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鳶姑娘漂亮
不知哪位德高望重之人曾說過,這世上最無趣的行當就是做神仙。是啊,做神仙多么無趣,可若是有一位有趣的女子相伴那便好了,姬無鳶算是一位女子,姑且不知相貌如何,不過這樣也好,再傾城的相貌也終有厭煩的那一天,就這樣不知容顏可好多了,例如,今日可以是長發垂下,明日也可短發繞肩。雖然算不上甚男女之間的鴛鴦事兒,不過也算自在,好過千百年過后連個說話都遇不見。
這緊要關頭,西門秋可沒心思與姬無鳶開玩笑,當即問道:“鳶姑娘,性命攸關,不能兒戲。”
姬無鳶笑話他這沒見過市面的鄉下小子,“先前你不也是個慕容家的喂狗外姓人,這會兒不也人模人樣的修行了么,還聲稱要將這慕容府給掀個底朝天哩。”
西門秋立馬拱手:“那就請姑娘現身罷。”
“作甚?”
“不現身我怎么夸獎,難道憑空捏造么。”
“西門秋,天地萬物獨我一人,天地悠悠永存萬世。這么說,能明白么?”
西門秋搖頭:“不明白。”
“那你就憑空捏造罷。”
西門秋:“好嘞。”
這些年那些書也不是白白讀下肚的,要說起夸姑娘,那簡直就是猶如反掌觀紋。
“雖與姑娘素未謀面,但想必姑娘定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相貌么,自然是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再往下瞧,芊芊細腰,不堪盈盈一握。藕臂蔥腿,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將將好。”
西門秋隨口就是一套,姬無鳶也有些吃驚,她本意不過是要一句漂亮而已。
“西門秋,你是不是瞧見了誰家的姑娘都是這么一副說辭。”
西門秋忙擺手:“鳶姑娘,你看低我了。在下雖是俗流中人,但對于這一份淳樸的情愫還是極看重的,方才這一番話今生只說過一遍,決然無二。”
姬無鳶無聲。
西門秋瞇起了眼,輕咳兩聲,默念:“這段話還降不住你這丫頭片子?這可是當年三國時期曹植‘洛神賦’,幸虧老子熟背在心。”
姬無鳶簡單說了一句:“救她一命,你可舍得?”
西門秋不明所以,“自然是舍得。”
說罷,姬無鳶便是將先前贈西門秋的那一根稻草給取出,并且說道:“既然舍得,那就好。喏,將這‘九轉聚清草’丟往丹的那一卷書去。”
“啥。九轉聚清草,這稻草是九轉聚清草?”
“救命,你就丟。不救命仙草也沒用。”
西門秋見這蘆葦上的慕容萍,心想,“這都不救,枉在人間。”
西門秋二話不說,沉息鏡海之中。
“就直接丟嗎?”
姬無鳶應了一聲。
西門秋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隨即呼道:“去吧,稻草!”
稻草一根丟在了懸在鏡海之中的丹卷,鏡海方寸之地竟猛然顫鳴,西門秋嚇的不輕。
萬般八卷之中的這一卷宛若鏡湖泛舟一般,而這一根稻草就好似湖面一葦。
浮浮沉沉、飄飄蕩蕩之間,竟是不經意間變成了一枚青芒,細細看去,青芒之中有潦草小字,九轉聚清草一支,是否煉制九轉聚清丹一枚,西門秋大吃一驚,瞠目結舌之間點了點頭,將信將疑間:“整吧。”之后,又活靈活現一行小字,消耗書生意氣瓊漿四百二十滴。
西門秋音拔調高,平眉轉豎,“臥槽,這么貴?鳶姑娘,你家的百家姓是不是除了趙啊。”
姬無鳶有些疑惑:“百家姓除了趙?”
西門秋:“臥槽,開口就是錢吶。”
姬無鳶明顯停頓,應當是無語了。
“西門秋,你好生的看一看可好,張口閉口就是錢,你前輩子這么缺錢?”
西門秋聽這話,也有些不好意思,這可是在救慕容萍的性命哩,雖然已是死了,不過有起死回生的法子,又有多少人會在乎這貴重與否呢。況且西門秋救這姑娘也只是圖個心頭痛快,否則這一世怕是多多少少心頭要背些債,那定然活的不自在,活的不自在,還不如去死,去死還不如不轉世,這其中的邏輯依然好比是,人要吃飯多麻煩,飯到肚里變成屎,不如直接去吃屎。
“初次見面,三件薄禮相贈。免了四百二十滴瓊漿。”
西門秋這才好受一些,隨即一卷丹書無風自動,扉頁上密密麻麻記載了數以萬計的丹方以及煉丹之法,甚至明碼標價,直接可用瓊漿去消耗。例如,下九流丹師,一百瓊漿,再比如尋常清基丹,三十一枚。西門秋咋舌,“真尼瑪貴貴他娘哭貴貴,貴死了。”
姬無鳶答道:“丹師也好、劍修也罷,俱是上、中、下九流,何為世間第一劍仙,那自然是上游一流劍,何為世間螻蟻,那自然是下游九流劍。”
西門秋長長嘆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吹牛逼。”
惆悵間,一枚泛有清幽色的丹藥穩穩當當的落在了西門秋手間,西門秋仔細把玩這一枚丹,問道:“鳶姑娘,這丹一看就是好丹。”
姬無鳶輕問:“唷。你懂丹術之道?”
西門秋抿嘴:“那是自然,前世藏在床頭下的那一卷閨中奇書,有一位與我同姓前輩,那位前輩窮極一生逍遙,雖然晚年不幸,卻留下了一手技藝高超,煉丹更是了得,深諳鴛鴦之術,叫后世人驚嘆。”
姬無鳶嘆笑:“那位前輩晚年高壽三十有三罷。”
西門秋并未接話,而是端詳這一枚,“圓滾滾的,就是好貨。”
“圓滾滾的就是好貨?”
“必須的,不過你看看你自己,是否好貨。”
姬無鳶應該沒能明白西門秋的言外之意,權當在說傻話了。
“這枚丹藥大有用處,一枚丹藥直可叫俗流之人上清輝八段,零星半點就可有起死回生之妙,乘風境修士跪求萬里也求不得這一枚丹去穩定根基,用在這不相識的女子身上委實有些浪費。你當真舍得嗎?這一枚丹藥下了肚,可是能稱的上是真正的修士了,要考慮清楚了。”
西門秋連思索都不曾思索,直截了當的回道:“哪怕這一枚丹藥能與瑤池仙女那啥,老子也不稀罕。”
話音還未落下,西門秋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將這一枚丹藥給掰成了兩半,徑直往蘆葦上的那位相貌姣好的女子送去。
姬無鳶不明所以:“這是作甚。”
西門秋停下手里攙扶的動作,輕聲道:“其實不救她也不是不可,只是好似胸口不痛快。方才聽姑娘所言,零星半點就能救命,這才撇了一半給她,救她一命,也算是善事一件。往后指不定修行一途會有多許艱難,我這性命也不曉得能撐到哪一日,總得有個打算罷了。”
西門秋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平靜,好似在闡述一件他已認定了的事兒一般。
姬無鳶沉息有三:“不錯,有割舍之勇,也有斷后之智。只是,西門秋你可知道,這女子并非一般人,至于為何不一般,你無需知曉,這半枚丹藥的確可救她性命還能護住其破碎的丹田,只是那腹中的孩子,不救了么?”
西門秋搖頭一笑,“那自然是要救了,雖然不是老子的骨肉,但和老子也脫不了干系,不對,也沒干系,就是他娘的,有些不自在。”
言出必行,西門秋又將丹藥合二為一,攙扶起慕容萍,望著眉梢疊水滴的她,難免有一些動容。他咬了咬牙,喂了下去。
才是下口,簡直是入口即化,西門秋錯愕:“還沒喂水哩。”
約摸片刻,忽然這湖面掀起一陣風來。
好巧不巧的吹往了慕容萍的這一株老槐柳之下。
慕容萍的眉梢微動,唇角輕抬。
西門秋如今也算是半道子修士,只見周遭清輝絲絲縷縷的往懷中這女子的腹下丹田而去,場面至極,可西門秋卻再不抬頭,只盯著這眼前的姑娘,但凡有半點救活的跡象,他就要立馬離去。姬無鳶問過他,為什么要立馬離去,西門秋的回答很簡短,“大抵往后不會再相見了。”
忽然,藕臂出袖,一女子扯住西門秋衣襟,踉蹌的起身,說了一句:“往后,我們還會相見。”
西門秋不明所意,不過也不敢多想。
在驚嘆九轉聚清的妙之余,他也沖著八卷書點了點頭。
這畏手畏腳的粗麻布衣,不去回應姑娘的話,卻好生的將姑娘給放在了蘆葦之上,猛然起身,頭也不回的往蘆葦蕩里走去了。
西門秋藏在蘆葦蕩里,丟下了一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姬無鳶罵道:“你這盤的是什么打算...齷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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