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心懷鬼胎
劉左氏待玲瓏行完禮,微微頷首,算是承認了主仆的關(guān)系,吩咐道:“既然是徐姨娘的表妹,依我看,你就在她那院聽差吧。老爺,你看如何?”
劉庭舉卻有些搞不明白妻子的意思了,剛才她指桑罵槐,分明拿出不讓自己納玲瓏的架勢,這會卻又把玲瓏安排在啼鵑那里,要知道自己去探望徐氏,自然少不得親近玲瓏……
劉左氏見老爺像是神思出竅一般,便提醒道:“老爺,我這安排如何呀?”
劉庭舉忙道:“你是夫人主內(nèi),你安排就是了。”
玲瓏默默含情的雙眼低垂,須臾才微微上揚,遞出一記媚眼送給老爺:“是,老爺,夫人。”卻一眼都不看劉左氏。劉左氏看得清楚,但只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好了,都回各院聽差罷。”
玲瓏乖巧的低著頭站在一邊,等劉庭舉和劉左氏走了之后,挪步到徐氏跟前,哀哀的喚了聲:“表姐。”
徐氏一抹淚,上下打量她:“叫你受苦了。”
“表姐,你才受苦了。聽說你被她……”看了眼正被下人攙扶下去的五姨太:“給抓傷了?可是真的?”
“不打緊,都是為了你。我甘愿受得。”
“表姐,你待我最真好。我以后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王媽抱著明妝打兩人跟前過,忽然喉嚨一緊,咳了聲吐出一口清痰,用腳碾了下走了。明妝爬在王媽的肩頭,笑瞇瞇的看著兩人,露出一口豁牙子。玲瓏對著王媽的背影,恨恨的瞪了眼,與方才柔弱嬌俏的模樣判若兩人。
明妝暗自嘆息,果然人都有兩張臉,而且各個調(diào)用自如。
自己前世只懂一張面孔過活,自然斗不過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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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門房的廖九,原本在賬房做事,后來年紀大了,又有個愛喝酒的毛病,故此被打發(fā)到門房來當(dāng)閑差。負責(zé)老爺少爺出門給搬上馬石,府內(nèi)有家眷的往來書信,手底下又有三個年輕的小廝做事,日子過的甚是滿意。
打過五姨太的第二天早上,他本想喝酒水,可搖了搖發(fā)現(xiàn)葫蘆空了,從枕頭下面摸出銅錢就要讓小廝去打酒,叫了兩聲沒人應(yīng),惱的抓起葫蘆,出了門房,走的急了,一個跟頭跌在地上,揉揉屁股,發(fā)現(xiàn)屁股底下多了個信封,一看冷汗噌噌而下,竟然是夫人寄給大同的左四爺?shù)男拧Zs緊揣進懷里。
這時見到他跌倒的小廝,趕緊過來扶他,不想吃了一記耳光:“你個瞎眼的,怎么做事的?夫人的信你差點弄丟了,你知道不知道?!”把信掏出來在小廝眼前晃了晃又揣好:“昨天的事,你也見到了,姨娘都挨打,輪到你不把你筋抽出來!”
“廖爺,小的真沒見過這封信啊,昨天只有剛進府的玲瓏來過,托封信回老家。”
“還敢頂嘴!”廖九擰了小廝一下:“不是昨天送來的,那事情就更發(fā)麻煩了,指不定哪天送來的!”
“不能啊,我記得這個月上房沒人來送過信啊。我查查底子。”
廖爺眼珠一轉(zhuǎn),懂了,一把揪住小廝,糾結(jié)的說道:“你真是不頂事的,夫人要送的信憑白無故的出現(xiàn)在咱們這里,你那狗頭就沒想明白嗎?是夫人房里的人忘記送來了,沒準昨天想起來,今早丟在這里了,黑鍋讓咱們背啊。”
“那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快叫人送出去啊!你還想怎么樣?遮掩不住,就算那個忘記做事的丫鬟被罰,咱們也得受連累。”夫人要是生氣,自己這個清閑的差事,怕是保不住。
“是,小的這就去讓人送出去!”
廖九把信塞給小廝:“快去,快去!記住,以后夫人要問起有無左四爺?shù)男牛蹅兙驼f早就發(fā)了,知道了嗎?”
“嗯。”
躲在一旁的明妝,聽不到兩人對話如何,但看到小廝找急忙慌的走了。料想事情十有八九是做成了。可仍緊張的出了汗,誰讓自己年紀太小,送封信出去的親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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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慶不想讀書,能找出一百個借口。大暑之后,稱書房太過悶熱,命鸚哥把書本搬到花園樹蔭下的石桌上去,自己則在樹蔭僻靜處,人看不見的地方,在書本里夾著春|宮圖和朋友一起欣賞。
丫頭圓月在旁伺候,知道兩人嘀嘀咕咕在嬉笑什么,全做沒聽見,只細心的削著瓜果給少爺祛暑。
討好了夫人,穩(wěn)住少爺,自己以后至少是這家的姨太太,衣食無憂。至于其他的,不消操心。
“敏山,我拿你當(dāng)朋友,你可不能出賣我。”夢慶把頭掩在書本下,低聲說:“我準備把翠玉贖回來后,找個地方安排了,你家有沒有廢棄的宅院,幫我個忙。”
秦敏山趕緊搖頭:“我爹從不治置辦外宅。我勸你,這事沖動不得,不就一女人么,你不都有她了?”朝圓月努了努嘴巴:“你比我強多了,我娘說得娶妻才能納妾。”
“管她什么事,她是她,翠玉是翠玉。”夢慶抓耳撓腮:“要是買個宅子,也沒那閑錢吶,真愁人。”
“我不說翠玉不好啊,但是我覺得那地方的女人,都盼著有人贖出她們出去,她沒準和每個恩客都這么說的,你可得小心。”
“嘿!秦敏山,要不是看和你有些交情,我非得揍你一頓!不許說她壞話,小心我跟你急。”
“好,好,我不說。”秦敏山道:“你錢從哪來啊?贖翠玉著實得筆銀子。”
夢慶咧嘴一笑:“這你就別管了。”
秦敏山見他說的神秘,越發(fā)好奇,一個勁的打探。夢慶死扛著賣關(guān)子,兩人拉扯的時候,就見花叢里走出來一個仙子一般的美妙人兒,手托一個果盤,笑盈盈的朝兩人走來。
秦敏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好家伙,你小子艷福不淺啊。”
夢慶扯他衣襟把秦敏山拉著坐下,笑道:“來的正好,我還正愁沒機會呢。”
玲瓏端著瓜果走來,朱唇輕啟:“徐姨娘讓奴婢送些時令水果給少爺祛暑。”
夢慶擺擺手:“放這桌上吧。”圓月要接手,夢慶眉毛一橫:“一邊去,不用你動手。”圓月臉色一灰,退到一旁靜觀其變。
玲瓏將果盤放在桌上,動作輕柔,纖纖玉指像會勾魂,勾的兩個少年移不開眼睛。夢慶壞笑道:“你要不著急回去,就給我削個梨子吃,最近圓月那丫頭來葵水,憋的小爺沒法出火。”
秦敏山大驚,自己的朋友比想象的更膽大,這青天白日的怎么好口出狂浪之語戲謔丫鬟。
玲瓏安之泰若,媚眼流轉(zhuǎn)和夢慶暗送秋波,自顧削了梨子遞給少爺:“少爺……”
夢慶早就在花叢中滾過了,什么是一臉三從四德咬不動的貞潔烈婦,什么是想茍且暗合的風(fēng)流女子,試探幾下便知。玲瓏被方才的污言穢語戲弄了,不惱不怒,還湊到他跟前,大家都明白。
夢慶突然一伸手摟住她的腰肢,攬她入懷,此番動作玲瓏還沒怎么樣,倒是嚇的秦敏山蹦起來,用手遮掩面龐:“夢慶兄,青天白日,切莫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
夢慶不睬他,而是將嘴湊到玲瓏耳畔道:“聽說你會唱曲,不如給小爺我唱一個。”
玲瓏裝模作樣的推了推:“少爺,這大白天的,不好唱呀。驚擾了老爺和夫人。”
夢慶哪里管她,一手攬她腰肢,一手探入她裙底,戲謔道:“我爹可沒心思管你,他最愛面子,我娘說了你是進府為奴的,他有那心,顧及面子一年半載也不會有動作。你等得起么?他百年之后,你才多大,你想安心的守活寡,我娘怕是都不許……”輕捏了她一下,笑道:“再說小爺我也不許……是不是?”
這正跟玲瓏的想法暗合,表姐也討厭,進府許久了,也不讓她接近老爺,說是要避避風(fēng)頭,否則不好在府內(nèi)立足。老爺那邊看得出有意,可忌憚風(fēng)言風(fēng)語也按兵不動。她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再說了做了七姨太又能如何?嫡出的夢慶少爺都十五歲成年了,夫人娘家又強勢,自己頂多弄些邊角碎銀子花花罷了。
玲瓏四下觀望,見沒閑雜人,依偎在少爺懷里,柔聲道:“少爺想聽曲兒,奴婢唱就是了。”
聲音細弱蚊蠅,秦敏山離的遠,聽不清唱詞,只覺得女子的聲音像極呻吟,嚇的抱拳對夢慶道:“我還有事,就此別過。”滿面紅潮的落荒而逃。
夢慶待她唱完,意猶未盡:“唱的極好,不如讓我看看你還有什么功夫……今晚我們在……”貼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后拍了她的翹臀一下,打趣道:“你回去吧,告訴徐姨娘,味道不錯。”
玲瓏嬌羞一笑,邁著蓮步去了。
夢慶則沒事兒人一樣,繼續(xù)哼著小曲在樹蔭下看所謂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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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飄來一朵陰云,片雨未下,積攢到半夜,天上烏云密布,不見半點星斗,四下漆黑一片。墻根下,兩個黑影溫存了會,少年的聲音先響起:“咱們?nèi)ネ膺吙旎盍T,在家里總是心里慌的很,吃不了你這嫩豆腐。”
女子的聲音則緊張:“出去?去哪里?”
“我爹有個外宅原本是安置未進門的六姨娘的。她進門后,那地方一直空著。你踩著我肩膀我把你弄出去,咱們?nèi)ツ沁吙旎睿@天還早,明早就能回來。”不等女子答應(yīng),他已經(jīng)蹲身,拍拍自己的肩頭:“好姐姐,成全我罷。”
玲瓏半推半就踩住他肩頭,反正少爺對她有意,就算被發(fā)現(xiàn),夫人定會順水推舟把她送給少爺。
她身段輕盈,沒費力氣就過了墻頭,夢慶也就勢翻越過來。兩人牽著手怕被巡夜的皂隸發(fā)現(xiàn),都不敢多說話,快步朝目的地過去。一轉(zhuǎn)身入了胡同,玲瓏只覺手上一松,竟不見了少爺。
這時頭頂一黑,一個東西罩住了她全身。
“少爺,你這是玩的哪出?快放我……”話沒說完,頭頂一沉,登時沒了意識栽倒在一個人懷中。
攬住玲瓏的那個人,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塞給夢慶,夢慶嘿嘿得意的笑:“告訴你,二百兩銀子真的賣少了。回去你們見了她的面,就知道她的好。”
多余的話,不用說。那漢子扛起黑布袋正要走,就聽身后有人猛喝一聲:“你是什么歹人!敢偷劉家的人!”
夢慶聽出是卓叔的聲音,嚇的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這時那漢子見對方帶了十幾個人,知道大事不好,放下布袋,從夢慶手里搶回銀票,一溜煙跑了。卓七趕來,解開布袋,拿火把一照是玲瓏,又看了眼明顯嚇傻的大少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唉,你可要氣死老爺了。”
“卓叔……救我……救我……”
“老爺叫老奴來的,老奴也救不得少爺啊。”桌七趕緊吩咐人:“帶少爺和玲瓏丫頭回去,動作要快,聲音要小。”
傳出去的話,劉家如何抬得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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