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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圣訓


玉蟬悻悻的回了客棧,還沒進門就聽見江火在哭,推門一看是賢王府的大管家山贏來了,便二話不說也跪到了地上,跟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行了,別哭了,老夫知道了,天亮了就去侯府把小公子接出來!鄙节A捋著胡子搖搖頭,“都是些孩子呢!”

        天一亮,江火和玉蟬就催著山贏奔了侯府。

        賢王府的大管家來了,景尚永還是要給些面子的,只是聽說來接柳秋聲,便陰沉下臉,心里像是有事,踟躕了半天才道:“王爺送出的禮可沒有往回要的道理,青州的商道王爺以后繼續走,這小倌本侯著實喜歡,就留下了。”

        他好大的膽子!山贏皺皺眉,想要發怒,卻也不敢惹此時正張狂得意的侯爺,只能無功而返回到客棧,無計可施只好差玉蟬火速回皇陵給王爺回話。

        人雖沒接出來,但山贏走了這一趟還是救了柳秋聲的命。

        景尚永送走了山贏,回到后院看著氣若游絲眼的柳秋聲,慌忙驚恐地責備著下人,“狗東西,請了個什么江湖騙子回來?治了幾天了,人怎么越來越不濟了?”

        下人自然是看著他的臉色行事,之前因他不在乎就應付差事,如今看著侯爺突然上了心,趕緊跑出去請了好大夫回來,才正八經的給柳秋聲看了傷,上了藥。

        玉蟬輕騎奔襲回京,五六天的路程他跑了不到三天,到了撫靈宮沖進云墨殿,去見景世平,“王爺!”

        玉蟬在景世平跟前從沒這么大聲講過話,他顧不得怕了,扯著脖子喊,“那個混賬侯爺不放人,哥哥……柳公子的面都沒讓山伯見!

        景世平將手中的書卷重重的砸在幾案上,明顯是發怒了,卻不是橫眉立目的模樣,而是含著陰鷙的笑意,他說:“有圣上的恩寵,封侯裂土了,是該囂張些。只是這么痛快就自投羅網,引火上身了還不自知,又能猖狂幾日?”

        玉蟬不懂景世平在做著什么打算,但他機警的意識到柳秋聲現在的處境兇險,一個小倌的身份成了賢王與巍山王斗法的棋子,裹挾在激流之中身不由己的沉浮。

        “王爺!”玉蟬緊緊的扯著自己的腰帶,腰腹間一陣火辣辣的疼,是上次去渝州時生的蛇盤瘡又犯了,若沒有柳秋聲的細心救治,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命活到現在,想到這里玉蟬紅了眼睛,昂著少年冷毅的臉,逞強道:“玉蟬去侯府把小公子背出來!玉蟬……”

        背出來?他受傷了?景世平沒細問,只是抬手制止了玉蟬說下去,轉頭吩咐月明,“去王府,帶上人把巍山王的二公子請過來!

        鬧吧!帝王要的就是這份制衡,鬧到最后都是要仰仗皇恩浩蕩,收拾殘局。天下是天子的天下,斗到最后不是此消彼長,而是兩敗俱傷,只有皇權至上。

        不出幾日,賢王為了一個小倌跟留山侯景尚永鬧出的荒唐事便傳到了朝堂上,被御史彈劾,寶成帝下了急召,將景世平傳入宮中。

        景世平穿著一身紅織錦的朝服,挺著脊背跪在天璇殿里,聽著圣言訓斥。

        “你抬起頭來,看著朕!睂毘傻塾柫税胩,卻見景世平毫無反應,怒不可遏的從寶座上站起身。

        景世平叩頭,恭順的說,“陛下息怒!”

        “你可知錯?”聽語氣,景世平知道寶成帝盛怒已過,才悠悠的道:“陛下是嫌臣蟄伏的還不夠嗎?臣一心輔佐陛下繼承大統,不曾邀過從龍之功,行些荒唐事,不是更襯得陛下賢明嗎?”

        兩人對峙,賢王雖跪著卻盛氣凌人,西北幾十萬大軍還沒有收歸兵權,寶成帝一時也不敢失去賢王的鼎力支持。

        “你那東北的商道,留山侯報了個數給朕,這幾年賢王存下了不少私銀吧?”寶成帝丟了個賬本下去。

        景世平心道,果然留山侯是得了圣上撐腰的,在京城吃的虧想從東北商道上找補回來。橫陳在青磚上的賬本景世平看也不看,他心中賬目了然,不怕寶成帝跟他算。

        景世平鳳眸微挑,朝著殿外撇了一眼,說:“陛下,把譚繼鴻譚大人召進來對個賬吧!

        譚繼鴻,字高遠,此人是一心想當個忠君報國的好官,不擅權謀,也不會阿諛奉承,是以景世平協理戶部后才提拔了他出任戶部尚書。得了賢王的提拔,他也依舊是秉公行事,從不對賢王唯命是從,甚至還彈劾過賢王封地皇糧征繳逾期,等賢王被罰,他還大大方方的去收了臟銀充公。

        這個人公道的很,寶成帝自然是信得過他的話。

        譚大人進了天璇殿,景世平便開口,卻只說了一句“自從六年前”就抿嘴不說了,留山侯的事他確實不對,綁了他的嫡親弟弟,還威脅要把人閹了留在皇陵,為這件事挨頓罵他不冤枉。但說起戶部的賬,他抬了頭,理直氣壯的說:“陛下,臣口渴了!

        寶成帝狠狠的剜了景世平一眼,還是吩咐一旁的榮公公,“扶起來,賜座上茶!

        “譚大人,你聽著,本王若是哪里說的不對,你就知會一聲!

        景世平開始說了,“從本王協理戶部,便年年補貼戶部的虧空,從軍政支出,到賞賜貢生,再到修官溝治黃河,甚至大內的開銷吃緊都是找本王要錢。往年的記不住,就近的父皇殯葬和登基大典兩項,不光戶部來本王這里搜刮,禮部的顏大人和工部的甄大人也沒少跑本王的皇陵清靜地。”譚繼鴻立在一旁涔涔冷汗,哪敢吱聲?就連榮公公都有些瑟瑟,生怕賢王抖落出錢桂那邊送到御前,剛賞賜下去的皮裘都是賢王的私貨。

        “行了!”寶成帝知道錯怪了景世平,他雖為商奸詐與留山侯爭利,也貪過地方的稅銀,甚至賣官鬻爵的事也摻和過,但他把銀兩都補貼到了自己的江山上。

        這錢賢王不貪,也有其他人去搜刮,但是誰會顧念他的社稷?

        寶成帝揮手趕出了譚繼鴻,突然訴起了苦,“朕倒是羨慕你躲在皇陵,清靜閑適,朕每天在朝廷上被他們吵死了!

        寶成帝從寶座上踱步下來,榮公公趕緊指揮著小內宦搬了個高椅擺在了景世平的旁邊,寶成帝徐徐坐下,“今日朝上巍山王的折子遞了來,下游水患嚴重,要朕免一年的稅銀,戶部和工部為這黃河水患吵的不可開交,兵部要征兵,禁軍要軍餉,正焦頭爛額,御史偏又來添亂參了你這一本。”

        “賢弟,朕也是借著你這莊事發個火,打發了他們。朕也是為難,他們說的都有理,朕……”寶成帝攤著手,有些許無奈的望著殿外空地上還侯著的幾位身著仙鶴補子的大臣。

        景世平順著寶成帝的視線看去,撥弄著手里的茶碗,嬉笑道:“他們都得罪不起,陛下罵了他們會被御史罵,于是只好拿臣這個倒霉蛋撒氣!本笆榔秸f的委屈,氣氛卻瞬間輕松了起來,寶成帝哈哈笑了兩聲,兄弟倆便冰釋前嫌。

        “世平,□□皇帝留下了巍山王世襲罔替的恩典!睂毘傻壅f的是巍山王的功績,景世平卻從寶成帝灼灼的目光中看出了別的意思。

        “陛下剛往川南派了節度使!本笆榔讲辉敢舛等ψ。

        寶成帝說:“所以,不能急!咱們景家祖籍是錦州的江城,祖上因韃靼侵擾冶河平原,隨大批難民南渡,才遷居到中原!酢趸实垡彩峭渡須㈨^靼的前朝府軍,想要收腹故鄉失地才逐漸成就了千古功業。巍山王一脈也已經綿延五世,為大盛鎮守東北錦州對抗大夏超過百年,朕初登基,錦州不能亂!”

        “是不能亂!”景世平話音一轉又道:“但大夏如今早不復當年的全盛,東北韃靼與西北的瓦剌本是一族,韃靼進犯錦州冶河平原不過是燒殺搶掠為的是糧食布匹,但他們更想的是統一整個北方,這些年大夏不斷的攻打瓦剌,促使瓦剌從十數個小部逐漸的聯合起來反抗,這也是西北鎮防越來越難的原因。瓦剌的團結瓦解了大夏百年來三次大規模的西進,數十萬大軍都是有去無回,巍山王為何不趁虛而入,一舉滅掉大夏,永絕東北外敵侵擾之患?”

        他的意思是巍山王是故意養虎為患,坐擁錦州八城卻不為大盛出力。寶成帝自然聽出了話音,但卻沒接話表態。

        景世平哼了一聲,又把話題轉了回來,“是留山侯那個蠢貨自己撞到臣的手里了,臣收拾他就是替陛下敲打巍山王,不是正好嗎?”

        “你適可而止!”寶成帝要的是江山永固,怕的是藩王勢大。

        “知道!”景世平翹起了二郎腿,“巍山王為著景尚永封了侯,自然會感念陛下的恩典。臣再去滅他的氣焰,打壓朝中巍山王一派的勢力。陛下是恩澤廣布的賢明君主,臣是驕恣的奸佞王爺!

        看著景世平擺出一副紈绔相,寶成帝嘆了口氣,“也該給你張羅一門婚事了,你鬧得著實有些過,御史罵的難聽,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孝期沒過呢!”景世平不以為然。

        “混賬話!你當真守在皇陵十年不娶妻不生子?”

        “也不是不可以!”

        “你閉嘴!跟留山侯爭小娼鬧得天下皆知,還裝什么孝廉?”

        兄弟倆不顧君臣之理笑罵著,突然殿門大開,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費勁的邁過門檻跑了進來,圓滾滾的身體肉嘟嘟的臉,匍匐到兩人跟前,稚嫩的童音開口道:“給父皇請安!給三皇叔請安!”

        來的是寶成帝的大皇子景逸,寶成帝摸了摸他的小臉蛋,把人拉起來拖進懷里抱著,歪頭看著景世平,炫耀般的說:“逸兒都這么大了,你不想有自己的子嗣嗎?”

        景世平抱過景逸放到自己膝頭,“陛下,先生曾給臣講過一段前朝的往事,就發生在這天璇殿外!

        天璇殿外時光流轉,已到了暮色四合時分,斜陽晚照進大殿留下一條長長的光影,景世平望向那光影里,像是望進了往事里,“前朝的元啟皇帝登基前,殺了當朝的太子和握有兵權的另一位兄長,還將他們的首級提上城樓示眾。接下來又派出殺手,將太子分封在各地的的五個兒子和另一位兄長的五個兒子全部斬殺,就為了徹底的斬草除根!

        也是三個皇子,景世平這樣講實在是引火上身,但他心中坦蕩,接著說:“太子被殺的時候三十八歲,他的兒子們大部分已經成年,而他的另一位兄長被殺的時候只有二十八歲,他的兒子們一個成年的都沒有,也真虧得那三叔伯下得去手。兵變之前,那十個親侄子,還在家宴上給他端茶倒酒!

        “你說這個干什么?”寶成帝站起身,望著天璇殿外那片不詳地,他自是熟知這段歷史。

        “陛下,最是無情帝王家,臣不敢亂了君臣之儀,但也希望君臣之外也能多留一些兄友弟恭。陛下不必再為臣操心婚配之事了,臣無子嗣陛下也更放心,知道臣一心只忠于陛下一脈,絕無半點私心!本笆榔秸f完,在景逸的小臉上輕輕的親了一口,盡顯長輩的仁愛之情。

        寶成帝見狀動容,“世平,朕是信得過你的!

        “信得過,便幫著臣把人要回來吧!”景世平笑的玩世不恭,又帶著點挑釁,“陛下不讓臣鬧下去了,可人若是要不回來,臣的臉就丟盡了!

        守在天璇殿外的幾位大臣都當景世平在寶成帝面前受了訓誡,可見他抖落著衣襟出了大殿,竟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不禁心里憤恨,但也只能隱忍不發,照常的躬身施禮,口稱王爺千歲。

        景世平故意撂了幾位大人的面子,輕佻不理,倒是對送出來的榮公公回眸一笑,熱絡的相邀,“本王約了你那義子錢桂去喝酒,榮公公要不要湊個熱鬧啊?”

        賢王竟然和閹黨勾結?周圍一片低聲議論,景世平高昂著下巴,笑看著這一切。

        養男寵怎么了?囚巍山王的二公子怎么了?跟權宦來往怎么了?圣上訓斥一頓,還不是兄弟情深?賢王再混,不爭社稷便是好弟弟。外人妄議,終究是動不了根基。圣明莫過于皇上,有些事,不是身為臣子可以明言妄斷的。

        景世平挨了一頓罵,心里倒是挺痛快,到了酒肆便自斟自飲了起來。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外面的廊子上響起細碎的腳步聲。

        月明趕緊起身侯在了門口,景世平轉了轉肩膀,抬頭朝門口看去。簾子一掀,幾個穿著斗篷的人出現在門口,走在最前面的人一掀斗篷,露出一張雋永秀氣的君子面容,正是內織染局的掌事太監錢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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