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喬毓一愣，玩笑道：“我還覺得您是李院長那個位子合適的人選呢”

        田陽一笑，眼里有些暗暗的

        程喬毓來到車邊，她還在那樹下，他喊了一聲，“上車了，小唐。”

        田陽也候在車邊。唐曉艾一個回頭，就跑回來，程喬毓感覺到她在石板路上從那樹下跑過來的身影，帶著笑的，沒有之前的那種唯唯諾諾了。在楠江邊再走了走，很快就結束了，主要還是感受一番公園選址的周邊環境。返程回珩城的半路上，田陽半路，回公司了，副駕座空了，程喬毓往鏡子里看了看，唐曉艾望著窗外，還在那有著自己的那種情緒。似乎是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唯唯諾諾了。

        程喬毓踩了油門，忽然感覺到，這兩個設計師也有些改變了。

        “程所長怎么會突然來元嘉了？”齊若曦忽然道。

        程喬毓簡短地道：“調回來的第一個項目，后來想想，挺重要的。”

        周愷應道：“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唐曉艾這時，眼里變了一變，手上握緊了三樓借來的無人機。這是他的車，后面是園林所的人。汽車一路駛離元嘉，向北，目的地是珩建院。她忽然想起了他的很多話。

        到達時，已經夕陽西下了。

        殘陽如血，程喬毓宛若在天邊看見了什么樣的一個人。他并沒有看過吳某的照片的。他果然是合適的人選。唐璋到底和她不是同齡人，差了那么多年紀，肯定是看不到她的這一面的。

        下車時，齊若曦和周愷先下去，唐曉艾還要拿著那個無人機，慢了一會兒，程喬毓忽然道：“你還記得你的爺爺嗎？”

        唐曉艾一愣，對上他鏡子里的眼睛。

        程喬毓垂下眼睛，道：“我記得，我突然想起他了，去了元嘉一趟。”頓了頓，道，“小時候我是在小地方長大的。”

        她準備下車，“哦。”

        程喬毓忽然喊住她，“小唐。”

        唐曉艾停住。

        程喬毓笑道：“忘了？”

        “什么？”唐曉艾提著那只無人機，想立刻去還。

        “不該奇怪我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奇怪的問嗎？”程喬毓說完下了車。唐曉艾遲疑著，也下了車，朝斜對面看去，看著逆光的他，臉不分明。

        唐曉艾道：“我覺得問題本身更重要。”想了想，道，“我記得。”

        程喬毓微微一笑笑道：“其實這也不是什么問題，就是我有個好爺爺，今天突然，想到他了。”眼里忽然沉了一沉，“你會想起你的家人嗎？”

        唐曉艾看他是擋著那太陽了。

        程喬毓道：“在元嘉那么好的風景的時候。”

        唐曉艾看著從他身側照射過來的光線，她的聲音有些冷，“程所長。”

        “你說。”程喬毓道。

        唐曉艾道：“我雖然是經營部的，”頓了頓，道，“但是我相信你說的那些話，也認為你是對的。”

        程喬毓心里忽然一觸，夕陽照著她。

        唐曉艾頷首，微微一笑道：“我上去了。”又道，“音樂主題公園的項目，我會把事情都做好的。”

        程喬毓微微一笑，輕聲道：“上去吧。”

        唐曉艾退開一步，像是得說些什么，準備告別，程喬毓不知怎的，忽然擠出了一些笑容，道：“我車停在外面，直接回去了。”她哦了一聲，往前走，他咧嘴笑笑，也轉過身。

        兩個人都沒有回頭，也沒有想回頭的想法。

        程喬毓往樓上看了看，珩建院的樓上的窗里，肯定許許多多的人都在看他們。唐璋肯定清楚這一點的。但是那些肯定不會想過唐璋清不清楚這一點的。

        唐曉艾上樓。

        他知道她是察覺不到的。

        經營部的辦公室門一開，是有幾個女同事湊了上來，孫艷萍也跟了過來，留在最后，挨著門邊的儲物柜，靜靜地聽。

        “元嘉那邊好玩嗎？”

        “聽說新所長半路去了？”

        “那個天誠的老總說是和他很聊得來的，”

        唐曉艾忽然看著她們，眼里是一寒，頃刻間，對她們的看法都不一樣了，一個扭頭，一笑，“我還有事，先下去還無人機了。”幾個女同事興致缺缺，孫艷萍是默默地走開了，抿嘴一笑，她算是在她的那個模式里長進了一些。拿著水杯，到窗邊一看，程喬毓的那輛汽車開走了。一笑，有些感激的，去接了杯水，也繼續做事了。一眼都沒再越過電腦屏幕上方，去注意那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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