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瘟疫(十八)
將桑語哄睡著后,蕭馳便趕回自己的住處,趕到住處時,夜已經很深了。
思空獨自坐在屋內,趴在桌上,撐著昏昏欲睡的頭,百無聊賴地剪著燈花。聽到推門的聲音,立刻精神起來,忙站起叫道:“時公子!”
是王爺,只有王爺。
思空本以為蕭馳會傷心,沒想到他臉上還掛著笑意。不是沒有找到時公子嗎?難道時公子不香了?王爺對他失去了興趣?
“王爺。”
“嗯。你等的辛苦,快去睡吧!”
居然和平日里一樣溫柔親切!思空簡直不敢相信,王爺出去找人,人沒找到不說,反而心情這么好!
“啊——哦!”蕭馳愜意地打了個哈欠,對思空擺擺手道,“麻煩走的時候幫我帶上門啊!我困了,去睡了。”
思空無奈,不好打擾蕭馳的好興致,便關門離去。剛走兩步,再轉身時,屋內的燈已經滅了。王爺難不成在找人的途中,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
哎!王爺的心就像河底的沙,摸不著也看不清啊!
京城
蕭景被七八個臣子圍在落日軒,不耐煩地聽著他們嘰嘰喳喳地發表言論。
北疆邊關傳來消息:北疆突然發兵,試圖攻破邊關,順勢南下。林大將軍率兵防守,殊死抵抗,連戰八個時辰。最終北疆兵敗,退出邊關。但我朝傷亡亦不少,且林將軍身受兩箭一槍,性命垂危。而今,恐北疆再犯我朝邊關,望朝廷派兵馳援!
蕭景都快瘋了。本來可以坐在落日軒,飲茶、批折子、賞落日來著,這消息一傳來,他就又要忙活了。更可怕的是,這些大臣,幾乎和傳送消息的士兵一同到的落日軒。他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硬生生地被幾個大臣圍在了落日軒。
蕭景很是奇怪,他們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國家大事不是應該先告明皇帝嗎?
“皇上!”時丞相一語喚醒了發愣的蕭景。
“啊?”蕭景應道。
“皇上,邊關之事,關乎國家疆土,不可輕視。微臣勸皇上還是快快發兵為好!”時重瀾扣手道。
“可朕手中什么也沒有啊!根本就調動不了三軍。依朕之見,還是修書一封,問問皇叔該怎么辦吧!”蕭景邊說著,邊準備逃離這個地方。
“皇上!依臣之見,皇上應該問帝師要王爺的令牌。倘若修書詢問王爺的意見,北疆趁機再犯邊關,圣王朝的疆土就不保了!”這個大臣向邊上退了幾步,恰好將蕭景看準的逃跑路線堵得死死的。
蕭景只好無奈地坐回位置上,掏了掏耳廓,說道:“嘖,師父現在也不在京城,去哪了朕也不清楚。你讓朕怎么找他?”
此話一出,幾位大臣心中“咯噔”一下:小皇帝這話中的意思是,攝政王和帝師都不在京城。也就是說京城就只剩下小皇帝了。
大臣們面面相覷,各自心知肚明。
“皇上,如今王爺和帝師不在京城,想來都不知道邊關的消息。但邊關時態緊急,微臣勸皇上能夠獨當一面,趁機奪回應有的權利。”又一大臣率先開口說道。
小皇帝伸伸懶腰,面向落日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所以,你們是想讓朕,與朕的皇叔反目成仇嗎?”
“微臣不敢。微臣的意思是……”慌得那人趕緊解釋。
小皇帝突然轉身,白嫩的食指放到嘴邊,眼睛盯著那個大臣讓他閉嘴。接著奶音奶氣地對另幾個大臣說道:“你們幾個大臣,不要以為朕什么都不懂。你們要清楚,朕,是圣王朝的皇帝。而皇叔,是圣王朝的攝政王。”
“明日早朝,朕會派人去邊關秘密接替林將軍,至于士兵,朕不會調動。如今意州瘟疫未除,冒然增兵邊關,必然會引起百姓慌亂的。”蕭景用食指沾了沾已經涼透的茶水,趴在桌上不知畫著什么字。
此刻,幾人終于認識到蕭景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好誆騙,他們不知道蕭景話里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知要接些什么話。
“怎么都不說話啦?難道朕說錯什么了嗎?小叔說兵不厭詐,朕這個計謀用的不對嗎?”蕭景將一個“景”字寫完后,抬頭看眾人,又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肉嘟嘟的小臉顯得萌萌噠噠的。
這……
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更加看不懂面前的小皇帝了,他對蕭馳的態度到底是什么!
還是時重瀾見風使舵,他向蕭景鞠了一躬:“皇上,您這不叫兵不厭詐。您這是心懷天下,以王朝威風鎮北疆無知小兒。”
不用說,師父的爹爹還挺會拍馬屁的。蕭景點點頭,笑道:“好啦!都散了吧!朕累了。”
“這……”
明明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呢!
時重瀾向那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幾個人自覺為蕭景讓出了一條路。蕭景蠻有深意地對丞相笑了笑,便抱著折子,慢悠悠地離開了。
“恭送皇上!”
意州
直到日上三竿,蕭馳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他是一覺睡到天亮的,沒有做噩夢,醒來時倍感輕松。
“醒啦?餓嗎?”
蕭馳側側頭,尋到了聲源,是慕謙。蕭馳對他微微一笑,點點頭。慕謙頓時心情大好,抱起一床被褥,墊在蕭馳身后,隨后將桌子上的粥端過來,坐到床沿上。
“今日是粥嗎?”蕭馳含了一嘴粥,嘟囔道,“為什么沒有雞湯呢?”
慕謙又舀起一勺粥,還專門舀進幾塊瘦肉,送到蕭馳嘴中。“粥中也有肉,頓頓喝雞湯會膩的。”
蕭馳心中白了他一眼,本王是差那兩塊肉嗎?明明只是想喝湯,想倒走你做的湯而已!
“你做的雞湯鮮美可口,將上面的一層油都漂出來了,不會膩的。”蕭馳乖乖地喝著粥,一邊極力地夸獎他的廚藝,“御廚都做不出來那么鮮而不膩的湯。”
慕謙笑著,從懷中掏出手帕,為蕭馳擦擦嘴角:“好!中午做給你喝,小饞貓!還想吃什么,我都做給你。”
“啊?”蕭馳咽下一口粥,笑著問道,“什么都可以嗎?”
慕謙寵溺地笑道:“只要是你想吃的,什么都可以。”碗里的粥已經喝光了,慕謙為蕭馳擦擦嘴,將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嗯,那為我做幾道意州最出名的菜吧!來意州這么多天,還沒有嘗過呢!”
“好。”慕謙拿了一些干凈的白布,和一小盞藥汁,回到床邊,“右臂該換藥了。”
“要一天一換嗎?”蕭馳嘴上問著,左手聽話地解開腰間的帶子,將右肩上衣服扒拉下來,露出了受傷的右臂。
“每天都浸入些藥汁,能防止傷口感染。”慕謙解開白布的活結,又小心翼翼地將白布一層層撥開,生怕動作幅度太大,讓傷口再次崩裂。
這次沒有血絲溢出,白布上只是染上了藥汁,并沒有暗紅的血液。傷口已經結上完整的痂了,有雞蛋那么大的血痂。慕謙食指沾了些藥汁,輕輕地滴到傷口上,又輕輕地將藥汁涂勻。
“這傷口是什么人給你弄的?那些人還是時涼?”慕謙言語中含著怒氣,雞蛋大小的傷口,血痂還是向內凹的,里面的肉一定是被挖了,這得多疼呀!
“我自己弄得。”蕭馳突然有些懷疑他的醫術,這傷口原來是塊腫包,你難道看不出嗎?
“自己弄得?”慕謙眼神暗了暗,“你是在幫他們隱瞞嗎?這么疼,怎么可能是自己弄得?”
“那兒原來長著腫包,快要破裂時,我用刀將它剜了。”現在回想起那個夜晚,還是有些心悸,畢竟當時疼的差點挺不過來了。
“腫包。”原來是因為自己……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先和我說。”慕謙的聲音有些哽咽,“不能這么莽撞了。知道嗎?”
蕭馳沒有回答,靜靜地看著慕謙纏白布,配合他抬動手臂。不一會兒,便纏好了。慕謙幫蕭馳拉上衣服,轉身將小盞和用過的白布放到桌上。
“賢之,能將剩余的藥汁留給我嗎?”
慕謙端著藥汁,轉身問道:“你要藥汁何用?”
“我……”蕭馳一時想不起說詞。
“好,留給你。”慕謙回蕭馳以信任的笑容,后者則是略有吃驚,他就這么信任自己嗎?
“阿馳。”
“啊?”蕭馳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喚自己,本來沒什么的,可這兩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怎么就覺得味道變了?
慕謙環住蕭馳的腰身,將衣服的帶子繞過后面,在蕭馳的左腰處系住。慕謙冰涼的手指觸到他腰間的肉時,腰間的肉突然緊張起來,生怕他冷不丁的掐自己一下。
為他系好衣帶后,慕謙又將被子掖好,笑著對他說:“還困嗎?要不要再睡會兒?”
蕭馳搖搖頭,笑道:“你這是把我當豬養嗎?吃飽了睡,睡醒了吃。”
“未嘗不可。養只小奶豬玩。”慕謙調侃道。
“我明年都加冠了,還小奶豬!”
慕謙邊整理著小桌,邊回他道:“在我眼里,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奶豬,無關年齡。”
“誒!你要走了嗎?”蕭馳看到慕謙端走了碗和用過的白布,忙叫他。
“乖,我還會回來的。”慕謙眼底是藏不住的寵溺和驚喜。
“不是,那個,能幫我一個忙嗎?”
“我說過的,不必與我客氣。”慕謙有些失落,原來只是想讓自己幫忙而已。
“時涼已經一整天沒回來了,你能幫我在意州的各個酒樓里找找他嗎?安全區的不用找,他不會去那里的。”
叫住自己,竟是為了找別人。慕謙狠狠心,直接轉身離去,沒有回應蕭馳。
“誒!賢之!”
慕謙沒有理他,徑直走向屋外。
“你們聽好了,不準王爺離開屋子半步。攔不住的話,就立刻找我!”
“是!”慕謙的侍衛忙點頭應道。
蕭馳,我不準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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