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阿文的家

　　我身上的傷并不重，我真的感覺好多了，好像獲得了新生一樣。

　　來到阿文家里，這里是一棟普通居民樓的一套房子，很簡單，我回想起阿文扔兩百萬、砸車的場景來，還以為他會有自己的大別墅，沒想到他竟然這么樸素？也許是因為他們這類人里邊，只有最大的老大才能無限奢侈的享受吧。而這些小弟們，不管身在哪個層次，都好不到哪兒去。

　　臟亂的客廳里充斥著難聞的氣味兒，我客氣的沒有掩住鼻子，只要我能忍受得住，我都不想讓他們感覺我不喜歡這里。這樣的環境，也許他們已經習慣了吧。

　　鼻涕蟲正在瘋狂的打電腦游戲，見到我來了，有點吃驚，猛地站起來，遙控游戲把手哐當當的掉在地上，他連忙彎下腰去撿，臉上傻笑著，更多的是喜悅，真不知道他高興什么呢，“我也知道你的事情，哇哇哇，看你臉色這么好，沒事了吧，你這么堅強？”

　　“小一般啦。”我玩笑的說。

　　“難道，你那天早上沒有狠狠的打管仲媛幾記耳光嗎？”他蹭蹭鼻子說。

　　我搖搖頭，知道他說的那天是我去1401的那天。

　　“什么？你都沒有打她幾記耳光嗎？應當狠狠的那種，打到她的臉都開花了，再也不敢出來見人了才勉強讓我接受。天啊，你是神仙嗎，你是圣女嗎？”鼻涕蟲讓我轉了個身，“奇怪，奇怪，沒看出來你有哪里與眾不同啊，為什么你的心胸會寬廣的那么不正常？”

　　被人稱作神仙和圣女還是第一次，這個小孩子就會亂說。

　　一條臟兮兮的沙灘褲，還有印著鐵臂阿童木的破了洞的背心，兩個煙燙的窟窿正好是阿童木的一雙眼睛。這就是鼻涕蟲了。

　　他見我盯著他的衣服看，居然臉紅了，“呵呵，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呵。”

　　“阿蘭的品味還真是獨特啊。”我說。

　　“嗯？你怎么知道我叫阿蘭，哥，你告訴她的？”阿蘭邊說邊用手指頭扣那兩個窟窿。

　　“我沒有說過啊。”阿文把手一攤，“對了，像你那么愛顯擺的人，是不是自己做的宣傳啊，整天說‘我阿蘭怎么怎么樣’，人家冰雪聰明，當然能記住你了。”

　　哇，我怎么又是冰雪聰明的了，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真感動，華姐姐居然記得我哎。來，抱抱！”說著，阿蘭沖我撲過來。

　　阿文一把採住他的耳朵，“你給我放正經點兒。”

　　“做哥哥的就知道欺負弟弟，哼，不理你們了。”阿蘭又去玩他的游戲了。

　　阿文說：“我弟弟就是這么個人，不要見怪。”

　　“蠻可愛的啊。”我還能說什么呢。

　　“我帶你去你的房間看看吧，來，這邊。”阿文的溫文爾雅隨時都可以裝出來，而且讓人看不出他是裝的。

　　我的房間不大，但是很干凈，空氣也很好，窗子開著，海藍色的窗簾是新換的，其余都很舊，但是都是洗過的。

　　“這里以前有人住嗎？一定是個細心的人。”我走到窗前，窗臺上有一盆蝴蝶蘭，盛開的花朵上還有露珠兒，這些都是這來那個兄弟做的嗎？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只是可憐我嗎？

　　“哪有，我們本來就是往外租的。你好好休息吧，感覺哪里應該調整的就隨意一些，我不打擾了。”阿文看我很滿意這里，他也很高興。

　　“嗯，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中午的時候我來做飯。”我除了做這些就沒有什么可以答謝他們的了。

　　“嗯，謝謝，我們得出去一趟，中午我們會回來的，你的手藝一定很不錯，很期待哦。”

　　“呵呵，拜。”

　　“拜。”他轉身走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對了，不要給陌生人開門，不管他是干什么的。”

　　“我明白。”我喜歡這種感覺，有了家的感覺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么賤，在自己家舒舒服服卻沒有家的感覺，到了別人的家，一點點溫度就感覺到了家庭的溫暖。

　　他關門走了，我聽到他叫：“阿蘭，走了。”

　　“這么快就走了，喂喂喂，等我啊，真受不了你。”阿蘭抱怨著。

　　我見自己的房間沒有可以收拾的，干脆開始收拾客廳，客廳不大，東西也不多，只是太亂了，他們扔著的幾件衣服我也都洗了，兜里都是些零錢和衛生紙。

　　茶幾和沙發底下都是灰塵和瓜籽兒皮，還有一只很久沒穿的皮鞋，我挪動了一下家具，打掃干凈之后又放回原樣兒。

　　等到阿文和阿蘭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把房間都收拾好了，除了他們的臥室鎖住了我進不去，其余的三間客房、兩間衛生間、大廚房、大客廳、走廊我都打掃干凈了。

　　通過做家務，我很快熟悉了這里的環境。很藝術的裝修，自然手工藝品比較多，不會產生煩人的油漆氣味。藤條，干樹葉和數盆花卉……花卉是我最喜歡的，阿蘭說阿文最喜歡這些花，我姑且相信了，可是我一點也看不出他對這些花的疼愛來，不但不會精心護養，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

　　夜來香，滴水觀音，蝴蝶蘭……我把每一盆花的煙灰都清理干凈，這些人居然拿花盆當煙灰缸，我又把每一片葉子都小心的用毛巾擦干凈，葉子上邊厚厚的灰塵簡直讓我嘆為觀止，那是怎么制造出來的？看上去大大超過了植株的年齡。它們怎么會這么慘？

　　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家沒了，我現在的處境算是離開那個家了嗎？從這個標準來講，我是得償所愿，可是我被所有人恨著，這樣的日子，這并不好過。一個人在別人家獨處，我的腦子又開始不聽使喚，阿文和阿蘭在的時候我裝的滿不在乎，仔細想想，心里挺難受的。

　　唉。

　　冰箱里東西不多，我簡單做了幾樣兒，三菜一湯。

　　中午的時候他們果然回來了，阿文洗了洗手，阿蘭卻直接用手抓，連筷子都不用。阿蘭連忙夸我做的好吃，要不然我真要拿勺子敲他的臟手了。

　　飯后，我去收拾碗筷，阿文靠在廚房門口說：“能打掃的這么干凈，一定很累了吧，下午好好休息，不要忙活了，看看這里還缺什么東西，明天你帶阿蘭出去買回來。”

　　“我感覺這里什么都不缺啊，蠻好的。”我看著手里的碗，阿文的碗很干凈，阿蘭的碗連外邊甚至連碗底都是菜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的。

　　“這里有一張卡，密碼是昨天的日期，回頭請你把密碼換了，你幫阿蘭保管著，免得他亂花。哦，有一點你要記住，不許把密碼告訴他，也不許把卡給他。”

　　我轉過身，他這么信任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做了，這兩兄弟還真是奇怪。

　　“你就拿著吧，我整天往外跑，說不準就丟了，丟了多可惜啊。”他把卡塞到我手里就要出去。

　　“我真的不能隨便拿你的錢，拜托你換位思考一下，我，我該怎么解釋呢？你看，我就是這么個人，我當初連況子寧的錢都不會要，現在怎么會拿你們的錢？況且我現在根本不需要。”

　　“那怎么一樣，況子寧怎么配跟我們比？不一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都不是我勞動所得嘛，我看挺一樣的。”

　　“第一：況子寧的錢是他爸爸的，我們的錢是我們辛辛苦苦賺來的。第二：況子寧對你沒按好心，我們對你沒有惡意。這兩點還不足以讓你幫我保管一點錢嗎？”

　　天啊，有是保管，當初況子寧給我頤園咖啡店的合同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看來天底下的無賴都是相通的，還說那么不一樣！我心里想著，嘴里沒有說出來。我沉默著，好像被他說服了。

　　他逼近我，把卡塞進我手里，出去了，一連串動作絲毫沒有猶豫，真是霸道。

　　我用圍裙擦了擦水，放進自己的兜里，哎，隨便他們怎么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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