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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療傷


  幽密的森林之中處處透著駭人的氣氛。

  凌蕭若在聽見那一聲子青時,毛骨悚然的感覺去了不少,她回眸一望,那叢林深處一抹白色的身影焦急地朝她掠來。

  然而,當她定睛一看時,當她將他的容顏全然看清時,心下卻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她以為,第一時間能夠找到她的人是云景軒,結果,卻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喜歡穿白衣的男子——尹致遠。

  凌蕭若回眸的這一瞬間,那飛蛇陡然間揚起巨大的翅膀再次朝她傾軋過來。

  “是蛇啊——”凌蕭若因著從小怕蛇,是以,發了瘋般地狂喊大叫起來。

  尖叫的同時,她腳下一個趔趄,瞬間摔倒在了草地之中,叢林鋪滿木屑枝椏,那些東西刺破了凌蕭若嬌嫩的肌膚,帶來刺痛陣陣。

  那飛蛇見凌蕭若滑倒,蛇頭猛地朝她的腦部俯沖而去。

  就當凌蕭若以為那滑膩膩的蛇皮將要觸及她身時,卻見一抹綠色從她眼前一晃而過,直抵巨蛇的下顎,生生地將它張開的血盆大口給戳得合攏了。

  那物事,她是認得的,那是尹致遠的玉笛。

  尹致遠將巨蛇的嘴部合攏后,迅疾出手擰住凌蕭若的衣襟,將她整個人叢蛇身下帶了出來。

  暫時脫險后,凌蕭若上下亂竄的心得以平復,她喘氣道:“蛇,這個蛇竟然會飛!”

  作為一個現代人,她覺得自己的自然已經學得非常好了,可是,她真是從未見過一條能飛的蛇,而且,她配備的趨蛇藥竟是對它一點用都沒有,它究竟是個什么怪物?

  尹致遠拎緊她的衣襟,腳下一點,踩著樹干飛掠而上,他快速回道:“那是騰蛇!”

  一種傳說中的兇猛神獸!

  方才,騰蛇的下顎被尹致遠這么狠狠一戳,它的蛇頭迅速朝后仰了仰,看似十分痛楚一般,須臾,它面上神情變得猙獰而恐怖,一雙血紅的眼直直地鎖向尹致遠雪白的身影。

  那仇恨的眼神,仿似要將尹致遠撕成碎片一般!

  尹致遠將凌蕭若拎上了一顆大樹,將她安頓好后對她說道:“你伏在樹干上千萬不要動,騰蛇的視力不好,只要你不發出聲音,它找不到你的。”

  說罷,轉身就要躍下樹枝,然而,卻在動身之際,被凌蕭若拉住了手臂,她問道:“那你呢?”

  尹致遠轉眸,看向凌蕭若,平靜地回道:“我方才用玉笛戳了它一下,而今,它已識得我身上的味道,我要將它引得遠一些。”

  “它有多厲害?”騰蛇是個什么鳥東西,她壓根兒就不知道,不過,看它那兇惡的樣子,當是十分難對付了,尹致遠打得過它么?

  尹致遠搖頭道:“我不知道,因為這種動物只是一種傳說!”

  撂下話語,尹致遠頭也不回地飛身下了樹。

  “尹致遠!”凌蕭若盯著尹致遠急速躍下的白色身影,額頭之上的汗珠滾落而下,有幾顆落進了她的眸中,只覺酸澀的痛。汗珠浸入眼眶,讓她的眼眸瞬間白茫茫一片,仿似整個林間的顏色都變成了白色。

  凌蕭若胸口起伏不定,手指緊緊摳住了樹皮,斷裂的樹皮刺入了指甲之中,然而,她卻沒有覺得疼。

  希望他能平安歸來!唯愿他能平安!

  凌蕭若的祈禱之聲尹致遠自然沒有聽見,他下樹后不久,那騰蛇便已尋到了他的蹤跡,找到他之后,騰蛇面露兇惡之相,展開巨大的翅膀朝尹致遠飛撲過去。

  尹致遠手持玉笛,擺好攻擊的姿勢等待騰蛇的襲擊。

  騰蛇見狀,血紅眼眸一瞪,崩裂出妖紅之光,它強健的身子陡然揚起,旋即吐出鮮紅的蛇信子便朝尹致遠射了過去。

  尹致遠手握玉笛,腳尖一點,身姿靈活地朝蛇頭下方鉆去,玉笛一揚,內力聚于丹田,朝著它的腹部狠狠地戳了過去。

  “唔——”

  許是被擊中了最脆弱的部位,騰蛇高昂起頭部,神情痛苦,與此同時,蛇尾忽然間朝前一卷,掃過疾風陣陣,霎時間,林間落葉紛飛,塵土飛揚。

  它的尾部十分之靈巧,向前一卷,便扯住了尹致遠的一方衣角,待卷住后,它沒有做任何停留地旋即將尹致遠甩向了遠處。

  騰蛇力大無窮,尹致遠被它這么一甩,身子朝外迅速飛去,他在空中努力調整好姿態后,終是重重地摔向了一顆大樹的樹干之上。

  “唔……”因為撞擊過度,尹致遠手捂胸口,喉間瞬時充斥著腥甜之味,然而,堅韌的他終是將那口血生生地吞回了肚子之中。

  騰蛇將尹致遠甩遠后,迅速調轉了蛇頭朝他飛了過去,尹致遠眼眸倏地一睜,迅速直起身子上前與騰蛇一搏。

  只見他白色的身影在騰蛇巨大的身軀下四處穿梭,騰蛇許是被尹致遠繞得頭腦發暈,脾氣忽然間暴躁起來,蛇口一張,竟是朝他噴出一口火來。

  尹致遠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著它,這個東西怎么還會噴火?莫非當真是上古神獸?

  騰蛇噴出來的火溫度極高,且力度極大,一噴之下,連著往后數十跟樹枝都被它的火焰點燃了,尹致遠的衣衫之上也被燒著了。

  “嗞嗞——”

  烈火將衣料燒得嗞嗞作響,尹致遠掌風使力想要將那火焰撲滅,然而,那火苗卻根本沒有要熄滅的跡象,反倒是風助火勢,越燒越旺了。

  騰蛇在這個時候,朝尹致遠發出了猛烈的攻擊,它張開血盆大口嗚哇一聲便朝尹致遠壓了過去,尹致遠眼風一掃,身子一側,迅速讓了過去,雖然躲開了騰蛇的吞噬,然,在它旋身之際,他的大腿處,卻被騰蛇伸出的獠牙給劃傷一個很大的口子。

  鮮血的味道瞬時溢出,尹致遠疼得墜落在了地上,他匍匐在地,已經完全沒了戰斗之力,身上的火苗仍舊肆意地燃燒著。火焰的溫度灼燙而熾烈,只覺身體的各處都快被熔化一般。

  他沉沉地閉上了眼睛,他這一生,就要止于此了么?如此,也好,他就不用每天都活在算計之中,也就不用這般辛苦了!

  死了,也好啊!

  然而,當尹致遠以為自己最終會成為騰蛇的口中食時,當預期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時,尹致遠只覺周身被火燒的熱力漸漸消失了。

  他轉過身子,側躺在地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周圍已沒有了熊熊火焰,取而代之的是滾滾濃煙,很明顯,那些火,已經被撲滅了,上古神獸噴出來的神火,除非它自己熄滅,其他東西是滅不了它的。

  它為何突然之間熄了火?

  尹致遠眼眸直瞪騰蛇,只見一直面露兇惡狀態的它忽然之間軟下了身子,它不再騰空而起,而是收了兩旁的翅膀,躺在地上,直起粗大的蛇身,盯著他瞧。

  它蛇頭微微側著,目光深邃,那樣子似是在思索一般。

  “你想做什么?”尹致遠眨了眨眼眸,朝騰蛇問道。

  因著是神獸,騰蛇自然能聽懂尹致遠在說些什么,它緩緩轉過頭,蛇身朝下微微一壓,那樣子像是在向尹致遠行禮一般,看得尹致遠有些瞠目結舌。

  蛇身壓下后,它又直起蛇頭,隨后朝向尹致遠的大腿傷口處壓了過去,尹致遠不明就里,身子旋即往后一退,再次問道:“你要做什么?”

  一聲問話后,騰蛇似露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蛇頭正準備上前之際,忽聞林間傳來一陣女子的呼喊聲。

  “尹致遠,你在哪里?”

  尹致遠俊眉微揚后瞬時又蹙了起來,他低聲罵道:“蠢女人!”叫她在樹上不要動,竟是扯著嗓子喊那么大聲,世上有這么蠢的女人么?

  騰蛇在聽見尹致遠的罵聲時,蛇頭再次微微一轉,狀似有些不解。

  尹致遠見騰蛇微微動了動,遂威脅道:“你若敢傷害她,我就扒了你的蛇皮,抽了你的蛇筋!”

  騰蛇聞言,血紅眸子瞬時一瞪,露出些微恐懼之意,旋即轉身,以迅雷之勢灰溜溜地爬走了。

  尹致遠看著那不用翅膀飛行,而是在地上爬行的騰蛇,俊眸中滲滿不解:“它這是怎么了?”

  騰蛇為何忽然之間不攻擊他了?

  尹致遠垂眸看了看大腿上的傷口,林間忽而傳來一陣輕風,風兒揚起,帶來了刺鼻的血腥之味。

  尹致遠眼眸瞬時一瞇,莫非,是因著他的血?它識得他的血?為什么?

  “尹致遠!你回答一聲啊!”

  思索間,子青的呼喚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她的呼喚聲中帶著焦急之意。

  凌蕭若撥開叢林,四處觀望尋找著尹致遠。

  可是,無論她如何觀望,始終沒有找到那一片白色的衣角。

  他在哪里?他究竟在哪里?他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不然她這輩子都將活得不安生!

  由于受了內傷,尹致遠無法提氣大喊,只能用盡全力地回道:“在這里……”

  他的聲音雖然微小,但是,凌蕭若依舊聽入了耳中,她聞言眼眸瞬時一瞪,尋著聲音找了過去。

  當她朝前行去時,發現前方的樹木被薰得黑黑的,林間有煙霧環繞,氤氳一片。

  她撥開黑煙,終是找到了癱倒在地的尹致遠。

  只見他一襲白衣已經被煙薰得發黑了,許多地方都被火燒出了破洞,這哪里還是那個輕云出岫,白衣風華的尹致遠?

  因著被火燒著過,往昔俊美而白皙的臉上此刻也是灰黑一片。

  凌蕭若見他癱倒在地,迅速單膝跪在他的身前俯首問道:“你怎樣了?哪里來的火?你有沒有被燒到?”

  尹致遠抬眸看向子青,本是蹙起的俊眉在看見子青擔憂的神情時,又露出往日那般醉若清風的微笑來,他云淡風輕地回道:“沒有燒到,我沒事!”

  凌蕭若盯著尹致遠臉上的微笑,此刻的她真的很想撕爛他的臉,看他還要偽裝到何時,她眉頭一皺,橫聲道:“笑什么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笑起來很丑!”

  尹致遠微微一垂眸,說道:“是么?丑便丑吧!”

  說話間,他想要直起身子,以顯示,他是完好無損的。

  然而,終究是受了內傷,腿上又被那怪物的牙齒劃了一條口子,是以,他的身子剛剛一動,便傳來了錐心刺骨的痛。

  不過,為了不在子青面前顯示出來,他咬緊了牙關,硬撐著站直了身子。

  作為一個行醫已多年的人,凌蕭若自然知道尹致遠已經受了傷,而且,還傷得不輕,不過,看見他死命裝酷的樣子,她又覺得他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為實屬找抽,于是,她站直了身子,雙手環抱于胸,不去攙扶他,冷冷地看著掙扎而起的尹致遠,大有一種讓他自生自滅的感覺。

  尹致遠咬緊牙關,朝上站立起來,站立之時,由于腿部腫痛,他的身子終是往后一歪,他旋即伸出手臂,撐著樹干,再次緩緩直立。

  大費周章之后,尹致遠終是站直了身子,待她站直后,凌蕭若眉毛一挑,朝他說道:“你沒事了,是吧?那我們回去吧,消失太久總歸是不好的。”

  尹致遠唇角邊揚起一抹彎似柳葉的笑容,他說道:“好的。”

  凌蕭若一仰頭,轉身朝前邁開步伐。心里一直腹誹道,你就裝吧,就死命地裝吧!

  尹致遠待凌蕭若轉過頭之后,俊眉微微蹙起,忍著巨痛,朝前行去。

  行走一段時間之后,尹致遠的額頭之上已經滲滿了汗珠,被火焰燒得漆黑的衣衫緊緊地貼在了偉岸的身軀之上。

  由于傷痛過重,又因著一直不停地流血,走出幾丈遠后,他終是眼眸一閉,沉沉地摔倒在了地上。

  “碰——”

  身體撞擊堅硬的地面,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行走在前方的凌蕭若聞聲后迅速轉過身子,當她看見已經倒在叢林之中的尹致遠時,她眼眸一瞪,迅速回轉身去到了他的身旁。

  尹致遠似乎已經暈厥了,凌蕭若瞥了他一眼后,恨聲道:“你果真是個欠扁的家伙!真的很不想管你,就讓你自生自滅!但是,那該死的職業道德啊!”

  凌蕭若低哼完后,將尹致遠的身子朝外推了一下,讓他平躺在地面上,隨后抬手翻開他的衣衫檢查起傷口來,她解開他身上的腰帶,撥開他的外袍,將他的外袍整個脫了下來,隨后掀開里衣,在他的胸前摸索了一陣子后發現上身沒有實質性的傷口,檢查完上身,她合上了衣衫,雙手朝下準備脫他的褲子,檢查他的下身。

  然而,當她剛剛將他的外褲脫到腳邊時,尹致遠竟是忽然間醒了過來,他見子青正在脫他的褲子,俊眸一瞪,即刻說道:“我沒有傷口!”說罷,想要直起身子阻止子青的舉動。

  此刻,凌蕭若的眼眸只盯著他的腿,那里早已鮮血淋漓,她眼眸往上,發現在他的褻褲之下,大腿內側,有一條很長的口子,那口子看著像是被利器劃傷了一般。并且,傷口處的顏色已經微微發黑了。

  她在見到那條口子時,眼眸一瞇,在看見尹致遠欲要伸來的手時,右手食指伸出,狠狠地朝他腿上的傷口用力地戳了一下。

  “啊——”

  由于凌蕭若的動作快若閃電,猝不及防間,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尹致遠竟是仰首痛呼出聲,已然伸至腰間的手竟是生生地滯在了空中。

  凌蕭若轉眸看向尹致遠苦不堪言的神情,嘲諷道:“沒有傷口,你哀嚎個什么勁兒?”

  為什么他遇見的男人都是這般嘴硬呢?上次給子潺療傷時,也是這般,硬要說自己沒事,其實,已經痛得上天入地了。

  尹致遠聞言,只覺羞憤,僵于空中的手再次下移,仍舊想要阻止子青的行為。

  凌蕭若見他的手死不悔改地再度揮來,眉頭一皺,抬手與他的手推攘起來。

  然而,就在這一來一去間,凌蕭若揮動的手在不經意間觸及到了一個軟軟的異物。一旦觸及,她的手竟是不聽使喚地僵在了原處。嘴唇也在不期然中緩緩張開。

  尹致遠見狀不由地抬首瞪大了眼眸,凌蕭若轉眸與他對視幾秒后,腦中似戰機轟炸,平地驚雷,她旋即撤開手,皺緊眉頭道:“誰讓你推推攘攘的呢?”

  她真的好想死哦,天啊,誰刺給她一把劍吧,讓她死了算了!穿到古代來后,果真把現代人的臉都丟光了!

  尹致遠愣了半晌之后,胸中一股燥熱之氣直沖百會穴,俊臉瞬時之間漲紅一片。

  因為碰了不該碰的地方,凌蕭若的手腳都不知該往哪里放了,她清了清嗓子后,旋即說道:“口子上有毒,要先將毒吸出來才能處理傷口。”

  說話之際,右手一抬,旋即握住了尹致遠的脈搏把起脈來。

  尹致遠的腦中自方才起就一直混沌一片,他似乎已經沒了思考的能力,只任由子青抓起他的手腕,任她擺布。

  “你的內力受損,恐怕不能逼出毒來,還是我為你吸吧。”凌蕭若把完脈后,蹙著眉頭說道。

  真不知道那個騰蛇是個什么怪物,就連尹致遠這樣的武功高手都不能對付它,打斗之后,竟是受了這般嚴重的內傷,他身子的傷不經過一個月的調理,怕是不能恢復的。

  尹致遠在聽見凌蕭若要為他吸毒時,腦中的混沌陡然如撥云見日,他迅即回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有了上次的經驗,凌蕭若這次不再與他推攘了,只將頭部放低至他腿上的傷口,柔唇覆蓋在他的傷口處,用力朝內吸附起來。

  柔柔的唇瓣似輕柔的花絮一般,貼服在了尹致遠些微敏感的肌膚之上,只這一觸碰,他只覺身體之中似電擊一般,讓他有些酥癢難耐。

  凌蕭若吸了一口毒血后,將那血漬朝外吐了出來,隨后淡淡地說道:“在一個醫生的眼里,是沒有男女之分的,果男,我看得多了。”

  以前做手術的時候,哪個不是扒光了衣服的?莫非還能穿著衣服做手術不成?

  撂下話語后,凌蕭若也不回眸看尹致遠,只徑自低頭再次吸起毒血來。

  尹致遠的俊臉竟是越燒越燙,整個人似要被點燃一般。如若不是臉部灰黑一片,他當真有些沒臉見人了。從未知,自己竟也有臉紅的一天。

  俊眸凝望著俯身為他吸毒的身影,深邃的眸中漸漸浮起一層淡淡的光暈。

  放于地上的手在不經意間揪起了野草,用力于掌心中不斷地揉搓著。

  凌蕭若為他吸完毒血后,用袖子擦了一下嘴邊的血漬,朝他說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些草藥來,先給你包扎一下后,我們再回去。”

  由于身體的接觸,尹致遠臉上的紅暈仍舊沒有消散,以至于,當凌蕭若跟他說話時,他的臉上依舊紅霞飛揚,凌蕭若說完話后方才驚覺,尹致遠那一片灰黑的俊臉之上竟是通紅一片。

  這個男人竟然還會臉紅!都快結婚的人了,竟然還會臉紅?

  凌蕭若嘴角抽搐了一下后,轉身快步離去。

  尹致遠緩緩伸手摸了摸仍舊滾燙的臉,睫毛垂下,兀自思索起一些事情來。

  此時,與尹致遠一道出發去尋找子青的云景軒已離他二人越來越遠。

  方才,當他穿梭在叢林深處時,忽然聽聞一陣女子的尖叫聲,由于隔得有些遠,他有些分辨不清那是不是子青的聲音,然,此處乃是皇家圍獵場,除了此次來圍獵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進不了這片森林,再者,昨日出行來驪江行宮的人中除了子青以外根本沒有其他女子了。是以,這個聲音當是子青發出來的。

  云景軒鳳眸瞇了瞇便朝聲源處尋了過去。

  往前行走一陣子后,忽見草叢之中有人影閃過,那人身上的衣服十分寬大,且與子青無異,云景軒鳳眸一瞪,朝那人喚道:“子青?”

  問話之后沒有人回答,云景軒劍眉一蹙便跟著聲音與人影尋找而去了。

  他以為通過自己的努力,應當可以找到子青,可是,他哪里知道,自己在他人有意的牽引之下,卻是離子青越來越遠了。

  這廂,凌蕭若采好草藥之后便為尹致遠上好了藥,隨后她將身上一塊干凈的布條撕扯下來,為尹致遠細細的包扎好。

  一切弄好后,凌蕭若將手放至在尹致遠的跟前,朝他說道:“我扶你,怎樣?”

  尹致遠眼眸眨了眨,猶豫一陣后終是將手交到了凌蕭若的手上,她二人同時用力,在互相協助之下,終是扶起了尹致遠,緩緩向前行去。

  行走的過程中,凌蕭若時不時會蹲下觀察一些東西,觀察完后,她會扶著尹致遠選擇方向而行,走了一段路后,尹致遠終是忍不住問她:“你怎么知道應該往這邊走?”

  凌蕭若眉毛一揚,不答反問道:“知道什么是年輪么?”

  尹致遠點了點頭,說道:“知道。”

  凌蕭若隨后接著說道:“我剛剛看的都是些木樁,木樁之上會有年輪,以我對現在所處的這個大陸的了解,太陽一般都會出現在我們的南面,由于南面向陽,你會發現,南面的樹木要比北面的樹木更加繁盛,而年輪也是一個道理,年輪的南面因為向陽,自然要比北面的年輪寬一些,在森林之中,我們只要朝著一個方向行走,就一定能夠走出去的。”說道這里,她又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天上,撅嘴道:“本來按照太陽來辨別方位最清晰不過的了,可惜,這個森林里枝繁葉茂,全然將太陽擋住了,真是一絲縫隙都不肯留給我們啊!”

  淺淺的一席話在尹致遠心中似激起千層浪花一般,他轉眸凝望著身旁那妙語如珠聰慧異常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山水才能孕育出這般鐘毓靈秀的女子?

  她為何會知道這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從小,因著肩上的責任,娘親一直逼他苦讀詩書勤練武功,也是因此才成就了他第一才子的美名,讓他在少年時代便已聞名天下。

  而今,在子青面前,他竟是覺得相形見絀起來。因為他今日聽到的話乃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一時間,心湖之中掀起了陣陣漣漪。

  凌蕭若與尹致遠一路朝南行去,行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之后方才出得森林,出得森林后又繞著外圈走了良久方才尋到去往驪江行宮的官道。

  到得驪江行宮時,天已近下午酉時了,驕陽照得遠處的青山分外妖嬈,也絢紅了天邊的層層云彩。此時,其余狩獵的人還沒有回來,行宮之中僅有守護的侍衛。

  凌蕭若將尹致遠扶進了行宮中他下榻的廂房,將他扶至床榻后對他說道:“你且休息一下,我去御醫那里找些藥來,在林中找的那些只能應急,還是不能當靈藥使的。”

  尹致遠俊眸一眨,回道:“好的。”謝謝二字,在他唇邊掙扎許久之后竟是又咽回了肚子之中。

  凌蕭若唇邊淡淡一扯,準備轉身去御醫那里拿藥。然而,當她剛剛跨出腳步時,卻覺一陣風馳電掣般的疾風掃過她的臉龐,帶來風聲呼呼作響。

  待她還未來得及反應時,只覺自己的手掌被一個厚實且溫暖的手掌給緊緊地握住了。那厚實手掌中傳來的溫度似一股暖流一般頃刻間滑入了她的心田。

  “子青,你方才去哪里了?有沒有傷到?”云景軒急切地話語旋即傳來。

  凌蕭若眼眸一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眸朝前望去,但見云景軒一臉焦急地盯著她,鳳眸中全是關懷之意。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這般緊張自己了?

  坐于床榻上的尹致遠在見到二人交握的手時,只覺眸中瞬時被扎了一根荊棘一般,那跟荊棘似帶毒的刺,扎得他眼眸瞬時一疼,血色布滿眼眶,他的身子旋即一縮,由于動作過猛,連帶著牽動了他腿上的傷口。

  “咳咳……”也不知自己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尹致遠就這般地咳了出來。

  凌蕭若在聽見尹致遠的咳嗽聲時,旋即將手從云景軒手中扯了出來,頭部微轉移開了視線。

  云景軒在聽見尹致遠的咳嗽聲時,方才驚覺屋內竟是還有另一個人,他鳳眸移開了視線朝床榻上望去。當他看見床榻上那副破敗不堪的身軀時,俊眉一斂,旋即去到尹致遠跟前問道:“致遠,你怎么了?”

  他白色的衣衫怎么全部變成這樣了?像是被火燒了一般,身上還有那么多烏黑的血漬。

  究竟發生了何事?

  凌蕭若立于門口,轉眸對二人說道:“你們先聊,我去拿藥。”

  說罷,徑自出了房門。

  出得房門之后,凌蕭若腳踩石磚地面,腦中一直想著云景軒方才的動作,他為何那般緊張的握住她的手?他怎么了?

  想起云景軒后,于不經意間她又想起了那個寧姑娘,雖然她沒有見過那個寧如雪,但是,聽那名字都知是一個嬌滴滴的柔弱女子。一想到已經有個女子在云景軒懷中撒嬌,她全身的汗毛集體豎了起來。

  “我瘋了?”凌蕭若咒罵自己一聲后,揮去了腦中的想法,快步朝御醫下榻的廂房行去。

  房間之中,云景軒問話之后,尹致遠便回道:“遇見騰蛇了。”

  云景軒劍眉微蹙,疑惑道:“那不是上古神獸么?想不到傳說竟然能成真。”

  尹致遠點頭道:“是啊,它的攻擊力十分強悍,還能噴火。”

  待云景軒還想說些什么時,卻聽逐月的聲音非常意外地在外響起:“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告。”

  云景軒聞言,轉眸回道:“何事?”逐月這次本沒有與他一同前往,而今出現在行宮,定是府中出了大事了。

  逐月偏首看了看尹致遠后,頷首回道:“凌老太太,歿了。”

  云景軒一聽,俊眉深擰,他瞬時站直身子驚詫道:“什么?”

  逐月見狀頷首走進屋中,去到云景軒跟前兒小聲稟告道:“凌老太太歿了,但是,王妃……王妃與君離在一處,而今,四處尋不到她,聽凌家人說,老太太身前最是疼愛王妃了。”

  云景軒聞言,英眉一蹙,握了握拳后,轉眸對尹致遠說道:“致遠,你在這里好生將養了,凌府出了一些事,事關重大,我要先行回京了,一會兒子青回來,你替我跟她說一聲,說我辦好事后即刻就回來,我有話對她講。”

  尹致遠點了點頭,說道:“好的。”

  云景軒隨后白袍一掀,跨步出了房門,與逐月疾速離開了驪江行宮,打馬朝京城飛奔而去。

  凌蕭若在御醫那里討來藥后便回到了尹致遠的房中,當她到得房中時卻見云景軒已經消失不見了蹤影。

  她眼眸一轉,問道尹致遠:“子然呢?”

  尹致遠聞言,面露些許悲傷之色,他回道:“他王妃的奶奶去世了,現在正趕著回京城呢。”

  轟——

  凌蕭若在聽見這個消息時,腦中似天雷一般滾滾而過,握住白瓷瓶的手幾欲張開,卻終是沒有掉落于地。

  奶奶去世了?她去世了?自己離開凌府的時候,她不還好好的嗎?為何忽然之間就去世了呢?

  凌蕭若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她的嘴唇卻是慢慢變得蒼白,手心之中全然浸出了冷汗。

  “子然說他去去就回,說他有話要跟你說。”尹致遠凝望著唇瓣漸漸發白的凌蕭若,將子然交待的后半句話說給了她聽。

  然而,凌蕭若的腦中全然被奶奶去世這幾個字充斥著,根本就聽不見尹致遠隨后的話語,她愣了半晌后,努力平復起自己洶涌澎湃的心,她順了順氣,平聲靜氣地對尹致遠說道:“這里是外敷的上好金創藥,你現在也已經無大礙了,便自己上藥吧,我累了太久了,又被那怪物嚇了一跳,我想要回房休息一下。”

  尹致遠聞言,點頭微笑道:“好的。”

  凌蕭若放下手中的藥瓶后,轉身踩著沉重地步伐努力保持身體的平衡走出了廂房。

  尹致遠自從凌蕭若轉身之后便一直凝望著她的背影,右手緩緩搭上自己的胸口,似在感受著心跳的力度。

  凌蕭若出得廂房后,待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尹致遠的視線時,她張開腳步在行宮中急速飛奔起來,她已不能管周遭侍衛投來的詫異的眼光了,她只一個勁兒地朝行宮馬廄行去。

  待她到得馬廄后,因為她的斷袖之名,行宮中管馬廄的太監也識得她,她告訴那太監給她挑一匹跑的快的馬,她有要事要出去,那太監知道她是宸王的人,遂點頭為她挑了一匹好馬,凌蕭若牽出馬后,跨上馬背,手中馬鞭一揚,以迅雷之勢朝外沖了出去。

  她必須立刻馬上回到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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