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蓮覺得有點糊涂了，“既然婆婆你責任這么重大，干嘛坐在這里，和我們幾個人閑聊？怎么不做正經事去？”

　　“公子有所不知，你們人說的正經事和我們非人的正經事概念是不一樣的。”說完，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香菱。

　　香菱被她看得心里有些發毛，但她還是覺得有些話應該問婆婆，還沒等她開口，就聽婆婆又說話了。“這位公子，不，是姑娘。”

　　這次香菱嚇了一跳，她是男裝打扮，只有薛蟠和湘蓮知道她的身份。“婆婆請講。”

　　“想告誡你一句話，這個世界不僅從時間上說過去現在和未來是有順序的，從空間上來講，也是排列有序的，你可明白我的話嗎？”

　　香菱點了點頭，她哪里明白？她是一頭霧水呀！

　　“明白就說明白，不明白也不要裝懂。你貴為天子，和普通人還是有區別的。可是再有區別在時間和空間上也不能胡來。再說淺顯點，從時間上來說，人可以穿越來世今生。從空間上，同一個人是不能在一個時間里出現在同一個空間的。這句你懂嗎？”婆婆停頓了一下，在看香菱的反應。

　　“從時間上來說，人可以穿越來世今生”，這句香菱懂，可前面有句“你貴為天子，和普通人還是有區別的”，這純屬胡說八道了，也理解，剛才婆婆不是說了，多多少少錯位一點沒關系嗎？婆婆也一定有信口開河的時候。且接著聽她往下說什么？香菱就點了點頭。

　　婆婆一看，說，“懂了就好。我就不多說了。”

　　湘蓮在一邊聽著婆婆和香菱的對話，幾乎是什么也沒聽懂。他一直在想著到底什么是無形的東西，他想提個問題給老婆婆。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無形的問題。“婆婆，你知道什么是愛情嗎？”

　　婆婆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臉上的皺紋也抽搐了一下。“愛情其實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和屁差不多，只是被你們人類美化了。”

　　湘蓮一聽，這老婆婆太可惡了。想說就說，不想說也沒有人逼她，怎么會口出這么樣的穢語，污蔑人世間最美好的愛情？連香菱的臉也被她氣歪了。兩個人都擺出了架勢，要和老婆婆決一死戰的樣子，旁邊的女孩也和他們站在一邊。

　　老婆婆看到他們三人的樣子，笑了。那笑比哭還難看。“怎么？兩位不服？”很顯然，她只針對香菱和湘蓮，把那女孩排除在外。

　　“不服。”香菱說。“老婆婆否定了人類最美好的愛情，不承認人類有愛情，不僅僅是我們三人，任何還能稱得上人的，都會不服！”

　　“堅決不服，人類如果沒有愛情，活著還有什么意義？那還算什么人生！”湘蓮說。

　　看著兩個人臉紅脖子粗的樣子，老婆婆感到很好玩。“兩位別激動，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我并沒有說人類沒有愛情，只是說有許多人并不知道什么是愛情，把概念混淆了。”

　　“哦，這還差不多，還像句人話。”湘蓮說。

　　“我不是人，這不是人話。”

　　香菱不想和她爭是人不是人的事情了。問道，“既然老婆婆說有許多人不知道愛情是什么，把概念混淆了，那婆婆一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愛情了？”

　　“是呀，婆婆給我們說說吧！”湘蓮也說。

　　“我沒有過愛情，因為我沒有肉體，只有靈魂。愛情也不在我管理的職責范圍內，可我既然知道什么是愛情，就說說吧。愛情是靈與肉的結合。這一點有許多人不知道。尤其是年輕人到了生理發育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身邊的男孩或女孩，其實這是情竇初開的無知少年對性的渴望和探索，可許多這個年齡的少年把生理的渴望誤認為是愛情，這很可笑。這樣的事被你們人類稱為初戀，把初戀歌頌得神乎其神，其實狗屁。”

　　這丑老婆子，污蔑完了愛情，又來貶低初戀，看來是欠揍了。湘蓮的手偷偷地攥成了拳頭，心里癢癢的。可有一句話他贊成，“愛情是靈與肉的結合”，看在她還說出了這句像樣話的面子上，揍她的事就免了吧。

　　就聽老婆婆說，“和你們聊了不少了，我的時間到了，該走了。想和你說一句話，相公，”她的眼睛看著湘蓮，“如果把你們剛才說的那個稱為愛情，”看來她不太接受這個詞，“相公你要注意，你的災禍來自愛情，你要處處當心才能幸免。”

　　湘蓮正要問詳細些，老婆婆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像一縷輕煙，瞬間在眼前飛走了。

　　薛蟠和霸王花酒喝得正歡，他想談談下一步兩個人合作的計劃。就聽霸王花說，“弟弟，今晚我們只飲酒，不工作，你進的那點貨明天一天我就給你籌備齊了。”

　　薛蟠很佩服寨主這樣的女人，工作是工作，玩是玩，看得出，她是真的開心。不時的有男妾過來陪她喝酒，有一個還站在她后面給她捶了背。他看見香菱和湘蓮回來了，喝了酒的湘蓮臉色微紅，靜靜的微笑如黎明前的月牙一樣浮上嘴角。

　　酒精在薛蟠的血液中澎湃著，他用血紅的眼睛看著湘蓮，欲望被霸王花和她的幾個小妾狎昵的親密激起，不可遏止。感到陽物在暗暗地勃起著，很難受。

　　薛蟠坐到湘蓮的身邊，想說點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說什么好，話語已經在時光的凹坑中死去，無聲地沉淀在火山口黑暗的湖底，沒有沉淀的只有那火熱到欲望。他突然站起來，拉住湘蓮的一只手，大家都以為他想拉著湘蓮和大家一起跳舞，誰都不以為然，連湘蓮自己也這么想。

　　可是很快，湘蓮就知道他想偏差了。薛蟠緊緊地拉著他的手，走入夜色中到樹林。云層綻開，月亮露出它圓圓的臉。奇怪，湘蓮絲毫沒有反對的意思，他乖乖地被薛蟠牽引著，像一只聽話可愛的小狗。

　　薛蟠停下了，他把手輕輕地放在湘蓮的肩上，湘蓮以為馬上就會聽到哥哥對他說點什么了。可是沒有，薛蟠一言不發的一下子把湘蓮抱起來，一只手托在后背，另一只手托著雙腿。頭俯下去，將湘蓮的雙唇吻住。湘蓮立即就有了窒息的感覺，連思維仿佛都停滯了。

　　不知道吻了多久，薛蟠把湘蓮放下，把他逼靠在一棵粗大的松樹上，薛蟠則將自己的雙臂撐在樹干上，把湘蓮攏在他到懷抱中。現在他想說話了，這一直是他夢想中的時刻，和夢中雖有不同（他從來沒夢到過和湘蓮的初吻會在云南西雙版納），可他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覺，很甜蜜。

　　“湘蓮，你說你愛我。”

　　湘蓮第一次知道薛蟠有如此霸道，本以為他會說，“湘蓮，我很愛你，我一輩子都愛你！”可是……

　　湘蓮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居然像鸚鵡學舌般地說道，“哥哥我愛你。”

　　“不行，得把名字也加上。你說，薛蟠哥哥，我愛你，我愛你一輩子。”

　　“薛蟠哥哥，我愛你，我一輩子都愛你！”

　　“愛到什么程度？”

　　“……”湘蓮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小寶貝，像哥哥這樣說，愛到全世界森林里的樹木鮮花小草都被我感動得倒下。”

　　“哥哥，我愛你愛到全世界森林里的樹木鮮花小草都被我感動得倒下。”

　　“還有。接著跟我說，”薛蟠說道，“愛到全世界的海水江水湖水河水小河溝的水都干了”

　　“還有？“這次是湘蓮問的。

　　“愛到冬天打雷夏天下雨”

　　“哥哥我知道了，哥哥是想說山無陵，江水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古人都說過了。”湘蓮說道。

　　“我們不管古人說沒說過，我鄭重地說，我愛柳湘蓮，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湘蓮忙握住了哥哥的嘴，“噓，小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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