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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 下


  天越來越黑,城樓上已經點起了燈籠,淡淡的光,輝映出古煊的影子,他依然毫不松手地緊抱住冷君柔,感受著她的身體越來越冷,氣息越來越弱。

  早在軍醫喂她服下續命丹開始,他就天天祈禱奇跡出現,同時并不放棄對她的營救,可惜,不管自己多虔誠多努力,都無法令她逃過死神之手,無法令自己避免失去她。

  曾經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事,老天爺為何不直接懲罰自己,反而將災難降到她的身上,如今,他總算懂了,其實,老天爺懲罰的還是自己,狠狠的懲罰,老天爺要自己生不如死,失去她,比自己親自受傷甚至死亡還痛苦、還難熬。

  自己要是死了,不管多痛,那也只是一瞬間,只要斷氣了,便什么都隨風飄散,然而現在這樣的情況,自己恐怕得痛上一輩子。

  老天爺果然夠狠,它要自己痛苦一生!痛苦一生!

  古煊仰起頭,瞪著黑漆漆的天空,深邃的鷹眸發出了不甘的悲憤。

  他痛恨上天,為何要給自己和柔兒安排一個這樣的人生和命運!自己是天子,上天卻是這樣對待“兒子”,這樣對待“兒媳婦”。虧自己還安慰柔兒,說這個世界其實還很美很好,實際上,這個世界異常邪惡,異常丑陋。

  好吧,既然你這樣對朕,既然你敢要柔兒的命,朕也無需對你客氣,朕要把整個人間給翻掀,朕要所有的老百姓給柔兒陪葬,要他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每一個人都埋怨你,怒罵你,痛恨你,咱走著瞧,看是你厲害,還是朕厲害,看結果是你贏,還是朕贏,朕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不長眼的老東西,你,一定會輸,一定會后悔,人……定……勝……天!

  李浩和藍子軒來到古煊身邊時,看到的便是這種恐怖的畫面,古煊一臉憤慨和堅定,勾著一抹嗜血的冷笑,兩眼死死瞪著天空,眸中怒火中燒,發出的光芒幾乎要將整個天地給燒毀。

  兩人不由納悶,彼此相視一下,由李浩先做聲,提醒道,“皇上,天黑了,回去吧。”

  古煊沒反應,依然陷在自己的悲憤復仇當中。

  藍子軒便也呼喚一句,結果和剛才一樣,古煊無動于衷。

  正好,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大力拍打城門,說要進城救人!

  任子軒和李浩都無法喚回神的古煊,驀然被這聲“救人”給震醒,他不由分說地抱冷君柔從椅上起身,箭一般地沖向城樓。

  李浩和藍子軒見狀,大驚,也連忙去追。

  在下面守候的郭尚儀和廖智坤見古煊忽然沖下來,快速迎上關切詢問,“皇上,皇上怎么了?”

  “皇上,您想做什么,請告訴我們,讓我們去辦。”子軒和李浩緊跟在古煊身后,氣喘吁吁地吶喊。

  古煊停止腳步,來回看著眾人,最后,視線盯著前方緊閉的城門,沉聲問了出來,“外面敲門的是何人,他要救誰?”

  大家恍然大悟,廖智坤對古煊回一聲皇上請稍等,走向城門,聲音洪亮地問,“外面的人,來者是誰,你要救什么人?還有,因何天黑才到?”

  “老夫叫雅倫居士,今天路經此地,聽聞城內最近發生了一場大瘟疫,打算進去看看。”應答的嗓音,渾厚如鐘,蒼勁有力。

  大伙聽罷,無不怔然。

  負責守城門的護衛長,順勢做出稟告,“啟稟將軍,剛才我們已經對這老頭說過瘟疫控制住了,不再需要大夫,可他還是堅持進來,您說會不會有詐?”

  不錯,如今關鍵時刻,這個可能性極大,加上天已黑,實在不宜開城門。

  就在眾人思忖憂慮之際,古煊厲聲命令道,“開門,讓他進來。”

  “皇上……”眾人驚呼。

  李浩已經直接返回城樓上,用輕功騰飛,在城墻外審視一遍,發現外面并無異樣,于是回到地面,吩咐開城門。

  隨著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形高瘦的人影映入大家的眼簾,在護衛檢查過后,他跨過高高的門檻,朝眾人走來。

  明亮的燈籠,清晰地照在他的身上,鶴發朱顏,瘦骨清風,雍容雅步,配上一襲灰色的袍子,儼如一個得道高仙冉冉駕臨。

  “你懂醫術?”古煊不顧防備和警惕,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子軒和李浩唯有緊緊跟隨,萬分警覺,給予隨時保護。

  老人沒立即作答,而是看向古煊懷里的白色人影。

  古煊怔了怔,又道,“那你能否救活她?”

  這時,老人看到了冷君柔的臉,氣定神閑的面龐陡然一怔,輕喚出聲,“艷兒!”

  古煊倏忽震住,艷兒?他指的是柔兒嗎?可是……艷兒……艷兒,對了,柔兒曾經說過她娘叫夏艷芝,莫非……這老頭把柔兒當成她娘親了?想罷,古煊再度急問,“你口中的艷兒,全名叫什么?”

  老人回神,繼續看著冷君柔,忽然搖了搖頭,“不,不是艷兒,她應該是艷兒的女兒,是不是?對了,艷兒呢?這位夫人的娘親呢?”

  “夏艷芝?老頭,你指的是不是夏艷芝?”古煊語氣更加急促。

  “嗯,是的,我是艷兒的師父,她人呢?”

  夏艷芝的師父!

  “呃,那個……雅倫居士,關于夏艷芝的事,我們遲點再告訴你,既然你懂醫術,不如先救人吧?”李浩插了一句。

  藍子軒也趕忙附和,“不錯,君柔是夏艷芝的女兒,算起來是你的徒孫,她染了瘟疫,過了今晚她就……就要香消玉殞,求居士快救救她。”

  君柔!原來,艷兒的女兒叫君柔!她病了?病入膏肓?雅倫居士又是感嘆又是驚慌,馬上給冷君柔把脈,然后,詢問冷君柔的情況。

  幸虧古煊帶冷君柔來看日落時,安排了李軍醫跟隨,于是,由李軍醫把具體情況告知雅倫居士。

  雅倫居士聽后,皺著眉頭,暗忖一會,道,“看來,艷兒的病,遺傳到了君柔身上。”

  “遺傳?遺傳什么病?”古煊和李軍醫不約而同地問。

  “其實,這也不算是一種病,艷兒十五歲那年,中了一種奇毒,為了救她,我用七種毒草配置成解藥,她服下之后,毒去病除,還因此使得體內的血能解百毒,不過,同時也有一個隱患,那就是,她懷孕期間,假如不幸染上一些相沖的病,會引出并發癥,沒有對癥下藥的話,結果是氣盡身亡。君柔可能是遺傳了艷兒的這種血。”雅倫居士解釋完畢,再給冷君柔把脈一次。

  眾人聽罷,無不感到神奇,古煊更是焦急如焚,“那還能不能治好?對了,這病是你調制的藥引起,你一定也能找出解藥的是不?”

  雅倫居士沒立即回話,盯著古煊,問道,“你是君柔的夫君?”

  古煊愣了愣,怒斥,“廢話少說,快回答朕的話!”

  “你是……古煊?”雅倫居士沒半點慌張,還直呼古煊的名諱。

  “雅倫居士,你猜得正是,皇上三年前遭奸人所害,如今正準備著報仇復國,保護東岳國不受侵犯,保護老百姓繼續安居樂業。在下藍子軒,懇請居士盡快治好皇后娘娘,好讓皇上放下心來繼續抗敵。”藍子軒再度插話,見這位老人能立即猜到古煊的身份,他想這老人應該關注過國事,便也索性明說,希望能令老人盡快醫治冷君柔。

  雅倫居士對臉色陰霾的古煊再審視片刻,又問,“那艷兒呢?君柔她娘呢?”

  “伯母她……六年前已經不幸去世。”又是藍子軒代為應答。

  雅倫居士瘦削的身板輕輕一抖,目光回到冷君柔身上時,沉痛地道,“君柔的病,其實并不難治,只要艷兒的血當藥引,再配上我重新調制的那七種毒草一起服用,將她體內的毒逼出,然后再休養診治數日,直至痊愈。只可惜,現在艷兒她……”

  “那就是說,以毒攻毒?居士剛剛不是說皇后娘娘遺傳了那種獨特的血嗎?直接用娘娘的血當藥引行不?”李軍醫提醒。

  “不行,君柔的血已被感染,再也起不了作用。”雅倫居士搖頭,神情更哀痛。

  眾人聽罷,也紛紛黯然,剛燃起的希望,就這樣熄滅。

  古煊更是大喜大落,抱著君柔,重重地往后打了一個趔趄,他還以為老天爺聽到自己的憤怒和控訴,怕了自己,故派人來扭轉乾坤,把命還給柔兒,誰知道,依然是自己一廂情愿。人定勝天……看來,人根本無法勝天,人根本無法勝天。

  “那除了這樣,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看居士應該醫術很高明,請居士再想想辦法,務必救活娘娘。”藍子軒繼續懇求著。

  “請居士務必救活娘娘!”眾人也跟著發出請求,那些士兵還跪下。

  雅倫居士看著他們,回應他們的,是無能為力的遺憾和哀痛。想不到,艷兒母女兩人的命都這么短!

  李浩正悲痛著,腦海忽然靈光乍現,對古煊道,“皇上,您還記得當年恢復記憶的情景嗎,當娘娘的血與您的血融合后,您便想起一切,這會不會是因為您的血與娘娘的有關聯?甚至是一樣的?那您的血不就可以當藥引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古煊單手抱住冷君柔,朝雅倫居士伸出另一只手,“居士,快檢查一下朕的血,看看朕的血能否救活柔兒,快!”

  雅倫居士困惑,但還是接住古煊的手,給古煊把脈,然后,從懷中取出一支干凈的銀針。

  不過,郭將軍阻止,“居士,很抱歉,這銀針……能否讓本官先檢查一下?”

  “郭將軍,休得無禮,救人要緊。”古煊叱喝,他一心想著救活冷君柔,該有的提防早就喪失。

  倒是雅倫居士,不慌不忙地贊許,“這位大人果然盡忠職守,行,你盡管檢查。”

  “謝居士,得罪了。”郭將軍接過,吩咐李軍醫檢查,確定沒問題后,這才歸還給雅倫居士。

  雅倫居士依然毫無慍意,拿回銀針后立刻行動,小心翼翼地在古煊手指上輕輕一刺,而后,將帶血的銀針頭,移到嘴邊,伸舌一舔。

  古煊已不再氣惱郭將軍方才的多此一舉,整顆心投放在雅倫居士的操作上,待雅倫居士嘗過后,迫不及待地問,“怎樣?行不行?行不行?”

  雅倫居士屏息凝神,沉吟一下,面露喜色,“可以!敢問皇上莫非之前也服過那種毒汁?”

  古煊一怔,下意識地搖頭。

  雅倫居士便也不多問,準備先著手醫治冷君柔。

  于是,大家先離開城樓,回到廖智坤的府邸,雅倫居士即刻調配解藥,幸虧他身上隨時帶著這七種毒草,不然過了今晚,冷君柔一旦香消玉殞,恐怕是華佗再世也無回天之術。

  也因此,大家雖然看到希望,可也不敢太放心,畢竟,時間是那么的緊迫。

  除了古煊呆在屋里配合雅倫居士采血和守看著冷君柔,李軍醫也帶幾名軍醫隨時協助雅倫居士。

  時間在緊張和沉靜中過去,大家全神貫注,慎重以對,做著最后的奮斗。

  古煊被采完藥后,不肯休息,繼續寸步不離地守在床前,不停輕揉著冷君柔冰涼的小手,在心里默默給她打氣和加油。

  大約兩個時辰后,雅倫居士調配好藥汁,加入古煊的血攪拌均勻,一口一口地喂進冷君柔的嘴里。

  一完畢,古煊急聲問,“怎樣,柔兒何時醒來?”

  雅倫居士回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語氣輕緩地應答,“過程進展很好,如無意外,君柔應該明天中午能醒。”

  這無疑是給古煊喂下一顆定心丸!他緊繃的心總算松開,凝聚多時的悲痛哀傷也得以消散。

  可惜,雅倫居士接下來的另一句,又給他帶來沉重的痛。

  “君柔肚里的孩子,恐怕無法再留,皇上是想等她醒后再滑胎呢?又或者,現在順便弄掉?”

  還是無法保住!皇兒還是要離去!也是,經過這么多的折騰,加上這些毒藥,怎能還安好?其實,自己本已做好舍棄孩子的心里準備,只不過,因為柔兒得以起死回生,讓自己變得貪心起來。

  “皇上和君柔都還年輕,來日方長,子嗣的事慢慢再說,皇上洪福齊天,君柔吉人天相,將來定會子孫滿堂。”雅倫居士安撫著,畢竟是個高人,很多東西都容易看淡。

  “雅倫居士說得沒錯,皇上請別傷心,娘娘鳳體為重,等娘娘休養好,再給皇上添加皇子皇女也不遲。”李軍醫加入勸解。

  其他軍醫也紛紛點頭附和。

  古煊迎著眾人關切的眼光,視線回到冷君柔身上時,不盡憐愛不盡疼惜,最后,終說出決定,低沉的嗓音,飽含深痛,“現在弄掉吧。”

  柔兒說過,曾經因為上一個胎兒的被害,她不想重新體會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再也沒力氣去承受多一次。

  所以,一切的痛徹心扉和肝腸寸斷,就由自己獨自承擔和承受,等她醒來發覺寶寶已失去,痛是難免,但至少,程度不會那么深。

  得到古煊的準許,雅倫居士事不宜遲,又開始忙碌起來,給冷君柔喂下墮胎藥,觀察和等待胎兒的滑出。

  這時,慧如和郭穎潔被叫進來幫忙,她們守在冷君柔的腳旁,目不轉睛。

  不久,殷紅的血夾雜著一團紫一團黑,從冷君柔下體汩汩流出,快速染紅了淺色的被褥,觸目,驚心,深深震撼了慧如和郭穎潔,她們同為女性,擁有與生俱來的母性,于是無不感到悲痛和哀切。

  古煊更是痛入骨髓,緊握住冷君柔的手,淚如雨下。柔兒,對不起,又讓你受苦了,還有皇兒,父皇又保護不了你,又一次讓你離開父皇和母后,對不起,對不起……

  至于冷君柔,盡管昏迷不醒,可還是感受到了痛,她雙目緊閉,柳眉深蹙,身體輕輕地扭動,額頭、臉龐、兩鬢等處不斷沁出細汗。

  古煊不由把她握得更緊,心中不斷吶喊,“柔兒,別怕,我在你身邊,我會一直陪著你,陪你熬過去,很快就過去的,你很快就不會痛了,乖,堅持住,務必頂住……”

  不長不短的兩刻鐘,對眾人來說卻仿佛漫長的煎熬,帶毒的血塊總算流完,胎兒徹底自冷君柔的體內剝落。

  雅倫居士再給冷君柔檢查一遍,確定她沒什么大礙,這才舒了一口氣,先隨李軍醫等人到外面的廳堂靜候。

  慧如和郭穎潔也收拾好東西,繼續去忙。

  古煊依然動也不動地守在床前,等待冷君柔的醒來。

  李浩和藍子軒終于可以進來,他們已從雅倫居士那得知情況,也放心不少,一起勸古煊先去休息,說這兒由他們守候,冷君柔一醒,會立刻通知他。

  可惜,古煊不答應,還將他們都遣退出去,繼續保持這房間只有自己和冷君柔。

  他筆直的上半身,略微彎曲,伏著床畔,一手繼續裹住冷君柔的手,另一只手,輕輕整理著冷君柔凌亂微濕的發絲,然后輕撫冷君柔的臉龐,每一寸肌膚,都留下他指尖的溫度,留下他深情似海的憐愛和疼惜。

  他邊看著她,邊沉思,回憶這幾個時辰所發生的事情,慶幸自己還能擁有她,而曾經因為悲憤對上天和命運發出的威脅與仇恨之情也在悄然退去。

  當然,天生強勢的他不會馬上就對老天爺道歉,不會承認自己誤會了老天,他把這一切,歸為冷君柔的造化。

  她身世凄涼,自小貧苦,卻從不憤世,反而保持著一顆干凈純真、善良寬容的心,所以,她命不該絕,她會長命百歲,會幸福一生,她的幸福,是自己給予,有自己參與。

  想罷,他唇角微微揚起,笑了,他好多天都沒笑過,如今總算可以欣然而笑,她即將沒事,對自己來說,是天大的歡喜。

  他著迷般地看著她,就那樣傻傻地笑,一會,思緒又轉回到今晚的神奇時刻,想起自己神奇的血,想起雅倫居士的某句問話。

  自有記憶以來,自己并沒服用過什么毒藥,更別說是七種毒藥一起服用,除非是……與上次容太妃給自己下的蠱毒有關?

  還有一次,自己去蓮花庵拜祭娘親,途中遭到襲擊,昏迷中是柔兒治好自己,莫非,自己當時昏迷中努力吸吮的東西,含有七種毒草?

  有可能!

  柔兒的醫術是她娘親所教,而她娘親又是雅倫居士的徒弟,柔兒懂得調配這種神奇毒液來治人并不出奇。

  不過,當時就一個晚上而已,她不可能在那么短時間內找齊這七種毒草的,除非她隨時帶在身上,那天正好起到用處?

  但,沒那么巧吧。

  自己的血,到底是何時起了變化的呢?

  古煊越想,越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恨不得冷君柔能立刻醒來,告訴他這是怎么回事,也好讓自己跟她說,她體內已經有了自己的血,自己和她某種程度上算是融為一體,今后真的再也不會分開。

  心情不斷澎湃起伏,古煊再一次發笑,更用力地揉著冷君柔的手,他還移到嘴邊啄吻,用嘴唇摩挲,祈禱時間快點過去。

  可惜,時間是有規律的,即便他再焦急再迫切,也只能一秒一分地等下去,隨著夜漸深,體力不支的他終究抵不過瞌睡蟲的侵襲,就那樣趴在床前,沉睡過去。

  昏迷中的冷君柔,思想意識其實一直在做著艱難痛苦的掙扎。

  她看到,自己和古煊欣賞日落,然后自己置身于突然出現的一條小路上,她知道,自己要走了,帶寶寶徹底離開這個世界,走向另一個世界,那里,有娘親,有紫晴……

  自己滿懷不舍,一步一回頭,希望能見到古煊,能見到子軒和李浩,能見到慧如甚至郭穎潔,可惜,任她無數次回首均無法如愿,這條通往天堂的路上,只有自己孤身只影,只有自己和腹中的胎兒。自己堅持陪胎兒一起生,一起亡,如今黃泉路上總算彼此作伴,彼此依賴。

  “寶寶,娘會一直陪著你,一直陪著你的。”她伸手,覆在肚皮上輕輕摩挲。

  繼續往前,可走著走著,忽聞背后傳來一聲吶喊,是古煊的聲音!

  她大喜,迅速回頭,奈何空蕩蕩的路途上根本不見古煊的影子,四周圍也沒有,只聞他飽含深痛的吼叫不斷傳來,他說,他不能沒有自己,自己不在他身邊,這個世界一片黑暗,所以,他不準自己離開,不準老天爺要了自己的命,他要與老天斗,要把整個世界弄得民不聊生,雞犬不寧,要老天后悔莫及。

  傻古煊,你總說柔兒固執,其實你何嘗不是,謝謝你,對柔兒這么好,柔兒也曾怨天怨地,可現在,柔兒再也不悔此生,當然,假如老天能讓你振作起來,讓你從失去我的痛苦中走出來,讓你找回堯兒,好好將堯兒撫養成人,我會更感激,會徹底沒有遺憾。

  你跟我說,我是最美好的,是獨一無二的,除了我,你不會再要別的女人,謝謝對我的厚愛,我很高興,很滿足,很感動,可是我想說,這世上還是有萬千個好女子,她們并不比我差,有的甚至比我好,是你無心去發掘,故發現不到她們的好。

  煊,你是皇帝,有著理應擔任的使命和職責,所以,把我忘了吧,今后,去做你該做的事,愛護你該愛護的人,譬如郭穎潔,她是個很不錯的女孩,最難得的是,她有著一顆深愛你的心,你不妨試著去了解她,多與她接觸,將來有她服侍陪伴你,你會過得很好很快樂,屆時或許你就不會再堅持這世上除了我便再無女人值得你愛。

  當然,我不會怨你,不會恨你,我還會祝福你。所以,把我放下吧,重新追求你的幸福,尋找真正能與你相伴一生的愛侶,而我們,就當做是一種美好的過去,一個美好的回憶……

  冷君柔發現,自己已經泣不成聲,淚流不止,原來,違背內心的想法是那么的痛徹心扉,自己根本舍不得他,根本放不開他,接受不了他會愛上別的女人。

  然而,就算這樣又如何,自己命中注定無法與他長相廝守白頭諧老,自己只能苦苦忍受這漫無邊際的痛,只能借用寶寶,來回憶曾經與古煊的美好時光。

  冷君柔滿腹悲傷與凄涼,再次撫摸著腹部,摸著摸著,猛然驚覺那兒也傳來一陣劇痛。

  寶寶!

  寶寶有危險!

  她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往下看,只見裙衫慢慢被鮮血染紅,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暖流不斷從下體涌出,將裙子染紅再染紅……

  不,不要,自己已經沒了古煊,沒了堯兒,為什么還要失去這個寶寶,為什么?

  深深的恐懼,令冷君柔大聲嘶吼出來,她臉色更加刷白,使勁按住腹部,希望血別再流,可惜,任憑她如何努力如何爭取,寶寶還是流失了。她歷盡掙扎,甚至不惜賭上自己的命,結果卻依然保不住胎兒,依然無法與胎兒一起走完這條黃泉路。

  為什么,為什么老天要如此殘忍如此無情,為什么……

  她痛哭,繼續揮淚如雨,同時,全身扭動,兩手到處舞爪,一會,手和身體被制止,熟悉溫柔的呼喚飄到自己的耳際。

  是古煊!

  他又在叫自己,叫自己別怕,叫自己堅強,叫自己努力,還說他在等自己醒來,與他繼續生兒育女,生很多很多個,無數個……

  于是,她集中全力,彈跳而起,同時更清晰地聽見古煊對自己的呼喚。

  “柔兒,你怎么了,你才小產過,還不宜起來,快,先躺下,快躺下來。”古煊本在熟睡,忽覺握在掌中的手起了動靜,便連忙坐直身子,剛睜開眼就見她翻身坐起,令他大驚不已。

  冷君柔瞠大空洞無神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古煊,然后,自己一只手指的指甲用力掐另一根手指頭,痛,好痛!緊接著她又覺自己渾身無力,身體就那樣朝背后倒去。

  古煊強健有力的手臂及時攔住她,扶著她的背慢慢放回床上,動作異常小心和溫柔。

  冷君柔再一次對上他俊美絕侖的面容,對上他裝滿愛意的眼眸,還有他極具磁性的嗓音,再一次飄到她的耳畔。

  “柔兒,你真乖,真勇敢,一定是聽到我的呼喚,不舍得讓我等太久,比雅侖居士估算的時間還早醒來,謝謝,謝謝你。”古煊激動狂喜的心情,通過他的臉、眼神、聲音和肢體動作表露而出,大手緊握住她的小手,抖個不停。

  看到冷君柔納悶困惑的表情,他恍然大悟,連忙將她昨晚在城樓昏迷后的情況簡單扼要地述說一遍,說完后這也才曉得去找雅侖居士,“柔兒,你先坐一會,我去叫雅倫居士進來給你檢查一下。”

  冷君柔卻急忙拉住他要松開的手,先是看著他,在他疑惑不解的眼神下,自個把脈,發現自己已脫離危險,同時還發現,寶寶沒了,寶寶果然還是失去了。

  古煊上床,擁住她,“別難過,最主要的是你沒事,孩子我們以后還會有,只要你不嫌累不怕痛,你想生多少都行,我會努力,努力地配合你,嗯?”

  這就是他,即便再傷心的事,也不忘展現一下色色的本性,因為她還活著,故他有心情這樣。

  的確,自己能死里回生已經算是奇跡,經受多番折騰的胎兒,又怎么還能活存呢。或許,他說的沒錯,自己將來還會有,假如那些傳說是真的,孩子與自己有緣,那么下一次依然會來。屆時,自己會無限小心和謹慎,會好好呵護他她,補償他她。

  “柔兒,乖,別再想了,一切就讓它過去,你多保重身體,務必要保重,算是為了我,為了我好嗎?”古煊繼續懇求,失而復得的珍貴,讓他更渴望她平安無事。

  冷君柔突然輕微推開他一下,從他懷中出來,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哀傷的眼神漸漸蒙上濃濃的愛。

  他應該是親眼目睹寶寶的流掉,他當時肯定承受著極大的痛,那程度,是昏迷中的自己的一千倍,一萬倍。

  煊,謝謝你,是的,我們已經失去太多,我們要好好珍惜現有的,珍惜自己,珍惜彼此,珍惜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

  淚水再度模糊了視線,冷君柔繼續默默注視了他片刻,伸張雙手,主動仆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摟住了他。

  古煊也喜極而泣,不再擔心她的流淚,只因他清楚,他的柔兒徹底長大了,今后再也不會令他擔心,也不會令他沮喪和懊惱,只會對他溫柔如水,他可以預見,自己的未來是多么的幸福。

  柔兒,我的小寶貝,我的小尤物,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生離死別的兩人,就這樣深深感受著彼此的存在,沉浸在濃濃的喜悅當中,直至雅倫居士的出現。

  原來,時間已超過了雅倫居士估算的,他以為,冷君柔要是醒來,古煊必定喊他,如今毫無動靜,他便有點急了,等了一會,迫不及待地進內,不料里面竟是這樣的畫面。

  他滿懷喜悅,輕咳一聲,提醒抱得密不可分的患難夫妻。

  古煊無半點窘迫和尷尬,倒是冷君柔,蒼白的容顏浮上了一朵紅云,她不自在地看著眼前這位朱顏鶴發的老人,遲疑地發出問話,由于剛醒來,她的嗓子有點兒沙啞,“你……就是雅倫居士?是娘親的師父?君柔的師公,也即君柔的救命恩人?”

  曾經,很小的時候,娘親跟自己提過她的醫術是她師父所教,自己便問娘親,我們為何不去找師公,娘親回答是,師公長期外出仙游,她不想去打擾他老人家,久而久之,自己也就忘了,想不到如今有機會見面,而且還是這種情況下。

  雅倫居士微微一笑,贊道,“君柔好眼力,與你娘一樣的好眼力!”

  提到娘親,冷君柔不由激動一把,“師公和我娘相識很深吧,那你能否告訴我關于我娘的事?”

  “呵呵,當然可以,不過呢,君柔要先給師公看看你的身體狀況,你娘的事,師公遲點再慢慢跟你說,那可是不少趣事哦,君柔聽到,保準會笑的。”雅倫居士又道,瞧他的語氣,把冷君柔當小女孩了。

  古煊則更像是在哄女兒,溫柔的嗓音足以溺死人,“柔兒,乖,先讓雅倫居士檢查一下身體,你娘的事,別急,嗯?”

  “好!”冷君柔也嫣然一笑,爽快應答。

  雅倫居士馬上給冷君柔把脈,最后,說出令人振奮的結果,“好,很好,君柔的情況比預期中還好,她已無性命危險,接下來只需好好調養便可全然康復。”

  古煊又是欣喜若狂,不顧雅倫居士在場,再一次將冷君柔納入懷中,“柔兒,聽到了嗎,太好了,你沒事了,終于沒事了,你很快就好起來,很快就會好起來!”

  冷君柔同樣滿腹激動和興奮,回抱他,頻頻應道,“嗯,嗯,嗯!”

  一會,她想起某件事,忽然推開他,看向雅倫居士,“師公,我想問問,這次我的病當真是皇上的血治好的?”

  “嗯,他的血雖然不是跟你的一模一樣,但也含七種毒草凝聚成的精華,真是太奇怪了。”

  冷君柔稍作沉吟,笑了,“不奇怪,其實,皇上他……曾經喝過我的血。”

  頓時,雅倫居士和古煊都愕然,特別是古煊,驚嚷,“柔兒,你說什么,我喝過你的血?什么時候的事?怎么可能!”

  她那么嬌小,那么纖瘦,自己怎舍得飲她的血,對了,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莫非是自己哪時昏迷中服下的?可是……什么時候呢?

  瞧古煊焦急不已的模樣,而雅倫居士也似乎在迫切等待著,冷君柔便刻不容緩,道出幾年前在郊外的那次,自己如何用血救活中了劍毒的古煊。

  古煊恍然大悟,原來,真的是那次,不過,并非她用七種毒草調配成解藥給自己服用,而是……直接用她的血來救自己。

  雅倫居士心中的疑惑也得以解開,天地萬物果然都存著一定的因果關系,善良的君柔,當年種下善因,如今得償善果,善有善報!

  冷君柔則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讓失去的能量盡快補充回來,即便剛才已經說得簡單扼要,不夠一分鐘時間,可是對于剛從鬼門關回來的她來說,著實吃力,何況她剛流產,身體是那么的虛弱。

  古煊從震撼中恢復過來后,揉了揉冷君柔的小鼻尖,寵溺地道,“你呀,這么大一件事,竟然蒙著我,以前不說也罷了,還一直隱藏到現在,是否這次不發生意外,你就打算蒙朕一輩子了?”

  冷君柔嘟起小嘴,回他一嗔,然后,又問雅倫居士,“師公,如今我的血已經恢復普通,那請問能否也幫皇上去掉血中的毒性?”

  “君柔是擔心將來皇上也會像你這樣面臨大難?呵呵,不用怕,這主要是針對女子懷孕期間才會出現的危機,皇上身為男兒身,根本不可能。”

  “可是……我……我擔心將來會遺傳……萬一我生女兒,遺傳到這樣的血,那可不好。”冷君柔支支吾吾,總算把話說清楚,其實,她還記起一件事,有關古煊當年中了古揚那一劍而引發的情毒,她希望古煊這次診治當中能順便把這個毒也消除,以免將來再受錐心之痛。

  雅倫居士這才點頭,“君柔這個擔心確有道理,那皇上的意思呢?”

  “嗯,行!行!遲點吧,目前最緊要是,還是要讓柔兒的身體盡快好起來。”古煊快速應了一句,更加抱緊冷君柔。

  冷君柔依然羞答答的,頭埋在他的胸前。

  見兩人情意濃濃,雅倫居士心知自己不便再呆,于是懷著喜悅的心情,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小兩口。

  古煊和冷君柔見四下無人,不由更加放肆,緊緊相抱,綿綿細語訴衷腸,表愛意,說著說著,古煊思緒回到方才,于是問道,“柔兒,你……你真的原諒我了嗎?真的還愿意為我生兒育女?”

  冷君柔身體微微一僵,從他懷中出來,凝望著他,道,“煊,你還記得藍雋嗎?”

  藍雋?就是那個與子軒靈魂交換的古怪家伙?那個自己一直堅持認定他和子軒是同一個人的外來物?

  “當年,你把我傷得很深,很痛,他一直陪著我,安慰我,鼓勵我,當我們后來得知你變成這樣有可能是因為被人陷害,他便問我,將來會不會原諒你。我反過來問他,鏡子破了,還能重圓嗎?你可知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嗎?”冷君柔稍頓,趁機緩緩氣。

  古煊搖頭,下意識地緊張起來。

  “他說,在他那個世界,不但能破鏡重圓,還能弄得一點痕跡也沒有。”

  “然后呢?”

  “然后,我跟他說,那是他的世界,在這個時空,根本不可能,鏡子一旦破,無論如何修補,始終有瑕疵,正如潑出去的水,再也無法變回原先的形態。”冷君柔嗓音忽高忽低,語氣時而悲傷時而惆悵,最后,是感嘆,是欣然,“直到我清楚自己即將離世,我才發現,即便在技術落后的古代,同樣可以做到破鏡重圓,那面鏡子,是藏在自己的心中,只要自己認為它無裂痕,就無裂痕。”

  人常說,人快要死的時候,心中的想法最最真實,那一刻,躺在他的懷中,看著殘陽,自己終于看清內心,其實仍然很愛他,早就原諒了他。

  隨著她的述說,古煊也心有靈犀地回憶起昨晚在城樓的情景,原來,很多事情冥冥中都有注定,因為這場有驚無險的病癥,令她正視內心,使得自己和她能夠破鏡重圓。看來,老天爺在懲罰自己的同時,其實也在暗中幫了自己。

  古煊滿腹感慨,再一次將冷君柔納入懷中,讓彼此再次感受對方濃濃的愛意和情意……

  同一個夜晚,京城。

  冷家別院,書房里,又是充斥著濃濃的酒氣。

  書案上凌亂不已,冷睿淵側臉扒在案上,手持一壺酒,一會,他抬起頭時,舉高手中的酒壺,讓那無色的液體滔滔淌入自己的喉嚨,繼續麻痹自己的全身。

  案前的椅子上,坐著冷逸天,相較于冷睿淵的頹廢賣醉,他衣冠楚楚,冷靜如常,只不過,眉宇間流露的憂心忡忡,不比冷睿淵的少。

  這樣的情景已非第一次,不知何時開始,每當冷睿淵和上官燕意見不合,上官燕就會大吵大鬧,冷睿淵則選擇拂袖離去,到這里來借酒消愁。

  自己身為徒弟,又是蘭兒的夫君,有責任跟來看著師父,且做出適當的勸解。

  像現在,見冷睿淵喝得差不多,他起身走過去,從冷睿淵手里取走酒壺,輕聲勸說,“師父,夠了,別喝了。”

  “夠了?不,不夠,逸天,讓我喝。”冷睿淵下意識地推開他,“對了,不如你陪師父喝吧。”

  “師父……”

  “怎了?叫你隨師父做傷天害理的事,你肯;叫你陪師父喝酒,你就不肯了?”冷睿淵抬起迷離的醉眼,斜視著冷逸天,繼而,伸手去拉冷逸天,“來,喝吧,其實師父明白你的心情,你和師父一樣,睡不安好,經常做噩夢是不是?”

  冷逸天怔了怔,不語。

  “從小到大,師父教你要憑良心做人,警惡懲奸,師父被推選為武林盟主后,更是希望你將來能繼承師父的衣缽,為民除害,可實際上,卻是要你隨師父草菅人命,為非作歹……”

  “師父,請別這樣說,那根本不是你的本意,你是不想師母不開心,是為了甄兒的幸福,才被迫無奈去做違背心意的事,師父在逸天心目中永遠都是以前那個為民除害的大英雄。”

  “逸天,別再捂著良心說話了,別再安慰師父了,師父做過什么,心里清楚得很,師父的好夫君好爹爹形象,是建立在許多無辜老百姓家破人亡的基礎上,這就是你的師父,偽君子,假俠客,大壞蛋……”冷睿淵繼續猛飲,中途還連續打了好幾個酒嗝,“曾經,師父感到最自豪最驕傲的事情之一便是,能娶到你師母這個妻子和能擁有甄兒這個女兒,你師母出自大家閨秀,溫柔體貼,大方得體,甄兒更是遺傳了她的優點,只可惜,這些優點師父至今再也看不到,你說,是你師母變了呢?又或者,那是師父曾經的錯覺?師父一向自詡目光甚準,想不到……師父看錯了人,這二十多年來,師父竟然一直是瞎眼……”

  鐵錚錚的漢子,從來都只流血不流淚,如今,他哭了,為自己的錯誤一生感到痛哭,為自己的作孽感到愧疚后悔,為將來的路……感到身不由己的煎熬。

  冷逸天同樣滿面悲切,曾經人人羨慕、成為夫妻典范的夫妻,不知何時開始已消失于人的視線之外,這是因何緣故?這是誰的錯?是誰的錯?

  剛才,師父叫他喝酒,他拒絕了,此刻,他自己拿起酒壺,仰頭便喝。

  冷睿淵也繼續,連同不斷涌流的淚水,一起吞進肚里。

  不久,案上又多出幾個空酒壺,兩人眼神變得越來越相似,都是渾濁迷醉,布滿血絲,臉色也都漲得通紅。

  一會,冷逸天定定看著冷睿淵,毅然道出了某個真相,“師父還記得那次古煊他們剛逃出城的情況嗎,其實,是我從中作梗,我主動跑到古煊和君柔的面前,叫他們劫持我,弟兄們顧及我的性命安危,于是停止了對他們的追殺和追捕。而我手臂上的那一劍,并非他們所賜,是我自己故意弄的,目的是為了讓古揚和師父你們相信我已經盡了力。師父,對不起,其實我不配當你的徒弟,我騙了你,我騙了你!”

  出乎意料地,冷睿淵并沒任何怒氣,其實,他早已看出,卻一直裝作不知道,一直沒有責備懲罰冷逸天,沒有揭露。眼前這個徒兒,雖非自己親生,但也教養了這么多年,他是什么性格,自己豈會不清楚!盡管他跟著自己做盡傷天害理之事,可他善良的本性并沒有被湮滅,必要時,還勇敢地發揮出來。不像自己,不管什么情況下,那顆有著良知的心卻永遠都被邪惡的心緊壓住。

  冷逸天不由更加明了,師父果然早就猜到,期間還應該幫過自己,不然,憑古揚和易寒的精明,不可能那么輕易相信和作罷。師父,謝謝,謝謝你,逸天就知道,你沒變,沒變!

  冷逸天把酒壺舉到冷睿淵的跟前,由衷地高呼,“師父,逸天敬您!”

  冷睿淵稍頓,便也跟著舉起,與冷逸天的酒壺碰了一下。

  師徒兩人在這邊大喝特喝,另一廂,冷若蘭不停勸解安撫著上官燕。

  “娘,你別生氣了,爹最近可能壓力大才一時發火,你也知道,最近幾場戰役都是敗戰,朝廷必給爹施加壓力,再過幾天又大戰在即,爹緊張和煩躁在所難免。”

  “哼,那是他沒用,虧我還一直以他為榮,什么武林盟主,什么天下第一,我看他根本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孬種,帶那么多兵馬,還輸給人家,我猜,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敗戰,他想他們贏!”上官燕尚未消退的怒氣,不由再起。

  冷若蘭花容失色,下意識地伸手,掩住上官燕的嘴,“呃,不會的,怎么會呢,娘你別亂說,讓人聽見,傳到皇上耳中,爹可要被砍頭的,我們全家會被滿門抄斬的。”

  上官燕毫不客氣地拿下她的手,給她一記瞪視,“怎么不會,若非我一直盯著,他恐怕早就造反了!如今有機會,還不趁機那樣。還有逸天那小子,好的不學偏學壞的,上次竟然私自放走他們。”

  冷若蘭又是一陣震驚,沉吟了一會,忽然道,“娘,既然爹和師兄都有這個意向,不如你別阻止他們,順便勸他們投降怎樣?其實,誰當皇帝都無所謂,只要別打戰,只要我們一家人平安無事就可。”

  “投降?你以為你爹投降了就能沒事?以后大家還能像現在這么風光?你還可以住這么好的房子,穿這么漂亮的衣服,用最昂貴的胭脂水粉留住逸天的心?”上官燕繼續冷哼,鄙夷的眼神瞪著冷若蘭。

  冷若蘭俏臉漲紅,只因娘親最后那句話,她能忍受娘親說自己,但不能忍受娘親把師兄歸為那種膚淺的男人,故她一反平常的隱忍,反駁了出來,“不錯,我們或許會失去很多,至少,我們能心安理得。假如這些東西要用許多人的性命換取而來,要爹違背良心做許多傷天害理之事,那我寧愿像以前那樣,在冷家堡住。”

  其實,很多事她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她也曾想過勸爹和娘,可她清楚他們肯定不會聽,在他們心目中,自己永遠是個長不大的丫頭,只有溫柔穩重的大姐才配與他們平起平坐,而自己,永遠接到的是那一句,“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你懂什么!”

  興許,自己以前很嬌蠻、很任性,可現在已經大大不同,自己已身為人婦,是兩個孩子的娘親,有時懂的道理比他們還多。起碼,自己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不會做違背良心的事。

  想不到冷若蘭會突然說出這些話來,上官燕感到愕然之余,還勃然大怒,原來,這臭丫頭懂得這么多,這臭丫頭還這么善良,好吧,既然是她先激怒自己,自己就讓她嘗嘗痛苦的滋味!

  “呵呵,好一句心安理得!你以為事情就這么簡單?知道逸天那小子這次為何放走他們嗎?因為冷君柔那賤種,他對她余情未了!冷君柔那賤種與我們冷家勢不兩立,一旦古煊復位,我們便會遭殃,至于逸天,興許會因那次救他們而獲得赦免,最后為古煊所用,你想,他還會要你這個罪臣之女嗎?當你是個遭人拋棄的下堂婦時,我看你還怎么心安理得!”

  再一次聽自己的娘親這樣說冷逸天,冷若蘭傷悲重現,氣急敗壞地辯解,“不,師兄不是那種人,或許娘親所說的一切后果會發生,但師兄絕不會拋棄蘭兒,他是蘭兒的夫君,當年娶蘭兒,就代表會與蘭兒同甘共苦,白頭偕老。”

  上官燕又是給她一記鄙夷的白眼,冷哼,“我說你還真是又傻又天真,事到如今,我不妨實話跟你說吧,當年要不是我和甄兒合謀使計,你根本沒機會與那小子成親。”

  冷若蘭身體猛然僵住,久久才問出聲,“娘,你……你說什么?什么計劃?你和大姐做過什么?”

  瞧著冷若蘭頗受打擊的樣子,上官燕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毅然道出當年的事,說完還落井下石,“憑你當時乳臭味干小女孩一個,他會看中你?就算真的喝醉,也不會主動去占有你。你還當真認為他喜歡你?蠢蛋,當時他是被迫無奈而已!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和甄兒呢,要不是我們的計劃,你想嫁他,想為他生兒育女,等下輩子吧!”

  冷若蘭徹底地呆若木雞,真的嗎?娘親說的話是真的嗎?不,一定是娘親騙自己,她不喜歡自己頂嘴,故要責罰自己,令自己傷心和難過。

  “還是不信?你大可去問問逸天那小子,看他怎么回答,看他敢不敢否認!”上官燕索性豁了出去,她覺得如今沒有必要再隱瞞這事,就算讓冷逸天那小子知道這個真相,也改變不了什么,也奈何不了自己。

  冷若蘭失魂落魄,先行離去,陷在濃濃傷悲中的她,看不到自己的娘親竟露出惡毒陰狠與幸災樂禍的眼神。

  她先是來到善本和凝兒的臥室,對著他們天真無邪的睡顏,淚水繼續狂流,她堅持認為剛才那些話只是娘親用來懲罰自己的謊言,奈何她就是無法克制內心的驚慌和悲痛。

  須臾,她離開嬰兒房,回到自己的臥室,凝淚環視整個房間,回憶自己和冷逸天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他對自己的關懷與愛護,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切,讓自己感到無比溫暖和幸福,所以,他怎會不愛自己!所以,即便將來大難臨頭,他也不會拋棄自己!

  踏入寢室的冷逸天,見冷若蘭神色癡呆,淚流滿面,微醉的腦子頃刻清醒不少,疾步走近,關切問道,“蘭兒,怎么了,怎么突然間哭了?是不是師母又把怒氣遷到你身上?”

  迎著他關切憐愛的眼神,冷若蘭淚流更兇,在他的繼續追問下,她直接問了出來,“師兄,你當時娶我,是因為要對我負責,并無半點喜歡或愛意,對嗎?倘若不是大姐和娘親設計,你根本不會娶我的對嗎?現在,你愛的人還是冷君柔?將來有機會,你會拋棄我,再也不要我和善本、凝兒?”

  冷逸天怔愣,恍然大悟,上官燕總算把這事給說出來了!其實,當年那件事,自己一直在納悶,后來漸漸明白是誰搞的鬼,但并不追究,畢竟錯已鑄成,自己要做的,是彌補。再說,隨著彼此的深入相處,他發現冷若蘭其實是個挺不錯的女孩,不知不覺便受她吸引,喜歡上她,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至于對冷君柔的感覺,徹底被壓在了心底,悄然減弱。

  冷逸天的沉默,無疑是給冷若蘭當頭一棒,俏臉瞬息暗下,淚水再度噗噗直流,看來,娘親沒騙自己,那是真的,那是真的!

  冷逸天見狀,連忙暫停思緒,扶住她的兩肩,娓娓道出,“不可否認,當年我對君柔頗有好感,若然,沒有那場計謀,我……和你,確實不會是現在的關系。不過,自我答應師父那一刻起,我便清楚自己該做什么。蘭兒,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現在喜歡的人,現在愛的人,是你,我的妻子,善本與凝兒的娘。”

  冷若蘭淚眼陡然凝住,小嘴微睜,又驚又喜,不太敢相信。

  “興許,她曾經有點任性,可她現在長大了,長成一個溫柔體貼的賢妻良母。不管將來發生什么事,我都會繼續保護她,疼愛她,絕不拋棄她。”冷逸天捧起她的臉,溫柔地拭去上面的淚珠和淚痕,對她深情注視了一會,繼而俯首趨近,吻住了她。

  冷若蘭更加心馳蕩漾,澎湃起伏,渾身顫抖連連,隨著他漸漸加深吻,她的手遲緩地摟住他的腰身,羞澀地回應。

  紅帳內,溫度上升,兩具身軀慢慢交纏起來,他們用最原始的欲望,表達對彼此的愛……

  鹽城。

  在慧如和郭穎潔的悉心照顧、在雅倫居士的妙藥幫助與古煊無微不至的呵護下,冷君柔的身體好得很快,短短幾日她便能下床走動了。

  大家都高興不已,心中一塊大石頭徹底放下,重新各就各位,繼續戰事。

  冷君柔于是開始纏著雅倫居士給她說關于娘親的事,雅倫居士拗不過她,心想反正都要說,答允了。

  冷君柔這才了解到,娘親是十三歲那年偶遇雅倫居士,緣分促使之下結成師徒,由于雅倫居士就住在距離北夏國皇宮不遠的山上,娘親平時有空就上山,期間正好從師公那兒學到醫術,三年過去,娘親十六歲時,師公有事要去西涼國探望師叔公,就此與娘親離別,還一去便是七年。他對娘親這個徒兒念念不忘,再次回到北夏國找娘親,孰料當時外公正氣惱娘親跟負心漢爹爹私奔,說什么也不肯告知娘親的情況,師公無奈,唯有作罷,半年后又離開,繼續到處仙游,順道為百姓治病。

  雅倫居士談起娘親的過程中,冷君柔也就著一些相關事宜,將娘親后來的悲慘情況相告,使得一向氣定神閑的雅倫居士不覺也潸然淚下和悲憤異常,他做出保證,會想辦法破解上官燕的情毒,讓冷睿淵記起一切。

  對此,冷君柔并不強求,畢竟,娘親已死,冷睿淵恢復記憶與否已不重要,更何況,后面的各種恩怨情仇注定了自己與冷睿淵的勢不兩立、水火不容。

  從雅倫居士的語氣當中,冷君柔還了解到娘親也曾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經常愛笑,只可惜,這一切都被冷睿淵給毀掉,被上官燕給毀掉。

  因此,她更暗暗發誓將來務必手刃他們,用他們的血祭拜娘親的冤魂。

  由于娘親的故事,冷君柔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或者可以說,除了那天醒來時曾為自己的大難不死而感到興奮之外,她沒再開心過,畢竟,身體的虛弱時刻提醒著她剛又失去了一個孩兒,一個她曾用命保護,卻最終還是保不住的胎兒。

  這晚,夜深人靜,睡過一覺醒來的她佇立窗邊,看著外面淡淡的夜色,不禁再次想起娘親,想起痛失的孩兒,淡淡的痛,侵襲全身。

  白天對著慧如和郭穎潔,不想她們擔心,自己只能極力忍住傷悲,盡可能地不往這方面想,到了此刻,自己才敢釋放真感情,對逝去的親人緬懷和哀悼。

  國難當頭,其實自己真的不該再為寶寶的事難過,奈何偏偏控制不了。

  這個痛,到底要延續到何時?到底什么時候自己才能徹底地釋然?才不讓古煊擔心?

  為了接下來的打戰,他不分晝夜地忙碌,還要分心來照顧自己,有時候,自己真希望能有一種失憶藥,喝下之后便可將那些傷痛給忘卻,然后不再令他操心。

  只可惜……

  冷君柔在苦惱地嘆息中,寢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進內,一直走到她的身邊,把她摟住。

  熟悉獨特的氣息,令她心悸,緩緩抬眸,如期對上古煊愛意綿綿的雙眼,她便快速收起苦惱和傷痛,綻出一抹淺笑,“回來了?”

  古煊在她額前落下一吻,若有所思地凝望了她片刻,忽然道,“柔兒,你之前不是說喜歡到處旅游嗎?再過幾天等你身體全都好了,我帶你離開鹽城,順便去找堯兒。”

  冷君柔一聽,怔然,他……他說什么?他要帶自己離開?敢情,他不想復國了?他要放棄了?要在這個骨節上打退堂鼓?

  古煊側著頭,用自己的臉摩挲她光滑細致的容顏,語氣轉為真切,“你知道嗎,當我感受著你的生命一點點地消失,我發現我的生命也似乎到了盡頭,在這世上,沒什么比你還重要,只要有你,我便擁有全世界,一旦失去你,我一無所有!”

  冷君柔心情激動,緊緊回抱住他,一會,站直身子,迎著他深情似海的黑眸,幽幽地道,“煊,你說的沒錯,相愛的兩人,不管什么身份,貧窮還是富有,都會幸福,我也曾經多次討厭你的身份,因為,那代表我無法獨享你。倘若,這個消息是你以前跟我說,我必定很高興,一口贊同,可現在,東岳國的百姓……那些曾經極力擁戴過你的子民們正處于水深火熱當中,等待你的營救,所以,你要肩負起你該承擔的責任,擊退敵人,拯救百姓,保護你的皇族基業不受侵犯,永垂千久。”

  “可是……”

  冷君柔伸手壓在他的嘴唇上,繼續道,“或許,因為我的女子身份和地位,因為我的身體狀況,我無法在國事上幫到你,但我答應你,我會照顧好自己,決不讓你操心和擔憂,這樣你就可以全力以赴即將到來的大戰。煊,相信我,相信自己,你一定行的,在我心目中,只有你才配統領東岳國,保護老百姓,帶領他們繼續走向繁榮富強!”

  古煊驀地震住,繼而,笑了,抱住她不斷輕吻,邊吻邊興奮地嚷道,“柔兒,我好喜歡現在的你,好,都聽你的,還有,我答應你,不管我當不當皇帝,都只愛你,古煊的妻子,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冷君柔;古煊的后宮,也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冷君柔,東岳國的皇后。”

  冷君柔也滿足微笑,靜靜享受著他雨點般的細吻,一會停下來后,俏皮地問,“對了,你剛才說很喜歡現在的我,你的意思是指,不喜歡以前的我,以前的我很可惡,很令人討厭?”

  古煊一愣,趕忙解釋,“當然不是,以前的你,其實也蠻可愛,不過現在的你更可愛,更惹人憐,所以……所以……好了,無論哪個時候的你,我都喜歡,都愛,同等的愛。”

  “哼,別信口開河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嫌以前的我冷冰冰的,性格執拗,倔強任性,不聽話嗎,現在的我變得溫柔了,體貼了,嗯,對了,以前的我,是個人,現在的我,是個玩具,沒有靈魂沒有思想、一切以你為中心的玩具。”冷君柔故意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狀,實在內心在竊喜偷笑。

  古煊則冒汗,天,這丫頭,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像個千變嬌娃似的,自己產生錯覺了嗎?算了,還是先把她注意力引開吧。

  他攔腰抱起她,直奔床上,在她做出掙扎之前,及時吻住她,用行動來表達他的內心。

  可惜,結果他只能嘗到表面的甜頭,只因冷君柔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暫時還無法迎合他的欲望需求。

  不過,滿心色水的他,還是不肯輕易甘休,不但吻她的小嘴,還撫遍她的全身,而最后,受罪的還是他自己,被挑起的欲火得不到紓解,只能靠不斷飲用冷水來降溫……

  晝夜交替,日子繼續平靜地過去,再過幾天后,冷君柔身體恢復得更好,由慧如陪著,出到院子走走,不久,郭穎潔也來了。

  看著郭穎潔,冷君柔不禁想起古煊那天晚上的誓言,想起自己上次去找郭將軍與古煊合作時曾經立過的一份合約,還有這段日子以來與郭穎潔的相處,愧疚之情,在心底油然而生。

  當時之所以那么干脆,不僅是想到自己和古煊將來不可能再在一起,同時也有私心,希望借此來徹底斷絕與古煊的任何牽絆。殊料結局會演變成這樣,自己注定與他牽扯一生。

  “姐姐今天氣色似乎更好了,真是可喜可賀,對了,姐姐想不想去城里看看?今天正逢鹽城趕集的日子,市集那邊挺熱鬧的。”郭穎潔做聲,打斷了冷君柔的愁苦沉思。

  冷君柔定一定神,看著她,心中依然無法釋懷,思來想去,答允了,心想去一趟熱鬧的市集,說不定能暫且分散自己心中的苦惱和無措。

  郭穎潔接到旨意,馬上著手安排,大概一刻鐘后,三人坐上馬車,由幾名護衛隨同,離開廖府,直奔市集。

  鹽城的集市果然很繁榮,很熱鬧,不過,大概是大戰在即吧,這繁榮當中難掩緊張的氣息。

  冷君柔等人已從馬車內出來,改為步行,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子走在一起,無疑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有些曾經染過瘟疫而被治好的百姓認出她們,突然紛紛朝她們跪拜,整個場面于是沸沸騰騰起來。

  她們都意想不到,先是懵了,幸虧冷君柔對這事已經見慣,回神過后,面露笑容,冉冉說道,“大家無需客氣,我懂醫術,是大夫,大家不妨把它當成是大夫營救病人的普通事件,今天我們出來,是想靜靜地感受市集的熱鬧,想隨意逛逛,買點東西,不知大家能否成全我們?”

  眾人聽罷,均依言起身,但并沒立馬散退,無數道充滿感激的眼光,仍緊緊隨著她們。

  她們也都一一還與微笑頜首,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看到一些東西,停下問價,購買,誰知,大部分商販都不收錢,對她們看中自己的東西皆感到自豪和歡喜,硬是免費送給她們。

  結果,她們不敢再“相中”,只看,不賣,名副其實地“逛”街,但每人心里都甜滋滋的。

  她們走著走著,忽然碰上一個衣服邋遢、蓬頭垢臉的乞丐,乞丐在市集出現本屬平常,但這乞丐嘴里發出的話,深深震住了冷君柔。

  “小姐,燕兒,別拋棄我,別不要我,那個冷睿淵很好嗎,他有我這么愛你?有我這樣什么都肯為你做嗎?你說過,我很有男子氣概,很能討你歡心,所以,請別拋棄我,別趕我走,小姐,燕兒……”

  輕盈的腳步,已然停下,冷君柔震驚地盯著乞丐,他口中的小姐、燕兒……是上官燕?是上官燕嗎?

  慧如覺察到冷君柔的古怪,不由也停下,詢問道,“郡主,怎么了?哪兒不舒服嗎?”

  郭穎潔也發現了,同樣是滿面關切和擔憂。

  冷君柔不語,目光繼續鎖在乞丐身上。

  慧如和郭穎潔順著看過去,慧如這也才聽清楚乞丐的呢喃之語,聽到他口中發出熟悉的名字,頓時也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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