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淚
莊君澤帶著秦楚,在山洞內(nèi),緩緩落下,放眼望去,只見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峭壁,洞底離洞口,目測,至少有十米左右。
秦楚在雙足著地的那一刻,便一把推開了莊君澤,并且,快速的后退一步,保持一定的距離。
莊君澤好笑的看著秦楚的舉動,也不說話。
秦楚冷靜的環(huán)視起四周,這個山洞,她要出去,比較困難,但對于武功高強的莊君澤而言,卻是輕而易舉的事,于是,心中微微思忖間,淺笑著對著莊君澤道,“北堂帝,我們快些出去吧,否則,侍衛(wèi)們久找不到你,會擔心的。”
“那你,會擔心么?”
莊君澤一眨不眨的望著秦楚的眼睛,揶揄著道。
“北堂帝說笑了,你我同時被困在洞中,在下何以擔心北堂帝?”要擔心,也是擔心她自己才是。
“既然楚神醫(yī)不擔心,那么,朕又何須急著出去。”
這是哪跟哪?秦楚一時間有些轉(zhuǎn)過彎來。
而莊君澤,說不出去,倒當真一幅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秦楚不由得微微急了,她可不想和莊君澤兩個人被困在這里,于是,再次道,“北堂帝,國不可一日無君,你若一直呆在這里,著實有些……”
“有些什么?”
莊君澤望著面前的人兒,盡管,心中不曾停止過懷疑她的身份,但那一絲戒備,卻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散去,他知道,這絕對是危險的。若是他夠明智,就該直接殺了她,但是……
秦楚一驚,若是她剛才沒有看錯,莊君澤眼中,一閃而過的,是殺氣。手,不動聲色的伸入了衣袖下,眼底,悄然帶起了一抹戒備。若是莊君澤真的要殺自己,那么,自己也就沒必要留著他了!
兩個人,各自心思,也各自劃過不明的殺氣。
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
洞內(nèi),陷入了不同尋常的死寂,連輕微的呼吸,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
夜,漸漸拉上帷幕。
秦楚實在是站得累了,找了一個角落,坐下身來,心中,暗暗地思量著此刻的處境,希冀著莊君澤的侍衛(wèi),可以盡快找來。
莊君澤看著隨地亂坐的秦楚,微微皺了皺好看的眉,一個字,從薄唇溢出,“臟!”
秦楚先是呆愣了一下,旋即反應(yīng)過來,笑著道,“北堂帝,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與你這般有著嚴重的潔癖,若是你真的嫌臟,就該快些離開這個山洞。”
莊君澤抬頭,看了一眼洞口,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呆了一會,天都已經(jīng)黑了。著實不該再在這個山洞內(nèi)呆下去,側(cè)頭,對著秦楚說道,“起來,我們離開這里。”
秦楚聞言,心中一喜,連忙站起身來,走近莊君澤,道,“走吧。”
“你倒是很急著出去。”
莊君澤一邊說,一邊伸手,環(huán)上秦楚的腰。
秦楚看著莊君澤伸過來的手,腳步,直直的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想和莊君澤太過親近。
莊君澤面色微微一變。
秦楚急忙解釋道,“在下身上臟,不想臟了北堂帝你的手。”
莊君澤的面色,這才好看一些,道,“既然這樣,你便留在這里吧,等朕回去了,就派侍衛(wèi)前來接你。”
聞言,秦楚嘴角止不住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她,既不想和莊君澤一同呆在這個洞內(nèi),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呆在這個洞內(nèi),道,“北堂帝,不如在下用自己的衣袖包住自己的手,再拉著你的衣袖,你帶著在下上去?”
莊君澤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
秦楚看著,立馬用自己的衣袖包住了手,拽緊了莊君澤的衣袖。
然,莊君澤在運力,正準備上去的時候,面色,突的一白,一大口鮮血,毫無征兆的吐了出來,點點猩紅,將那薄唇染的異樣的鮮艷。
“北堂帝,你怎么了?”秦楚微微一驚。
莊君澤皺了皺眉,取出衣袖下的一方白色絲帕,不緊不慢的拭了拭唇角,問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與此同時的皇宮,蕭太后寢宮。
蕭太后一襲華麗雍容的宮裝,搖曳了一地,不咸不淡的對著跪地的侍衛(wèi)首領(lǐng)問道,“還是沒有找到皇上的下落么?”
侍衛(wèi)首領(lǐng)深深地低著頭,回道,“太后,還沒有找到,臣會加派人手前去尋找。”
聞言,蕭太后眼底,劃過一抹森然,道,“不用找了。”
侍衛(wèi)首領(lǐng)一剎那詫異的抬起頭來,直視著面前尊貴的女子,但又旋即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么的逾越,于是,快速的將頭垂了回去。
蕭太后倒沒有怪罪侍衛(wèi)首領(lǐng)這一小小的失禮,道,“皇上武功高強,自然是不會出事的,如今,你們找不到皇上,想來,是皇上自己不想你們找到。”
“這……”侍衛(wèi)首領(lǐng)想要說什么,但又說不出來。
“皇上不會有事的,你們都下去吧,派人守護好皇宮的安全便可。”
“臣遵旨。”侍衛(wèi)首領(lǐng)恭敬的領(lǐng)命退去。
蕭太后在侍衛(wèi)首領(lǐng)離開后,起身,緩步步出大殿,在廊道站定腳步,望著天邊明亮的圓月,冷笑著道,“澤兒,你最近,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如此,便讓你今夜,好好地嘗嘗那久違的腐心之痛,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xùn)吧!”莊君澤,如今二十三歲,在他體內(nèi)深藏了長達二十三年的苗毒,在每個月的十五,都會準時的發(fā)作,若是沒有解藥,那么,便會承受腐心徹骨的疼痛,直到疼滿七天七夜,再死去。
另一邊。
自從上一次,水靈靈妄想莊君澤要她、在莊君澤面前寬衣解帶之后,莊君澤便疏遠了她,未曾再讓她跟隨在身邊。所以,當水靈靈聽到莊君澤在狩獵場突然消失不見的消息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
行宮內(nèi)。
水靈靈直接前去尋找秋容若,想從他口中知道具體是怎么一回事。
“靈兒,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當時,我們和北堂帝分開了。”在溪水邊分開后,他和云岫知,便再沒有見過莊君澤和秦楚兩個人。
水靈靈心中擔憂,轉(zhuǎn)身出了行宮,便向著狩獵場而去。
秋容若追出去,攔住水靈靈,道,“靈兒,狩獵場,夜晚危險。”
“就是因為危險,所以我才要去。”莊君澤突然消失不見,這是從未曾有過的事,水靈靈擔心他出事了。
“靈兒,宮內(nèi)已經(jīng)派了人去尋找。”
“秋容若,你放手。”
水靈靈不聽,掰開秋容若的手,一襲白衣,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下。
云岫知緩步步出房間,剛才,秋容若和水靈靈之間的那些對話,他顯然是聽到了,道,“秋兄,水姑娘,她還是沒有恢復(fù)記憶么?”
秋容若點了點頭。
云岫知望著水靈靈消失不見的背影,微皺了皺眉,道,“北堂帝會攝魂術(shù),水姑娘,她會不會是中了北堂帝的攝魂術(shù)了?”
秋容若搖了搖頭,“不像,水靈靈只是失憶了而已。”
云岫知沒有再問,而是道,“秦楚也不見了,她的那個侍衛(wèi),如今不在她身邊保護她,我擔心她會出事,狩獵場,我要親自去看看。”
“我與你一道去。”
秋容若心中,也有些擔心,除了擔心水靈靈,還擔心那一個被他傷害過的人。
洞穴中。
秦楚對著莊君澤回道,“今日,是十五!”
莊君澤一手捂著胸口,一手在衣袖下緊握成拳,這些年來,每月都準時拿到蕭太后手中的解藥,倒讓他漸漸有些忘了那一股徹骨的疼痛。
只是,此刻蔓延而起的疼痛,并沒有給他絲毫的教訓(xùn),而是帶起了他心底深處,那一股毀滅的恨意!
這些年來,他處處受制于那個女人,并不是因為他貪生怕死,而是因為,他要留著這一條命,殺了秦袁,滅了東華國。到那時,他會帶著她,一道踏入地獄!
當年,若不是因為那一股恨,他不會強迫自己活下來,成為那一個女人的傀儡!
秦楚看著面前強忍著疼痛的莊君澤,心中,有著一絲快意,但面上,卻是擔憂的問道,“北堂帝,你怎么了?”
莊君澤觸上秦楚關(guān)心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間,不想去探究那一份關(guān)心里面,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笑著道,“莫擔心,我沒事。”
誰擔心他了!
秦楚心中劃過一抹嗤笑,但面上的擔憂,反而越發(fā)深了一分,道,“北堂帝,你到底怎么了?讓在下替你把把脈,如何?”
莊君澤點了點頭。
秦楚左手握上莊君澤的手腕,將他的手抬起,右手,指尖緩緩地扣上莊君澤的脈搏,半響,慢慢的皺起了眉,從脈象上看,莊君澤根本沒事,但是,他怎么會突然面色發(fā)白、吐血呢?
疑是自己把錯脈了,秦楚又把了一遍,緊接著,換了一只手,再把了一遍。
反反復(fù)復(fù)幾次,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
“北堂帝,你……”
莊君澤不甚在意的收回手,淡淡的道,“我中的,是苗毒。”
苗毒,一種幾百年前曾經(jīng)在深宮內(nèi)院中流行,但早已經(jīng)失傳了的劇毒。傳言,中了此種毒的人,脈象上,不會有絲毫的變化,讓人根本把不出分毫。平時,亦像是無事人一樣,不會對人造成絲毫的影響,只有在每個月的十五,月圓之夜,中毒者才會毒性發(fā)作,屆時,中毒者內(nèi)力盡失,痛入骨髓,生不如死。若是沒有解藥,中毒者會疼滿七天七夜,死去。
秦楚心中沉思,難怪脈象上,她絲毫也沒有把出來。只是,是誰向莊君澤下這種毒的呢?而又是誰,有這個能力向他下毒呢?
莊君澤盡管已經(jīng)努力的壓制,但是,還是有一縷鮮血,抑制不住的從他的唇角溢出,一滴兩滴的滴落在地上。
如鮮艷的梅瓣,一瓣兩瓣的遺落在地。
“楚神醫(yī),朕可能無法帶你上去了,只能等侍衛(wèi)找來了。”莊君澤再用絲帕,輕輕地拭去唇角的鮮血,而后,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地上,優(yōu)雅地落座。
秦楚知道,目前,也只能如此了。腳步,向著之前落座過的那一個角落走去,緩緩地坐下,手忖,抵著膝蓋,手,輕握成拳,抵著下顎,怔怔的望著前方。
莊君澤沒有再看秦楚,盤膝,開始調(diào)息起來,企圖壓制下身體內(nèi)那一股無限蔓延開來的疼痛。腦海里,拂過那一張?zhí)煺鎺Φ娜蓊仭?br />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秦楚快要睡著的時候,只聽莊君澤,又猛然吐出一口血來,血腥味,霎時在洞內(nèi)彌漫開來。
秦楚猶豫了一下,起身,走近莊君澤。并且,一邊走,一邊關(guān)心的問道,“北堂帝,你……”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秦楚走近了才赫然發(fā)現(xiàn),莊君澤的肩膀處,紅色一片。
應(yīng)該是肩上還未好的傷口,裂開了!
秦楚在莊君澤的面前,蹲下身來,“北堂帝,你怎么樣了?”
莊君澤緩緩地睜開眼睛,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疼痛,侵蝕著他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jīng)。而那肩上的傷口,在這個時候裂開,更是雪上加霜。讓他的視線,一時間,不可抑止的帶上了一層異樣的朦朧。
“北堂帝,你怎么樣了?”
秦楚見莊君澤只是呆呆的望著自己,也不說話,不由得又問了一遍。
莊君澤怔怔的望著面前之人,又好像在透過面前之人望著另一個人,半響,伸手,一把將面前之人,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秦楚猝不及防,整個人被莊君澤擁入了懷中,頭,更是狠狠地撞上了他受傷的肩膀,剎時,只聽到他一聲壓制不住的悶哼聲,在耳畔響起。
“北堂帝,你干什么……”
“幽兒……”
就在秦楚惱怒的時候,一聲無限思念的輕呼,悠悠的響徹在秦楚的耳畔。
莊君澤他產(chǎn)生幻覺了?
秦楚心中疑惑,腦海中,再一次想了想有關(guān)苗毒的毒性,好像中了苗毒的人,在毒性發(fā)作的時候,是會產(chǎn)生輕微的幻覺的。
“北堂帝,我不是你的幽兒,你放開我。”
秦楚收回思緒,根本不顧莊君澤肩膀上的傷口,用力的推起莊君澤。
莊君澤感覺到懷中之人的掙扎,力道,不由得緊了緊,喃喃的道,“幽兒,我知道,你怪我當初沒有保護好你,幽兒,我也怪我自己,若是可以,幽兒,我寧愿當初死的人,是我。”
“北堂帝……”原來,那一個叫幽兒的姑娘,真的死了……
“幽兒,這十六年來,我活得好痛苦,我想去找你,可是,不行,我要先替你報仇。”莊君澤似是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北堂帝……”
“幽兒,對不起……對不起,幽兒……”
“北堂帝……”
一滴濕潤的液體,毫無征兆的落在了秦楚的頸脖上。
秦楚所有掙扎的動作,在那一滴液體落下的那一瞬間,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她知道,那不是莊君澤唇角抑制不住滴落的鮮血,而是……淚……
莊君澤,他……他竟然流淚了……
秦楚渾身僵硬,久久無法動蕩!
莊君澤的腦海中,倏然不受控制的不斷徘徊著十六年前發(fā)生的一切,雙手,痛苦的擁緊了懷中之人,一個勁的輕聲說著“對不起”!
秦楚感覺到,莊君澤的身上,不知不覺散發(fā)出了一股濃濃的絕望氣息。這一刻,她對他的恨,竟奇跡般的淡了一分,一個可以為了一個女子流淚的男人,她……
苗毒,它的狠毒,不在于可以在人體內(nèi)潛藏幾十年,不在于發(fā)作時讓人生不如死,而在于它可以讓人產(chǎn)生幻覺,會將人心底最脆弱、最不愿面對的一面,激發(fā)出來。
而莊君澤心里,最脆弱、最不愿面對的一面,就是幽兒,那一個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
“幽兒,不怕,以后,我會保護你,再不會讓你受傷了,任何人,也不能再傷害你一分一毫!”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莊君澤的聲音,異常的堅定,但他的動作,卻溫柔的讓人心碎,只見他,一手,緊緊地摟著秦楚,一手,輕輕地拍著秦楚的脊背。
秦楚渾身僵硬著,很小很小時候的一個畫面,忽的劃過她的腦海。那時候,父親,一年間偶爾回幾次家,她想念他,很想念很想念,所以,每每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她都會緊緊地抱著他的腳,不讓他走。而他,就會笑著抱起她,用很溫柔的話語,跟她說話,再輕柔的拍著她的背,哄她睡覺,在她睡著的時候,再悄悄地離開。
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那一幕?秦楚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想起那一幕后,她再無法狠心的推開此刻的莊君澤。
緊緊是此刻脆弱的莊君澤而已!
“北堂帝,幽兒沒有怪你,你不要自責了。”秦楚手輕輕地拍了拍莊君澤的脊背,用著同樣輕柔的話語,如哄孩子般對著莊君澤說道。
莊君澤聞言,摟著秦楚的手,非但沒有松開一分,反而越發(fā)的摟緊,道,“幽兒,你再等我一段時間,我一定會很快就去找你的。”
秦楚聞言,心中止不住一驚,莊君澤這話是什么意思?“北堂帝,你不要來找幽兒……”從剛才莊君澤的話中可以知道,那一個名叫幽兒的女子,已經(jīng)死了,若是莊君澤去找她,那不就是……不就是……
莊君澤眼眸一黯,“幽兒,你還是怪我……”
“北堂帝,不是的,只是這世界這么好,你該留在這個世界……”
“幽兒,我知道,你去的地方不好,所以,你不想我去,是不是?可是,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呆在那么冰冷的地方……”
“北堂帝……”
“幽兒,你曾說過,兩個人的地獄,遠比一個人的天堂要好,這里,再怎么最美好,也不及與你在一起。”
秦楚許久許久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莊君澤和那一個叫幽兒的女子,感情,到底深到了何種程度。那一個幽兒已經(jīng)死了,竟還可以讓莊君澤如此對待。
“北堂帝,幽兒最想看到的,就是你開開心心的活著,如果你真的愛幽兒,就一定不能讓幽兒失望!”
點點鮮血,從莊君澤的唇角溢出,再一滴不漏的滴落在秦楚的肩膀上,透過衣服,滲透進秦楚的身體。
秦楚從衣袖下取出一只瓷瓶,打開。
無色無味的氣體,倏然彌漫在了山洞的空氣中。
莊君澤摟著秦楚的手,不受控制的一點點松開,整個人,忽的將力氣都壓在了秦楚的肩膀上。
秦楚將瓷瓶收了回去,扶著莊君澤,在覆在地上的那一件白衣上躺下來,手,把上莊君澤的脈搏,輕輕地道,“莊君澤,我今天救你,并不是因為我不恨你了,而是因為,看在你對那個幽兒姑娘的情深上。”
衣袖下的一個錦盒打開,一排細長的銀針,展露出來。
狩獵場內(nèi)。
云袖知、秋容若、水靈靈三個人,一道尋找著莊君澤和秦楚的下落,他們發(fā)現(xiàn),宮內(nèi)的那些侍衛(wèi),不知何時,都已經(jīng)撤退了,整個狩獵場,除了他們自己,再看不到任何人影。
云袖知不動聲色的對著水靈靈問道,“水姑娘,你可知,侍衛(wèi),為何都撤退了么?”
水靈靈惱恨的道,“一定是蕭太后下的命令。”除了她,試問,還有誰有這個能力,可以命令宮內(nèi)的侍衛(wèi)。
“蕭太后她為何不讓侍衛(wèi)再找下去?”
“蕭太后她與主公……”
水靈靈的話語,忽的停住,側(cè)頭,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云袖知,道,“我又不是蕭太后,我怎么會知道。”
云袖知緩緩一笑,不再問。莊君澤和蕭太后,并不是親生母子,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世人皆以為是母慈子孝,但他卻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勢同水火,想來,蕭太后是有意要除去莊君澤了。
洞內(nèi)。
秦楚面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jié)n,撩起衣袖,擦了擦,再將莊君澤頭上的銀針,一根根拔出,最后,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苗毒,是一種遠比蠱毒更厲害的毒,秦楚如今的醫(yī)術(shù),雖說已經(jīng)很高超了,但也并沒有能力解開。此刻所做的,也不過只是暫且壓制住毒素而已。若是三個月內(nèi),還是沒有得到解藥,那么,莊君澤身上的毒,還是會如期的發(fā)作。
“莊君澤,你到底是怎么樣一個男人呢?”
秦楚望著如孩子般沉睡的莊君澤,忍不住輕輕的問道。可以對人那么的無情,同時,又可以對心愛的人那么深情。
幽兒……
沉睡中的莊君澤,似是感覺到了冷意,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秦楚看著,猶豫了一下,解開莊君澤身上的衣服,替他將肩膀上裂開的傷口,重新包扎了一下,再將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起身,到角落坐下,心中,開始想著封洛華,不知道他此次前去,是否會順利。
莊君澤陷入了夢中,不,更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陷入了過往的記憶當中。只見,漆黑的夜空下,長長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年僅七歲的男孩子,緊緊地抱著懷中年僅兩歲的女孩子,瘋狂的奔跑著,腳邊,還跟著一只通體火紅的狐貍。后面,全都是緊追不舍的人。他不能停下腳步,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他一旦停下了,他懷中的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條!
“阿澤,我們不要跑了!”
奔跑的男孩子懷中的那個女孩子,軟軟糯糯的小手,顫抖的撫上奔跑孩子的臉,虛弱的說道。只見,女孩子的手腕上,有一道刺目的血痕,鮮血,還不斷地順著她的手臂滑落。
“幽兒,我們離開這里,只要離開了這里,就沒有人再傷害你了。”
“阿澤……”
“幽兒,莫怕,有阿澤在,阿澤會保護幽兒的。”
“阿澤……”
“幽兒……”
一聲急切的呼喚,沉睡中的莊君澤,猛然坐起身來,迷茫的神情,有些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在哪里。
秦楚被那一聲急切的呼喚驚道,半垂的眼簾,猛的掀開,關(guān)心的對著莊君澤問道,“北堂帝,怎么了?”
莊君澤回頭,神智,漸漸變得清晰,起身,沒有說什么。
秦楚也站起身來。
莊君澤試著運了運力,發(fā)現(xiàn)自己竟可以提起一絲內(nèi)力,于是,淡淡的對著秦楚道,“我們出去。”
秦楚聞言,連忙走近莊君澤,點了點頭。
莊君澤扣住秦楚的手腕,帶著秦楚,一個躍起,便躍上了洞口,旋即,放開秦楚,頭也不回的向著前方走去。
秦楚微微一怔,望著莊君澤的背影,心中,暗自慶幸莊君澤不記得洞內(nèi)發(fā)生的事了。卻不防他驀然回頭,眉宇微皺,似是沉思,問道,“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沒什么。”
秦楚搖頭,見莊君澤似是有些不信,眸光流轉(zhuǎn)間,道,“北堂帝,你身上的苗毒突然發(fā)作,你運功控制,不料,反被苗毒所噬,暈過去了。在下?lián)谋碧玫郏勉y針,暫時控制住了北堂帝體內(nèi)的苗毒。”言下之意是,她救了他……
莊君澤似乎不是想停這個,眉宇再皺,問道,“我有沒有說什么話?”
秦楚一臉的疑惑,“北堂帝,你說什么?”
莊君澤見秦楚一臉的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于是,便信了,道,“那朕要多謝楚神醫(yī)的救命之恩了。”
“救命之恩還談不上,不過,也算是救了北堂帝一次吧。”
“朕定當好生感謝楚神醫(yī)。”
莊君澤說著,不再看秦楚,抬步,向著前方走去。
這時,只見三襲白衣,從遠處翩然而來。
秦楚抬頭望去,不覺笑了笑,好像,所有的人都喜歡白色,這不,此刻聚集到了一起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白衣。
水靈靈在看到莊君澤的那一刻,便快速的跑上前來,擔憂的對著莊君澤道,“主公,你沒事吧?”
莊君澤淡淡的看了一眼水靈靈,沒有說話,將目光越過她,向著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云袖知和秋容若兩個人望去,“云南王,秋神醫(yī),你們怎么在這里?”
云袖知的目光,從秦楚身上掠過,道,“水姑娘擔心北堂帝你,而秋兄,擔心水姑娘,所以,就一起來了。”
莊君澤沒有再說什么,越過水靈靈,向著前方走去。
水靈靈眼中閃過一抹黯然,緊隨著莊君澤而去。
云袖知站在原地,等著秦楚走近,月光下,不帶絲毫起伏的目光,落在秦楚的身上,道,“你的衣服呢?”
秦楚一愣,這才想起,自己之前將衣服脫下來,蓋在了莊君澤的身上,上來的時候,沒有帶上來。
“這段時間,你和北堂帝去了哪里?”云袖知又問。
秦楚好笑的看著云袖知,“云南王,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這個人,他有毛病么,她的事,他憑什么過問?
“秦楚……”
“云南王,不要再說與我父親是舊識、你受他所托要照顧我這樣的話了,你知道,你從來沒有照顧過我。”如果吃穿用是照顧的話,那么,他的確是照顧過的,但其他的,一點也沒有,“云南王,我如今很好,若是以后都再見不到你,我保證,我會更好!”說著,秦楚越過云袖知,向前走去。
擦身而過間,云袖知扣住秦楚的手腕,“你……”
秦楚未曾回頭,毫不猶豫的掰開云袖知的手,頭也不回的離去。對云袖知有感情的,是那一個秦楚,而不是此刻的她。
回到宮中。
莊君澤吩咐太監(jiān)備水沐浴。
水靈靈在莊君澤進入殿內(nèi)的那一刻,便沒有跟進去,而是站在了殿外,因為,她知道,如今的他,并不想她出現(xiàn)在他的跟前。之所以還留著她,是因為她還有一點用處,而那用處,就是將秋容若收為己用!
站在殿門口,水靈靈望著殿內(nèi)的那一個人,心中,慢慢的下了某種決定!
秦楚回到宮中,便已有宮女等候著她,說是太后要見她。
望著面前上一次故意指路、讓自己前往皇后寢宮的宮女,秦楚笑了笑,道,“帶路。”
宮女似是早就忘記了當日的事,對著秦楚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楚神醫(yī),請。”
太后寢宮。
秦楚在宮女的帶領(lǐng)下,緩步步入,對著太后拱了拱手,“蕭太后!”
“楚神醫(yī),請坐!”
蕭太后和藹可親的對著秦楚說道,繼而示意宮女出去。
宮女端了一杯茶,雙手呈到秦楚的手中,躬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時間,偌大的殿內(nèi),只剩下下位的秦楚,和首位上風韻猶存的蕭太后兩個人。
蕭太后望著秦楚,當日的一切,只當不知,淺笑著道,“楚神醫(yī),本宮今夜讓你前來,是想請你為本宮把一下脈。”
蕭太后的話,秦楚心中并不意外,因為,上一次前來,她就看見了她的眉宇間,縈繞著一絲似有似無的黑氣,道,“能為蕭太后把脈,我在下的榮幸。”
蕭太后似乎很喜歡這樣恭維的話,臉上的笑容,明顯深了一分。
秦楚上前,示意蕭太后將手腕伸出來。
蕭太后點了點頭,微微撩起衣袖,露出一段瑩白的皓腕。
秦楚的指尖,緩緩地觸上,指腹傳來的脈搏,讓她一時間,慢慢的皺起了眉,“蕭太后,你這病癥,至少已經(jīng)有二十年之久了。”
蕭太后沒有說話,只是聽著秦楚說著。
“蕭太后,你這病,應(yīng)該是當初生產(chǎn)時落下的,近段時間,你是不是一直調(diào)用少量的盉毒來維持身體偶爾的渾身無力?”
聞言,蕭太后笑了,神色中,已是信了秦楚的醫(yī)術(shù),道,“楚神醫(yī)果然名不虛傳,只是把了一下脈,便已知道得十之八九。”
秦楚緩緩一笑,收回手,退后一步。
蕭太后在放在桌子上的手放下,端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悠悠的道,“當初,本宮懷有先帝的孩子,正當臨盆之際,被先帝當時最為寵愛的梁貴妃推入了水池中,孩子,沒有保住,本宮也落下一身的疾病。”
后宮,是一個沒有烽火硝煙的戰(zhàn)場,它的陰謀算計、血腥殘忍,遠比戰(zhàn)場上真刀實劍的拼搏更為可怕!
秦楚對于蕭太后的話,沒有說什么。
“當初,宮內(nèi)的御醫(yī),都說本宮活不過一個月,可是,本宮偏要活著,并且,本宮不僅要活著,還要好好地活著,將那些看不起本宮的人,統(tǒng)統(tǒng)踩在腳下。”二十年一晃而過,她做到了,她的狠絕與殘忍,讓她終于有了如今高貴的身份。
“十六年前,身體越來越差的本宮,命懸一線,幸遇水神醫(yī)。水神醫(yī)為本宮開了一副藥方,里面的藥,都好找,就是一位藥引,世間難尋。”
“那蕭太后尋到了么?”
秦楚看著面前的蕭太后,心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或許,是本宮命不該絕,那么難尋的一味藥引,竟硬是讓本宮尋到了。當時,有了藥方,又有了藥引,本宮的身體,可以完全的康復(fù)。可是,有一天,那一味藥引,突然不見了。”
“藥引,不見了?”秦楚微微詫異。
蕭太后點了點頭,說起這件事,她的心中,就恨意難消,若不是十六年前那一件事,她的身體,如今,說不定早就已經(jīng)好了。
“蕭太后,你能讓我看看當初水神醫(yī)留下的那一幅藥方么?”
蕭太后頷首,從衣袖下拿出一張泛黃的紙張,遞給秦楚。
秦楚打開,從頭到尾,慢慢的看過去,當看到最后那一行字、那一位藥引時,雙手,止不住顫了一顫,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閃而過。
蕭太后并沒有留意到秦楚的異樣,問道,“楚神醫(yī),當初水神醫(yī)留下來的這一張藥方,想要找那一味藥引,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了,不知道楚神醫(yī)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醫(yī)治好本宮的身體?”
秦楚收了手中的藥方,遞還給蕭太后,平靜的道,“蕭太后,你的身體,虧損已久,如今,貿(mào)然用盉毒來維持身體,根本就是飲鴆止渴,在下先為蕭太后開一張藥方,蕭太后先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再說。”
從蕭太后的寢宮出來,秦楚的腦海中,還不斷地彷徨著那一味藥引,世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皇帝的寢宮內(nèi)。
莊君澤沐浴,從來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伺候。
當?shù)顑?nèi)的所有宮女、太監(jiān)都出去后,莊君澤抬步,向著屏風后偌大的水池走去,緩緩地褪去身上的衣服。而,當望見胸口顯然重新包扎過的傷口時,目光,微微一頓,半響,一點點的扯去染血的紗帶,丟棄在一旁,步入溫熱的水池內(nèi)。
洞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他此刻回想,什么也想不起來。
溫熱的水,蔓延過莊君澤肩膀上的傷口,絲絲縷縷的鮮血,在水中,稀釋開來。自己的這一條命,早在幽兒死的那一刻,對自己而言,便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現(xiàn)在,之所以還活著,不過只是為了報仇。如今,突然出現(xiàn)在生命中的那一個女子,她不過只是一個意外,一個不該帶入自己生命的意外!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莊君澤依靠在池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心中,想著目前北堂國的處境。到底要不要讓南寧國的兵力進入北堂國呢?
第二日。
秦楚如前幾日一樣,為莊君澤更換肩膀上的紗帶。
望著那一個微微發(fā)膿的傷口,秦楚皺了皺眉,道,“北堂帝,你昨夜,讓傷口碰水了?”
莊君澤點了點頭,目光,未從手中的奏折中抬起。
“北堂帝,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愛惜,別人醫(yī)術(shù)再高明也沒有用。”
莊君澤沒有說話,似是奏折中的內(nèi)容,吸引了他全部的思緒。
秦楚加快速度的為莊君澤重新包扎好傷口,轉(zhuǎn)身離去。
“楚神醫(yī),以后,這種事,讓別的太監(jiān)來就好了。”對著秦楚的背影,莊君澤語氣平淡的說道。
秦楚求之不得,道,“是,北堂帝,我會將要注意的地方,向太監(jiān)說明。”
“恩,下去吧。”
莊君澤揮了揮手,自始至終,未曾看秦楚一眼。
莊君澤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讓秦楚微微疑惑,但是,這并不是她需要去關(guān)心的,所以,并沒有去探究。而她此刻需要關(guān)心的,是如何讓莊君澤同意南寧國的兵力,進入北堂國!
御書房。
蕭太后搖步而來,揮了揮手,讓身后的宮女太監(jiān)退下,對著批閱奏折的莊君澤,關(guān)心的道,“澤兒,你昨夜去哪里了,害得本宮擔心了一夜?”昨夜,她是知道莊君澤回來的,只是,她等了一夜,也沒有等到他前來拿解藥。使得她今日,不由得想親自來探一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莊君澤抬了抬頭,一絲冷笑,懸掛在薄唇,旋即,又將目光放回到奏折上,似是連說話,都不想和面前之人說。
蕭太后面色微變,但又很快被一抹笑容掩蓋,上前一步,柔聲道,“澤兒,本宮是來送這個月的解藥給你的。”
聞言,莊君澤放下手中的奏折,淡笑著看著蕭太后,一臉的疑惑,“太后,什么解藥?我怎么聽不懂你說的話?”
“澤兒難道忘了么?”
“還望太后能夠提醒一下。”
“澤兒,昨夜的疼痛,也要本宮一道提醒一下么?”
莊君澤仿佛這才想起來什么,笑著道,“原來太后說的是苗毒啊,那朕忘了提醒太后,以后每個月的解藥,可以省了。”
“你什么意思?”
“太后難道看不出來,朕已經(jīng)不需要了么?”
蕭太后早在望著神色與平常無二的莊君澤時,心中,就已經(jīng)奇怪異常,此刻,再聽莊君澤此言,不可思議的脫口道,“你身上的苗毒,難道已經(jīng)解了?”苗毒,世間根本沒有解藥,即使是下毒的她,也沒有。有的,不過只是壓制每月發(fā)作的苗毒的藥罷了,“不,不可能的。”
莊君澤站起身來,繞過桌子,走近神色驀變的蕭太后身邊,道,“這世間,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
“還記得幽兒么?”
蕭太后聽得那一個名字,再望見莊君澤眼中的那一抹狠戾,腳步,一時間無法控制的后退了一步。
“當日,你對幽兒所做的一切,朕會讓你千百倍的還回來。”說著,莊君澤再靠近蕭太后一步,低低的一句話,在蕭太后的耳畔說道。
蕭太后的面色,霎時一白,垂與身側(cè)的手,猛然揚起,一巴掌,就狠狠地向著莊君澤打去。
莊君澤似是早就料到了蕭太后會有此動作,一手,輕松的便扣住了蕭太后的手腕,旋即狠絕的一折。
節(jié)骨折斷的清脆聲音,剎時響徹在安靜的御書房內(nèi)。
莊君澤厭惡的揮開蕭太后的手。
蕭太后腳步不穩(wěn),后退了兩步,重重的跌倒在地上,被折斷的右手,手腕,毫無生氣的垂下,厲甚道,“莊君澤,你敢?”
“敢于不敢,你猜?”
莊君澤語調(diào)極其平緩的說道,眼角的那一抹殘忍,讓看的人,不寒而粟。
蕭太后望著面前的莊君澤,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急急的道,“你難道忘了么,殺了她的人,并不是我。”
“好像是哦。”
莊君澤想了想,笑著說道。
蕭太后以為有一線轉(zhuǎn)機,又急忙道,“當初,那樣對她,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澤兒,我并沒有殺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殺她……”
莊君澤冷冷一笑,“對,當初,你確實是沒有殺她。所以,今日,朕也不殺你。”
“澤兒……”
“朕不要你的命,因為,要了你的命,朕接下來,要如何折磨你呢?”
“澤兒,你……”蕭太后微微緩回來的神色,在莊君澤這一句話下,又轉(zhuǎn)為煞白,身體,竟隱隱有著一絲顫抖。
“朕不要你的命,朕只要你生、不、如、死!”一字一頓,每一字,都帶著莊君澤這十六年來的恨意!
“澤……澤兒……”
“來人。”突然,莊君澤對著御書房外的侍衛(wèi)喚道。
立即有侍衛(wèi),恭敬的步入御書房內(nèi)。
“蕭太后意圖對朕不利,先將她打入冷宮,等候發(fā)落。”侍衛(wèi)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上前,將神色含怒又含恐的蕭太后壓了下去。
蕭太后在被侍衛(wèi)壓下去的這一刻,才驀然發(fā)現(xiàn),這十多年來,自己,都將寶壓在了莊君澤身上的苗毒之上。因為苗毒不可能解開,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若是哪一天莊君澤身上的苗毒解開了,她會如何。
終究,是太過自信了!
另一邊。
秦楚收到封洛華傳回來的飛鴿傳書,唇角,慢慢的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一切,遠比預(yù)期的還要來得順利!她這邊,倒要抓緊時間,盡快說服莊君澤同意南寧國的兵力進入北堂國才是。
“洛華……”
秦楚看著手中的信函,最后,將目光,緩緩地落在了信函上的最后兩個字上,指尖,一點點的撫摸而上,是不是也是有點喜歡的呢?
洛華……
那一個男子,他在她最絕望、最無助、最害怕的時候,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用他溫暖的懷抱,將她抱出冰冷的天牢,又用他堅實的懷抱,毫不猶豫的替她擋去迎面而來的利箭。一路上,他從不曾離開她,一路上,他無時無刻的保護著她,一路上……
雪山上,他明知道練寒冰訣有多危險,卻依舊冒險練,只是為了能夠更好的保護她!
此生,有這樣的男子,陪伴著自己……
是不是,也是喜歡的呢?
腦海中的那一襲紅衣,在這個時候,再一次在秦楚的眼前晃過,不可以貪戀的,緩緩地閉了閉眼,淺淺一笑,再睜開時,那一抹紅衣,已經(jīng)被那一襲白發(fā)所替代!
洛華……
他,是不是也是有些喜歡她的呢?
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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