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喜喪(二十)
天公對蕭馳還算客氣,一直等到蕭馳回到府中后,才開始了他排演一下午的表演。
一時間陰云密布,電閃雷鳴,大雨如盆潑一樣,將每一粒微塵洗的干干凈凈。地面上漸漸激起雞蛋大的水泡,屋檐上不斷滾落的雨水穿成了一根透明的線,霎時,王府就被霧蒙蒙的水汽包圍了。
很是壓抑……
時涼尚未回來……
蕭馳站在過廊下,看著那滿天的烏云,滿目皆是蒼涼: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時子溫,你又哭了么?
“王爺。外邊雨大,雨水都濺到過廊里面了,王爺還是回屋吧。”老劉撐開一柄油紙傘,為蕭馳擋住那些濺過來的水花。
蕭馳接過傘,溫柔地道了聲:謝謝,本王想在這兒站會兒。你去看看阿蕭,別讓他貪玩淋了雨。
老劉聽出了蕭馳話里的不開心,便不再勸他,轉身離去了。
大雨并沒有持續很長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便只剩微涼的雨絲寂寞的飄蕩在空中了。不知是因為天晚了,還是因為雨霧又厚了些,不遠處的屋頂都變得不清晰起來。
那一刻,蕭馳覺得自己眼花了,他看到屋頂上好像有一個黑黑的人影,原本平靜的心中揪起一絲喜悅。懷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期待,蕭馳撐起了傘,走進雨霧中,向那“黑影”走去。
“乖……”不知為何,蕭馳看著那“人”,脫口而出了這個字,滿滿的寵溺感。可是沒人應。
“喵——”
蕭馳瞇了瞇眼睛,撐傘,縱身一躍,落到屋頂的瓦片上。
“喵——”
小貓瞪著銅鈴大的橘色眼睛,警惕地看著蕭馳。小貓黑色的毛發全貼在了身上,東一撮,西一撮的,狼狽極了。蕭馳潤了潤笑容,試圖接近那只小可憐,可后者并不領情。
蕭馳每動一下,小貓就后退一下,橘色的貓眼中顯露著無盡的害怕。
“乖,我不會傷你的。”蕭馳輕輕蹲下,將傘向小貓那邊挪了挪。小家伙可能感到了蕭馳的善意,原本抬起的一只貓爪,又半信半疑地放到了瓦上。
“雨下這么大,小家伙,你為什么不回家呢?”
好像這話,貓能聽懂似的……
小貓舔了舔濕漉漉的前爪,對他的話似乎一點都不感興趣。蕭馳無奈地笑了笑,對呀,你怎么可能聽懂人話呢?
蕭馳見小貓著實可憐,便想將它抱入懷中,但手剛伸出,小貓立刻警覺起來,擺出了要跑的姿勢。
“哎!你別!”
一句話,可能聲音大了些,將小貓驚了,它后腿一蹬,敏捷的從瓦上起跳,落到了一旁稍低一些的亭頂上,接著又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到地面的一個小水坑里,濺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花。
小貓跑遠了,遠離了王府,王爺還在屋頂上站著。
“雨下這么大,時子溫,你為什么不回家呢……”蕭馳眼神暗了暗,轉身,施展輕功,直接飛到了過廊下。腳步還未站穩,忽聽得有人喚他:阿馳!
蕭馳嘴角不自覺地上彎,眼睛流露出笑意,轉身:“子溫……”
然而,空無一人。
“王爺,該用晚膳了。”
嗯。
……
“姐姐!”
時蕭揮舞著肉嘟嘟的小手向蕭馳撲過來,后者抱住他,帶他坐回飯桌。丫鬟們將剩余的菜都擺好后,便自覺地退下了。王府長久以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王爺傷心時,不許旁人來打擾。
時蕭乖乖地坐到蕭馳腿上,小臉笑得很甜,突然他扣著蕭馳的左鎖骨,嘟著小嘴問道:“姐姐,你是被大蚊子咬了嗎?”
蕭馳握住時蕭的小肉手,讓他摸了摸那個紅色的咬痕,溫柔地笑道:“是,姐姐是被一只大蚊子咬了。”
“疼嗎?”小孩將整個小手都貼在了那個咬痕上。
“不疼,就是有些癢。”
小孩傻傻地笑了:“阿蕭被咬后也很癢!”
蕭馳也笑了,動手給時蕭夾菜,小孩吃的津津有味,小手不停地指著桌上的菜,蕭馳一一地夾給了他。
今晚這一頓飯,小孩乖得很,既沒有像往常一樣,不停地詢問他的“大哥哥”,還不停地逗蕭馳開心。
天完全黑了,王府上下點起了燭火。水霧將從屋中溢出的燭光散開,從遠處望去,王府上方那漫漫微光在雨霧的夜里格外顯眼,好像專門在為某一人指明家的方向。
可惜,無人歸……
……
“王爺,還沒睡呢。”老劉看見蕭馳的臥房還有光亮,忍不住敲敲門問道。
“嗯,一會兒就睡。那個……他回來了么?”
“可能…正在回來的路上。”老劉猜著,蕭馳問的是時涼,又不想話說的那么直白。
“好,本王要睡了。老劉,麻煩你先為他備好一間房,并且告訴守夜的侍衛,不準阻攔。”光亮消失了,屋子里暗了下來。老劉應了聲是,便離去了。
王爺心情真不怎么好呀。
……
天將入四更,王府中的人皆睡熟了,連守夜的侍衛都不禁打起了哈欠,夜真的很深了。縱使侍衛人手一個火把,但漆黑的夜色還是將人的視線禁錮到八尺以內,八尺之外盡是黑暗。
守門人因為太困,不小心栽了個頭,那么一瞬間,一個黑影閃現。
“誰?”
沒有人,難道是幻視了?
時涼的輕功十分可怕,起步、落步,毫無聲息。此時他已經略過府門,直奔蕭馳的臥房。期間,縱使下面有很多侍衛在巡視,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發現他的蹤跡。
毫不夸張的說,時涼就像一根羽毛,被風吹著,從府門吹到蕭馳的臥房。
跳窗出來,跳窗進去。幸而窗是開著的。
跳過窗,向床的方向走去。時涼的腳步有些迷亂,身形不是太穩,走著走著,甚至有摔倒的跡象。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腿突然一軟,跪在了蕭馳的床頭,倒下的身形磕在床沿上,頭發掃到了蕭馳臉上。床上的人睡得很深,并沒有被吵醒。
“你為什么不去找我?不是說好了,會管我的嗎?”
“蕭憫生,你個騙子!”
“你騙人……我等著你去找我,可……”
“阿馳,他們都可以不要我,但你不可以。”
“阿馳,你是不是生我氣了?今天,我沒有碰林澤,你不相信我嗎?”
時涼眼眶中的淚水嘩嘩流下,他委屈地看著蕭馳,好像要將心里話全部倒出來一樣。蕭馳依舊熟睡著,看起來冷漠至極。
時涼扒了扒自己的衣領,酒喝多了,有些熱。
他收了收眼淚,伸出修長的手指,去觸碰蕭馳。指腹滑過眉心,一路向下,在一個柔軟的地方停了下來。時涼的指尖有些顫抖,視線控制不住的越來越低。
“阿馳,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時涼啃上了蕭馳柔軟溫潤的雙唇,很瘋狂,好像要把每一寸土地都占為己有。
呼吸有些交錯,床上睡著的人變得不老實起來。時涼則直接用手托住蕭馳的頭,將他禁錮在唇下,吻又加重了。
窒息感將蕭馳從睡夢中叫醒,好難受!蕭馳本能地想要推開令自己難受的事物,可他手上的動作很快被那人察覺,硬生生地,被按了回去。
“嗯……”
感覺漸漸恢復,沖鼻的酒氣令蕭馳的神思有些混亂,那人是誰,這么霸道?
粗重的喘氣聲在蕭馳耳邊響著,他很懵,接下來嘴中隨著一東西送來的血腥味,讓他更懵了。
對方很強橫,不容自己有一絲反抗,每一次反抗,換來的是吻的再次加重。
“……”
蕭馳有些吃不消了,呼吸漸漸弱了下去,難道他堂堂圣王朝攝政王要被人吻死嗎?而且死前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這要是傳出去,他不得變成遺臭萬年的笑柄?
正當蕭馳覺得自己要一命嗚呼的時候,那人突然松開了他的唇,沿著脖頸向下,將吻留在了鎖骨上。
“嘶——啊!”鎖骨被狠狠地咬上了,很疼,蕭馳疼的咬唇,突然間又覺得唇很疼,造孽啊!
“嘶——”這人是要把他的骨頭咬穿嗎?
“敢問……姑娘可是王府的丫鬟?”蕭馳短暫猶豫后,決定還是叫姑娘,身上那人住了嘴,蕭馳很是欣喜,接著說道,“姑娘這么喜歡本王,實在是本王的榮幸。只是姑娘太過霸道,本王承受不起。”
身上傳來一聲輕笑:“阿馳,可是讓我輕點兒?”
“子溫!”驚喜超過了疼痛,要不是被時涼按著,他早就坐起來了,“你回來了?”
時涼將頭附到蕭馳耳邊,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他舔了舔蕭馳的耳根,輕聲道:“怎么,阿馳是不想讓我回來嗎?”
怎么會不想?站在過廊下等了那么久,都快成“望夫石”了!
“為什么?你為什么不來找我?”時涼的怒吼快要將蕭馳的耳膜震碎。
……
蕭馳根本來不及開口解釋,雙唇再次被咬上,比剛剛來的更粗魯,也更疼……
時子溫,你個暴虐狂,屬狗的嗎?本王詛咒你以后找不到媳婦!
強烈的窒息感再次襲來,蕭馳下意識地反抗,腿腳一陣亂動,雙手也開始抵制時涼的禁錮。姓時的比他想象的還要狂暴,見蕭馳反抗的很厲害,時涼一腳跨上了床,整個人趴在了蕭馳身上!
“王八蛋!”
蕭馳再想動彈不得了,突然口中涌進一股粘稠的液體,嗆人的鐵銹味。
“嘶——”
好疼!時涼在舔他唇上被咬開的傷口。王八蛋!
……
第二天一早,蕭馳像往常一樣先醒了。時涼也像往常一樣,依舊睡著。
劉管家又來敲門了。
蕭馳整了整精神,讓他帶著丫鬟們進來。老劉是先進門的,他掃了一眼蕭馳,忙轉身道:“你們,先不要進來!離門五尺外等著!”說完,雙手開動,將門一把關上。
“怎么了?這么慌張?”蕭馳坐到梳妝鏡前,睜開惺忪的眼睛,頓時被鏡中的自己給驚到了。
整個下唇都是腫的!時子溫這王八羔子!
“王爺,來,涂點去腫的膏藥。”老劉在梳妝臺下的一個抽屜里,翻出了一小罐藥膏,用手指挑出一些,抹到了蕭馳紅腫的下唇上。
“嘶——”
膏藥涂到傷口上,所帶來的疼痛,與時涼舔傷口時有的一拼。
“王爺這是被什么給咬了?是王爺的屋子生蟲子了嗎?”老劉又挑了些藥膏出來,涂抹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
“嘶——狗!本王被狗咬了!”
“是時公子嗎?”
蕭馳突然盯住老劉,好看的眼睛中閃現出一絲猜疑。老劉連忙求生般的認錯:“小的不該多嘴,時公子還未回來。”
話一出口,老劉便覺得自己說錯了,連忙改口:“不不!我是說時公子暫時還未回來!”“不不不!我是說……”
“他回來了。”
“回來了?可今天小的問過守夜的侍衛,沒有發現有人進入王府呀?”老劉邊說著邊蓋上罐子的蓋子,將它放回原處。
“哈,”蕭馳笑了笑,“他的輕功,喝醉了還能這么好。”
喝醉了……
老劉好像明白了什么,試探性地問道:“王爺身上還有其他傷嗎?小的籌備了涂各種傷的藥,王爺要不要涂一下?”
“哦?本王鎖骨這兒還有一個很重的咬痕。你幫本王也涂一涂吧。”蕭馳扒了扒睡袍的衣領,露出了右鎖骨上已經結疤的咬痕。
“就…就鎖骨?”老劉有些差異,這跟他聽說的不一樣啊!
“嗯。”
“好……”
(https://www.dzxsw.cc/book/28534620/3251239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