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第67章


  褒若在路上遇見一個高高壯壯的人,那雙正直坦蕩的眼睛,可不正是蕪兒眼中的傻大個——孟鎮?他正站一顆樺樹下,樺樹挺直的樹干和他筆直的身姿相映成趣,褒若在心中暗暗稱嘆,可惜蕪兒沒有看到這一幕,不過想到這幾天蕪兒的反映,又有些好笑。

  “郡主。”

  孟鎮要行禮,褒若攔住了:“你和蕪兒怎么樣了?”

  “尚在努力中!”

  真是意簡言賅,一切盡在這五個字中!

  褒若假裝淑女地捂著小繡帕笑得呵呵的:“成績可是不錯的,我聽說蕪兒睡覺都是在喊‘大個子,你這混帳!’又踢又打的,把菁兒嚇得要命,不知將來她真要打你,你又怎么抵抗?”

  她放下帕子,促狹地望著孟鎮,孟鎮聽得蕪兒睡夢里有自己,喜得朗聲笑道:“她要是肯打我,我求之不得,自然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

  “很好,我下午不定什么時候要出去一趟。”褒若笑道,這個孟鎮,她是查過底細的,沒有花花腸子,雖然不知將來有沒有,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那樣的人。

  孟鎮了然點點頭,鄭重道:“多謝郡主回回相幫。”

  褒若說要出去,那便是說要差蕪兒上帳房取銀子,孟鎮自然心喜。

  褒若回到房中,想到肅曠橫加干涉她的私事,不禁又是一陣怒火:“好你個肅曠,你橫?看誰更橫!看我將來不給你找個母老虎!”

  蕪兒正拿著一枝花房里新開的虞美人****一個青彩繪瓷瓶,古雅而不笨重的細頸青瓷瓶裝點著艷麗的的虞美人,在窗前迎風微微顫抖,如艷妝美人倚窗而望,恰是裝點閨房的絕好花材,褒若上前看了一眼道:“這花開得早了一個月,花房的人倒也厲害。”

  菁兒用長嘴銀壺小心將水注入瓶中,笑道:“這是在花房里催生的,王妃喜歡這花,所以花房的人今年特意種了許多,聽說要把王妃殿前的空地都栽上,到時,暖風洋洋,一片錦燦如云,那才叫好看哪!我路過花房,偶而看到了,便要了一支來,這會他們正準備把王妃殿前的花壇前栽上呢。”

  蕪兒插嘴道:“我聽幾個其他房的丫頭說,好像是王爺對花房的匠提到了,所以今年才準備了這么多虞美人。”

  正說著,凌王過來了,蕪兒和菁兒忙親自伺候著上茶,凌王見是親近的丫頭也不避她們,問道:“褒若,你自小在外面長大,我沒怎么盡過父親之責,所以爹更希望你能好好地過日子,嫁個好夫婿,你老實對爹說,今天來的那位云公子,你喜歡嗎?”

  “爹,”褒若見凌王笑得親切,這些日子以來對凌王確實也很信任,便直言相告:“那位云公子,對人好,也仗義,我對他是有好感,不過也只是當好朋友,要說論及婚嫁,還早呢。”

  凌王嘆了口氣:“我和你娘都希望你不要遠嫁,兒女繞膝,孫兒滿堂,是我們的夙愿。”

  這話說得很明白了,褒若又感動又好笑:“爹,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怎么就說我要嫁他了?”

  凌王走后,褒若嘆了口氣,父王對娘的好是不用多說,像他們這么大一個王府,內府里卻只有一位正王妃,外面的人都在笑凌王府寒酸,別家王府婦女眷上門居然只有一個王妃來接待,剩下的都是下人,不體面不說,還顯得常佳沒氣量,不知多少人來勸凌王再納幾個,至少為了皇家體面,凌王只道:“我一心為公,哪有這個閑功夫去調弄這些姬啊妾的后府之事,有這個功夫,不如回家多看兩本公文牒報!”這話說得正氣凜然,說得那些來勸說的人灰溜溜的。

  真奇怪,有的情那么脆弱,幾十年的夫妻深厚感情,也會因一個外來的女子而分崩離析;有的情卻那樣細而韌,相見不過數月,便注定了一生此情不悔,也許只能說是緣分吧,就像她和明厚載的緣份,當時看似那樣繾綣如蜜,不是照樣說斷便斷了,與身份權勢有什么相干?

  緣份啊!

  “蕪兒,你去帳房取點銀子,再到庫房取上次皇上御賜給我的那盒‘金蟬絲’紫玉墨,我要去馬上回訪云大哥。”

  “好小姐,好郡主,你讓菁兒去吧,我一出去,沒準又遇上那個傻大個,真是邪了門了,最近一出門便老遇上他,就像你遇上明公子似的。”蕪兒煩惱地道。

  褒若沉下臉來:“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人!你若真是不喜歡那個什么隊長,就想辦法解決,這樣躲在這里算什么?我們主仆三人不興這么沒骨氣!快去!”

  蕪兒想想有理,只身出門去,褒若望著她的背影,孟鎮可以蕪兒拿下,褒若很肯定,他是個將才,前途無量,配蕪兒是天生一對,一個穩,一個跳,正好互補。

  又看看菁兒,她正在一邊指揮其他丫頭將厚錦桌袱換成青碧色花蝶桌袱,初夏快來臨了,室內也得換上應季裝飾。

  菁兒,只剩下她和張讓了,張讓面對其他人都是能說會道,又有心機,是個賺錢能手,褒若能感覺到,在璘瑜閣,張讓的本事不過才發揮十之三四而已,他缺的是機遇,將來肯定也是什么巨賈大鱷,以菁兒的聰明機智,如果嫁給他,應該不會讓張讓娶妾,不過,褒若想起張讓在自己面前可以說是沉默寡言,有些奇怪,這個她記下了,一定要弄清為什么。

  她坐在窗前看著虞美人,心思轉換,一時又想到蕪兒的話“就像你遇上明公子似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別真遇上了吧?

  蕪兒去不久便得意洋洋地回來了,面有得色,褒若有些奇怪,蕪兒道:“我就猜會遇到他,我剛才先去了王妃那邊,向王妃的丫頭佩玲借了一大瓶香露,一出門果然便遇見大個子,我當頭一瓶下去,他頭上,身上,衣上,全身都是花香味,換衣服都來不及,還有空來找我麻煩?”停了停又道:“這次只是用了香露,下次我要用胭脂,看不弄得他全身上下香噴噴又五顏六色!洗都洗不掉”

  佩服佩服!那么大的個子,帶著一身女人濃香,穿街走巷,真是王府一景,褒若菁兒一臉同情。

  向常佳和慧娘報告了一聲要出去,兩人雖然不太贊同,但也沒攔著,只是出門時又遇到肅曠,問道:“才剛吃飯,不睡午覺,去哪?”

  褒若皮笑肉不笑:“我去看一個閨中密友,兄長要不要一起來,我那個朋友知書達禮,尚未婚嫁。”

  肅曠揮手如趕蒼蠅:“快去快去!”

  褒若正要轉身,肅曠又叫住她,雙目炯炯:“你不會是去找那個云渡吧?”

  褒若切了一聲:“要回訪也是明天的事,人才剛走,我回什么訪?”

  這才脫身出來,用飯時,云渡曾對常佳和慧娘提到住處,便坐車一路往云渡的下榻處而來。

  云渡果然不在,褒若也不奇怪,也許是出去看路看風景去了,就算云渡不在也不要緊,她出來本也是為了透透氣。

  把“金蟬絲”紫玉墨交給他的手下,別以為這墨是什么廉價玩意,怎么送得出手,素來一塊品質優良的墨那是風雅人士競相追逐的風雅之物,李國皇上賜給褒若的這塊紫玉墨是底下官員費心搜羅而來,研出的墨汗,墨色濃黑不散,寫于紙上后,對太陽光一照,上面略帶紫色隱隱有一絲絲金縷,正合“紫氣東來”之意,或是寫成大聯,或是寫成匾額,最是相宜,富貴華麗無比,這種“金蟬絲”紫玉墨,價比黃金,而且是有錢而不可得,送給云渡那樣的雅人,那是是相得益彰。

  就在褒若與兩個丫頭碰了個空時,此刻在明厚載剛置辦的私邸花園內,云渡與明厚載兩人正相峙不下。

  “說罷,你要干什么?”明厚載兩手抱胸,斜睨云渡。

  云渡不緊不慢,喝了一口茶,瞇著眼道:“好茶,令人忘俗。”

  明厚載挑挑眉:“當然是好茶,云公子也算會品茶之人,這茶也得有心人去品,如果是抱著塵心,那這個茶不如不品。”

  “你怎么知道在下有塵心?”云渡緩緩地道。

  明厚載笑道:“云公子見笑,我如何知道云公子有塵心,這種事只有自己知道。”

  兩人面對面坐著,同樣優雅,云渡坐在大樹陰影中,動作緩慢,似乎一字一句都經過仔細思考,月藍夾袍在風中輕輕擺動;厚載卻傲然坐在太陽光下,陽光把他的頭發撒得如漂金撒銀一般閃閃發光,神情開朗曠達。

  “言歸正傳,明公子把我叫來有何指教?”他剛回下處沒多久,便有人送來一張請柬,請他來這里,他便知道是明厚載。

  “明某最想說的當然是請云公子離褒若遠點——不過公子當然是不肯的,所以,今日是另有他事。”厚載看到云渡臉上的嘲諷之意,笑道。

  云渡坐直身子道:“請說。只要在下能幫上的,絕不推辭。”

  “有些事,我們心照不宣,但是不要拿不相關的人來加入我們的戰爭,否則你會后悔。我要保護的人,我相信以云公子的神機妙算,也該知道是誰吧?你要陰,我明某陪你陰,你要明,我明某照樣奉陪,你的手段我也是見識的,對彼此我們也算是另類相知,所以,明某此請不知云公子肯不肯呢?”明厚載看著云渡的眼睛,笑道,仿佛只是在談天氣,論茶道。

  云渡的手從細瓷杯移開,悠悠看向天際:“我做的事,自然是想了許久,策劃許久,有把握才做,有時候做大事的人要是過于糾纏于一件事一個人,那便只有一個字:‘敗’!”他淡淡地對上明厚載的眼睛:“你如你所說,我們也算另類相知,這話,算是個相知送你的吧。”

  明厚載笑著點點頭:“不錯,做大事不拘小節,不過有些事若是放過人,人生而何味?我明厚載這輩子也算是順風順水了,只有這一次栽了,就當一次教訓,不過我是決不會放手的!云公子也得有準備才行啊。”

  “明公子的氣度好讓人敬佩,云某很想成全你,只要你讓萬可省的萬睛門閉上眼,那么明公子何愁不是萬事大吉?”云渡閑適地喝了口茶,抿了一口芝麻糕:“真甜!”

  “做不到,我明某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明公子何必鉆進牛角尖,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你,每年的分紅,我們有多少,便有多少送到明公子手上,你看如何?”云渡放下杯子,認真道:“有時候,明知道一條路不好走,旁邊就有一座橋照樣通向坦途,何不棄路而就橋?”

  “太容易得的東西,常常不好吞啊,我怕那橋走到一半突然被人砍了,濺一身泥事小,性命也不保。”明厚載笑道:“還是先謝過云公子美意吧。”

  云渡回以微笑,但面色陰沉,細長的雙目如要結冰:“看來明海樓是不信任我們侯府了?世襲永莊公?”

  明厚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云公子也知道在下的封號,這個封號在下實在不敢當,所以并不曾大肆宣揚。”

  實際上,明厚載明面上的封號是“忠義伯”,這是朝廷正式封爵,是和明海樓一起傳給明海樓的接任者,明海樓每代接任者死后,長者們便會從明家的子侄中選出最優秀人才接任,這個接任的人便成為“忠義伯”,上代忠義伯的子孫卻是承襲不了的,除非是他的子孫接任。

  而“永莊公”的封號卻是秘密封下,永莊公的封號只有皇帝和明厚載以及皇帝心腹幾個大臣知道。

  有一年,內外兵亂,有個藩王造反,朝廷財政吃緊,幾至到了無以為繼的地步,這個時候,明厚載獻上五百萬兩白銀,四千萬擔糧草,救了皇帝燃眉之急,但明海樓也就空了,當時明厚載甚至把明海樓幾乎所有的名下地產、還有自己的所有別莊全賣了,以湊足那五百萬兩白銀,揚言要“急國家之所急,傾匹夫之篋囊”,皇帝大為感動,所以封了這個封號給明厚載本人。

  其實要說起來,明厚載此舉還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趁這個機會,洗清朝廷對明海樓的疑忌之心,明海樓樹大招風,傳說中有敵國之富,他已經發現朝廷暗探已經在監視明海樓,這才做了這個大戲,把明面上的財產全棄了,換來皇帝的安心與贊賞,形同斷尾求生,果然一招見效。

  “有人的地方就沒有秘密。”

  云渡自己提壺為明厚載和自己斟了杯茶:“明兄,我們是很欣賞你的,為什么不一起全作?我們的目的都是為了錢。”

  “抱歉,用這種手段賺錢,厚載不屑。”

  “是嗎?”云渡也不急:“那么說你利用假消息把錢茶商整得傾家蕩產,就算是正大光明了?”


  (https://www.dzxsw.cc/book/27564/172969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