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一番酒足飯飽之后,公玉秉宜醉醺醺的撐在桌邊兒上又感傷了起來。
“這恐怕,是咱們兄妹幾個最后一次齊聚在咱家過年了。”
一句話惹得涵月也紅了眼眶,藏云隔著暖鍋的熱氣望向二哥,見二哥瞇著眼沒有出聲。
“大哥真是的,說了不提,又提,瞧你,惹得姐姐難過了起來。總是那壺不開提哪壺,怪不得大嫂大雪天的給你趕了出來。”藏云故意戳起公玉秉宜的痛處。
來時瞧著他一臉的郁悶,藏云知道肯定又是說錯了話惹得大嫂不快,這才又來討教自己來了。
藏云瞧著公玉秉宜睜大了雙眼,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叉著腰大著舌頭喊道,“誰說的!她敢!看我不收拾她!”
“大哥真是醉了。”藏云笑著拉著涵月一起看公玉秉宜的醉態,“姐姐快別難過了,不然豈不是辜負了我今夜這幾壇美酒。”
“行了,散了吧,時候也不早了,我送大哥回去,雪厚路滑,今個兒涵月就歇這兒吧。”一直沒做聲的公玉秉嶸兀得出聲說道。
藏云看了看還抱著酒壇子不撒手的公玉秉宜,又看看眼神迷離盡顯醉態的涵月,無奈的點點頭,“就聽二哥的吧。”
公玉秉嶸扶著醉醺醺的公玉秉宜出了門,藏云不放心,喊了兩個丫鬟遠遠的跟著瞧著,“你倆跟著,瞧著兩位爺都平安回了院子你們就回來。”
安排完回頭再看涵月,已經伏在桌邊睡了起來。
“姐姐,姐姐,”藏云走過去輕聲喚了幾聲,“走吧,咱們回去睡去。”
涵月被藏云喚醒,迷迷糊糊的呆坐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哦藏云呀,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與姐姐喝酒啊,走吧,咱們先進屋再說。”
涵月這才直起身子,茫然的張望了一番,這才想起來怎么回事。
“瞧我,睡糊涂了,大哥二哥呢?”
“大哥喝醉了,二哥送他回去了,如今夜深了涼氣重了,姐姐今晚就在知春院歇下吧。”藏云伸手去扶涵月,卻被涵月搖搖頭伸手推開了。
“再坐一會兒吧,我這會兒許是風吹的,清醒了許多呢,還想坐會兒。”
藏云只能聽從涵月的意思又坐了下來,轉身瞧了瞧身后的火盆,炭火只剩零星一些了,又喊來七巧她們加了炭。
瞧著藏云有條不紊的吩咐著,涵月的神色又恍惚了起來,眼神瞧著藏云,卻又飄忽不定的,似乎是透過藏云在看另一個人。
“姐姐?”藏云回頭瞧見涵月的神情,輕輕地在涵月眼前揮了揮手。
“沒事,就是覺得大哥說的在理,真的是一晃呀,你都長得這么大了。”涵月的臉頰上泛著紅暈,眼神惺忪地垂著,有一股說不上的媚態。
“姐姐可真好看,”藏云毫不吝嗇的贊美著,“這般淡妝都美的這樣動人,若姐姐真披上了嫁衣,怕是全京州最好看的新娘子了。”
拍馬屁是藏云在涵月面前貫會的伎倆。
“討打,”透過昏黃的燭光,涵月的臉更紅上了三分,“誰不知道你好看,你這是變著法的想讓我夸你的吧?”
“那姐姐好看,妹妹能丑到哪里去嘛,”藏云起身拉著凳子往涵月身邊湊了湊,“姐姐,你覺得蕭慶元,真的那么好嗎?”
涵月微微嘟起了唇,側著頭思索了一番,這才回到,“是,慶元他,你們不懂他。”
藏云心底幾不可見地嘆了一口氣,“怎么就不懂他了?”
涵月苦思冥想看許久,搖了搖頭,“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的,藏云,你還小,人活一世,不是非黑即白的,慶元他有時的選擇,也許看上去是不對的,他處于他的立場,卻又是不可避免的選擇,你明白嗎?”
呵。
藏云心底冷哼一聲,什么不可避免的選擇,不過是他對自己狼子野心的辯駁之辭罷了。
“姐姐,有時候有的事情,你不應該只聽他一個人說,也該聽聽別人的意思。”
涵月垂下了頭,許久才悶悶的說,“聽誰的,你的嗎?”
藏云聽到這話一愣,有點摸不清楚涵月的意思,“姐姐這是何意?我也不是說我一個的的……”
涵月猛地抬起頭,眼窩蓄滿了淚水,直愣愣的盯著藏云,“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啊。”
藏云僵坐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明明我是嫡女,明明我更聽話,可父親卻總是更疼你,就連我嫡親的哥哥,也是與你更親密一些。大哥有事找你,二哥也找你,明明我們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涵月的眼淚撲簌撲簌的直往下淌,“我明明是嫡女呀,我整日操持家務,無論是迎來送往或是宴席盛會,我哪一點做的差了,連嫂嫂也都是更喜歡你一些。”
涵月說著說著委屈地伏在桌邊啜泣起來。
藏云聽著涵月的醉話,只覺得無奈,“姐姐真是喝多了,爹爹和哥哥們,整日都是夸贊你的,何時夸贊過我呀?”
涵月的肩膀聳動著,嗚咽著沒有回話。
“姐姐,你仔細想想,你覺得父親待我好,可是管家的重任他何時放心的交由給我過?赴宴之事,又何時帶我出席過?不都是帶姐姐去嗎?再說兩位哥哥,你們每年出門拜客迎親,何時領著一同去了?若這么算起來,我也要像姐姐哭訴哭訴,說你們不重視我這個孤苦的庶女了。”
涵月還伏在桌沿,沒有回話。
藏云轉念一響,也知道前些日子的事,必定讓涵月受了不少委屈,這是借著酒氣發泄心底的怨氣呢。
藏云蹲下,湊到桌底下,朝著涵月擺了個燦爛的笑臉,“姐姐,你還不哄哄我。”
涵月正淚眼婆娑的,卻見桌下突然鉆出來一張臉龐,被嚇了一跳,驚呼一聲,連忙直起身子。
“哈哈,嚇到姐姐了嗎。”
“藏云!”涵月低聲喝到,臉頰上還掛著兩行淚痕著實有些影響她目前嚴肅神情。
“姐姐,”藏云頭一歪,趴在涵月膝上撒起了嬌,“你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記得,若這么說起來,姐姐操心我的也不少,又何時操心過大哥二哥什么事,能以這個跟大哥二哥們論親疏遠近嗎?”
“你,”涵月被問的啞口無言。
“無論是爹爹還是大哥二哥,對姐姐與我都是一樣的,不過是我差姐姐些歲數,多費心了一些罷了。”
涵月悶聲嗯了一聲,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失態,“酒上了頭,盡說了些糊涂話。”
藏云起身又坐回桌前,拿起筷子轉移了話題,“哇,跟姐姐閑聊幾句,又覺得餓了呢。”
涵月把眼角的淚花擦干了,勉為其難的擠出了一個笑臉,“那你再吃些,我乏了,先回屋休息了。”
涵月原來的屋子除了一些常用的物件搬過去了宜瀾院,其它的擺設還一應俱全的擺在屋內,剛剛早已經遣了人去收拾了床鋪,眼下也能直接過去歇著了。
春雁早早地候在一旁了,見涵月扶著額頭作勢要走,忙迎上去扶著,“藏云姑娘,那我先扶我們姑娘歇著去了。”
“去吧。”
藏云看著涵月的背影進了屋,挺直的后背突然傴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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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還在夢中的藏云被門口幾個嘀嘀咕咕的說話聲吵醒。
“蓮心,”藏云慵懶的拉長了聲音喊著,“蓮心,院兒里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在那吵什么呢?”
“姑娘您可醒了!”蓮心正在門外為難,聽見藏云的聲音從屋中傳來,連忙開門進來。
因自幼府中沒有長輩拘著,涵月之前也在知春院里時,也總是慣著她,為此藏云慣來有個習慣,睡覺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總是睡到自己醒來。
“怎么回事?”藏云揉了揉睡眼松醒的眼角,慢悠悠地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問道。
“誒喲我的姑娘啊,快快起床吧,”蓮心忙又喊來兩個梳洗丫鬟,“據說勤書院那邊打起來了,盛家的姑娘帶著人來了,要往西跨院去呢,說是二奶奶做了什么事,哎呀一句半句我也說不清楚,您快去看看吧。”
勤書院?
盛家姑娘?盛舒嫣?
藏云忙從床上跳下來,眼前浮現出前些日子茶話會上見的那個身影,那可瞧著就不像是個好惹的。
可怎么帶著人去西跨院呢?馮妠又做了什么事?
“快快快,”藏云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穿上,潦草的梳洗了一番就急匆匆的帶著蓮心出了門,奔西跨院去了。
“現在人都在西跨院?”藏云一邊走著一邊問道。“那姐姐呢?”
藏云突然想起來著急出門,都忘了給涵月知會一聲了。
“大姑娘一早就回宜瀾院去了,這會兒估計也聽到信兒了,正往西跨院趕呢吧?”蓮心小跑著跟在藏云身后,不確定的說著。
兩個人急急忙忙的跑到西跨院,正瞧見盛舒嫣浩浩蕩蕩的領著一堆臉生的丫鬟婆子站在西跨院中間。
“馮妠!有能耐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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