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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正在修理廟門的老和尚抬頭看見遠遠的有一個男人緩緩地向荒谷里走去。他有些疑惑地想:這天眼看著就要黑下去了,這個人現在到荒谷里去干什么呢?他看了會兒遠方的天際,輕輕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然后他繼續修理著已不知修理了多少次的破廟門。

  西邊的夕陽正打著慵懶的哈欠,帶著一身的疲倦緩緩地緩緩地躺下休息去了。荒谷里的陰影越來越濃,漸漸地和夜色混在了一起,不久之后,又被晦暗的月亮溶成了銀灰色。這片被人冷落的荒山野嶺靜極了。隱隱的從古廟傳過來的木魚聲使這寂靜更加的濃郁深厚。

  鄭林身體有些飄忽地向谷里走著。他的確不想活了,明天的路全被他堵死了。他無依無助無方無法,為了親人,尤其是為了女兒,他覺得只有一死別無他途。

  是啊,近四十萬的外債,光每月的利息就得幾萬元。這種重負不是他所能扛得起的。一死!他想,了之吧!

  在臨出家門之前,他寫了一封遺書,夾在了范雯經常翻看的那本《亂世佳人》里。他在城里游蕩了大半天,竟然不知該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結束自己已疲憊不堪的生命。

  他鬼使神差地來到“靈運”酒吧對面的街道,定定地站在哪兒,看著酒吧緊閉的大門。

  一切從這兒開始,可悲的是自己又要從這兒結束。而且是不能回頭的結束!

  鄭林的眼淚流了下來。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他的大腦麻木的像是沒了思維。

  這時,猛地一個念頭閃在他的腦子里,慢慢地那個念頭越來越堅定,越來越強烈,最后他竟然無法控制。

  那就悄悄地無聲無息地走吧。

  他決定去靈運谷。帶著罪孽帶著屈辱帶著悔恨離開這個世界。

  現在,他正站在靈運大士的雕像前專注地看著。這尊雕像對于他來說已不陌生,“靈運”酒吧里擺著的那個雕像只不過比眼前的這個要小得多而已,其它是一模一樣。在陰暗的夜晚,它顯得更加的樸拙。那雙看著手里金元寶的憂郁的眼神使得它的臉部在月光下顯得更加黯淡,更加愁眉苦臉,就好象它手里托著的不是金元寶而是讓它苦惱不堪的物件。

  靈運大士?他心里苦笑了一下。看你這倒霉樣子,自身都散發著晦氣,還能保佑那個又開場子又放高利貸的混蛋嗎?!

  鄭林重重的嘆了口氣,虛弱地坐在了地上,背靠著靈運大士的雕像。

  結束吧,一片煙霧彌漫了他的大腦,沒有一點希望啊。這個結局也許就是最好的解脫。

  他想到了父母,想到了范雯,想到了女兒……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

  鄭林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失去勇氣。突然他猛地咬緊了腮幫子,從兜里掏出一把折疊小刀,打開,刀刃泛著寒光,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來吧,他嘴唇噏動著,那片彌漫在他大腦的煙霧漸漸地變成了一片空白。他把刀刃放在手腕上,一咬牙,手一用力……

  一道鮮血噴濺而出,濺了靈運大士一身。鄭林感到了噴濺在自己臉上的鮮血的溫熱,他受不了心靈的震撼暈了過去。

  被血霧彌漫著的靈運大士好像也受不了這個刺激,在慘淡的月色下它似乎也微微地顫抖著。

  廟里坐禪的老和尚心里有些奇怪,荒谷里每天這時都會出現的像是人在哀哭的那陣陣風聲,今天怎么沒有了?

  恍恍惚惚中,鄭林來到了一間很陰暗的石屋內。他驚奇地發現石屋里擺設的所有家具竟也是石刻的。

  這里是什么地方?難道自己沒死?他四下里看著,心里詫異萬分。

  這時一個身材瘦削留著長須的男人不知是從哪里進來的,站在了鄭林的面前。看到這個奇怪的男人,鄭林覺得他眉目間似乎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更讓鄭林吃驚的是,這個男人穿著一身白袍,就像個古代人的一身打扮。難道這是個搞行為藝術的?可自己怎么會到這個奇怪的地方的?

  那個白袍男人看上去似乎非常的愉快,他瞇著一雙小眼睛對鄭林唱了個諾,說:“在下真是感激不盡啊。”

  感激不盡?鄭林苦笑著,這是從何說起?

  “我又沒為你做什么,談何感激?”

  “先生,請坐。待我慢慢地向你道來。”白袍男人指著一張石桌旁的石椅說。

  鄭林輕輕地坐在石椅上,面色凝重地問:“請問先生,這里是什么地方?”

  白袍男人在石桌旁另一張石椅上坐下,緩緩地說:“這是我一直暫住的地方。也算是我家吧。”

  鄭林更加奇怪,“那……那我怎么會到你家了?你是誰?”

  白袍男人笑了,沒有回答鄭林的問話。就見他變魔術似的,一手握著兩只酒杯,另一手持著一個酒壺。白袍男人笑著說:“是先生自己來的啊。”說完把酒杯擺在兩人的面前,倒滿了酒。

  那酒的顏色呈現出的是鮮紅鮮紅的顏色,就像血一樣。

  鄭林依然不解自己怎么到了這個人的家。自己不是割腕自殺了嗎?難道這個人救了我?他暗暗嘆息,何必要救我呢?我背著那一身重負,又該怎么辦呢?一想到自己那些無法解決的事,鄭林心里就焦躁煩亂起來。

  白袍男人好像是看透了他的心事,端起酒杯說:“先生你大可不必心煩意亂。在下看來辦法總會有的。”他晃了晃酒杯,說:“來,先喝了這杯酒。”

  鄭林和那個白袍男人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白袍男人將兩個人的酒杯又重新滿上。

  鄭林覺得這酒的味道有些怪,喝起來有些腥甜。

  他看著白袍人,問:“請問你貴姓?”

  “免貴,姓尚。”白袍人微微一笑。

  鄭林想了想,印象中不認識姓尚的人。

  “尚大哥,你剛才說感謝我是什么意思呀?”

  那人一愣,看了看鄭林,隨即笑著說:“難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方?”

  鄭林愣愣地看著他,漸漸地他似乎有一些明白了。難道這真是陰間?我真的死了嗎?但他卻搖著頭不相信地說:“我的確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

  白袍男人微笑著點著頭,像是肯定著鄭林內心的想法,嘴里說著:“先生心里其實很明白,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了。何必在下多言。”

  “真的是陰間嗎?!”鄭林叫了一聲,站了起來。他四下又環顧了一眼,說:“可是這……這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呀?”鄭林站在那兒呆愣了一會兒,轉念一想,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又有什么可吃驚的。過了許久鄭林緊盯著白袍男人問:“那你是干什么的?”

  白袍男人笑著說:“先生先請坐下,聽我跟你細說。”他看到鄭林緩緩地坐下后,就繼續說道:“你且先不要管我是誰,這無關緊要。要知道先生干了那可怕的事情以后,如今你確在陰曹地府,只不過在下把先生暫時留在了寒舍。”

  鄭林似乎是松個了一口氣,自己確實已經死了啊。可是,就這么輕易地死了嗎?他神情慘淡地問:“你把我留在你這兒是為了什么呢?”

  白袍人依然微笑著,他舉起酒杯示意鄭林喝酒,鄭林看到那人的手像風干的雞爪子,沒血色沒肉。

  兩人喝干了杯中酒,那人接著說道:“先生于我有恩啊。”

  “有恩?”鄭林瞪著眼睛看著白袍人。

  “是啊。”白袍男人撫摸著酒杯,神情有些憂郁,像在回憶著什么事情,“先生切腕之后,噴出的血霧沖散了禁錮我兩千年的咒語,這對在下來說無異于是重生啊。”說到這兒白袍人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那些超度的經文梵語,雖然兩千年以來沒有斷過,但那只是使我沒有下十八層地獄而已。可是那咒語卻使我痛苦了兩千年啊!靈魂不得安生,備受煎熬。那種痛苦折磨的滋味不是人可以想象的,”他神色一暗,仿佛又要體會那讓他不得安寧的痛苦,隨即他又笑了,說:“不過承蒙先生搭救,那些都過去了。你說,我能不向先生表表謝意嗎?”

  說完,他似乎再也不愿提起那些,舉起酒杯:“來,干了。”

  兩人喝完杯中的酒,白袍人再次將空酒杯倒滿紅紅的酒。

  鄭林暗暗苦笑著,不成想自己的死無意中還成了善事。他不由的說:“何勞之有?”接著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我也是實在沒辦法,只有一死圖個自己解脫啦。”

  白袍人笑著說:“先生言重了,未必沒有辦法。在下勸你先不要心愁。來,喝完這杯酒我帶你去個地方。”他神情輕松愉悅。就像一個在繁華的國際大都市里長大的人,要領著一個初來乍到的外鄉人去逛街購物旅游觀光一樣。

  兩個人喝完杯中酒后,鄭林突然眼前陣陣發暈。在迷迷糊糊中,倆人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一片冷冷的天地。

  石屋不見了,鄭林發現他們現在置身在一片荒漠的曠野,天空灰暗暗的,陰風陣陣。

  在曠野上有不少飄飄忽忽的人,他們身影蕭瑟,靜靜無聲地和他倆向相同的一個方向走去。

  一片寂靜的愁苦。

  不知走了多久,鄭林遠遠地看見,在一條河岸邊擁擠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似乎都在心焦地等待,急于過去,奔向河對岸那不可知的灰蒙蒙的世界。

  白袍人站住了,鄭林也隨之停下了腳步。

  “先生,如果過了橋,到了那邊,你真的就是無可奈何了。”白袍人望著已過了河飄忽的人們,意味深長地說。

  在河的對岸一片陰森森的城鎮已隱隱地可見。

  “那就是奈何橋?”鄭林有些恐慌的問。

  白袍人沒有回答鄭林的問話,他似乎在自言自語慢慢地說:“過了奈何橋,過去的一切都將不付存在,回頭不得了。先生現在還要向前去嗎?”說完他冷冷地看著鄭林,但他的眼神中卻充滿著熱切的期待。

  奈何橋?奈何橋!過了奈何橋就喝忘鄉水。

  原來這都是真的!鄭林悲哀地想,難道自己的一切就這樣消失于全無?我的慧兒,我的雯雯,還有……就這樣徹底地舍棄,徹徹底底地忘掉嗎?不,不,不能。

  可是自己此時又有什么辦法呢?鄭林愁苦地往后退了幾步。

  白袍人靜靜地看著他,“先生不過損失了些錢財,不會將人生的樂趣就此全部放棄了吧?”

  當然不愿意……

  可是他又怎么會知道我輸了錢?鄭林突然納悶地想,他不由地看著白袍人。

  猛地鄭林急切地問:“難道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我有!”白袍人看著鄭林自信又滿意地說。

  白袍人走上前拉住鄭林的手,鄭林感到那只手徹骨的冰涼。

  倆人在不知不覺中又回到那間石屋。

  他倆坐下后,白袍人把一條掛墜從他的脖子上解下來。

  這是條玉掛墜,沒什么特別的,翠翠綠綠的,有鳥蛋大小。

  白袍人將它放在了鄭林的手中,說:“你可以從哪里跌倒可以從哪里爬起來,你完全可以不走在這條死路上。”白袍人停了一下,“這條玉掛墜可以幫助你。不過,你要記住,一旦你帶上它,它便永遠屬于你了。你愿意嗎?”

  愿不愿意?開玩笑!鄭林心頭一陣狂喜,只要讓我還清外債,我還有什么不愿意的呢。他真的并不想放棄塵世間的那些親人,塵世中的那些快樂。

  “只要尚大哥能讓我擺脫那些債物……”

  白袍人搖手止住了他,說:“先生大可不必多說,在下已經明白。不過你要好自為之啊。從此后你必將時來運轉。但對于你失去的你不惋惜嗎?”至于會失去什么白袍人好像并不想對鄭林說。

  鄭林毫不猶豫急切地說:“我還有什么怕失去的呢?只要能過了這道難關,我將重新擁有原來所有的一切,這……這有什么可惋惜的?!”

  白袍人定定地看了會兒鄭林,想著什么。最后他莫名其妙地說了句:“既然你已經來了,你這又何苦為之呢?”

  沉默了一會兒,白袍人緩緩地說:“你去吧!”

  鄭林似乎中了魔法一般,他毫不懷疑白袍人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他欣然地收了那條玉掛墜,昏昏然地站起來就向石屋外走去。可是他找了半天,卻找不到出去的門。

  白袍人站起來走到鄭林跟前,用干枯的手在他背上一推,說:“你不要怪我。”鄭林一個趔趄,向石屋的墻上撞去,他驚叫一聲,想要用雙手護住自己的頭,就在這時石屋消失了,鄭林掉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白袍人飄蕩著,不知身在何處,冷漠地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鄭林。

  “我終于解脫了!”鄭林在黑暗中隱隱約約地聽到白袍人鬼哭似的叫了一聲。

  鄭林渾身一抖,他睜開了眼睛。

  此時天已大亮,他站起身來四下里看了看,山谷里依然一片寧靜。初生的太陽用灰冷的光照耀著他。

  原來是南柯一夢啊。他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驚奇地發現,沒有任何傷口。只是在手腕上有一條淡淡的疤痕。而那把小刀在雜草中發著冷峻的光芒,不見一絲一毫的血跡。

  當他回頭看了靈運大士的雕像,驚奇地發現,噴濺在雕像上的血跡依然可見。

  自己還活著!

  他心里一陣一陣的欣喜。

  可是那些血又是怎么回事?鄭林糊涂了。他已分不清是他自己做了個夢還是夢里有個他。

  隨著意識的清醒,鄭林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一身債務。

  現實又將怎么辦呢?自己依然沒錢還賬啊。

  即便愁苦萬分,可鄭林再也沒有勇氣將自己殺死第二次。

  他倦倦地向前走去,忽然感到脖子下一陣辛涼,用手一摸,是一條掛墜,掏出一看,夢中的那條玉掛墜,霍然在他的項下。他不由得暗暗吃驚。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鄭林呆呆地看著雕像上的一片血跡。

  疲乏的太陽掛在天空,冷冷的沒有生氣,整個荒谷寂靜無聲。

  回去吧。最后已經疲憊得大腦麻木的鄭林嘆了口氣。

  當鄭林遠遠地走出一段距離以后,他回頭再看上雕像一眼,猛地發現,原本愁眉苦臉的靈運大士似乎露出了笑容。

  難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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