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裴氏少主
他起身走向那群世家子弟,季明軒撥開那群滋事之徒,擋在白蘇身前,對挑起事端的世子出言到:“潘龍,聽說你父親貪圖百姓良田被罰,當眾挨了五十板棍杖,現在可好全了,你若再失言頂撞公子,不知你父親還能承受得起多少庭杖!”
潘龍臉色瞬間灰暗下來,他冷言狂語:“季明軒,王上那只是稍稍提點我父親罷了,否則又豈是五十板庭杖能交付的。
你父親久居沙場多年,難以顧及遠在京都的季府,看來也對你缺乏管教,竟看不懂官場上這些門路。
王上依信我潘家多年,許我潘家世代公侯爵位,倒是你要小心失言!”
季明軒握拳,潘龍這等鄙陋之人竟敢辱沒父親、輕視自己。
祁白蘇聽說過護守邊塞、戰績碩碩的季將軍,但沒想到眼前這位仗義凜然的少年便是季家公子。
他這番遭人羞辱是維護自己所致,白蘇不會默不作聲。
白蘇支案起身,上前言到:“如你所言,你身上所有皆歸于你父親,我身上所有又何不是歸于我父王,王上雖廢我母親,可沒有廢我公子位份,我仍是王上之子,你如今輕言于我,可是潘家欲輕言于王上。”
季明軒暗驚,他看向祁白蘇,方才見他默不作聲任人欺負,像是位懦弱的,想不到他會出口反駁,言辭犀利。
潘龍白了他一眼:“呵,別以為旁人不知,自你出生后,王上便沒有再見你們母子。”
他打量白蘇的衣著,接著輕蔑道:“太商服飾以青紫朱金四色為貴,而你一身云水藍衣,可見你們母子多不受王上待見。你母親是廢妃,子憑母貴,你有什么資格和其他公子相提并論。”
白蘇不以為意:“王上育子不多。公子而言,只有嫡公子晏,大公子章,公子吉,公子申與我。公子章因叛亂被貶青州,公子吉常年游歷民間,公子申與嫡公子晏年紀還尚小。我幸蒙王上垂憐,雖為廢妃之子,卻仍能與你平坐學塾。我若不尊貴,那王上的用意便是讓我用公子身份來陪襯你們這些世家子弟?”
潘龍瞧見白蘇眼底的寒霜,不由一怔。
“你……你。”潘龍結舌。
“潘龍,莫再失高低尊卑。”季明軒附言指責。
“咳咳。”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
“夫子來了。”學子們趕緊回案坐好,聞太史深受王上器重,學子們都指望他能在王上面前為自己進些美言,故無人敢在他面前亂來。
祁白蘇與季明軒相視一笑,自然同坐一張桌案。
太史聞云諫拿著手板走了進來,他環視一周,目光嚴厲:“既然你們來我門下學習,就要仔細些,若是讓我發現你們斗嘴打架,這戒尺可不是吃素的。”
……
下了學塾的祁白蘇,回到冷宮。南枝早早地等在門內,眼巴巴地等著哥哥回來。他一踏進冷宮,南枝便撲了上去,白蘇溫柔地挽著南枝的小手回到室內。
膳后,祁白蘇將南枝哄睡,繼續掌燈伏案溫書。
月寒風涼,太史聞云諫在宮人的引領下,來到了王上寢宮,聞太史跪膝磕首,向王上舉薦:“王上,公子蘇天資聰穎,不愧為王上之子。”
龍榻之內久久不得回應,聞太史將頭低的更低了。龍榻上金帳中穿來女子□□喘息的聲音。
聞太史聞之皺眉,不敢抬頭。
許久王上懶聲回應:“知道了,你下去吧。”聞太史低頭起身離開。
出了王上的玉明宮,聞太史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
每日清晨祁白蘇離開床榻,南枝便能感知他不在身邊,隨即就清醒過來。
白蘇只能哄她片刻,桐娘已經準備好了書卷筆墨,他不得不起身離開。
每每這時,南枝便會抓住他的襟角哭鬧。
白蘇不忍久聽,將她抱與桐娘。
桐娘牽著著眼淚汪汪的南枝,不讓她追出宮門,二人站在院中目送白蘇離開。
南枝被藏于冷宮兩年。雖有桐娘、杪夏等人的悉心照料,但不得出冷宮宮門。
若她被外人發現,必會引起前朝后宮的非議猜忌,這無疑是將冷宮置于危境。
午后傍晚,南枝睜開朦朧睡眼,她見杪夏在輕聲整理哥哥的桌案。
南枝心中一直害怕杪夏,比起哥哥的輕言細語,杪夏“張揚”的聲音和雷厲風行的作風總是讓她緊張懼怕。
故而在杪夏面前,南枝不敢撒嬌要糖,不敢哭鬧,盡量減少自己一切活動,只呆呆坐著,生怕杪夏沖自己嚴聲說教。
而杪夏也奇怪南枝怎么今日表現得如此乖巧,靜靜坐在床頭要么發呆,要么睡覺,倒給自己省了不少事。
南枝看看映進紙窗的光線,是夕陽的橙金色,哥哥要回來了!南枝歡心地想著。她向杪夏的方向瞧去,杪夏還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醒來。
南枝想去院里等哥哥,可又怕驚動杪夏,她在床頭不安地磨搓著被褥,漸漸地,被褥的一角垂到地面。
南枝趁杪夏不注意,沿垂于地面的被褥爬下床來,躡手躡腳溜進了院子,跑向了宮門。
王宮御道上,裴溯正帶領一隊禁軍巡視。
十一歲的裴溯剛從戰場上歷練回來,便被父親安排進禁軍試煉,日常的職責便是督查宮中禁隊。
這日傍晚,裴溯帶領一隊禁軍巡至冷宮,并未發現異樣,他隨即命巡軍折回。
裴溯駐足看向宮墻上半輪夕陽,想著過些時刻要去卿華宮一趟。
這時,他聽見細微的叩門聲,他回身尋覓。
聲音是從冷宮內傳出。
裴溯疑心,他向宮門走去,走至門口,聲音卻戛然而止。
裴溯猶豫片刻,小心地推開宮門,他看到一個小女孩正盯著自己的靴子。
南枝見宮門開了,本以為是哥哥回來了,可是出現在面前的是一雙陌生官靴,南枝不由呆住。
她目光上移,一身玄色輕甲,冷眸凜立,面容俊肅的少年正站在自己面前。
此人不是哥哥。
裴溯見那小女孩呆呆看著自己,一會兒又企圖越過她半身高的門檻。
南枝努力將自己的小腳搭上去,奈何她的腿又小又短,在她著急之際,她發覺自己竟騰空而起。
裴溯見她笨拙的小模樣,忍不住將她抱起。
裴溯心想:看她個頭小,抱起來卻沉甸甸的。
而南枝奇怪這人要做什么,他不說話,嘴角好像還有一絲笑意,這倒讓她覺得對方沒有杪夏兇。
風起,裴溯束起的一縷發絲被風吹落,擋在額前,南枝不由伸手抓住那縷頭發,她記得那縷發絲原本是在他玄色發冠里的。
她探身試圖將頭發送進發冠,卻以失敗告終。
瞧著南枝臉上的疑惑,裴溯不禁一笑。
這時,祁白蘇下學回來,見南枝被一禁軍抱著,他心中不由一緊。
“南枝。”白蘇加緊走上前去。
南枝回頭,見是哥哥,她掙扎著向白蘇探過身去。
裴溯見狀,蹲身將她放下。
“哥哥,哥哥。”南枝欣喜地撲向哥哥,祁白蘇牽著她的手,看向裴溯。
此時裴溯已經恢復平日的冷面。
“我妹妹尚小,若有沖撞的地方,還請擔待。”祁白蘇見裴溯的衣著紋式,猜想他應是在禁軍中擔任軍職。
“無妨,……此處是冷宮,沈夫人居于此處,你應該就是公子蘇吧。”裴溯的目光也在打量著祁白蘇。
“正是。”
裴溯作作揖行禮,白蘇不免有些詫異,以前從未有宮人向自己行禮,這讓他不由多看了裴溯幾眼。
“不知沈夫人何時喜得貴女。”裴溯話鋒一轉,只見他目光一閃,有所懷疑。
“……她并非是我母親所生。”白蘇清楚若自己謊稱南枝是冷宮之人,對方事后查證必會知曉自己所言為虛,這只會讓南枝和冷宮處于更大的危險中。
“那她從何而來。”
“她本是罪奴所死奴的孩子,宮人將她遺棄,任她自生自滅,我家侍女路過,不忍見她如此,遂將她帶回冷宮。”
裴溯聞之,目光下斂,不由同情起這個女孩。
但他靜默片刻后仍說到:“她既是罪奴之子,公子還是將她送回罪奴所為好,若被旁人發現她留在冷宮,想必會給公子、沈夫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若是禁軍知情不報,旁人向王上狀告禁軍失職,禁軍也難向王上交代。”
裴溯瞧向南枝一眼,南枝天真地看向他。
“公子還是趕快安排她回罪奴所吧。”說完,裴溯便作揖,轉身離開了。
祁白蘇凝眉,他斷不會將南枝送往罪奴所,可她如今已然被旁人發現。南枝拽著白蘇的手,祁白蘇看向她,目光頓時柔和起來,他摸了摸她的頭,領著她回到冷宮。
侍衛尉簡在前面等著裴溯:“現在去哪兒?”尉簡問道。
“卿華宮。”裴溯回到。
白蘇和南枝剛進冷宮,就見杪夏急忙跑了出來,看見南枝,松了一口氣,她雙手插腰:“南枝,你怎么偷跑了出來。”南枝見狀,忙躲到白蘇身后。
“南枝被禁軍發現了。”祁白蘇說到,杪夏不由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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