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合作
林一笑路過護士站,準備去查房的時候,蘇倩忙叫住了她:“笑兒,你今天怎么還來上班?”
“我不上班,你養(yǎng)我啊,美女姐姐~”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上的是熱搜,又不是通緝令,沒事兒。”
“可”蘇倩一聽這話就急了,“沈老師的事,還不夠你長記性的?”
林一笑臉上的笑容一僵,蘇倩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道:“笑兒,我不是”
“沒事,”林一笑垂眸,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我導兒的事兒確實是個教訓,你說的沒錯,我一會兒去和錢哥說一下,和他調個班,就當是放假了。”
“我先去查房了啊。”
蘇倩想說些什么,但看著林一笑步履匆匆的背影,所有話都化成一聲嘆息。
林一笑簡單和主任錢文濤交代了一下視頻的“真相”,然后合理的提出了要請假的事。
錢文濤聽完長嘆了口氣,想說些話安慰一下她,林一笑搶在他開口之前莞爾道:“主任,這件事的熱度不會持續(xù)太久,但現在群眾正在情緒的氣頭上,發(fā)一些不痛不癢的澄清好比是杯水車薪,我正好也借這個機會休息休息,前段時間的夜班差點要了半條命。”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體質,只要是我值班,每晚上5個病號都是起步數,旺仔大禮包都沒我旺!”
說著,林一笑瞥了他一眼,討價還價道:“主任,我這算是因公請假了,您可別給我扣在正經假期里啊,今年過年要是還是我值班,我就連續(xù)四年蟬聯這個寶座了!”
錢文濤剛醞釀出了點溫情,沒等表現出來就被林一笑打回去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快走吧,要是讓那個沖浪達人看到了,對你實行了什么過激行為后果自負,千萬別霍霍醫(yī)院機器。”
“得嘞,”林一笑粲然說,“主任再見。”
林一笑出了醫(yī)院,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坐上了去清河區(qū)的公交。
清河區(qū)是建安市內最有文化氣息的郊區(qū),建安市內的高校大多都被遷到了這里。
建安的夏天漫長,來的也要比其他地方早一些,初夏的陽光便已經有了灼熱的趨勢。
林一笑在路邊推車攤上買了把遮陽傘,想到距離美院至少還有一公里,又返回去買了瓶水。
她邊喝著水邊跟著導航慢慢悠悠地踱到了美院門口,剛把空水瓶扔進垃圾桶,身子還沒完全轉過去,一輛保時捷帕拉梅拉華麗地甩尾停在了她前面。
車窗緩緩落下,林一笑看清車主的時候廬山真面目后,臉瞬間黑了下來:“顧小姐,您兩米長的腿還好嗎?”
——沒騷斷吧。
“我的腿就不勞林醫(yī)生操心了,”顧疏放摘下墨鏡,一雙桃花眼在陽光下更加風情搖曳,“倒是林醫(yī)生,碰上我這個‘病人家屬’確定不躲一下?”
林一笑忽然覺得顧疏放得了吧瑟的樣子像極了小區(qū)超市門前的那只橘貓。
有了這樣的想法,火就撒不起來了——誰和小貓咪計較這么多呢。
林一笑收起傘,手撐在車窗上,問:“市局工作時間這么自由嗎,大白天的您還有時間開著豪車到處晃?”
“豪車?”顧疏放瞥了眼林一笑,“哪里?”
林一笑:“……”
——每一個在工薪階級炫富的資產階級都應該被馬克思主義弄死!
“我和你是沒法好好說話了。”
林一笑繞到副駕駛,麻利地坐了進去,顧疏放一臉茫然地盯著她,林一笑神情自然地瞥了她一眼,說:“走吧,校門口不讓停車,小心一會兒保安大爺叫交警來把你車拖走。”
“不是,”顧疏放被此人不要臉的程度驚到無語,“這是我的車。”
“我知道啊,我也沒說要搶啊。”林一笑理所當然道:“你來這兒肯定不是度假的,要么是來上公開課或者講座,要么是過來調查的。我現在為了方便警方調查,被網絡暴力了還忍氣吞聲,這件事你多少有一半責任,我也不問你要賠款了,讓我搭個順風車就行,夠意思吧。”
——夠意思你大爺!
顧疏放覺得和這個人說話簡直是在浪費生命,剛想把人轟出去,保安大爺就過來敲車窗了。
林一笑淺笑了下,不慌不忙地說:“快點吧,顧老師。”
顧疏放一口氣堵在心口,吐出來也不是,咽也咽不下去,只能發(fā)泄到了車速上,偏偏校園公路限速三十,她唯一發(fā)泄的途徑也沒了。
林一笑看著她發(fā)紅的耳朵,通體舒暢,悠悠說:“顧疏放,你來這兒應該不是上公開課或者講座吧。”
顧疏放文明的回答道:“關你屁事?”
“不要這么暴躁嘛,生氣傷肝,”林一笑耐心十足地說,“中國有句老話,叫‘眾人拾柴火焰高’,你作為警察中的一員想早日結案大吉,我作為醫(yī)生,還是被莫名其妙網暴的倒霉蛋,也只想早點澄清誤會,恢復正常的生活,咱們目的一樣,合作不比針鋒相對強。”
顧疏放:“呵呵。”
林一笑被嘲諷了也不生氣:“你來這兒是調查趙婷麗吧?”
顧疏放眉毛微挑,沉聲說:“這好像和林醫(yī)生沒有太大關系。”
“那就是了,”林一笑兀自點了點頭,“趙婷麗是美院國畫系大三的學生,具她自己所說,這幾年一直是單身,而且家庭情況不太好,但成績優(yōu)異,又自立自強,典型的正能量模范,但我覺得沒這么單純。”
“證據呢?”顧疏放把車停好,自顧自地下了車,林一笑也跟著下了車,“林醫(yī)生,這種事情講究證據。”
“你來了這里,就是最好的證據。”林一笑望著她,掩去了在咖啡店套話的事,眉眼含笑道:“你來了,說明她至少和潘越華有一層關系的,還有比警察親自上門調查更好的證據嗎?”
顧疏放的臉冷了下來,這個人明顯是不想回答,在這和她打太極。
林一笑走到她身邊,撐開傘擋住了灼熱的陽光:“顧小姐,合作一次?”
顧疏放冷哼了聲,走出了傘下的陰影。林一笑笑容粲然地跟了上去,拖著長音喊到:“顧小姐等等我啊,我腿短,跟不上~”
話音剛落,過往學生紛紛側目,顧疏放加快了步伐,林一笑仗著腿長,不緊不慢地撐傘跟在后面。
倆人就這樣莫名開展了第一次合作。
她們先去趙婷麗的宿舍,問了她的舍友。
出乎意料的是,趙婷麗大二上學期就不住校了,但并沒有和宿舍里的人疏遠了,經常會和她們一起約飯,甚至記得每個人的生日,按時送上生日禮物。
舍友口中的趙婷麗,性格活潑大方,心思細膩,一個班接近100號人,基本上每個人都認識她,她也都記得每個人的名字。
林一笑不禁感嘆:“我上大學的時候,班里幾個男的幾個女的都不清楚,這孩子可以啊,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顧疏放亳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林醫(yī)生,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把顱腔里面的東西當做擺件。”
“行,您腦子最金貴了,世界最貴!”
顧疏放嗤笑了聲,摁上了電梯摁鈕才感覺到不對:“你說誰沒用過腦子呢!”
“哈哈哈哈哈……”電梯門打開了,林一笑順勢走了進去,說,“一個善意的小玩笑,你剛才可是直接把我腦子說沒了,快點吧,還得去找趙婷麗的老師呢。”
顧疏放剛踏進電梯,身后傳來一個焦急的女聲:“顧小姐,等…等一下!”
林一笑探出頭,循聲望去——追出來的人是趙婷麗舍友中名為肖晴的姑娘。
她之所以對肖晴印象深刻,是因為她們在宿舍里問話的時候,這個姑娘只淡淡地看了她們一眼,既沒有湊上前,也沒有參與討論。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多少知道點什么。
肖晴把她們帶到了美院一食堂前的小公園里,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小公園里空空如也,長椅上連片落葉都沒有。
顧疏放神情緩和了下來,問:“肖晴,你有什么事要說嗎?”
林一笑不禁暗自感嘆:這女人要是生在川蜀大地,一定是非物質文化遺產變臉的優(yōu)秀繼承人。
肖晴眼神閃爍,猶豫著要不要說,顧疏放坐在肖晴身邊,并沒催促,她靜靜地等待著,給肖晴充分的時間權衡利弊。
林一笑站在一邊,打量著顧疏放。她第一次覺得這個人好像并沒有那么不可理喻。
人骨子里的東西是不會被外力消磨的,顧疏放外放出的自己極度刻薄,但陪在肖晴身邊的顧疏放,溫和而包容。
良久,肖晴像是下定了決心,抬眸對顧疏放說:“姐姐,趙婷麗根本沒有她們說的那么好,她們都被她騙了,不對,我們所有人都被她騙了!”
林一笑挑眉,自動演起了白臉:“小妹妹,說話做事講究證據,你這話有什么證據嗎?如果沒有證據,我們可以理解為你這話是在往趙同學身上潑臟水……”
話音未落,肖晴顯然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一改之前瞻前顧后的樣子,聲量提高了幾個度,說:“我沒有胡說八道!我有證據的!”
肖晴打開手機,找出了一段視頻:視頻里的時間是晚上,也是這個公園,通過身形和眉眼林一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把自己包成企鵝的人是趙婷麗。
她蹲在自己站的位置,笑容和善地呼喚著對面的白貓,左手拿著著一瓶東西,隱約可以認出“百”和“枯”字。
小貓走過去的瞬間,她迅速拿住了它的后頸,借著小貓受驚尖叫的空當,把黑綠色的藥液倒入了貓的口中,半瓶藥進去了,她才松開手。
白貓迅速躲進了草叢里,不一會兒邊傳來了凄慘的尖叫聲。
趙婷麗沒有離開,而是在長椅上靜坐著。
尖叫聲消失后,她走進貓躲著的草叢,拎出了一只已經斷了氣的貓,淡定的把它裝進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里,帶出了學校。
看完視頻,肖晴渾身顫抖,淚流滿面。
她是學校愛貓隊的志愿者,美院里的貓貓狗狗很多,為了方便照顧他們,便有了她這樣的志愿者。
這只白貓一直是她照顧的,視頻里的畫面一直在抖,能聽到她壓抑的哭聲。
“姐姐,一個會面無表情殺死一只小貓的人,怎么會是一個好人?”肖晴的肩膀不住地顫抖著,顧疏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也沒有抗拒她靠著自己的肩膀。
——這種情況下,她無論說什么都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個痛痛快快哭的機會。
林一笑在女大學生的嗚咽聲中開始了頭腦風暴——
這些年因為百草枯死亡的人數太多,所以去年便出臺了停產百草枯的政策。但人不是一口吃成胖子的,各個生產廠家和農藥店手里都還有存貨。
通過農藥店購買這類藥物,會有購買記錄,從村民手里買則可以省去這種煩惱。
清河區(qū)是建安的郊區(qū),有三個村子,理論上買一瓶百草枯并是什么難事。
肖晴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林一笑回過神才發(fā)現肖晴剛才是抱著顧疏放哭的。顧疏放襯衫的肩部被淚水浸濕了大片,服帖地貼在她的皮膚上,隱約可以看到她黑色的肩帶。
林一笑不明顯的女性喉結咽了咽,移開了視線。
顧疏放卻好像沒有感覺到肩部的粘膩感,耐心地安慰著肖晴。
肖晴情緒逐漸平穩(wěn)了下來,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又回眸望著顧疏放,說:“姐姐,我看過你的作品,我…我很喜歡你的作品,也很喜歡你。”
說完,她便紅著臉小跑出了公園,獨留顧疏放一人愣在了原地。
林一笑輕笑了聲,把自己身上的黑色襯衫脫下來披到了顧疏放肩上。
顧疏放倏然抬頭,金色的光照在林一笑的身上,她未施粉黛的臉上多了一層柔焦。
“顧小姐魅力無敵啊,”林一笑調侃到,“不過我問個題外話啊,你真的很出名嗎?”
顧疏放慢悠悠地移開視線,不冷不熱地說:“也就那樣吧,畫著玩的。”
“我在冒昧地問一句啊,”林一笑試探地問,“您一幅畫是怎么個價位啊?”
“中等價,每個月多吃兩塊牛肉不心疼的地步。”
“是嘛…”林一笑的客套話還沒說完,顧疏放繞過她,輕飄飄地說:“市中心一套房?差不多吧。”
此話一出,林一笑的眼睛瞪的像銅鈴,怔在了原地——市中心一套房,零花錢,多吃兩塊牛肉?
這牛是吃金子長大的嘛?!
顧疏放見林一笑沒有跟上來,轉頭一臉無辜地望著她,說:“林醫(yī)生,你是準備把自己種在哪里嗎?”
“這不合適,”顧疏放認真地說,“你還沒有樹三分之一高,強行cos會穿幫的。”
林一笑:“……顧疏放,你長這么大,真的沒有挨過打嗎?”
“沒有,”顧疏放說,“他們,打不過我,也沒我有錢。”
林一笑:“……走吧,走吧。”
車上,林一笑正襟危坐,和之前恨不得躺在車座上的人截然不同。
顧疏放瞥了她一眼,輕笑了聲,說:“林醫(yī)生,別緊張,我沒有吃‘人血饅頭’的愛好,”她無視林一笑怨氣撞鈴的眼神,補充道,“饅頭太噎了,我喜歡喝粥。”
林一笑被氣笑了:“顧博士,柏局長知道革命隊伍里混進了你這么一個反動分子嗎?”
顧疏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林一笑也懶得拘束,直接問:“去哪兒?”
“你是行車記錄儀嗎,去哪兒還要和你報備?”
“我…”
“要想繼續(xù)合作,就麻煩您把您的尊口合上。”
林一笑被氣到無語——行,好人不和賴貓斗!閉嘴就閉嘴。
顧疏放把車開到公路上,給林深打了個電話,讓他把她現在開的帕拉梅拉開回去,給她換成山地越野suv。
林一笑暗暗搖頭,想:這人真腐敗。
顧疏放懶得搭理她,腹誹到:這人嘴真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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