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阿文
哀莫大于心死。
離開了他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我好像暈過去了,但并沒有失去意識,一切都真實的刺痛著我的心靈,無情的秋雨,冷冷的下,沖刷著我的臉,我喘不過氣,沖走了道路上一切人間的氣息,沖不盡我想要逃避的記憶。這是一種身心的雙重折麼,我被迫苦熬冷雨的夜。
這場雨是從昨天晚上就開始蓄積的,壓抑著,壓抑著,現(xiàn)在終于爆發(fā)了。
他們輕輕松松就深深的傷了我,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開始。
哭,我的眼淚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
然后我感覺沒有必要強忍著了,想哭就哭嘛。何苦想哭還不允許自己?我也有哭的權(quán)利,于是放聲大哭,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大聲的,撕心裂肺的,嚎啕的,哭的咳嗽,哭的氣結(jié),哭的好像死了至親至愛,哭的好像自己也馬上就會死去一樣,很難受,可是我很想讓自己這么哭,這么難受。
眼淚和鼻涕止不住的流,眼睛卻很干澀,干澀而生疼,嗓子也像發(fā)炎了一樣疼得發(fā)癢,我咽了咽口水,相通的五官好像都堵塞了,耳朵里很堵,什么都聽不到,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哭聲,耳膜好像被腦子里巨大的壓力爆破了似地,疼。
我使勁兒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抓的頭皮都疼麻了,重重的捶打地面,錘的手上的骨頭都好像碎裂了一樣,手指疼的已經(jīng)無法動彈了,我看著自己受傷的雙手哭,外界的視野被割成一條一條的,一條一條斷裂的地板已經(jīng)被我捶出了裂痕,我哭得更深,為什么我要這么自己?我為什么不能快樂的生活?我感覺自己哭的喘不過起來,頭很暈,思緒很混亂。
鼻子一熱,開始流鼻血,然而我止不住哭泣,鼻血好像是被噴出來的,為什么我會這么可憐,天啊,我做錯了什么?我不想流鼻血流到死,我不想就這么哭到死,可是我止不住,我為什么要這么難辦?為什么要這么痛苦?
就是啦,哭也要哭的徹底一些啊。
然后,倒了下去。
我記得好像有人救了我,但那個時候我的意識對外界有些模糊了,所以沒有清楚的記得自己被救的過程,那時唯一清楚的就是無邊無際蔓延開的心痛。
醫(yī)院的來蘇水味讓我清醒,柔軟的被褥是米白色的,天花板和墻壁都是純白色的,但由于燈光很柔和,所以看上去并不刺眼。
“你醒了嗎?”這個輕輕的聲音明明就在我耳邊響起,我卻感覺它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我不太相信自己被救了,還住在這么好的單人間的病房,還有一個輕柔的男聲問我醒了沒有,轉(zhuǎn)頭看過去……天啊,嚇死我了。
阿文?那個表面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打人的時候心狠手辣,我首先想到的仍是‘名揚’商場的砸車事件以及他打阿媛的干脆的耳光。
他,是個惡魔!
“不不不,你不要害怕,這里很安全……”他舉起雙手,順便坐得離我遠些。
我知道他現(xiàn)在的溫文爾雅全是裝出來的,他隨時會變得兇狠無比。
“我嚇到你了?我的樣子很可怕?哈哈……”他天真的笑著,好像自己什么都沒有做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笑什么。”我真不明白有些人,好像腦子有問題似地,現(xiàn)在的情形一點也不好笑。我懶得動,只側(cè)身躺在那里,其實如果他想欺負我,我再怎么掙扎也沒用。我的頭好暈,眼睛很沉,渾身燥熱,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fā)燒了。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看不慣管仲媛和況子寧的所作所為,況子寧本來就有很多不良習性的,那種人,你犯不著為他傷心。哦,撒旦,我從來沒有見過哭能哭成你那個樣子的,你的衣服上全是血,我讓護士拿去洗了。我們兄弟和況家在生意上是對頭,喂,要不要我?guī)湍銏蟪穑俊?br />
“不,謝謝。”
這時候,進來一個推著藥劑車的護士,要給我輸液。
我沒有生過大病,幾乎沒有輸過液,所以對那個針頭有一點點害怕,但是我并沒有說什么,這點疼應(yīng)該算不了什么的吧。
“你害怕嗎?沒事的,沒事的。”他倒是看出來了,好尖銳的一雙眼。
我要是連這點小疼都忍受不了的話,我就不是管仲華了。
“護士小姐,請你輕一點。”他仍舊保持著他的風度。
我不再看針頭,轉(zhuǎn)而盯著護士小姐年輕的臉看,她的臉白白凈凈,著淡淡的妝,很是養(yǎng)眼,低著頭,低著眼睛,顯得睫毛長長的,我忽然又想到了阿媛,好可惡!好煩人!
我右手手背一疼,只聽阿文怒氣的訓斥:“讓你輕點,你沒有聽到嗎?”
他裝不下去了,我反而有了笑意。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還是別笑了吧,人家小護士挨罵了,我還笑實在不合適。
不過,我笑的是他啊。
“對不起,對不起。”護士很緊張,她應(yīng)當經(jīng)驗太少了,扎了一針居然沒有扎進去。
我連忙解圍說:“沒什么,是我的血管太細了,不容易扎的,換左手吧。”
護士又顫顫巍巍的換了一個針頭,擦為了容易扎進去還拍了拍我的手背,了酒精球,又是一針。
沒有扎進血管,我沒有出聲兒,只是表情難看了一下,但愿阿文不要再訓斥她了。
“輕點,輕點,你沒長耳朵嗎?滾!”阿文的溫文爾雅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
護士收拾了東西趕快退去。
他嘆了一口氣說:“沒事兒,我去找一個有經(jīng)驗的護士來,你先休息一會兒。”
“嗯,你不要難為她。”我說。
“怎么會,我是那種人嗎?放心吧,我會很寬容的。”他像孩子一樣燦爛的笑著出去了。
我不放心,在他關(guān)門之后,踮著腳尖溜到門口,開了一個小縫兒,靜靜的,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透過門縫,我只看到了那個小護士。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只看到護士的側(cè)身她縮著脖子、低著頭,側(cè)面的曲線看上去更加可憐。他們兩個都在,我還看到了阿文不饒人的手臂和指指點點的手指。護士不敢出聲兒。
我聽到阿文輕聲的訓斥:“我的話你聽不到嗎?嗯!”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我一下子想到阿文打阿媛的那次,一樣的響亮和毫不猶豫。
“把手拿開,抬起頭來!”他命令道。護士想揉揉自己的臉,他都不許。
‘啪!’聲音更加響亮,護士的臉變得很紅,紅的這邊正好讓我看清楚。
“不準為難你,好,好。”他為了方便打下一記耳光,扶了扶護士的身子,然后高高的舉起巴掌,像打高爾夫球一樣夸張的打了下去。
我看到護士的頭發(fā)都被打散,整個身子承受不住了,順勢倒下去。
阿文的左手握著自己右手的手腕,適當活動了幾下,然后彎下身去扶起護士,說:“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呢,走路也不看著點兒,來,我扶你起來。”
護士渾身都在顫抖。
“你怕什么啊,我是好人呢!你看,你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我好心好意扶你起來,還不快謝謝我。”
然后,護士在也忍受不了了,雙手合十,做了幾個虔誠膜拜的請求動作之后,哭著跑開了。
阿文十分紳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然后雙手一攤,好像在說:那么怕我干什么,打你?從何說起啊。
我是無賴我怕誰,他的臉上明明這么寫著。
我看到他向這邊走過來了,急忙回到床上,選擇了一個不容易起身的姿勢躺下,表明我一直呆在床上。他的身影在門縫里閃現(xiàn)了一下,沒有停留,就直接過去了。
回來的時候領(lǐng)著一個略微上年紀的護士,老護士熟練的扎進去了,然后過分禮貌的給他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之后,退下了。
阿文像模像樣的應(yīng)允了老護士的‘告退’,然后等護士走后,一臉‘辦了一件很漂亮的事’的樣子,像個孩子一樣對我說:“我沒有讓醫(yī)院開除那個小護士哦。因為你說了,讓我不準為難她,那,我只好放過她了。”
我無語。本來心情很糟糕,看著他純真的樣子,不由的笑了,他是真的這么天真還是裝的?
“咦,別動,笑起來很漂亮的哦。”他開始不正經(jīng)了。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是,在我見了那么多的好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情況下,我感覺,他應(yīng)當也壞不到哪兒去的吧。
“我要活下去,我不會死的,我還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突然說,對他說,更是對自己說。
“好,有骨氣!我支持你。”他沖我顯示了一下他的拳頭,“嗯,你看這樣好不好,不要住在學校了,我的房子剛好有一間空著,便宜一點租給你啊。”
“我沒有錢。”我想了想,老早自己就打算在外邊租房子住的,可是住學校便宜啊。
“一塊錢一個月的租金你也不想給?”他夸張的、驚訝的看著我,純粹是想逗我開心,“你不會還要討價還價吧?一毛錢一個月我可不干。”
我又笑了。
他說:“那,你有那么那么多錢呢。”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在我身邊,軒頤給我的小包還在,不是早就淋濕了嗎?我看了看,還很完好。一定是他搞的鬼,我看著他不說話。
他不調(diào)皮了,變回一臉文明正直的表情,說:“對,我只是路見不平罷了。”
原來我的事情他都知道。他應(yīng)當是黑道中人,可是,我想,他應(yīng)當是壞的有理有節(jié)吧,我姑且相信他。
“我想用用你的手機。”我想起了萍,此刻她是我唯一可以牽掛的人了。
我不在,她不會急著找我吧。
“給誰打電話?”阿文邊按鍵邊問。
“萍,我的室友,我不想她為我擔心。”
他抱歉的對我說:“不會意思,我找個電話給你,稍等。”
“哦。”我不明白,這些人總是神神秘秘的,為什么我不能用他的手機?
不一會兒,他就拿過來一部手機,我打了萍的號,“喂,萍,我阿華。”
“阿華,你在哪兒呢?你沒事吧。”萍的確很緊張我。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了,你還好吧。”我?guī)缀醪恢涝趺搓P(guān)心她。
“華,我很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對了,我想離開這個城市了,到別的地方,重新開始。”萍雖然平靜的說著,但是我知道,她既然這么說,那就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
“也好,祝你好運,保持聯(lián)系。”
“嗯,我會的。拜。”
我知道萍的苦難不亞于我,真希望她以后會幸福快樂。
“拜。”
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再見,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走了。
我們的對話很簡短,她沒有過問我的事情,我大概知道子寧是個什么狀況了,他確實誤會了我很多,他的錯誤是有原因的,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向他解釋,不知道能不能解釋清楚。
解釋清楚了又能怎么樣?我現(xiàn)在并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我想做我自己。
對,根本就不用解釋。他的錯誤是有原因的,但他的錯誤不是‘情有可原’的,他即使再誤會、激動,也不應(yīng)該那么做。
那么做了,就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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