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心聲,再見洛華
恍若城堡一般無二的宏偉建筑……皇汀。
祁千昕的突然到來,并沒有令皇汀內(nèi)八位長老感到過多的詫異,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首座上的謙長老,一拂胡須,緩慢地站起身來,滿面和藹笑容的對著到來的祁千昕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道,“祁公子,請坐。”
祁千昕也不客氣,一拂衣袖,在廳內(nèi)左側的首位上,落座。
這時,有婢女,送上茶來。
“祁公子,敢問,你可是為了阿楚的事前來?”
祁千昕伸手,接過婢女手中遞上來的茶盞,杯蓋半掀,輕輕地抿了抿杯沿,再慢慢的喝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的道,“卻是為了阿楚而來。”淡淡不帶起伏的話語,配上那無波平靜的神態(tài),以及那優(yōu)雅的賞心悅目的舉止,一股渾然天成的尊貴氣質,自然而然的就展露了出來,恍若是天生的王者。
謙長老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緩緩一笑,重新在位置上坐下,輕輕的揮了揮手,讓婢女退下,道,“祁公子,你現(xiàn)在前來,定然是阿楚已經(jīng)有了決定。既然如此,那你作為她的叔叔,難道,不該支持她的決定么?”三兩句話,輕巧的便將對面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一絲似有似無的怒氣,給撥了回去。
“那也要看是什么決定了,難道,明知道她走錯了,也要支持她么?”俊美的五官,薄唇勾勒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直覺給人一種散漫的不羈,但,鳳眸眸底偶爾劃過的那一道精光,卻銳利的令人心驚!
謙長老亦端起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溝壑的臉上,自始至終,都帶著一成不變的笑意,明明清潤和煦,卻又直覺給人一種深不可測,“那祁公子認為,何為對,何又為錯?”
“我認為對的,自然就對,反之,則錯!”倨傲至極的話語,對與錯,要看他怎么看!
“祁公子,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專斷了么?”
“那又如何?”
鳳眸半斂,唇角含笑,但那一抹笑,卻并未到達眼底,反而在瞳孔中一轉后,折射出異樣凌厲的光芒,一字一頓道,“你們,到底是拿什么條件來讓她答應的?”
“祁公子真的想知道?”謙長老笑著反問!
祁千昕不語。
謙長老微微沉默了一下,似是在思索著要不要說,半響,淺笑著據(jù)實以告,道,“以醫(yī)治好你的失憶為條件。”
聞言,祁千昕倏然垂下了睫毛,濃密如羽扇般的長睫,霎時悄無聲息的遮住了眸內(nèi)的光芒,但,盡管如此,那一雙妖冶的鳳眸,還是將其他七位長老的神色,絲毫不漏的盡收了眼底。不知何時放下了茶盞的手,半交握在身前,右手指腹,有一下無一下的輕叩著左手手背。
周身的空氣,不知不覺間,都隨著那一襲紅衣的沉默,而安靜下來,仿佛,他就是有那種改變周圍氣息的能力!
“祁公子,阿楚之所以會答應,是因為你!”
長久的安靜中,謙長老不同的話語,卻是同一個意思,再道了一遍。
祁千昕不覺勾唇而笑,鳳眸睜開,眸底,平靜的一如深不見底的海水,“如果是因為我,那這一事件,就好辦了!”
謙長老靜望著對面的男子,混沌中暗藏銳光的黑眸,不動聲色的將對面之人此刻心中的想法,看透之十之八九,別有意味的緩緩一笑,道,“祁公子,在你決定之前,可否聽我再說一句?”
祁千昕不語,淡淡的勾了勾唇,重新捧起茶盞,緩緩的品著。
“祁公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圣斯部落圣女,是可以成親的呢?”平靜的一句話,令對面的男子,神色,微微松動!
祁千昕望向首座的人,圣女可以成親,這倒是他不曾想到的,不過,首位上的人,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與他說這個呢?睫毛半斂,遮住眸內(nèi)光芒,抿了一口茶。
謙長老用不變的語調(diào),繼續(xù)道,“圣斯部落的圣女,必須要在二十歲之前成親,屆時,若是沒有心儀的男子,那么,便擺擂臺比試,從參加擂臺賽的人之中,選出一個最優(yōu)秀的。阿楚若是成為了圣斯部落的圣女,自然得遵守這一條規(guī)定!”
祁千昕一剎那,止不住微微皺了皺眉,想著那一個人,有一天可能會嫁給別的男人,心中的怒氣,就倏然高漲。
謙長老將祁千昕的神色收入眼底,再接著道,“參加擂臺賽的人,并不限定是族內(nèi)的人。”
聞言,祁千昕立即明白了面前之人的意思,難道,他對那一個人的感情,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了么?竟是每一個人都知道!
“祁公子,屆時,你自然也可以參加!”最后一句話落下,只見,謙長老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濃厚了一分,似乎,已經(jīng)料定了什么!
“我也可以參加?”祁千昕有意無意放緩了語調(diào)的反問,聲音,聽不出情緒。
“當然,相信,族內(nèi)的人,沒有一個能比得過祁公子你的!”
祁千昕鳳眸輕佻,“若是,我不想?yún)⒓幽兀俊?br />
謙長老豈會聽不出面前之人話語中隱藏的另一層意思,道,“祁公子,你小看了自己在阿楚心中的地位,阿楚她,為了你,一定會成為部落內(nèi)的圣女的!”
“相信,一開始,就是你們幾位算計好了的吧?”冰冷的幾乎可以聽到水凝結聲音的話語,卻是用著隨意的語調(diào)出口,祁千昕一臉的淡笑。莫名失憶,海水突變,緊接著,被迫留下,再到此刻,讓那一個人,成為圣女,一切,到了此時此刻,幾乎已經(jīng)可以斷定,是面前這幾個人,事先算計好了的,只是,下一步,會是什么了呢?
謙長老撫撫胡須,不承認,也不反駁。
其他七位長老,也是一樣。
“祁公子,不管怎么樣,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對你們,絕沒有惡意!”所以,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順著面前的路,走下去吧……
祁千昕心中,有著被算計的惱怒,還夾帶著一絲冷冽,而,面上,則是若有若無的流露出一抹反抗不了的無力,許久,忽的露出了一抹罕見的笑容,異樣的動人心魄,輕輕地嘆息中,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寵溺的道,“阿楚這個孩子,固執(zhí)的很,一旦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更改,就連我……不過,事情,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那么,我還要謝謝各位長老給我提供了這么好的一個機會,并且,讓我知道了自己在那一個人心目中的位置!”
當秦楚急匆匆的趕來皇汀的時候,只見一襲紅衣的祁千昕,緩步從汀內(nèi)走了出來。
秦楚沒有上前,在祁千昕一步步走近后,才緩緩地喚了一聲,“祁叔叔!”
祁千昕經(jīng)過秦楚身邊,腳步,沒有停,越過秦楚,往前走去。
秦楚靜靜地跟在祁千昕的身后。
冬日的夜,夾帶著白雪的夜風,沁心沁心的寒冷,幾乎,要冷到人的骨子里去,但是,就是這樣的冷,才更能讓人冷靜下來。
兩個一前一后走著的人,不知不覺,走成了并排。只是,不知道是那一襲白衣,追上來那一襲紅衣,還是那一襲紅衣,有意無意的慢下了一步。
“阿楚,告訴我,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祁千昕一邊走著,一邊開口,對著身側之人問道。剛開始,是一時氣昏了頭,但是,后來一想,她,豈是那般容易被人威脅的人?
將近一年的相處,足夠一個人,去了解一個人。
秦楚知道,什么事,都瞞不過身側之人,微微的沉默一會,不是想著該怎么去隱瞞,而是想著自己該怎么說,才更為簡單明了一些。
“此處,為圣斯部落的皇汀,也就像是大陸上,一個國家的國都一樣,它的部民,相信,并不只我們這一年中看到的這些。東華國的最東面,與圣斯比海之間,有一個部落,也叫圣斯部落,他們的習俗,與這里,雖然不同,卻也有一些相似之處,我想,那一個部落,一定與這個部落有關。”
由此,已然可以斷定,圣斯部落,還有其他分部落!
“若是我成為了這個部落的圣女,屆時,定然會有隆重的典禮,那些部民,不可能不回來。而回來,自然也要離去。”
如此,他們,難道還找不到離去的辦法么?
“還有就是,這幾個月來,我有試著去取海底的那一顆水晶,可是,不行,看來,真的只有那些人,才有辦法。”若是她答應成為圣女,自然有辦法從那些人口中得知辦法。另外,這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可以使祁千昕恢復記憶的機會,她不能放棄。
這,就是她所有的打算!
“那一顆水晶,對你,很重要?”這已經(jīng)不是祁千昕第一次從身側之人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了,但是,每一次她提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神色,都非常的復雜,令他一時間,也有些看不懂。
重要?不重要?秦楚也時常想這個問題,但是,一直未曾得到明確的答案,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那一顆水晶,我找了很久很久,沒想到,就在要放棄的時候,它卻出現(xiàn)了,所以,我沒理由就此錯過。”低低的嘆息一聲,緊接著道,“更何況,那一顆水晶,對一個幫助過我很多次的人,非常的重要!”博雅她,需要那一顆水晶,并且,這一段日子,她能感覺到那一個世界的那一具身體,呼吸,在慢慢的增強,若是她取回了水晶,一定可以在那一個世界,蘇醒過來!
只是,那一個世界,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戀的么?
似乎,沒有!
周身的氣息,在不知不覺的變化,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
祁千昕覺察著那一股氣息,心,是莫名的心疼與不舍,她的身上,似乎發(fā)生過很多很多的事,這一刻,對自己恢不恢復記憶,突然變得不再是那般的無所謂,若是他可以記起一切,是不是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她過往的一切,從而,可以給她安慰呢?
“阿楚,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以后,你有叔叔我!”
忍不住,停下腳步,側身,手,緩緩地撫上面前之人帶著點點白雪的長發(fā)。
秦楚任由祁千昕修長的手,落在自己的發(fā)絲上,目光,緩緩地抬起,對上那一雙在地上的白雪反襯的銀白色光芒下,清清楚楚的倒影著自己身影的鳳眸,“祁叔叔,莫要對阿楚如此的好,阿楚,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一剎那,祁千昕的面色,微微一沉,聲音,隱約加重!
秦楚聞言,輕輕地搖頭一笑,腳步,側開半步,避開祁千昕的那一只手,身軀,從他的身側,擦身而過,向著前方不遠處的海岸走去。
海風,揚起那一抹如夢似幻的白衣,仿佛,隨時有可能臨風而去。
祁千昕收回半空中的手,向著那一襲白衣走近,之后,在那一襲白衣的身側,站住腳步,同那一襲白衣一般,靜靜地望著面前平靜的恍若死水一般的海域,“阿楚,你一直在逃避我!”
秦楚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確實是在逃避,只是,她逃避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她以為,這樣,一切,就都還可以維持原本的平靜,但如今,卻已是再無法逃避,那一份平靜,亦是無法維持,道,“祁叔叔,阿楚確實是在逃避!”
“為什么?”
“還記得阿楚那一日看到冰雕后,說的話么?阿楚說:阿楚,不喜歡祁叔叔!”
祁千昕衣袖下的手,微微緊握,“那一日,是我太操之過急了!”
“不,不是,是阿楚的錯!”
秦楚的腳步,微微上前了一步,不想讓身側之人,看到自己的面容,因為,自己的面容,是丑陋的,“是阿楚的錯,一直以來,祁叔叔背阿楚、摸阿楚的頭,甚至是抱阿楚,等等,都已是異常的親密,遠超出了一般叔叔與侄女的關系,而阿楚,明知道這一點,卻一直沒有拒絕,以至于,讓叔叔誤會!”
“誤會?”
祁千昕的音調(diào),明顯變化!
“是的,就是誤會。”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變化,似是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手,緩緩地負于身后,悠悠的道,“祁叔叔,阿楚之所以沒有拒絕,只是因為阿楚心里自私的想要擁有這份令自己安心的感覺,并不存在其他!”
空氣中,似乎聽到了一聲節(jié)骨咯咯作響的聲音。
“祁叔叔,你曾經(jīng)問過阿楚,洛華是誰?”當時,她并沒有睡著,只是耍賴,沒有回答他。腦海中,在說起那一個名字的時候,忽的就劃過了那一個人的身影,原來,不管過去多久,他,始終留在她的腦海中,不曾有絲毫的模糊,“他是……”
“不要說!”
祁千昕心中,早已有某種預感,猛然打斷秦楚的話!
“是阿楚喜歡的人!”在決定坦白的那一刻,便不想再有任何的隱瞞,也不會因任何東西而打斷,“阿楚當初,非常的想要嫁給他,并且,我們連嫁衣都準備好了,就差一個拜堂!”
祁千昕閉了閉眼,鳳眸再睜開時,平靜的恍若是在說別人的事,“那后來呢?還有,他現(xiàn)在在哪?”
“后來,當然是沒有拜堂!”不然,她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至于,他此刻在哪,我想,應該是在海的那一面吧!”
茫茫無際的海域……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呢!”
“是他傷害了你?”
“算……是吧!”
“既然是他傷害了你,為何還想著他?”
“想忘的,但是,忘不了!”
“你……”鳳眸中,劃過一抹惱意,隱約的夾帶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傷痛!
“祁叔叔,你知道么,阿楚,就像是那無根的浮萍,阿楚一直最想要的,就是找一個地方,永遠的安定下來,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
眼睛,突然有些微微的澀疼……
“當初,阿楚以為,他會是阿楚可以一輩子停靠的港灣,但是,他卻將阿楚推出了那一片靜海,所以,阿楚只能再次流蕩。后來,阿楚遇到了祁叔叔,祁叔叔對阿楚好,阿楚便想著在這個港口,停靠一會。”其實,并不是她貪戀一抹溫暖又一抹溫暖。她的心,自始至終,都只想在一個地方,停靠下來,之后,便永遠不動,但是,一直沒有那么一個地方,可以讓她永遠的停靠!
“祁叔叔這里,可以令阿楚,永遠的停靠!”
“不,阿楚怕了!”
秦楚閉上眼,搖了搖頭,“祁叔叔的港灣,很平靜。”也讓她,很多次的向往,但是……“但是,祁叔叔,你也知道,你自己失憶了。不失憶的祁叔叔,他是不喜歡阿楚的,阿楚若是此刻停靠進去,終是隨時擔心著會被推開,再說,阿楚心中,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身影,對祁叔叔你,也不公平!”
“喜歡與不喜歡,這與失憶與否,有什么關系?難道,我失憶了,我,就不是我了么?還有,公不公平,你說了不算!”
“祁叔叔,你知道么,失憶的你,有時候,就像是一個孩子!”
“阿楚……”祁千昕微微皺了皺眉!
秦楚忍不住緩緩一笑,笑容里,有著一抹從未有過的豁然,心,突然間就像是此刻的海域一樣的寬敞!一直以來,她都想著去依靠別人,而當那一個人推開她的時候,她便一無所有。即使,那一個人不推開她,她也會處處帶著小心翼翼,難道,她就不能依靠自己了么?
當然能!而自己,才是最能讓自己安心的依靠,“祁叔叔,此刻的阿楚,已經(jīng)想通了,阿楚,再不想去停靠任何人的港灣,阿楚只想自己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港灣,那樣,阿楚的心,才能徹徹底底的安然!”
盡管如此,她還是要感謝面前之人教會了她獨立,與自信……
“這就是阿楚你最后的決定么?”
“是!”
祁千昕沒有再說話,望著海平面的鳳眸,深諳如天際沒有月亮的漆黑夜幕,讓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第二日,秦楚要成為圣斯部落圣女的消息,便傳遍了部落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的神色,都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詫異,與疑惑不解。
但,盡管如此,部落內(nèi),還是快速的歡慶了起來。
而,相對于那些熱鬧,那一棟房檐下掛著一只蹩腳燈籠的房子內(nèi),卻是安靜的有些異常!
安靜的屋內(nèi)。
冥夜十三騎止不住看看那一襲閑然品茶的紅衣,又看看那一襲認真作畫的白衣,不知道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竟可以令那一襲紅衣,態(tài)度突然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再阻攔那一襲白衣成為圣女!
“冥七,你過來看看,這里,還有哪里需要修改!”
秦楚在最后一筆落下之后,再三的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一幅畫,繼而淺笑著抬頭,對著那左顧右盼的冥夜十三騎中的其中一人說道。
冥七聞言,立即起身,走近秦楚,與秦楚,并肩而站,望向面前的那一幅畫。一剎那,心中,止不住微微一驚。
只見,面前的畫中,畫的,并不是什么山水花鳥,也不是人物風景,而是自己前些日子再一次探查的部落北邊的地形。
“冥七,你看看,這上面畫的,與地形,是否完全相同?”
“一模一樣!”
冥七點了點頭,想不到自己才說了一遍,面前的人,就可以一模一樣的畫出來!
秦楚笑了一笑,示意冥七回去坐,繼而抽出另一張白紙,開始畫另一個方向,畫好之后,喚來另一個人審看。
半天的時間,只見,地面上,已經(jīng)丟了厚厚的一層廢紙!
最后,秦楚忍不住深深地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將部落內(nèi)外,所有的地形,都清清楚楚、絲毫不漏的畫在了一張圖上!
祁千昕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向著秦楚走近,冥夜十三騎也紛紛站起身來,一行人,一同望著桌子上的那一張地形圖!
“祁叔叔,你說,若是其他人前來,走的,會是哪一條路呢?”
秦楚雙手撐在桌子的邊沿,凝眉,從地形圖中心的那一個部落,往四周的個個方向望去,一年的時間,他們,幾乎走過每一個角落,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出去之路,那外面的人要進來,會是走哪一條路呢?
“阿楚認為呢?”祁千昕不答反問!
秦楚微微的沉默,手,觸上地形圖的西面,道,“這里,是海域,首先可以排除!”而后,又指向東面,“這里,是層層山脈,也可以排除!”
那剩下的,就只有南面與北面兩個方向了!
冥夜十三騎由最開始的疑惑不解,到此刻,已然完全明白了面前兩人的意思。
冥六的手,在這個時候,緩緩地指向地形圖的南邊,道,“這里,是萬丈懸崖,不可能有人會從這里進出!”
也就是說,南邊,可以排除了!
剩下的,就是北邊!
冥一的手,緩緩指向北面,“這里,是一片迷霧森林,我們走不去,但如果是部落內(nèi)的人,或許,會知道走出森林的辦法。”
其他人,都輕輕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是等那些人回去的時候,他們再偷偷的一道跟著離去了。
其實,秦楚并不認為那些個長老,會真的告訴她取回水晶的辦法。而,就算是告訴,相信也一定會拖延上一些時間,但是,試,總是要試上一試,還有祁千昕恢復記憶之事!
“阿楚!”
這時,屋外,一道伴隨著腳步聲的輕喚,突的響了起來。
秦楚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伸手,不緊不慢的卷起面前的地形圖,而冥夜十三騎,則是快速的將一地的廢紙,收了下去。
祁千昕一拂衣袖,瞬間在剛才的位置上,重新落座,喝了一半的茶盞,端著手中,杯蓋,輕輕地摩挲著杯沿。
八位長老進屋,看到的,就是這樣再平常不過的一幕!
“謙長老,你們怎么來了?”秦楚將手中卷好的地形圖,遞給身后的冥一,淺笑著抬步,向著八位長老走去。
謙長老上前一步,手,和藹的撫了撫秦楚的長發(fā),道,“阿楚,明日,便是你成為圣女的日子了,我此刻前來,是親自送明日你穿的衣服給你,順便,再與你說說明天的流程!”
“有勞謙長老了!”
秦楚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謙長老和其他七位長老坐,而后,端過身后冥一送上來的茶盞,親手遞給面前的人。
謙長老接過,卻并沒有喝,而是放在了桌子上,道,“阿楚,時間有限,我們這里,就不要多耽擱其他的時間了!”
“好,謙長老請說,阿楚聽著!”
秦楚在謙長老身側的位置上,緩緩地落座。
東華國的東面與圣斯比海之間,那一個名叫圣斯部落的部落,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那就是一整個部落了,但,事實不然,那些,不過是數(shù)百年、或是數(shù)十年間,被趕出圣斯部落皇汀的部民罷了!
這么多年來,他們,一個個的聚集,再繁衍生息,勢力,已經(jīng)逐漸的壯大,不容小覷。
東華國臨近東面那一個圣斯部落的一座邊城內(nèi)。
一襲白衣、白發(fā)的男子,負手站在窗邊,待取下突然停在窗棱上的鴿子腳上的那一張紙條后,一揮手,讓鴿子離去。
封若華看著手中傳回來的信函,手掌,徒然一緊,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
據(jù)這一年來的調(diào)查可知,面前的這個部落,與海對面的那一個部落,有著密切的關系,只是,不管他抓了多少人,就是沒有一個人肯供出去那一個部落的方法。
如今……
另一處。
一襲白衣,長發(fā)未束的男子,也同時得到了消息!
部落內(nèi)。
一大早,秦楚便被部落內(nèi)的數(shù)名大娘,給拖了起來。
秦楚眼中,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睡意,任由面前的這些人,給自己梳洗,而后,伸開雙臂,任她們給她穿上那一件昨天八位長老親自送來的衣服。
半個時辰后,只見鏡子中的人。
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銀絲鑲邊,寬大的衣擺上,繡著一行不知名的小花,臂上,挽迤上一條丈許來長的雪白輕綃,芊芊細腰,用一條白色的絲質腰帶系上。烏黑的秀發(fā),用一條銀色的絲帶,系在身后,額間,一顆銅錢大小、類似鉆石一般的透明白色寶石,散發(fā)著淡淡的白色光芒,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一眼望去,宛若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阿楚,你真美!”
屋內(nèi)的那些個大娘,雖然同為女人,但一瞬間,依舊深深地被鏡子中的那一張容顏所震懾,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個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絕色女子。
“我們,出去吧!”
秦楚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鏡子中有些陌生的容顏,美目流轉,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卻又絢爛無比!
幾位大娘,一剎那,丟失了呼吸!
秦楚又是一笑,轉身,打開房門,一步步向著樓下走去。
祁千昕和冥夜十三騎早已經(jīng)坐在了樓下,聽到樓梯口傳來的聲音,抬頭望去,霎時,在無法移開視線!
那一抹美色,簡直可以攝人心魄!
秦楚一手扶著摟上上那木制的扶梯,一手輕提著一角過長的衣擺,腳步,不停,每一步,都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尊貴與優(yōu)雅,白色的寬大衣擺,搖曳在身后的樓梯上,如同衣擺上那一朵朵正盛開著的白花!
“秦姑娘,請!”
屋外,早已經(jīng)等候多時的一行部民,在秦楚下樓的那一刻,恭敬的上前來。
秦楚微微側頭,與坐著的祁千昕,交匯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一步步,向著屋外走去。
只見,原本被白雪覆蓋的地面,此刻,已被人清掃出一條寬大的道來,上面,鋪著一條雪白色的地毯,就如同白雪一般!
一路,沿著地毯而走!
大典舉行的地方,是在圣斯部落的圣壇。那一個圣壇,秦楚曾經(jīng)去過幾次,有些印象。
來到圣壇!
身后的一行人,自動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分居兩側。
秦楚抬步,一步步向著圣壇的頂部走去,九十九階臺階,九十九步步伐,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美的可以入畫!
圣壇之上,一排而站的八位長老,同時對著走上圣壇的秦楚,緩緩一笑。
謙長老上前一步,朗聲道,“阿楚,將你的鮮血,滴在圣壇中心的白玉之中!”聲音,傳遍部落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傳進部落內(nèi)的每一人耳中,沉穩(wěn),而后莊嚴,令原本就安靜的空氣,更是一剎那,肅靜下來!
所有的人目光,包括圣壇之上的八位長老,圣壇之下的所有部民,一時間,都齊齊的集聚了在那一襲勝雪的白衣之上。
秦楚不動聲色的審視著圣壇之上、中央的那一塊圓形巨石中的那一塊、白色的、九曲十八彎的玉石,半響,撩起自己左手的衣擺,右手指尖,輕輕地在上面一劃!
白衣、白雪,愈發(fā)稱得那手腕上滴落的鮮血,如鬼魅般妖冶!
秦楚將自己的手腕,置在白玉的上方,任由鮮血,不斷地滴在下面的白玉上。
滴在白玉上的鮮血,順著白玉上那九曲十八彎,不停地流動著。片刻,當鮮血流滿了那九曲十八彎后,只聽,大地,明顯的發(fā)出一聲震動,緊接著,圣壇之下的地面上,那兩排靜立的兵馬俑,順著地面上的那一道道淺淺的軌跡,一個個轉動起來,并且,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漸漸地,模糊了人的視線。
海底的海牢之中。
圣菱感覺到那不同尋常的震動,心,猛然一驚,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轉身,快速的就向著牢門走去。
“阿潔,放我出去!”
圣菱用力的拍打著面前如水晶般透明的牢門。
阿潔已經(jīng)有十多年沒有見到過圣菱如此大的情緒波動了,不,應該說是有十多年沒有見過圣菱有任何的情緒變化了,沒想到,今日,竟如此的反常!
“圣女,怎么了?”
阿潔急急的上前,對著圣菱關切的問道。
“阿潔,今日,是不是有人接任了圣女的位置,成為了部落內(nèi)的圣女?”那聲音,圣菱絕不會感覺錯的!
阿潔剛剛,其實也感覺到了那一絲震動,但是,自從圣菱被關在這里后,她也再沒有出去過,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以至于,絲毫沒有往那一個方向去想,“圣女,你確定么?要成為部落內(nèi)的圣女,那必須是……必須是……”你的女兒……
圣菱終于知道謙長老將自己關在這里的原因了,只是,那一個孩子,她到底是怎么回來的?又是為什么回來?心,深深地不安!
“阿潔,你放我出去!”她必須現(xiàn)在就去見那一個人,她的女兒!
“圣女,海牢的鑰匙,并不在阿潔的手中,阿潔沒有辦法打開牢門!”
“阿潔……”
“圣女,阿潔難道還會騙你么?阿潔是真的沒有鑰匙!”
圣菱知道阿潔不會騙她,忍不住深深地閉了閉眼,如今,該如何是好?“阿潔,幫我,幫幫我,好么?”
“圣女……”
“阿潔,那是我的女兒,我不能讓她有事的,阿潔,你幫我,好么?”
阿潔隔著一層透明的牢門,望著牢內(nèi)的人,許久,點了點頭,“好,圣女,阿潔答應你!”
“謝謝你,阿潔……”
圣壇。
圣壇之下的兵馬俑,速度,還在不停的加快當中。
地面上的部民,一時間,都忍不住深深地閉上了開始不斷泛疼的眼睛。
秦楚感覺著地面上的變化,手腕上未曾停止滴下的鮮血,在源源不斷的補充著白玉山那不斷被白玉飲噬的鮮血。
那白玉,就像是一個會吸血的無底洞!
面色,漸漸染上了一絲蒼白!
突然!
兵馬俑瞬間停止了轉動,圣壇之上的白玉,一分為二,白玉四周的大圓石,也同時一分為二,一只人半手臂長的、頭頂鑲嵌著一顆白色大水晶的晶色權杖,自分開的那一條裂縫中,緩緩升起,周身,散發(fā)著如秦楚額間的寶石一般的白色光芒!
權杖一出,昭示著圣斯部落新一代的圣女,就此誕生了!
底下的部民,一瞬間,紛紛屈膝而跪,神情恭敬而有鄭重的宣告,“圣斯部落的部民,將永生永世追隨圣女,至死方休!”
秦楚手掌一伸,牢牢地握住半空中那一根晶色的權杖,轉身,沒有任何的柔弱,只有無與倫比的威嚴,“都起來吧!”
“謝圣女!”
一陣陣的歡呼雀躍身,響徹云霄!
秦楚透過層層的部民,望向最外層的那一襲紅衣,雙眸似水,卻帶著一絲看透一切的談談冰冷,十指纖纖,磨砂著手中象征著高高在上權勢的權杖,無聲問:如何?
那一襲紅衣,微微張了張嘴,無聲回:北邊!
即使隔著那么遠的距離,秦楚還是聽到了那兩個字,略帶蒼白的唇角輕勾,語笑,如若嫣然,低低的一句話,用著圣壇上的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謙長老,我已經(jīng)遵守了承諾,成為了圣斯部落的圣女,你是否也能遵守當初的承諾呢?”
謙長老圓滑一笑,“此時此刻,似乎,不適合講這些!”
“那適合講什么?”淡言輕笑,旋即,眼中,倏然劃過一抹明然,唇角微勾,對著底下的部民,一字一頓清晰的道,“今日,乃我秦楚成為圣斯部落圣女的日子,部落內(nèi)所有的部民,同慶。”說著,望向八位長老,語音不變,道,“八位長老,今夜,就舉行一場歡慶盛會,如何?”
“圣女……”
“就這么定了!”
溫潤攜揉,縷淺笑靨,清音素言,端得是不容人反駁的命令!
謙長老一時間,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其實,今夜,并不適合舉行盛會,因為,有很多老朋友,來了呢!但是,面前之人已然說出去的話,他們又豈能強令她收回?尤其,今日,是她成為圣女的第一日,尤其,這個日子,確實值得慶祝!
手握權杖,抬步,如上來時一般,步行下去,展了昳麗的容顏,華色精妙唇線,綻蔓嫣然笑意。
這一刻的風華,誰人能夠堪比!
而這,只是剛剛開始!
而,與此同時。
北邊的迷霧森林之中。
一行人,闖過一個又一個的機關、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關卡,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向著部落內(nèi)而來。
身后,悄無聲息的跟了兩道白色的身影!
安靜的皇汀之中。
八位長老集聚,透過汀內(nèi)的水晶球,看著迷霧森林內(nèi)的一切。
其中一位長老上前,對著為首的謙長老道,“謙長老,看來我們太低估他了,不過大典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就已經(jīng)過了三道關卡了,若是按照這種速度,下午時分,便可以進部落了!”
謙長老自然也看到了,只是,他并不擔心那一行人,他擔心的,是尾隨在那一行人身后的那兩襲白衣。直覺的,他覺得那兩襲白衣,與今日成為圣女的那一個人有關!
“你們兩人,去守著第兩道關卡,你們兩人,去啟動森林內(nèi)的機關,你們兩人,去將那兩襲白衣引開!”
謙長老從容的對著身后的幾位長老下命令,片刻的時間,廳內(nèi),只剩下兩個人。謙長老撫了撫胡須,對著廳內(nèi)剩下的那一名長老道,“你且下去準備今夜的晚會吧,另外,令部落內(nèi)的人,注意一下圣女身邊的那些黑衣人,今天大典,他們一個都未曾出現(xiàn)!”
“是!”
那一名長老,領命下去!
這時,有一名仆人,輕步走了進來,對著汀內(nèi)的謙長老道,“謙長老,阿潔突然說想要出海牢,你看?”
“不能讓她出來!”
謙長老知道,今日這么大的動靜,即使是將圣菱關在了海牢,還是瞞不過她,但是,此時此刻,她們母女,還不適合見面!
“是!”
仆人領命,恭敬的退了出去!
謙長老望著水晶球內(nèi)顯現(xiàn)的一切,慢慢的凝起了眉,似是突然陷入了久遠的記憶當中!
迷霧森林內(nèi)。
幾乎是同時得到消息的封若華和莊君澤,一同尾隨著那一行人,從遙遠的、一個不起眼的森林內(nèi),一直進入面前的迷霧森林。
兩個人,相互照面,卻一直都沒有對話一句!
又一個關口。
只見,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沾滿青苔的小山,山的底部,有一個只可以容納一個人通過的漆黑山洞,那一行人,依次進入洞內(nèi)。
莊君澤與封若華相視一眼,下一刻,又各自側開眼,一前一后的進入洞內(nèi)。
漆黑的山洞,別有洞天!有鳥獸蟲鳴聲,此起彼伏,將人的聲音,給密密的壓了下去,一小步踏錯,就是通向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當莊君澤和封若華出了山洞的時候:
莊君澤只見前方一片清透的湖泊,泉泉流水,恍若仙境。封若華只見前方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絲毫看不清方向與道路。
而兩個人有一點相同的是,周圍,找不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個人!顯然,兩個人,都跟丟了那一行人。而,想要原路放回去時,只見,身后出來的那一個洞口,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部落內(nèi)。
秦楚依舊那一襲登上圣壇的白衣,與部落內(nèi)的部民,淺淺而笑,親和依舊,溫潤依舊,似乎,沒有絲毫的變化!
圣英遠遠地就看見了秦楚,只是,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的靠近,甚至,腳步躊躇之后,轉身,向后走去。
“圣英!”
秦楚緩步越過身側的層層部民,笑著向那一襲身影走去,搖曳的白衣,拖在身后,帶出層層花褶,“圣英,你怎么看到我就走?”
圣英停下腳步,看著面前這個宛若脫胎換骨了一般的絕色女子,實在不敢相信,短短幾日的時間,她,竟成為了自己部落的圣女。心中的一些話,部落內(nèi)的其他人不說,而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說!
“圣英,你怎么了?”
秦楚笑著看著面前的男子,近一年的相處,她,已然將他當做了自己的朋友一般,只是,當傳出她要成為圣女的消息后,他便再沒有來找過她!
“沒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事要做,所以,就先走了!”圣英眼中,有著一絲來不及掩飾的閃躲。
秦楚將圣英的神色,盡收眼底,卻佯裝不知,臉上,帶出一抹笑,道,“圣英,晚上的晚會,你會來么?”
“會!”
圣英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秦楚笑容不變,道,“那你記得,一定要前來,今日這么好的日子,我特別想得到你的祝福!”
圣英心底的那一絲猶豫,在這一句話下,盡去,點頭道,“我一定會去的!”
“好!”
秦楚笑著點頭,目送著圣英離去,側頭,不經(jīng)意的就望進了站在屋檐下的那一雙魄麗的鳳眸當中。
四目相對!
秦楚淺淺一笑,明眸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如月雙彎黛,浸染開韶流珠光,美麗如畫,“祁叔叔,你在看什么?”
“看你!”
短短二字,暈染開眸內(nèi)絲絲情意!
秦楚聞言,心中微動,不易察覺,如月彎眸,融入一絲輕微調(diào)皮,“阿楚有那么好看么?竟讓祁叔叔顯些看呆了呢!”
“在祁叔叔眼中,阿楚一直是最好看的!”
步伐,不由自主的邁開,向著那一襲白衣走近,手,緩緩伸出,觸上那一張令人心動的容顏。然,在最后一刻,卻被那人側臉閃開。
秦楚淺淺一笑,那一側頭,似乎并非刻意。之后,從祁千昕身側,緩緩地擦身而過,向著敞開著門的屋內(nèi)走去,懶洋洋道,“叔叔,阿楚今天一早便被人拉了起來,此刻,累的要死,就先去休息一下了。”
祁千昕沒有說話,只是回過身,靜靜地看著那一襲上樓去的背影,薄唇,緩勾出一抹惑人的弧度,他會讓她慢慢喜歡上他的!
摟上。
秦楚推開門,走近屋內(nèi),只見,原本略顯昏暗的房間,被那一根晶色的權杖,照的如同白晝。好美的權杖,好美的光芒!
秦楚微微閉了閉眼,吹動念力,片刻的時間,只見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鏈,散發(fā)出了如權杖一般無二的光芒!
這一串水晶鏈,令藏玄機,這一點,秦楚早就知道,只是,當初仲博雅,是怎么得到這一串水晶鏈的呢?她又知不知道這一點呢?
今夜,注定不會是一個寧靜的夜晚!
夜幕降臨!
歡慶的晚會,正式開始!
這一次,秦楚不再是與謙長老同坐一條木幾,而是自己獨自而坐,八位長老,分別屈居兩側,而,對面,依舊是那一襲不變的紅衣!
幾名長老,低低的對著謙長老說了一些什么,而后,笑著看著面前的舞會。
秦楚不動聲色的將一切盡收眼底,剛端起杯酒間,只見身后,匆匆而來一名大娘,那是圣英的母親。
圣英的母親上前來,恭敬的對著秦楚道,“圣女,阿英原本是要來的,但是,他剛剛,突然身體不舒服,所以……”
聞言,秦楚眼中滿是關切,道,“圣英現(xiàn)在如何?”聲音,不重,但也不輕,足夠讓身側的幾位長老,聽得清楚。
圣英的母親搖了搖頭,“圣女莫要擔心,應該無恙!”
秦楚眼中的擔憂不減,就站起身來。
“圣女!”
謙長老也在同一時刻,站起身來,叫住準備轉身離去的秦楚。
秦楚對上謙長老的目光,眼中,只有擔憂,“謙長老,我與圣英,乃是最好的朋友,如今,圣英身體不適,我自要去看看。”
“圣女,英大娘已經(jīng)說了,圣英無恙!”
“我還是擔心!”
“圣女……”
“難道,作為圣女,我連去看一個朋友的權利都沒有了么?”面對謙長老再三的阻攔,秦楚微微皺下眉來,無形中,散發(fā)出一股壓力。而后,一拂衣袖,不再理會身后的聲音,轉身就離去。
謙長老抬步跟上。
祁千昕在這個時候,忽的站起身來,對著謙長老道,“謙長老,有一件事,在下想要向你請教。”
謙長老聞聲,停下腳步,而,就是這片刻的時間,那一襲搖曳的白衣,已經(jīng)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下。
謙長老立即用眼神,對著其中的一個長老,示意了一下。
那一個長老,起身,離去。
祁千昕輕輕地攏了攏額頭的那一縷劉海,嘴角,含著絲絲懶懶的笑意,將那小小的一幕,盡收眼底,卻并不言語。
秦楚與圣英的母親,一道離去,在經(jīng)過拐角處的時候,眸光,微微的向著屋頂?shù)陌籽┢踩ヒ谎郏螅讣猓朴兴茻o的輕輕一動。
圣英的母親,走著走著,眼中,忽然毫無征兆的飄進來朵朵從屋檐飄落的雪花,于是,止不住閉了閉眼。
而,就在這一瞬的時間,秦楚點了圣英母親全身的穴道,同時,封去了她所有的感官,帶著她,閃入了另一個拐角處。
從拐角處出來的秦楚,已經(jīng)換上了一襲利落的白衣,斜靠在墻角,等著身后跟來之人,而后,用著同樣的辦法,將他帶入另一個拐角。
之后,一襲白衣,在半空中,一晃而過,直直向著海域的方向而去。
海平面上。
秦楚凌空而立,利用手中的權杖和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鏈,一點點的去感知海底的那一顆水晶,但是,可能還是能力不足的原因,那一顆水晶,她感知到了,卻無法將它取上來,最后,忍不住跺了跺腳,離去。
海底。
圣菱感覺著海水的波動,但是,不明所以,而阿潔,也被困在了這里,出不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秦楚快速的回到之前的地方,換回了之前那一套繁重的華麗白衣,將那一位長老,帶回之前的地方,再將圣英的母親,也帶回了之前的地方,解開圣英母親身上的穴道,恢復她的感知,笑著道,“大娘,你怎么了?”
圣英的母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并未察覺出絲毫的異樣,道,“有雪花飄進了眼里,沒事。”
“大娘,若是沒事,我們就快些去看圣英吧!”
“好,走吧!”
圣英的母親,快速的往前走去,沒有回一下頭。
秦楚在走出幾步后,回頭,向著那一位一動不動的長老望去,而后,手掌一拂,凌空解去了他身上的穴道,恢復了他的感知。下一刻,回頭,與圣英的母親一道,快步的先前而去。
身后的那一位長老,伸手揉了揉眼睛,同圣英的母親一樣,只當自己只是閉了一下眼睛,而萬萬沒有想到,就他們那一閉眼,已經(jīng)過了一炷香有余的時間了。
所有的一切,完美的讓人找不出一絲的破綻!
圣英的家內(nèi)!
秦楚看到躺在床上、面色微微泛白的圣英,快步的走了過去,在床沿,坐了下來,為圣英把了把脈,道,“沒什么事,只是吃壞東西了!”
“我就說沒事,都是母親大驚小怪了!”圣英雙手撐著身體,坐起身來。
秦楚微微靠近一步,為圣英,在身后,墊上了一個枕頭,讓他可以靠得更舒服一些。
圣英虛弱的笑了笑,“我真的沒事,阿楚,對不起,原本,是答應了你一定要去晚會的,但是,母親擔心我,不讓我去,我就只能讓母親去告訴你一聲了。”
“只要你的身體沒事就好了!”
秦楚輕輕地搖了搖頭,她還是比較習慣面前的人,叫她阿楚。
圣英回頭,望了望身后站著的母親,再望向秦楚時,眼底,有著一抹秦楚白天的時候見到過的欲言又止。
秦楚微微斂眉,笑著望向圣英的母親,“大娘,你能為圣英去燒一壺熱水來么?”
圣英的母親連忙點頭,轉身離去。
那一位緊跟而來的長老,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秦楚注意到,圣英在看到那一個長老的時候,明顯的壓制住了眼底的異樣。
到底有什么,是面前之人想對自己說,而又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呢?秦楚心中思忖,面上帶起一抹清淺笑容,對著那一位長老道,“長老,圣英身體不適,你去給圣英端些熱的食物過來。”
“圣女……”
“快去!”
淡言的話語,有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命令!
長老領命,轉身出去。
秦楚見房間內(nèi)只剩下自己與圣英兩個人后,望向面前的圣英,平靜的眸底,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銳光,道,“圣英,你到底要與我說什么?”
“阿楚……”
“圣英,你是有什么瞞著我么?”
“我……”圣英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因為,那是族內(nèi)的一個禁忌,一個不容任何人談起的禁忌,但是,面前的人……
“圣英……”在秦楚眼中,面前的少年,一直是爽朗的,有什么,就說什么,像現(xiàn)在這樣的猶豫躊躇,倒是第一次見。而,越是這樣,越是讓秦楚覺得這件事的重要性。
“阿楚,你有見過你的母親么?”在長久的猶豫后,圣英終是開口。
一句話,讓秦楚明顯的一怔,怎么也沒有想到,圣英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她該怎么回答他呢?“沒有見過!”那個世界,她當然是見過自己的母親的,但這一句身體,卻是從未曾見過生母!
“你,想要見你的母親么?”
“圣英,你到底想說什么?”秦楚心中一頭霧水,理不出個頭緒來。
“阿楚,其實你的母親,她還活著,她就在……”
“圣女……”
就在圣英好不容易鼓足一口氣,想要將一切都說出來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的從房外傳來,猛然打斷了他的話。
房內(nèi)的兩個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來人,是謙長老!
只是,不知道圣英剛才的那一句話,他都聽到了多少!
謙長老的面容,是亙古不變的和煦,但眸底一閃而過的那一絲冷冽,卻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緩步踏入房間,對著秦楚道,“圣女,晚宴上,怎么能少得了你呢,快與我回去吧!”
秦楚知道,自己,已無法問什么,面色如常的緩緩站起身來,對著圣英道,“圣英,你且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圣英低著頭,不敢看謙長老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秦楚對著謙長老緩緩一笑,平靜的話語,卻暗藏著一絲不容置疑,道,“謙長老,你一定會派人好好地照顧圣英的,是不是?明天,我一定可以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圣英,是不是?”
謙長老哪里會聽不出面前之人的那一絲弦外之意,笑著道,“自然!”
秦楚聞言后,點了點頭,出房間而去。
謙長老直到確定那一襲身影已經(jīng)出去后,目光,這才落向床榻上的人,眼中的和藹,已經(jīng)不見,有的,只是凌厲。
房間內(nèi)的空氣,倏然變化!
迷霧森林中。
封若華憑借著秦楚曾經(jīng)有一次跟他講過的、利用樹的年輪來辯解方向這一方法,在躲過多不勝數(shù)的暗箭機關后,竟緩緩地出了迷霧森林。
另一處。
莊君澤誤打誤撞進入了一個山洞。那一個山洞,是一直通往地下的,仿佛,永無止境一般。
秦楚回到宴會,剛一坐下,只見對面的祁千昕,優(yōu)雅的起身,緩步向著自己走來,而后,在自己的左側,坐了下來。
“如何?”
輕輕地一道聲音,只有臨近的兩個人,才勉強能夠聽得到。
秦楚搖了搖頭。
“剛才,監(jiān)視迷霧森林的冥夜十三騎傳來消息,說,下午的時候,有六位長老,先后進過迷霧森林,并且,都是在宴會快要開始的時候,才回來。”
秦楚點了點頭,這么大的動靜,足可以知道,那迷霧森林,確實有問題。只是,按照如今的形勢來看,他們,并不是要迎接分散在外的部落內(nèi)的人進來,而是阻攔他們進來,如此,那些人,還能進來么?但愿自己今夜特地要求舉辦的宴會,可以分散八位長老的心神,讓他們沒有那個經(jīng)歷,去阻攔那些人的進來。
“阿楚,你在想什么?”
祁千昕敏銳的察覺出秦楚眉宇間那一絲異樣的沉思,問道。
秦楚微側頭看了一眼祁千昕,又轉回視線,看面前的歌舞,輕輕地道,“剛才,圣英與我說……”
“恭賀圣斯部落新一代的圣女登位!”
一道響徹夜空下的聲音,與數(shù)道腳步聲,突的從不遠處的身后傳來。
秦楚停下了剛說了一半的話語,與祁千昕相視一眼,眼底,閃過一致的光芒,真是等什么,什么就來,站起身,向著身后望去。
部落內(nèi)的人,沒想到部落內(nèi),會突然出現(xiàn)其他人,待望清楚為首的那一個人后,更是止不住的吃驚。
秦楚將面前每一個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紅唇微勾,靜靜地望著那一行人的走近。
謙長老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來,站在秦楚的身側,暗暗地對著幾名長老瞪去一眼,眼中,有著明顯的指責。
幾名長老低下頭去,不明白,他們到底是怎么出迷霧森林的。
一行人走近,為首的那一個人,正是十九年前,被驅趕出圣斯部落皇汀的人,只見他,一襲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衣,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一揚手,讓身后的人停住腳步,自己,緩步向著秦楚走近,雙手,將盒子呈上,笑著道,“新一任的圣女,這是我們圣主,要我們特地送來,恭賀你的禮物,還望你能夠收下。”
秦楚淺淺一笑,未語!
謙長老上前一步,沉聲道,“那一個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還是請你帶著他的東西,還有你的人,立刻離開這里!”
來人淡淡一笑,笑容里,有著一絲不屑,還有一絲倨傲,“謙長老,你還是與十九年前一樣,只是,圣女都還沒有發(fā)話,你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謙長老的面色,倏然沉了下去。
這是秦楚第一次見到一向和藹可親的謙長老,露出與溫和完全不相同的神色,心底暗笑:有趣有趣。只是,面前的人,和他口中的圣主,到底是誰呢?部落內(nèi)的人,似乎,都很不歡迎他們的到來!
似是為了驗證秦楚心中所思,只見,空氣中,都凝結起了一絲死寂,誰也沒有說話!
秦楚把玩著手中的那一根晶色權杖,眼里,閃過一絲玩味,開始細細的打量起眼前這個年約四十歲的黑衣人,而后,倏的一拂衣袖,只見,面前的黑衣人,單膝,不受控制的猛然跪了下去,“你既然是奉你們圣主前來,那么,你們圣主,就沒有教過你們,何為尊老愛幼么?”
此一舉動,是給足了謙長老被駁的面子。
秦楚注意到,謙長老的臉上,帶著泛起了那和煦的笑容,就連其他七位長老,也不約而同的撫了撫胡須。
圣卓沒想到面前年紀輕輕的少女,竟有如此高的武功修為,連他一時間,也沒有看到她究竟是如何動的,眼底,閃過一抹慍怒,捧著錦盒的手,一寸寸收緊,節(jié)骨處,帶著一絲白色,一字一頓,咬牙道,“剛才,是我無禮了!”
“你是與我說么?”
圣卓不語!
“你無禮的,是謙長老!”
圣卓握著錦盒手的節(jié)骨處,白色,倏然放大,半響,道,“謙長老,剛才,是我無禮了!”
謙長老和藹一笑,笑容,仿佛那寺內(nèi)得道的主持方丈,看待燒香的游客一樣的寬容,道,“既已知錯,那就起來吧!”
聲落,圣卓感覺到,壓在自己頭頂?shù)哪且还蓧毫Γ饺坏南Р灰娏耍约海部梢哉酒鹕韥恚闹信瓨O,但面上,卻是怒極反笑,將錦盒,遞進秦楚一分,再次道,“圣女,這是我們圣主特地讓我們送來的賀禮,請你務必收下!”
秦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個長老。
只見,那一個長老,立即上前一步,接過了圣卓手中的錦盒。
“你們既然來了,那么,便在這里,休息一日再走吧!”秦楚對著面前的圣卓,笑著說道,淡淡的語氣,卻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華貴之氣,還有一絲不容人反駁的命令,“順便,再欣賞欣賞部落內(nèi)的歌舞!”
圣卓沒有拒絕。
秦楚示意謙長老帶人入座。
在所有人,都落座下來后,秦楚也轉身,準備坐回位置上去,但是,早就這個時候,余光,不經(jīng)意的瞥見了遠處的那一襲白發(fā),不知道他已經(jīng)在那里站了多久,周遭的白色,越發(fā)襯托著那一襲身影的孤單。
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祁千昕察覺到秦楚的異樣,低頭問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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