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云渡往這一邊看,眼里閃過一絲驚喜,對后面隨從吩咐兩句,隨從們便自去一邊吃飯,他快步上前,蕪兒和菁兒忙站起身見禮讓坐,云渡笑道:“蕪兒姑娘菁兒姑娘,請坐下,我們都是一同患難過來的,算得上患難之交了,不必多禮。”
又對褒若笑道:“褒若,我不在你身邊,看你的樣子過得倒好,怕是早把我忘了!”
褒若笑道:“你還說呢,你說會來找我,結果我一直等到現在,總算你出現了!不然我以為你都把我們忘光了。”
她微撅著嘴,嬌嗔不已,雖是難裝,難掩女子嬌柔之姿,但嬌柔中分明透出一種颯爽來,陰中帶陽,最是讓男人心動,云渡微微有些愣神,又仔細看了她一眼,神色間便帶了驚艷,蕪兒和菁兒看在眼里,相視一眼,低頭暗笑,云渡一愣過后便回過神來,面色如常。
褒若也在打量著他,由于趕路,他穿的是一身紫檀色外袍,雖是外袍,卻也是修身長腰,緊貼在身上,腰間別一柄六尺長劍,筒靴幾長至膝,看得出是上等羊皮制成,柔軟如無物,但翻出一圈珠毛,在低調中悄然透顯出一份富麗。
“豈敢?”他笑道:“我總不能說走就走呀,侯門深似海,一個侯府多少事?有些還事關朝廷和地方大事,總得交代一下才能走,這不,我一料理完事情,快馬加鞭便趕來了,本來前幾天就能到,結果路上遇上幾伙強盜、響馬,又老是遇上一些過去的老熟人,就耽擱了幾天。”
說著先送褒若坐下,才在褒若面前坐了,又道:“一路循著你們的蹤跡來到,本打算休息稍許,下午去找你,誰知這么巧!”
“你怎么知道我的蹤跡?”褒若問。
“傻丫頭,只有明厚載那家伙有萬睛門不成,我們手下也有自己的情報門。”云渡眼眉間有些自得之色。
哦,這么說來,其實她走到哪里都避不開人了?褒若有些嘆息,難怪明厚載那家伙竟會知道自己住在哪,看來也是觀察了自己幾天的。
“云大哥,明厚載也來了。”褒若悶悶地道。
饒是云渡向來鎮定也不禁一顫:“什么時候的事!”
褒若被他突如其來的利眼刺得有些發愣:“呃?應該是四天前吧,那時他在路上截了我。”
云渡已經平復下來,笑道:“就算他來也不怕,有我呢,褒若你放心,我已經把中漢國的事處理好了,在李國就是呆個幾個月也不要緊。而且,”他喝了一口蕪兒斟來的茶:“這是在李國,就算他想強來也不像中漢國那么方便了。啊,我聽手下報道了一些你的事,恭喜啊,滄海遺珠,終得還浦。”
褒若吐吐舌頭:“什么滄海遺珠,不要變成豬就好,我就只會吃。”
眾人笑了起來,云渡笑道:“你還是那么喜歡吃零食?”
又把褒若細看了一眼,見她面頰豐潤,神采飛怕,又道:“你站起來我看看。”
褒若不知何意,便站起身來,云渡從上到下把褒若打量了一遍,又站起身來在她身后,比了比,滿意地道:“剛才乍見沒發覺,原來不過一年多的功夫,你長高了許多,從前只到我胸口,現在到我肩膀了!臉色也好,當時在路上你老是那么瘦,我都擔心你長不大。”
菜很快上來,兩人邊吃邊說,云渡也不忘了蕪兒和菁兒的口味,特意叫了她們喜歡的糖醋魚,當時在逃離的路上那都是熟知的,蕪兒和菁兒知他和小姐之間的故事,只對云渡露了一個感激的笑,便不開口,任兩人說得熱鬧。
云渡把這一路上的事大致和褒若說了一下,原來他經過一個小郊的一個樹林子時,突然出現一批武功高強的強盜,要他們留下買路錢,兩方自然便打起來,那伙強盜打又打不贏他們,但武功也不弱,兩方打了個平手,由于這個小樹林是必經之路,無法從其他地方繞,雖然最后把強盜打跑,但也擔擱了一天;后來要抄近路行船時,又遇到了不良船家,把船劃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周圍一片水茫茫的孤島,偷偷趁他們睡覺時又把船鑿沉了,直到兩天后有人經過,他們才獲救;總算到了邊境,又遇到過去父親部下的一個舊人,戰場之人極是念舊,拉著前長官的兒子不肯放,務要他住上幾天才肯走,幸好進了李國后倒是沒有事情發生。
“原來我不知道是為什么,照理,我也是走南闖北慣了的,這次遇上這么多事,我總覺得透出幾分詭異,如今你一說明厚載也到來,我便明白了,原來是他使的手段。”云渡了然。
褒若哼道:“他這個人,除了會用硬手段,還會什么?整個一小人!”
“話也不能這么說,他的手段不是一般二般,你還不知道他整治部下的手段,他……”
褒若打斷了他的話,嗔道:“云大哥,我們好不容易才見面,別提讓人不開心的人好么?”
云渡失笑:“對對對!是我不好!先敬你一杯,算我口無遮攔!”
兩人初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酒也難免多喝了些是,蕪兒和菁兒便又叫了一些醒酒湯逼著褒若喝下去,云渡便也不讓褒若喝酒,于是一行人移到茶館去說話,剛走出酒樓門口,馬蹄聲急促,馬鈴老遠便傳來,眾人抬眼望去,只見一騎鮮衣怒馬,馬上人面色冷峻。
正是明厚載。
蕪兒和菁兒突然打了個冷顫,氣氛似有些不對,明明是在熱鬧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馬車聲、說話聲不斷,但她們站的這地方卻是陰冷煞人,氣氛詭譎。
明厚載坐在高馬上,居高臨下,神情莫測,長鞭的兩端被緊抓在手中,馬鞍上垂下的皮護上,鎏金太陽花在陽光下放射著灼灼金光,刺人眼睛,他一身雪青錦夾袍,束著一根玉圍腰,靴子上依舊繡著一只飛鷹振云,飛鷹眼睛怒視來人,腳后跟的馬剌閃著危險的銀芒,他冷眼看著褒若和她身邊的云渡,嘴角似彎非彎,儒雅卻隱含侵略性,讓人不寒而栗。
褒若喝得半醉,倒是幸福了,毫沒感覺到一股暗流涌動,睜著有些惺松的眼道:“這是誰呀?啊,是明厚載那小子!”
蕪兒和菁兒暗暗抖了一下,想拉她,她一把掙開兩個丫頭:“干嗎啦!光天化日拉拉扯扯地!”聽得她又繼續道:“云渡來了,我喜歡他,我不喜歡你,人家為人又好又專心,哪像你,你這個人太花了,簡直是見到漂亮女人就上,我就奇怪了,換杵磨成針的道理你們男人不懂嗎?小心小雞雞磨細了,到時候細得像針一樣,只能到處給人在皮膚上打針!”
大約覺得自己說了句很好笑、又很有水平的笑話,她回味著自己說的話,驀地笑了起來:“鐵杵磨成針!打的什么針呀?哈哈哈!”
云渡哭笑不得,蕪兒和菁兒羞得無地自容,面紅耳赤,互使了個眼色,一人扯一邊,共同努力掩上她嘴,向兩位公子干笑,抓著她就走,明厚載與云渡相視如電光****,云渡拱拱手道:“原來明爺已經來到李國,也算他鄉遇故知,不如下來小飲一杯如何?”
明厚載傲然下睨:“云公子幾時來的李國,早知道云公子要來,明某必定出迎三十里!至于小酌,”他看了看消失在街角的、走得歪歪斜斜的褒若:“我看喝酒傷身,大可不必!”
說罷,提韁喝馬,馬兒高嘶一聲,便往街角奔去,云渡只身向前攔道:“故人相見,不下馬說兩句話未免失禮!”便要搶他的韁繩,厚載右腳飛出,尖尖的靴剌正對著云渡的咽喉,云渡空中急扭身相避,就在這時,明厚載腳后輕輕一踢,黑馬向三個女子消失的地方飛奔追來,厚載揚聲道:“內子醉酒,有話將來再說!”
話沒說完,馬已經飛躥著拐過彎,消失在眾人面前,云渡望著揚起的灰塵,消去了臉上的謙和,陰沉的眼睛給明春注進一縷冷意,手一揮對跟上來的隨從道:“走!”消失在相反的方向。
厚載策馬疾趕,只聽得馬鈴狂急,行人驚叫著抱子挎籃紛紛奔走逃避,可是那馬跑得雖快,卻連他們的皮毛也沒有蹭到,竟是訓練有素,靈巧已極,只覺得一陣風過去,馬兒已經追上前面主仆三人,烏金鞭一卷,當中那個小公子飛身在空中,被馬上之人伸手抄抱在懷,兩個丫環失聲尖叫,明厚載只扔出一句話:“我送她回王府!”
黑馬如急旋風一般消失在街心,見者無不嘖舌。
褒若半醉間,發覺身如騰云駕霧,等到天地安靜下來,又對上一雙飽含怒氣的眼睛,這下子,她的脾氣也上來了:“又是你明厚載!怎么走哪都是你?煩死了!”
“你煩吧,反正你再煩,我總是要出現的,你還是習慣的好。”厚載冷冷地道,褒若大叫:“去哪里?我不要回王府!我還要和云大哥去喝茶呢!”
“云大哥!”厚載眼睛一瞥,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聲,褒若下意識地噤聲,這很沒骨氣,她知道,可是就是不敢再開口,看他現在的眼睛躥著火星,惹急了,搞不好當場剝了她的衣服。
“叫得倒是挺親熱,小心被人賣了!”
“那好啊,我是我賣了,也有人出十萬兩黃金,我也想墮落一回試試!”褒若冷笑道,開始在馬上掙扎起來:“住馬!我要下去!”
黑馬感覺到背上的躁動,“咴!”一聲長嘶,漸漸慢下腳步,厚載單手制住她的手,兩腿夾住她的腿,重新提韁,黑馬這才開始重新奔跑起來。
這個動作實在太過曖昧,兩手被制,兩腿卻與他的腿兩纏,褒若想起從前電視上的A片姿勢,好像有一種在馬上的姿勢也是這樣的!
“褒兒,我勸你安分些,要是再不安分,信不信我的動作會讓你更加不好意思?”厚載在她耳邊悄悄地警告,舌頭輕舔過她的耳,一如從前新婚,褒若怒氣盈胸,好漢不吃眼前虧,道:“我不動,你放開我,這樣子我很難受!”
厚載微微一笑,對獵物不可逼得過緊,便真放開她,褒若也學乖了,坐直身子,盡量不與他有什么接觸,可是在馬上怎么可能沒有碰觸?屁股后面硬梆梆的東西是什么!
在褒若心里罵了一百遍“明厚載斷子絕孫,前沒攻后大受”后,終于到了王府。
“請稟報王爺,中漢國人氏明厚載前來謁見!”
門房虞侯見自家的小郡主與這位衣著華貴之人同坐在馬上,不敢怠慢,很快,里面傳出王爺鈞命:“傳進來!”
凌王與王妃常佳還有梁國夫人慧娘聽說褒若被明厚載帶回來,都很意外,沒想到明厚載這么快就來了,于是當明厚載進入銀安殿時,見到了三位主兒,凌王,常佳,慧娘,常佳與慧娘皺著眉,凌王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笑道:“明公子此去好快!”
厚載放開褒若的手,行了個常禮,因他也是有官在身的,身在李國又是客身,所以只是微微彎彎身子,拱手為揖道:“厚載只是一人來去,所以快了數月。”
“一人來去?這么說,你是不想娶郡主了?”
“不,厚載心意未變……”
厚載道,褒若忍不住插話道:“拜托,我到底哪里好,我改還不行嗎?”
原以為這樣的對話只限于笑話,沒想到啊沒想到,今天卻要讓她親自說出來!
“郡主哪都好,不用改。”厚載笑道,凌王道:“那既是你還想娶郡主,卻又空身而來是何意?”
“長路漫漫,待厚載請得母親和家中奶奶,一年多已經過去了,到時要是郡主另有意中人可怎么辦?所以,厚載回來了,另想辦法。”
凌王看著他,笑意微微,這個家伙不簡單。
“這么說,你想用真心打動我們郡主?”凌王
“想得美!你的真心太多了,我搞不懂哪個是你的真心。”褒若冷嗤道,慧娘拍拍身邊的座位,示意她過來坐下,褒若一走近身來,便聞到她身上一股酒味,不由得皺了皺眉。
“真心當然少不了,不過……”厚載唇角又出現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過厚載此來是為了與李國大力發展商業,愿竟與貴國互通有無。”
凌王明白了,笑意更深,欣賞之意愈加明顯,常佳重重咳了一聲,凌王笑意盡斂,嚴肅地道:“此事本王說過了,與本王無關,你去找工部的人!”
“是,厚載當然不敢為此事煩勞王爺,今日上門來不過是護送郡主。”
三個大人看著褒若,褒若酒醒了許多,但還是遮不住面上的酡紅,常佳用眼神詢問姐姐,慧娘輕描淡寫地道:“沒什么,褒若身上有些酒味,可能是喝了點酒。”
“郡主身份尊貴,豈可隨便與人在街樓酒肆中飲酒?如果遇上心懷不軌的小人可怎么辦?”
厚載說得大義凜然,讓人無從駁起,凌王暗笑在心,說得光明正大,其實話里一股子醋味。
晚上,褒若又被蕪兒和菁兒逼著付“精神損失費”,說她今天在酒樓前的話污染了她們純潔的心靈,并且讓她們對男人的“那一方面”產生了嚴重的質疑,這種質疑直接影響了她們對男人的渴望,你想啊,鐵杵磨成針,男人的“那個”也太脆弱了!
盡管褒若一再保證那是酒醉之辭,男人的“那個”是金鋼石做的,磨不細,但是還是被兩個頭滿載而歸,郁悶得不行,決定今后盡量少喝酒,喝酒既傷身又破財。
但是云渡已經來到李國,這讓她安心不少,連夜叫蕪兒親自通知門房虞候,如果有個叫“云渡”的公子來找,便馬上通報,蕪兒出去傳命,路上經過一段黑路,雖是在王府里,可是這里人蹤稀少,孤單幽暗的燈籠拖出她長長的黑影,路邊花木蔭深,影影綽綽的似有東西出沒,不禁心怕,更后悔沒帶個小丫頭陪著,就在這時,一個穩穩的聲音道:“不用怕,我在這里。”
蕪兒聽出這個聲音,想要駁說自己不怕,無奈確實是怕,便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邊,一盞紅燈,兩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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