這個會議室很少會使用,除非有什么緊急情況。而現在各個部門的干部都在這個本來應該和家人一起吃晚飯、看電視的時間里被要開緊急會議為理由叫了過來。整齊的制服讓整個會議室又增添了不少嚴肅,這些有著豐富工作經驗的警官們沒有一句抱怨。他們知道這就是他們的工作,并且他們也適應了自己的工作。
大家有的在小聲的討論著什么,有的則在用手機向自己的家人發送著“今晚開會,早點睡不用等我”之類的話。
在座位的第四排,趙宇波一直在低著頭用微信和侯佳雨聊著天。本來今晚的甜蜜約會卻變成了侯佳雨的一個人的狂歡,要知道侯佳雨為了這次的約會準備了好幾天。
侯佳雨對于自己的計劃被打亂感到十分生氣,但那是沒有辦法緊急會議的時候不論在做什么都必須到場,這也意味著又是一場和毒販們的斗智斗勇。
趙宇波在和侯佳雨不停的甜言蜜語之后,終于以一個晚安作為今天的完美句號,哄得侯佳雨睡去。他自己也如釋重負一般的將全身都靠在了凳子的靠背上,他將手機輕輕的倒扣在自己的肚子上。果然,談戀愛確實是這個世界上具有挑戰的事情之一。
因為在這場看不見的博弈之中,是兩個靈魂的碰撞,只有兩個契合的靈魂才能夠實現真正的靈魂上的融合。但在茫茫人海中兩個完全契合的靈魂卻是很難相遇,而這也就需要我們如何經營這樣的關系以達成契合。
一陣皮鞋與地面的摩擦聲從走廊里傳出,這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讓所有在互相討論的警官們停住了嘴。
一位身穿白襯衫的三級警督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里,他腳步很快,手里拿著一個小u盤。他走到會議室的最前方的講臺上,站定。他的下眼袋有些紅腫,從他的眼神里不難看出低落的情緒。
他還是筆直的站在中間向在場所有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舉手禮。
警官們紛紛站起來回敬了他一個。
這位三級警督就是緝毒總局的局長——李飛。
李飛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將u盤插入講臺桌子上的電腦里,會議室的燈光也被他關掉。會議室的大屏幕清晰的呈現在人們的眼前,李飛手指一點,一個熟悉的人臉出現在警官們的視線里。
“陳軒然?”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小聲的說了一句。
可就是這一句馬上就在會議室里傳開了,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戰友無比相像的人,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長得如此像的人,除非……
就是本人?
本來趙宇波打算摸魚,但是一看到屏幕上的熟悉的臉龐,他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很不幸,我要親口告訴大家這個悲痛的消息。”李飛整理好情緒,接著說,“我們在境外的臥底同志送的情報來看,我們之前的戰友陳軒然沒有死。而且還被日本的黑龍會救了下來。”
他指著屏幕中的陳軒然,說:“這是她陪黑龍會的會長竹下龍一一起參加日本首相女兒的訂婚派對上照下來的照片。”
“這……”
趙宇波不敢相信李飛說的話,但是事實就在眼前他也必須接受現實。照片雖然很模糊,可濃妝艷抹的臉蛋卻很清晰,陳軒然從來沒有畫過這么重的裝束,她還跟自己說過就算自己結婚的那天也不會化濃妝。
李飛又輕點鼠標,一張張竹下龍一的偷拍照呈現在屏幕上。
“你們眼前看到的這個人,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沒有被列入國際紅色通緝犯的毒梟。說是毒梟,但他的惡行可不止販毒這一條。這個人叫做竹下龍一,是日本黑龍會的會長,根據臥底同志的情報來看,竹下龍一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狂魔,其名下的竹下財團更是經常影響國際市場。2022年初,竹下財團發行了最新的一批□□美金,其真偽難以辨別。”
“以現在的情況看,陳軒然極有可能已經背叛了國家,甚至她所知道我們的部分信息也可能早就已經泄露給了竹下龍一。”
趙宇波看著屏幕,雙眼已經開始渙散。在得知陳軒然犧牲后的多少個日夜里,他都盼望著能再見到陳軒然一面,哪怕只是和陳軒然長得十分相似的陌生人也可以。如今,陳軒然沒死,可是現在趙宇波寧愿希望陳軒然已經死了。他無法接受陳軒然會背叛國家的事實,更無法想到如果自己以后真的去抓捕陳軒然的時候該怎么面對。
這下陳軒然徹底的走出了自己的心里,原本在心中給陳軒然留下僅存的空間在此刻也完全的被侯佳雨所吞噬。和陳軒然相比,侯佳雨更懂得什么是善解人意,而且也不會像陳軒然一樣讓兩人的關系變的十分莫名其妙。
趙宇波再一次的全身放松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心里面懸著的什么東西終于落了下來。如此巧妙的一切,一定都是命運的安排了吧。
夜晚的昆明老街亮起了璀璨的燈火,這個位于昆明市中心區域的街道是目前昆明市面積最大,保存明清時期特色建筑最多的街區。趙宇波開車行駛在光華街上,這是他每天下班都會路過的街道。街面上矗立著兩棟弧形建筑,形似酒杯所以也就被稱為酒杯樓。作為昆明老街的標志性建筑,這兩只酒杯已經在街道上靜靜守候了六十余年。
將近兩個小時的會議加上正好坐在空調的下面讓趙宇波有些頭暈,這就迫使他開車的時候不得不小心行駛。
“嗡——”自己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趙宇波用右手在車內的汽車顯示器上向右劃過,手機開始了自動接聽模式。
“喂,我是趙宇波,你是哪位。”
電話那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我啊,我是淮子譯。”
“哦,有事嗎?”
“我臨時接到了一個特殊的任務,可能后天你對象的生日會我就去不上了,幫我帶給她一句好聽點的生日祝福。”
“放心吧。”
日本,東京
陳軒然偶爾側過頭看向和自己一起坐在后座上的竹下龍一,自從那個女人出現后竹下龍一的雙眼就好像著魔了一樣,雙眼死死的盯著窗外。他的手還會時不時的緊緊的握住汽車的門把手。
漸漸的,兩顆閃光的東西從竹下龍一的眼角流了下來,但很快竹下龍一就把它們從自己的臉上抹了下去。
這一舉動吸引了陳軒然,她以前在米歇爾身邊做臥底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見過那里的人像竹下龍一這樣過。這也不僅讓她在心里將竹下龍一和她以前見過的頭目區分了開來,此刻的竹下龍一在自己的眼里就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在大人面前強裝鎮定。
“哎,你們這有沒有什么好吃的東西?”陳軒然心里一條妙計浮現了出來。
“嗯?”竹下龍一最開始聽到陳軒然主動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愣了幾秒鐘,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眼中的殺意已經減掉了一半,“這幾天的飯菜不合你胃口嗎?”
“沒有,主要是剛才人太多,而且都在來回的走動,沒有什么胃口。現在我肚子有些餓了,怎么,供不起我了?”
“說個地方,我讓西木潔帶你過去。”
陳軒然一聽到這種類似的話就覺得生氣,她可沒想到竹下龍一居然也是一個直男癌選手。
“這里是你的城市欸,我才來幾天?你讓我說個地方,我怎么知道哪里是哪里啊?”
竹下龍一被陳軒然這么一弄,心里的氣頓時消了一大半。他長嘆一口氣,這讓他舒服了不少。
“刺身?”
陳軒然一聽到這兩個字連忙反感的搖搖頭,她聽說日本的刺身都是將活著的動物現場做成刺身。一想到這里,陳軒然的心對刺身抵觸到了極致。
“這兩兩天天天都是各種魚片,要不就是魚子醬。能不能吃點煮熟的東西啊?”
竹下龍一想了想,一個熟悉的店牌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關東煮呢?”
“這個可以,我還可以讓你嘗一下我們那里的不一樣的吃法。”
汽車在十字路口來了一個急轉彎,開始向六本目方向開去。
陳軒然不知道的是,她即將回到那個和竹下龍一最初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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