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外出購物

　　第二天一大早，阿文已經出去了，我和阿蘭吃過早飯，阿蘭已經知道我今天要帶著他出去購物了，一百萬分的高興，居然要幫我洗碗，我說：“還是我自己來吧。”他隨便洗洗就打了兩個碗，看來我今天必須去買一些餐具了。

　　開著阿蘭的破摩托車，一路冒著黑煙，噠噠噠響得跟拖拉機似地。

　　他帶我到了精網電子城，點名兒要一些改裝電腦的東西，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估計全是為他打游戲服務的。

　　“好姐姐，好姐姐。求你了。”阿蘭開始耍無賴了，我則是聽了阿文的，堅決不給他買。

　　他嘟著嘴很不高興。

　　我也不管他了，反正丟不了他。

　　我開始還擔心他會溜走，后來我走到哪里，他就灰溜溜的跟到哪里，左右不離開兩米的距離，呵呵，還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走到商場的服裝區，我停住了，原先和垃圾沒有一起來這些地方買過衣服，現在反而和一個鼻涕蟲來了。

　　“干嘛，你想買衣服？好事兒啊。走！進去進去。”阿蘭又來了精神，他先進去了，然后見我站著不動，又使勁兒擺手示意我進去，倒是沒有任何不禮貌的舉動。

　　我想去子寧給我買的那些衣服，它們都死在了那個大衣柜里，我沒有機會穿。

　　我失戀了，就算是我失戀了吧。

　　易水？有一點遙遠了，可是無法當做它不存在，那么就讓它存在著吧，我不想費大力氣去刻意的遺忘。

　　失戀之后的人痛定思痛，總想改變自己。我嘗試著改變一下形象。

　　可是坐在鏡子前，我居然不認得自己了，管仲華長得原來是這個樣子：半睜著的眼睛，很無神，巨大的黑眼圈，板著一張臉，枯枯瘦瘦，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我很多一樣。

　　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的外貌了。

　　我不在意阿蘭的邋遢和無賴，他盡管惹人討厭，卻不至于令我從心底里排斥。他們兄弟對我還是好的，我不知道為什么。盡管他們不在的時候，讓我不要出門，不要到出走動，好像我是被通緝的罪犯一樣，很奇怪的兩兄弟，不過，總歸沒有惡意，因為我沒有值得他們貪圖的美貌、能力和地位。

　　永遠都是這樣，人窮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怕小偷和強盜了。

　　即使他們不是合法公民又怎樣？即使他們殺人放火又怎樣？他們對我這么好啊。

　　我做了新發型，染黃，碎卷。

　　我換了一身又一身衣服，本來想改變自己的穿衣風格，換到最后還是選擇了老套的樣式，都是過時的款式，很便宜。

　　看來我只是一時沖動想改變自己，但是具體變成什么樣我還不知道。反正這個樣子還行，沒有原先那么頹廢了。

　　阿蘭打著哈欠說：“陪你逛街真沒意思，哪怕你每天花幾萬塊錢，讓我也刺激一下啊。”然后扣扣鼻子扣扣眼，“又不是花你的錢，哎呀呀，我哥都不讓我隨便買東西，居然你享有了特權，隨便花哎，多少人做夢都沒有的好事，你居然拿著那張卡，只花這么一點兒。”他捏著自己的小手指頭的尖端跟我比劃著說。

　　“什么，他這張卡，讓我隨便花嗎？”我怎么不知道。

　　“這里邊的錢有一半是給你的，讓你好好看著我。”阿蘭無所謂的說。

　　我心想，得看看這里有多少錢了，天啊，太多了我可不敢拿。雖然他這么說，我還是不會動用里邊的錢的，何況我還有兩萬啊。

　　其余的八萬，我已經打到萍的賬戶里了。

　　他貪婪的舔舔嘴唇，“我無法理解你，你確定你不需要看心理醫生嗎？”

　　“謝謝，不用了，我很好。”我想應當向阿文提議增加阿蘭的生活費了，看看他身上不超過十塊錢，確實挺可憐的，如果我的話能夠起到一丁點作用的話。

　　“阿文，最近很忙？”

　　“對啊，我哥顧不上管我，所以讓你看著我嘍。”

　　“我以為你是來看住我的，你們好像并不放心我一個人。”

　　“我向我下半生的性能力發誓，絕對沒有。我是在保護你，你放心，有你在，沒有人敢傷害我的。不不不，有我在，沒有人敢傷害你的。如背誓言，就讓我阿蘭下半生……”

　　“哈哈……”我被迫被他逗笑了。

　　有了阿蘭的日子，有趣多了。

　　我接著給他買了很多衣服，阿蘭一打扮起來也是個帥哥啊，為什么要那么萎靡呢。

　　他穿著新衣服也很稀罕，“哇哇哇，我以為這類型的衣服只有穿在別人身上才那么有型，啊哈，沒想到我阿蘭也是個大大大——帥哥啊。剛剛都有正經的女孩子回頭看我呢，我也有回頭率了，嘻嘻嘻……怪不得阿文那小子那么喜歡假正經，裝的文明人的樣子，原來可以吸引正經的女孩子。呵呵……不過，他也太不夠意思了，有好處早點跟我說啊，讓我那么丑，哼，再這么對我，我就要罷工了。”

　　“那你以后就這么穿，很帥的哦，為什么那么糟蹋自己啊。”

　　“我這也算糟蹋自己？我只不過是吊兒郎當慣了而已，你是沒有見過，阿文和龍哥，當初，那才叫人不人、鬼不鬼呢，你見了他們那雙死人一樣的眼睛啊，我保準你……”

　　他的聲音噶然而止。

　　“誰是龍哥啊？”我從來沒有聽他們提起過，這還是第一次呢。

　　“啊——”阿蘭有些結結巴巴，好像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但頓了頓又理直氣壯的說，“就是我們的老大嘛，噓！我不可以這么說的，我應當叫他老板，嘻嘻。”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然后他挑好了衣服，我去劃卡。

　　他太‘活潑好動’了，一下子爬到了式衣柜的頂上，我奇怪他去那里干什么啊，不會是看別人換衣服吧。

　　“呵呵……”他看到我在瞪他，他傻兮兮的笑著，“這里居然有一枚游戲幣哦，我收藏這個。”

　　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幾個售貨員在議論著我們，跟他在一起還真是丟人啊。

　　“哎，弟弟，你幾歲了？”我看他頂多十八歲，說不定就是未成年呢。

　　“這你絕對猜不到，阿蘭我已經二十歲了哦，哦哈哈。”他神氣的向我伸出兩個手指。

　　我白他一眼，說：“我要回去了。”

　　“喂，不等我了嗎？好姐姐！”他很嬉皮笑臉，見我真的走了，才有點著急的說，“哎，快快快，來個女生拉我一把啊，我怎么下去啊，這么、這么高呢。”虧他好意思說出來。

　　一個大男生居然要女生來拉他下來。

　　這樣的半大孩子雖然讓人哭笑不得，但卻沒有但男子主義，隨便你怎么折騰他，他都陪著你。

　　我放慢步子，盡量等他，等我走到商場門口的時候他才追上來。

　　“沒良心的，真不等我啊。”他怎么跟個怨婦似地。

　　“我不是等你了嘛，你看我走的這么慢，就是為了等你。”我解釋說，必定要解釋的，否則他那個簡單的混沌腦子，肯定想不明白。

　　“算你有良心。”他仍舊是個怨婦，只不過是一個心滿意足的怨婦。

　　“你看，咱們買了這么多的衣服了，回頭兒該把你那些舊衣服扔掉了，簡直不能穿了，否則女孩子見了你就躲，尤其是那個燙了洞的。”

　　“那個燙了洞的？”他恐懼的看著我，不會吧，他一定在說：不會吧。

　　“那個印著鐵臂阿童木的，燙的窟窿還剛好在人家的眼睛上。”

　　“不行，不行，那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了，你扔了它我就不活了，我跟你沒完！”

　　“哼！”我故意逗他，“你都不活了，還怎么跟我沒完啊？”

　　“那，我說反了嘛，我先跟你沒完，然后才不活了呢。”

　　“哈哈，逗你玩兒呢，瞧你，當真了？”

　　“好啊，敢逗蘭哥，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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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了一趟家，家里很空，我找出自己的東西，一本一本，燒了所有的日記。

　　我們又吃了很多小吃，我買了一整套煮咖啡、品咖啡的器具，又給阿文帶了點小禮物，天色變暗的時候，我們才往回返。

　　阿蘭的摩托車已經完全報廢了，我們只好推著走。

　　我記得來時的路，想按原路返回，而他卻說走小路更快更近。

　　小路旁有很多店鋪，燈光很充足。東西都放在車上，阿蘭推著車，我跟在后邊。

　　幾個留著彩色爆炸頭的女孩兒穿著暴露的小衣服，蹲在路旁抽劣質煙。

　　天很冷，她們似乎不怕。

　　我一下子想到了萍，不知道她的艱難生活是怎樣的模樣。一時間陷入沉思，好想她，她是個好女孩。

　　“別理她們。”阿蘭拉了一下我的袖子，讓我離遠點兒。

　　其中一個咳得很厲害卻還在拼命的抽煙。

　　“她們在吸毒嗎？”我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問。

　　“不，吸粉不能在大街上，會被她的姐妹們搶跑的，平常的煙含尼古丁太少了，根本滿足不了她們的毒癮，現在她們沒吸才咳得那么厲害，因為沒接到客人，沒賺到錢。”他簡單的幾句話，介紹的很清楚，使得很多電影里看過的場景在我的腦海里模糊的浮現。

　　“別發愣，她們不值得同情。”他揉了揉鼻子，懶洋洋的，一副吸毒成癮的樣子，但我知道，他是不會讓自己走上那條路的。他那個樣子，就是一直貨真價實的鼻涕蟲。

　　我“哦”了一聲，阿蘭一定對這一領域很了解，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萍，我心想，如果萍換了藝名，估計他就不知道了。

　　“你在想什么？”他說著，已經抽出一根煙，拿煙嘴那頭在自己的頭皮上蹭啊蹭的好像在思考。我很多時候都注意他的動作，很有意思的一個人。

　　“你干嘛看著我笑？”他被我看的全身發毛。

　　我慚愧的低下頭去，“你聽說過‘珍珠港’嗎？”我想起萍曾經在一個叫珍珠港的地方工作過。

　　“當，當然知道，你知道那種地方？天，你怎么知道的？”

　　“那是什么地方？”我知道那不是什么正經地方，但是我不具體知道。

　　“你想知道嗎？但，但我不方便說。”

　　“是機密？”

　　“不是機密，就是，不方便跟你說。”

　　“為什么？”

　　“少兒不宜。”

　　“哦，首先，我不是小孩子了，其次，你不跟我說，我反而會胡思亂想的。”

　　“你不思亂想？嗯，是啊。”他撓了撓頭，“你真想知道？”

　　“嗯！”我點頭。

　　他想了想，也許想找一個合適講給我聽的說法，“就是特殊服務場所唄，很高級的那種，里邊的珍珠們的綜合素質都很高，不但漂亮，而且都很有才學，各名牌大學的學生都有，還有碩士博士，科學家，音樂家，魔術師，女警察，名醫，作家……想要什么人有什么人，還有空姐啊什么的，反正都是很正經的身份。貨真價實的，不是專業妓女假扮的，珍珠港很講信譽的、不會作假。”他雖然毫無羞恥的說著，但卻臉紅起來。

　　我很不能接受，但也無語，我還能說什么呢。

　　阿蘭是個誠實的孩子，過了一會兒他自己就又解釋說：“其實我的臉皮很薄的，我說不出口那些你情我愛的話，我一般都是直接做的。像你遇到的那天，那是我喝醉了，我平常不是那樣子的。”

　　我哭笑不得，只好拼命點頭。

　　回到家，我什么都沒有說，早早的睡了。

　　阿文發現我有點反常，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阿蘭，阿蘭說：“我怎么知道？”

　　我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悲傷起來。阿蘭說珍珠港的時候我的感覺還沒有那么強烈，過后回想起那些話來，心里就更難受了。

　　看到她們，我感覺她們的前途很渺茫，不由的為她們擔憂。

　　當然我的前途也是個未知數，原先一心要考研的，總感覺研究生畢業了，那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可是現在呢？

　　考研？我開始動搖了，人生都沒了意義，考研還有什么用？

　　聽到一個博導說了他的步步不如人的歷史，我沒聽完就感覺很沒有意思。‘大學畢業找工作，人都想要碩士生，等我碩士畢業了人又改要博士了，我不得不考博，等到我博士畢業的時候人家又變了，想要有經驗的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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