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夢一場
我恍惚地做著一個(gè)又一個(gè)夢。人似乎分成了兩半,一半是清醒的,有簡單而蒙昧的意識,另一半?yún)s依然沉沉睡著,睡得那樣熟,好像永遠(yuǎn)不會醒過來一般。
記憶又好似回到了過去,狂風(fēng)暴雨,雨水從檐下泠泠滴落,仿佛催魂鈴一般,吵得人腦仁要崩裂開來。
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茫然的虛弱無力地說道:“皇上……求您……放了我母家的人……他們真的沒有謀逆……我愿以死……”
話未說完,封瑾捏住我的下頜,將我的頭抬起來,臉上是那樣的兇神惡煞:“不可能!上官蓮華,朕告訴你,朕要你家破人亡,甚至是你愛的人也不放過……”
又是那樣窒息的痛,深深的包裹住了我。我的淚珠如斷了線般的一滴滴垂落,望著遠(yuǎn)處的鳳焰,我抬起眸子,怒視著他:“南宮封瑾,你從前還與他稱兄道弟,他是焰公子,十個(gè)也討不回來的焰公子!你為何要如此對他!你毀了人,才高興嗎?”
封瑾不理我,站在他身旁的棠惜月,那溫婉的嗓音不復(fù)存在,她厭惡的瞪著我,嘲笑著我,可她還是那般溫柔的笑,笑得極嫵媚婉轉(zhuǎn),可那笑卻如割股鋼刀一般,生生地剜在身上,只覺疼痛不已。
“妹妹驕縱,如今也曉得這低人一等的滋味了哦?”她的聲音如魔音般盤旋在我腦海里,我驚恐地望著她,遠(yuǎn)處傳來長鞭擊打在冰地上的清脆響聲,我抬眸一望,是鳳焰正拼了命的朝我沖來,可千軍萬馬緊緊包圍住他,殺死一個(gè),又沖上來更多,無休無止的戰(zhàn)爭,鮮血,刺痛了我的眼。
“蓮華!蓮華!”鳳焰一邊揮舞著長鞭,一邊提著劍,仍不忘喚我?guī)茁暋?br />
長鞭就如抽在我心上的痛,一點(diǎn)點(diǎn)蔓延開來,那樣真實(shí),那樣恐怖。
棠惜月的唇邊蓄著一縷冷笑,幽幽道:“妹妹還真是多情,看著心愛的人死,難受嗎?難受嗎?難受嗎?哈哈——”
她發(fā)了狂般的大笑,旋即指著我,她身后的柳兒,遞給她一件衣裳,她將衣裳兜頭兜腦的的套在我身上,冷笑道:“你笑話我繡工不好?你笑話我是縣丞之女?你敢笑話我!我便要叫你去死!”
我無心去考較其中的分寸糾結(jié)。只是一味大哭。雙親花白的鬢角、衰老的容顏如走馬燈般浮現(xiàn)在眼前,我伸手抓也抓不住,聲嘶力竭也喚不回來。鳳焰的臉越來越模糊而暗淡,終于消失不見。
我心中的冤屈與憤恨如困獸一般左沖右突,幾乎要在心上刺出一個(gè)口子爆裂開來。頓時(shí)化作毒蛇猩紅冰冷的信子,牢牢地纏上我的胸前,蜿蜒其上。
似乎是誰的手緊緊掐住了我的脖子,那樣用力,仿佛是恨毒了我一般,掐得我喘不過氣來,胸口似乎被鼓槌一下一下大力敲擊著,生生地如要裂開一般疼痛。疼得我大聲驚呼不止。
我輾轉(zhuǎn)醒過來,口中焦渴得發(fā)苦,連舌頭也仿佛黏連著牙齒。心跳沉沉地虛弱著,仿佛桌上一枝跳躍著的微弱火光明滅。衣衫盡被汗水濕透了,粘膩地附在身上。我吃力地伸手撫一撫額頭,緩緩直起身來坐著。
我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夢里的一切都是那般真實(shí),我踉蹌著走下床,隨手取了一件月白緞子襖,青緞子掐銀線的褂子穿上,披一件銀白底色翠紋織錦的羽緞斗篷,兜上風(fēng)帽,睡的心思也沒了,隨手抱了把琵琶便往外走去。
雪下的是大,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層,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覆蓋在四季閣中。
四季閣中,前廳種著桃花和櫻花,左右兩邊有兩個(gè)小池,里頭種著紅蓮和白蓮,閣后是一片梅林,閣中還放著幾盆菊花,故叫四季閣。遠(yuǎn)處依稀飄來歌舞歡悅聲,燈火通明,我并不愿去多想這些,抱著琵琶,圍上件狐裘便朝倚梅園的方向走去,想一平心中的波瀾。
以后,便是宮中無盡的爭斗,只望,再清凈這么一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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