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蕭慶元也有些詫異,這事公玉丞相應(yīng)該是知曉了的,怎么府里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傳出來?莫非,蕭慶元心中想起母妃曾說起來的話,公玉藏云的母親怕是真的有些什么問題!不然何故這般偏愛公玉藏云。
蕭慶元琢磨了一番措辭,面上和煦的笑著說道,“那這就怪我多嘴了,丞相既然有意相瞞,怕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們權(quán)當(dāng)我剛剛什么也沒有說。”
涵月聽到蕭慶元這么說,面上的疑慮更濃了幾分,徑直開口問道,“這事父親也知道?”
韶樂坊莫不是與父親有什么攀扯,借故算在小妹頭上的?這事可不容小覷,涵月還在細(xì)細(xì)的思量著,要去尋父親問上一問。
一側(cè)的公玉秉嶸卻聽出了一些別的意思。
蕭慶元這廝話里話外的挑撥之意太明顯了,公玉秉嶸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蕭慶元,又看了看顰著眉頭陷入沉思的涵月,心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怎么往日穩(wěn)重聰慧的涵月,如今變得這么好哄騙了?這若是二人成了婚,若蕭慶元的情誼真倒也罷了,若是真是圖謀些什么,滿心都是蕭慶元的涵月,豈不是要被欺負(fù)了。
公玉秉嶸心中有些難過,可涵月自幼在邱家私塾讀書,學(xué)的都是迂腐的女德,再大些就回府主持事務(wù)了,精明有些,但是不多,性子又木訥認(rèn)死理的很,唉,只盼著蕭慶元真如承諾所說一般吧,是涵月的良人。
公玉秉嶸收起心中的念頭,沉聲說道,“七皇子,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
“韶樂坊的事情,父親跟我們提起過,只是韶樂坊的老板似乎是賀家吧,你張嘴就是魏王,又閑扯些什么私定終身的鬼話,平白的,真是好大一頂帽子砸到我府上啊。”
涵月被二哥的話點醒,下意識的就回護(hù)道,“二哥你多心了,慶元他不是這個意思,他也是關(guān)心藏云……”
涵月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公玉秉嶸打斷了,“涵月你先回去,我有些話與慶元說。”
涵月滿眼擔(dān)憂的看了看蕭慶元,見蕭慶元笑了笑,示意她沒事,這才點點頭退下了,“那我先回房了。”
等涵月的身影消失,公玉秉嶸這才回過頭,目光不善地盯著蕭慶元,“七皇子,你與涵月且不說尚未成婚,就算是成了婚,你又有什么資格對我府中未出閣的姑娘說三道四?”
蕭慶元剛欲張嘴狡辯,被公玉秉嶸擺手制止了。
“你從當(dāng)初一個無人問津的行宮皇子,何德何能有今日的地位,我想,你心中也清楚。”
公玉秉嶸毫不客氣的斥責(zé)著,“涵月是我的親妹妹,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見不得她受委屈,你一片柔情蜜語哄得她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惹得她對你付出一片真意,那你就擔(dān)起責(zé)任來,婚前,把你府上的鶯鶯燕燕給我收拾干凈了!”
蕭昱昊!
“二哥哪的話,我府上你又不是沒去過,除了兩個母親送來的侍妾,哪有什么鶯鶯燕燕,我與涵月自幼相識,將來自然要對她好的。”蕭慶元面上還是一派淡然的說著,心中卻將蕭昱昊恨恨的罵了一通,肯定是這家伙給公玉秉嶸透了風(fēng),否則自己平日瞞的死死的,怎么他這時候跳出來說這個問題。
“最好沒有。”公玉秉嶸冷冷的瞥了一眼蕭慶元,就要走,“對了,望你回宮轉(zhuǎn)告舒貴妃,我公玉府,無論是藏云還是旁人,她最好都別再召見了。”
“你們母子倆,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罷了,有些事,是生來就不該肖想的。”
說完,公玉秉嶸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蕭慶元微微躬身目送公玉秉嶸走遠(yuǎn),等看不見了人影,這才站直了身子。
面無表情的打量了一番四周,冷笑一聲,公玉府?不該的,我也偏要肖想。
公玉秉嶸。
蕭慶元咬著牙,緊緊地握著拳頭,今日的態(tài)度,本王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整個公玉府都哭著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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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云這邊剛回到院中歇下,還沒用幾口吃食,就聽見七巧來報,說是二公子來了。
藏云心中暗道不好,想起剛剛二哥問起她上午去了哪,這會子若是問起,自己該怎么回答。
這邊還沒想出了一二,就見公玉秉嶸風(fēng)塵仆仆了掀了棉簾,裹著寒風(fēng)進(jìn)來了。
“你們都出去,我與你們姑娘說幾句話。”
公玉秉嶸一進(jìn)屋,看都不看藏云,徑直開口遣散了屋中伺候著的人。
“二哥,您嘗嘗這個,這是我新尋得的小吃,保證您吃了贊不絕口。”藏云見公玉秉嶸坐定,忙起身張羅著給他布了碗筷。
“得了,你別忙活了,我問你,你與韶樂坊是怎么回事?”
“還有什么魏王,你可認(rèn)得?”
“今日出門,你去見了誰?”
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拋出,一個比一個重磅。
“啊這個啊,”藏云轉(zhuǎn)過身,還想要東拉西扯幾句,卻被公玉秉嶸一聲清咳斷了念頭。
“嘿嘿,”藏云扭頭朝著公玉秉嶸討好一笑,“二哥別這么嚴(yán)肅,我一一認(rèn)真回答嘛。”
“首先,韶樂坊這個事呢,是我偶然結(jié)識了他們老板賀玉,二哥你也知道嘛,我打小就喜歡看些戲文話本,這看得多了就成了大師,有時幫他們寫幾本子新戲,然后拿些利潤罷了。這賀玉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二哥您放心吧。”
藏云想著蕭瑜安有心隱瞞身份,就真真假假的說著。
“那個魏王也談不上認(rèn)識,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平兒與他們沾親帶故的,惠王有時候也總與我們一起去聽?wèi)颍@不就聽過幾次魏王的名號,聽說他那園子十分講究,有幸去過一次罷了,這算不得什么深厚的交情。”
“至于今日出門……”藏云倒犯起了難,這該跟二哥直說嗎?
其中牽扯二嫂馮妠的事,如今又沒什么實證,說出來豈不是離間二哥夫妻二人的感情?
藏云起身將門窗緊緊掩上,這才神色肅穆的對公玉秉嶸說道,“今日平兒邀我入府,誰知皇后娘娘也在,只是皇后娘娘似乎是微服出宮的,本來不該亂說的,可二哥問起,我又不想騙你,二哥可不要再告訴別人。”
公玉秉嶸聽著藏云條理分明的一一作答,倒是有理有據(jù)的。
“這都是真話?”公玉秉嶸問道。
“句句屬實,二哥怎么連我都信不過。”藏云假意生氣的說著。
“不是二哥不信你,只是你如今啊,真像那句老話說的,女大十八變,與以往的你,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公玉秉嶸搖著頭說道。
“不過你見過皇后娘娘這事,確實不宜聲張,如今太子與皇上整日劍拔弩張的,朝堂上,不少人的心思的活絡(luò)了起來。有些事,還是要避免麻煩的好。”
藏云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皇后娘娘雖然膝下無子,但是如今朝堂之上暗流涌動的,說不出少不得被人參父親勾結(jié)后黨了。”公玉秉嶸贊許的看了一眼藏云,沉聲分析著。
“來吧,二哥知道你可攢了不少好酒,今日拿出來,咱們兄妹二人喝上一場。”說完,公玉秉嶸抬起頭,笑意滿滿地說著。
藏云看著二哥一改剛剛進(jìn)門時的態(tài)度,恢復(fù)了平日里的樣子,心里知道這是相信自己的話了。
“好啊,”藏云豪氣一笑,“難道二哥有興致,今日我就陪二哥喝個痛快。”
“蓮心,去廚房吩咐蒙塔那廚子備些菜來,七巧,去把我去年珍藏的那壇酒拿來,”藏云起身推開門吩咐道門外的二人,卻正好瞧見大哥的身影從遠(yuǎn)處走來。
不是吧,今個什么日子,怎么都想著來知春院了?
“大哥,你怎么來了?”藏云笑著招招手,“不然怎么說大哥的鼻子尖呢,才說要備些酒,大哥可聞著味兒來了。”
公玉秉宜慢慢走進(jìn),背著手,沒好氣的說道,“什么鼻子尖,你這是該形容你大哥的詞兒嗎?”
公玉秉嶸聽到了動靜也走了出來,瞧著公玉秉宜一臉的郁悶,大笑道,“看來小妹要多備上些酒了,一瞧大哥這就是被大嫂訓(xùn)斥了,悶酒可得喝不少呢。”
“去去去,多大的人了,一天沒個正形的,喝酒跑來小妹這里?你這當(dāng)哥的存的什么心吶!”公玉秉宜被二弟戳穿了,翻了一個大白眼,只是經(jīng)過弟弟妹妹的調(diào)笑,心中的郁悶倒是散去了幾分。
三人有說有笑的回屋坐定,等七巧抱來了酒壇,公玉秉嶸這個愛酒之人一皺鼻子,“好啊,我說怎么想著跑到小妹房里吃酒來了,原來小妹還存著這般好酒啊,你偏心啊藏云,這都只想著你二哥,都不惦記你大哥的!”
藏云哈哈一笑,“大哥,你這話可沒理了,我這可是之前給你送過的,是你自己故作大方,一揮手轉(zhuǎn)送了同僚,怎么還怪罪起來我了。”
公玉秉宜摸摸鼻尖,依稀記起似乎是有這么一回事。
之前藏云打發(fā)了人送了酒過去,恰好幾個同僚在,又話趕話,就將酒轉(zhuǎn)贈了同僚。平日里藏云愛玩,出門淘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總會記得給哥哥姐姐帶一份,大多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兒,公玉秉宜一直也沒太在意過。
“這是什么酒啊,聞著真是不錯。”自知理虧的公玉秉宜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
“這酒名翠濤,相傳是前朝名相自制的,這酒據(jù)說是他后人改良釀制的,也不售賣,都是自己喝的,我這可是好不容易找人討來的。”藏云得意的顯擺著。
“你這家伙,讀書女工一竅不通,研究起吃喝,倒要成大師了。”公玉秉宜咂咂嘴,心底有些發(fā)酸,翠濤啊,這酒可是有名無市啊,想起轉(zhuǎn)贈同僚的酒,公玉秉宜越想越肉疼。
藏云與二哥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天色漸晚,屋外飄起了小雪,兄妹三人在屋內(nèi)圍著爐火嬉笑著,一派溫馨。
“對了,把涵月姐姐也請過來吧,我們兄妹幾個,好久沒有像這樣一起吃飯了。”藏云望著兩位兄長,突然想起了即將嫁人的涵月。
“對對,把她喊來,馬上要嫁人了,以后就難見嘍。”公玉秉宜附和著,又看了眼藏云,“倒是你這個野丫頭,馬上也到了該說親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藏云出門吩咐了蓮心去喊涵月,回頭就聽見大哥說起自己。
“可不是嗎,大哥這都是要當(dāng)?shù)娜肆恕!?
三人異口同聲的嘆了一口氣,又相視一眼,大笑了起來。
廚房的丫頭們進(jìn)來布菜,透過門簾,藏云瞧著屋外滿天飄著的小雪別有一番風(fēng)味,突然心底閃出一個念頭,“大哥,二哥,我們到暖亭里邊,一邊賞雪吃菜喝酒如何?”
“不去不去,外頭凍死個人了。”公玉秉宜被一道道香氣四溢的美食吸引的食指大動,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公玉秉嶸順著藏云的目光看去,瞧著滿天的飛雪,心中也有些動容,“我覺得甚好,吃飽了喝足了,那還顧得上冷?”
“藏云,我給你帶的那個蒙塔的廚子,暖鍋做的可是極妙的。”
藏云聽懂了二哥的暗示,忙又吩咐下去讓備上暖鍋。
“大哥……”藏云瞧著還坐在桌前的大哥,撒嬌的喊道。
“誒喲怕了你了,走吧走吧。”說完起身抱著酒壇子就徑直往暖亭走去。
所謂的暖亭,不過是院中的涼亭,在冬季加了些遮風(fēng)簾罷了。
七巧見幾人真要過去,忙在后面拉上了藏云勸到,“姑娘,夜里風(fēng)大,雖說加了幾層暖簾,終究是漏風(fēng)的,這喝了酒可不能吹冷風(fēng)。”
“沒事的,多生幾盆炭火在旁邊就行了,去吧去吧。”
見藏云一臉的興致,七巧也不好再勸,只能吩咐人將炭火燒的旺旺的,滿滿的圍了一圈。
小院里一片忙碌的景象,藏云看的心生感慨。
“好多年沒這么熱鬧了啊。”
聽著藏云的感慨,公玉秉嶸也是贊同不已。
母親活著的時候,每逢年關(guān)倒也熱鬧,再說幾個人年紀(jì)小,自己與大哥也總是鬧鬧騰騰的,母親走后,宅子里就冷清起來了,大哥成了親分了院,沒兩年自己也成了親,還惹得父親好大不痛快的,婚事也是涵月操持著稀里糊涂辦的,早前還約好了每半個月四人一同過去與父親一起吃個飯,隨著自己與大哥事務(wù)繁忙,能聚齊的次數(shù)是越來越少了。
又想起即將嫁人的涵月,心中更是生出幾分不舍來。
若涵月嫁了人,只怕兄妹四人能聚齊的次數(shù),就更少了。
藏云瞧著二哥一言不發(fā)的站著,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這兩位哥哥,藏云與二哥更最親些。
大哥畢竟年紀(jì)大些,對藏云總有幾分長輩的嚴(yán)肅在,二哥小幾歲,性子與大哥截然不同,小時候沒少領(lǐng)著藏云貪玩。
“二哥再想涵月姐姐的婚事嗎?瞧你們,早些年姐姐不嫁人的時候你們發(fā)愁,如今要嫁人了,你們還愁。”
知道藏云是逗自己的,公玉秉嶸收斂了心神,“何止愁她,更是愁你,你姐姐好歹出席過宴席,出幾分嫻名在外,你?不知道也就算了,就怕人知道,哪還有正經(jīng)人家的公子愿意娶你?”
“哼,不跟二哥說了!”聽見公玉秉嶸的話,藏云假意生氣趕快跑開了。
催婚這個話題,真是太恐怖了。
暖亭里陸陸續(xù)續(xù)已經(jīng)收拾完畢,這時候涵月也攜著春雁款款走來。
見暖亭內(nèi)三人說說笑笑的,心中兀得泛起一陣酸意氤氳了眼眶。
“姐姐來啦!”看見涵月到來,藏云忙跑過去相迎,涵月忙拭去眼角的淚水,換上一副笑臉,“好啊,怎么今日不聲不響的想起來一起吃暖鍋了?”
藏云只當(dāng)沒看見涵月剛剛的動作,忙拉著她入席,“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正所謂‘天晚雪欲來,能飲一杯否’,今日不喝酒還當(dāng)何日呢?”
“你們都下去吧,要是有需要我再喊你們。”兄妹四妹落座,藏云瞥見院里的丫鬟們正迎著風(fēng)雪站在院里候著,有些于心不忍,“屋中備好的有熱菜,你們吃去吧。”
小丫鬟們見七巧點了頭,這才歡喜的拜謝著退了下去。
“真是香氣撲鼻啊!”
公玉秉宜感慨道,“論說吃,咱們府里上下,真是沒人比得上小妹了。”
“那我就當(dāng)大哥這是夸我了,”藏云厚著臉皮應(yīng)承著,“來來來,熙朝美食大家今日親手為三位貴客布菜。”
“你這丫頭,真是順桿子爬。”涵月掩嘴笑笑。
“真別說,小妹雖說年紀(jì)最小,可這看著看著,也成了大姑娘了。”公玉秉嶸瞧著忙著給三人調(diào)味下菜的藏云,也是感慨著。
“可不是嗎,往日里小小的兩個丫頭,一個轉(zhuǎn)眼就要嫁人了,一個馬上也要及笄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公玉秉宜老氣橫秋的說著。
“罰酒,今日是喝酒是高興事,可不許再說些子什么感春傷秋的話來,快點快點,大哥自罰一杯。”藏云過去給公玉秉宜添上酒,說道。
“好好好,我先自罰一杯。”
……
天色沉了下來,茫茫的小雪也不知何時變成了鵝毛大雪,霎時間知春院只見一片白雪皚皚,唯獨小院一側(cè)卻亮著一抹暖色,伴著裊裊的熱氣與說笑聲,叫人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心中也生出幾分暖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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