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褒若臉騰地紅了起來,又怒又羞,站起身道:“沒什么事的話,明公子這就請吧!”
厚載笑著按住她的手:“就算我們不是夫妻,也算是老熟人了,這么久不見,不如一同出去走走,敘敘舊?”
“不去!”褒若感覺小腹有股涼意越發(fā)地躥上來,眼前似乎也有些金星亂冒,越發(fā)地?zé)┰昶穑骸俺鋈コ鋈ィ┧懒耍 ?br />
厚載卻拉住她的手不放,她的手有些冰涼,在這個燒著炭盆的暖廳里,手還會發(fā)涼?
“不舒服?過來我看看?”厚載把她拉到面前,探她的臉,她的臉有些蒼白,:“不對勁,我讓人找大夫來瞧瞧你。”
“不用,我昨晚沒睡好,行了,你走吧,我去休息一下。”
褒若扔開他的手,就往要后堂走,只是突然感覺兩腿間有些濕粘,就在這時,厚載突然一把拉住了她,面色怪異地看著她背后,褒若順著他的目光向后一瞧,不知什么時候,一灘鮮紅把天藍(lán)的袍子染成了深紫,洇在她屁股后面的袍子上。
褒若目瞪口呆,讓我死了吧!為什么這人時候來!第一個反映便是一屁股坐在椅上,至于一會椅子上會是什么樣子,已經(jīng)顧不得去想了。
“來……”
‘人’字還沒有喊出口,就被厚載捂住了嘴巴:“這里有女仆嗎?我看都是男的呀。”
“有!”褒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恨不得沒有遇到他:“把手放開!沒有也不用你操心!”
“來人!”褒若還是叫了,來了一個小廝:“把張嬤嬤叫來!”
“張嬤嬤前幾日造假回鄉(xiāng),要一個月后才能回來。”
“那趙嬸呢?”
“兒子結(jié)婚,也不在。”
留守的只有兩個女仆,結(jié)果兩個都不在!這可怎么辦?褒若有些氣急。
厚載開口道:“你快快騎馬到璘瑜閣去,把菁兒姑娘找來,要快,告訴她你們郡主身體不舒服。”
小廝走了,褒若伏在一邊的茶案上,又氣又怒,早不來晚不來,為什么今天來!為什么是這個時候來!
厚載無聲走過來,握住她的手,一股溫暖的熱氣從他手上過渡到她身上,身上又涼又膩的感覺舒緩了許多,只是現(xiàn)在該怎么辦,該怎么面對這個男人?
“褒兒,我很高興,你終于長大成人了。”厚載穩(wěn)穩(wěn)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沒有嘲笑,他坦然而安定的語氣奇跡地?fù)崞搅怂睦锏男邞崳湍涿畹奈瑢擂螝夥找虼艘蚕肆藥追帧?br />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褒若哼了一聲,仍舊沒有抬頭。
“這是第一次?”他問道,仍舊沒有嘲笑與其他不該有的意味。
“是。”褒若悶悶地回道。
厚載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似是歡喜似是放心。
厚載穿的是緊身褂,沒有衣服可以給她披的,便將炭盆移近了些,又將門關(guān)了半扇,再次握著她的手,渡給她一陣陣內(nèi)力,褒若伏在桌上的臉漸漸恢復(fù)一些血色,手也不再冰涼,如果忽略身上的濕膩感,那便萬事大吉了。
菁兒很快來了,見到厚載和褒若同處一室,卻沒有吵起來有些意外,不過這不是重點(diǎn)——
“小姐,郡主,您怎么了?”菁兒叫小姐叫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明公子,請你出去。”褒若道。
厚載點(diǎn)點(diǎn)頭出去了,順便貼心地關(guān)上門,褒若這才略站起身子:“你看衣服啦!”
菁兒一見,又驚又喜:“恭喜小姐!”
“恭喜什么!快拿衣服全我換!”褒若心里直叫倒霉。
衣服府里還有幾套,因?yàn)榘舫5竭@里坐坐歇歇,所以備有幾套衣物,只是把衣服拿到這里來不太可能,褒若身上也該洗一下,總不能在客廳里洗吧?
“這不行,我們得到后堂去啊,要不,我在背后遮著,我們一起過去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褒若站起身來,菁兒忙用帕子將她坐過的椅子倒上些水擦干凈了,護(hù)在褒若身后一前一后地走出來,剛出門便看到厚載正站在階下,問道:“你們?nèi)ツ模俊?br />
“郡主要去后院歇歇。”菁兒小心翼翼地?fù)踉诎羯砗螅贿^也不可靠得很,只要小廝稍一回頭便能看到她身上的紅漬,厚載見狀,也不說話,進(jìn)客廳抓過一個桌袱蓋在褒若腰下,一把抱起:“帶路!”
便在前面自行走去,菁兒愣在原地,厚載回身又道:“愣著干什么?”
褒若已經(jīng)明白有些人為什么會羞愧至死了,菁兒的臉已經(jīng)紅透了,為什么這個男人會知道這么多!
一路遇到幾個小廝下人,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厚載面色自若地抱著他們的郡主,菁兒一路解釋道:“不要看了,各做各的去,郡主是腳扭到了!”
總算洗好身子,換好衣服,褒若一身輕松,可是一走路就發(fā)覺問題來了,從沒有發(fā)覺在這個年代來月信竟然是這樣麻煩的事,當(dāng)然沒有后世人人皆用的衛(wèi)生棉,便只是用棉布卷上多層墊著,不敢大動作,生怕一不小心弄臟了衣物,或是最可怕的——棉布掉下來!這對她這樣一個過慣了自在日子的人來說真是無比痛苦。
厚載看著褒若走路姿勢忸怩,不由發(fā)出會心的地笑,小褒若長大了!
褒若不好再去璘瑜閣,坐上車子直接便回了王府,厚載剛送她到王府外才離去,褒若看他笑得得意萬分,簡直欠扁的樣子,就恨得全身發(fā)熱。
回到府里,慧娘和常佳驚喜又放心的樣子是不必說了,褒若雖然來得比一般女孩子要遲,不過好歹是來了,只是來了潮便是正式的少女了,于是慧娘和常佳親自煮了紅糖酒蛋給她,說是慶祝她終于成人,還封了個大大的紅包,說是“壓驚”,褒若接地紅包既興奮又沮喪,想到今天的遭遇,覺得真是有得必有失啊!
褒若的第一次來潮只來了三天,這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初次都是不規(guī)律的,有的要到一年后才會恢復(fù)正常的天數(shù),但既是已經(jīng)來潮,意義便已經(jīng)不同,不能隨便和男人說話,常佳開始約束她的行動,每次出去,至少兩個丫頭跟,而且必須在天黑以前回到王府,所以,當(dāng)褒若再一次獲許出門時,簡直要謝天謝地,能夠自由而歡快地出現(xiàn)在大街上而不用擔(dān)心身上會不會穿幫,真是一種幸福!
來到璘瑜閣,張讓上來迎接,道:“前天日子劉大戶家人來想脫手一個蘭花款的‘蘭堂生香’玉壁瓶,王供奉也看過,說雖然年代不是很久遠(yuǎn),不過百年,不過勝在做工和寓意都好,而且玉料也不是錯的,吃下來也不虧,價格我已經(jīng)壓到五十兩,他們家人說要想想,真有意思的話,便會來認(rèn)真說個價,正想著您要是再不來,我便作主定下了,準(zhǔn)備給的價格不超過八十兩,正好約在今天,說不定一會便能來。”
褒若笑道:“很好,我今天就看看,今后進(jìn)價小于三百兩的貨你就作主吧,今天不忙看帳薄,”對張讓送上來的帳薄揮揮手:“今天我是有話問你。”
張讓處變不驚地放下帳薄,在褒若對面坐下,褒若對菁兒和蕪兒道:“你們出去逛逛吧,午飯前回來就行,我們午飯不回王府,就到前面‘客來兮’吃。”
蕪兒最近在府里被眾人的取笑逼得走投無路,偏偏走不得,今天一出來,準(zhǔn)備好好出一口惡氣,聽褒若一放話當(dāng)然求之不得,便拉著菁兒出了門,猶如一只放出籠的鳥,刺溜一聲,拉著菁兒便沒有影了。
店里的人不多,只有幾個只是來游賞的客人,兩個見習(xí)小伙計招呼既可,褒若與張讓坐在用百寶櫥隔開的待客室里,淡而不黯的陽光從天棚照下來,褒若放松地吸著空氣中熏的古檀香,這種檀香極適合這種古玩齋的氣氛,讓人心平氣和,張讓沉默著等褒若開口,褒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張讓的脾氣讓她有些摸不透,對著她時沉默得很,可是對著客人或是對其他小伙計什么卻又能說會道得很。
“你覺得菁兒如何?”褒若看似無意地問,手上把玩著一個青銅獸,眼睛卻盯著張讓不放。
“聰明內(nèi)慧,沉默溫柔。”張讓略一思考便道。
“她雖名義上是我的丫頭,其實(shí)并不是真的丫頭,早在來李國的路上,她的賣身契我早就還給她了,蕪兒也是一樣,所以出身并不低賤,你見過蕪兒那樣囂張的丫頭嗎?倒不如說她們是我娘的義女,說起來,她們的私房比小富人家的家產(chǎn)還多。”褒若笑著聊天般道,想到她們私房的來源,不禁咬牙切齒。
那兩個丫頭必須得嫁出去,否則每天光會想辦法從自己這兒撈錢,“男人是沒有指望了,再不弄點(diǎn)錢養(yǎng)老,將來小姐要是見色忘婢,把我們?nèi)拥美线h(yuǎn),我們就只好到街上討飯了。”蕪兒說,一邊說,一邊伸手道:“快點(diǎn),這個月的月銀。”
“這個月的月銀不是給過了?”褒若捂住口袋據(jù)理力爭。
“那是公中的例銀,你個人的都還沒有給呢。”
菁兒不說話,只是跟在蕪兒后面,溫柔地伸出一雙小白手,兩手向上,看樣子,這錢要得少還不行,得要多到兩只手上平鋪了才行。
“小姐,我向你要的是化妝費(fèi)。”菁兒見褒若滿臉不舍,細(xì)聲細(xì)氣地提醒了句,褒若咬咬牙:“好,就當(dāng)技術(shù)費(fèi)了。可是蕪兒你干什么了,為什么也向我要分外的賞錢?”
“行,我沒做事,明天起我就主動去掃地,洗衣,讓嬤嬤來伺候你,看看你的事情能不能瞞得過那些老狐貍。”蕪兒卸下手上的玉環(huán),準(zhǔn)備去做粗使丫頭的活。
“別別,蕪兒小姐,我怕了你還不成么?”
趕快拉住她,開玩笑,要是讓嬤嬤來服侍,她還要不要活了,別的不說,那些嬤嬤個個像牢獄里的獄卒一樣,只要看到她有一點(diǎn)出錯的舉動,便會眼睛瞪得像牛眼,然后得機(jī)會便會上報宮里,宮里便會來人來訓(xùn)導(dǎo)她所謂的禮儀,她開璘瑜閣已經(jīng)引起后宮一些女子的不滿了,再鬧個什么事來,她就真只好關(guān)了璘瑜閣回家吃老爹了。
頭痛啊,看著風(fēng)光,是個郡主,其實(shí)是被兩個丫環(huán)蹂躪的小可憐,就為了這個也不能不把她們嫁出去啦。
雖是閑聊般,可是眼神卻透著一股詭異的熱切看著張讓,張讓初時有些疑惑,慢慢有些了然之色,但卻仍不說話。
“你還沒有成親吧?”褒若問道,決定再給他一個機(jī)會。
張讓看著面前一只青蚨銜幣擺件,不太自然地道:“是啊。”便不再接腔。
褒若對天翻了個白眼,都這么明顯了,還要怎么說,這個張讓,也不知是存心推辭還是真不明白她的話,好吧,我也不開口,倒要看你裝傻到什么時候。
“……”待客室一片寂靜,褒若反正也沒有事,陪耗。
兩人在待客室呆了有一陣子了,有一個小伙計已經(jīng)好奇地借送水的由頭來看過兩次,張讓決定不再裝了。
“這個,我的家人都不在李國。”
哦,原來如此,婚姻大事,必須經(jīng)過父母同意,否則便形同私奔,褒若有些了解了,問道:“他們不在,你便不成親了不成?”
“我要先請人去問過他們的意思,再說,菁兒姑娘這么優(yōu)秀,想必心中早有了意中人了。”張讓道。
褒若有些生氣了,這明顯是敷衍之辭,菁兒天天在一王府里呆著,又是內(nèi)府里的丫頭,平時哪有機(jī)會和別的男人接觸?好!
“我明白了,哈哈,你繼續(xù)工作吧,我會給她另外物色好人家,對了,這事我沒有和她說,你也別說,省得她別扭。”
褒若站起身來,張讓也站起身道:“我明白。”
你明白?褒若不置可否,只是讓張讓出去做事,自己把腳蹺在桌子上開始打算起來,心里漸漸有了打算,正在這時,外面劉大戶的家人來了,小伙計請褒若出去,便把這事暫時放下。
劉大戶家的子孫都是敗家子,劉大戶死了不到三個月,家中值錢物品被那個賭錢成性的兒子被賣的賣,當(dāng)?shù)漠?dāng),褒若心里有底,這樣的人,不把錢克得低些不足以平民憤啊!
那個玉壁瓶確實(shí)是個好東西,那蘭花雕得生動靈巧,碧玉的葉子上伸出兩朵天然白玉色的花,花瓶采用波浪淺浮雕雕刻,一絲一縷極分明,背后有兩個小孔,那是方便掛在墻上用的,王供奉對褒若點(diǎn)點(diǎn)頭,卻挑剔道:“掌柜的,這東西雕工倒也不錯,只是年代太近,值不了幾個錢啊,您得三思。”
劉大戶兒子一聽便急了:“這也是百年的東西,怎么不值錢?你欺我不懂行?”
可不就欺你天天泡在賭桌上不懂行?褒若暗笑,遺憾地道:“齊公子,你這東西不過一百年,可是你看,我們這一個小小的銅鎮(zhèn)紙,那是六百年前的東西,不信你看下面的鑄印,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壓低價錢,你開個價吧。”
聽說這東西年代不夠遠(yuǎn),那劉大戶之子早就慌了,生怕又被壓價,想了又想,褒若好心地道:“這樣吧,我們提供幾樣?xùn)|西給你作為參考,哪,這個是百年前的玉鼻煙壺,以雕工取勝,進(jìn)價是三十兩;這個四季發(fā)財?shù)挠袷撞耍褓|(zhì)比你高了不知幾倍,進(jìn)價是五百兩,是三百年前的古物。”
她給的這兩樣?xùn)|西,雖然都是玉質(zhì)的,卻一個小,一個大,年代也各不相同,其實(shí)無從參考起,張讓打圓場道:“這樣吧,劉公子先放心個開價,我們再來討論如何?”
“這個,一百兩!”劉大戶之子咬牙。
褒若一聽,一百兩?
“劉公子,這個價格高了點(diǎn),我們只能給你五十兩。”
“五十兩?太少了,光這玉質(zhì)就不只!”
沒想到還有兩下子。
“這個玉,雖好,不過卻有瑕疵,你看,這玉的葉子這兒有一個米粒大的紅砂眼,破相了,而且這碧玉也不是純正的綠,而是夾了一絲絲的絲絮狀的棉。”王供奉和藹地道。
“這個,”早聽人說過玉要純凈無雜質(zhì)的才好,王供奉這么一說,他也沒聲了,不過到底不甘:“再加一點(diǎn)!”
“掌柜的,劉大戶生前常來光顧我們店,不如加點(diǎn),也算我們和劉大戶相識一場。”張讓從中打和。
“也好,你說得有道理。”褒若下定決心:“七十兩,不能再加了,雖然是老主顧,也不能賠得太多啊!”
“成交!”
奸商,就是黑了心的商人,褒若黑著良心個值三百兩的東西壓得只剩七十兩,給了現(xiàn)銀,那個劉大戶之子拿了現(xiàn)銀連家也不回,一路直奔賭場翻本去了。不多時,蕪兒和菁兒也回來了,張讓看到菁兒略有些不自然,褒若也不理他,自帶了菁兒和蕪兒去酒樓吃飯,張讓看著菁兒,眼里有些不安,更有些猶疑。
三人來到客來兮叫了這里最地道的幾樣菜,突然聽到樓梯處有人說話聲,褒若回頭一看,大喜過望,搶先叫了起來:“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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