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思婕無聊地看著電視里播放的韓劇,重復體驗著劇中男女主人公的恩恩怨怨悲歡離合,有時她還像他們的知心朋友似的陪著流下幾滴眼淚,同時似乎也緩解了自己綿綿不斷的郁悶。
離婚快半年的時間了。在各色男人設計的誘惑中,她依然不能擺脫那道陰影——被愛的人背叛后的傷害。
每當逢場作戲之后,她得到的是巨大的空虛和寂寞。那空虛寂寞像黑洞一樣吸去她的歡樂和對生活的激情。
似乎為了拯救自己,最近她干脆封閉了自己。孤獨落寞地上下班,孤獨落寞地活動在這間租住的小屋里,孤獨落寞地體會著真實與虛幻。
今晚,她已經拒絕了兩三個男人看似殷勤周到,實際包藏色心的邀請電話。實在可笑,這些男人不知是怎么想的?難道離婚以后的女人,在他們眼里就都是輕浮隨便的蕩婦嗎?
對不起,我思婕還不想放縱自己,至少現在還不想。
思婕嘆了口氣。
也許電視里那個男主角某些地方的言行,讓她想起了鄭林。自從那次聚會結束,鄭林和小和尚送她到她上班的醫院走了以后,到現在已經三十六天了,還是沒有鄭林的音訊。
這兩天,她忍不住給鄭林打過幾次電話,可鄭林的電話要么是關機,要么是不在服務區。發短信他也不回。也不知道這家伙在干什么?
想到那次聚會她就想笑。
那天,在酒勁的慫恿下,鄭林在酒店的走廊里吻了她,她也回應了他的吻。持久而熱烈,她當時竟有些不能自持。
然而突然出現的女服務員沖散了這短暫的激情。鄭林像一個畏罪潛逃的嫌疑犯似的狼狽地奔進了衛生間,她則低頭回到了她們吃飯的包廂。坐下后,她竟然有些甜蜜的感覺。
也就是從那天起思婕決定封閉了自己,不再用空虛無聊來填補自己的空虛無聊。她相信自己的生活依然可以精彩。
四十分鐘后,鄭林神情不自然地回到了包廂。等的早已不耐煩的小和尚一干男女,解氣似的灌了他不少白酒并且把賬單砸給了他。
也許是酒的原因,鄭林像打了興奮劑一般熱情四溢,滔滔不絕。最后他竟然把氣氛推向了高潮。思婕只是在一旁笑著,看著,慢慢的一股熱熱的、濃濃的柔情從她心底油然而起,她眼睛有些濕潤,險些落下淚來。
那是一種柔柔的甜甜的有些忘我的幸福的感覺。
在那天晚上上夜班的時候,她以為鄭林過不了一會兒就會很快給她打電話。
可是,一直到現在,一個多月了,鄭林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哪怕一個短信也沒有。難道他在躲著自己?
想到這兒思婕心里有點澀澀的自嘲。
電視劇中的男女主人公不知道又為什么吵起來了。思婕似乎要逃避這種情況似的站起身來,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看了一會兒,什么也沒拿就關上了。她有些餓了,家里又沒什么吃的,連袋方便面都沒有。
她想,明天一定搬上一箱備著。
這時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懶懶的走過去,拿起一看,怔住了,鄭林?!她有些喜悅又有些納悶,剛剛念到他,他的電話就來了,難道這家伙通靈不成?
思婕看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接通了電話。
“思婕,快快幫幫我。”電話那頭鄭林聲音異樣地喊著。
難道那天聚會的興奮勁他一直保持到現在?思婕怪怪地想。“我能幫你什么?”她故作平靜地問。
“趕緊來吧,我的心快出來了,你快來救救我……”鄭林的聲音不但是異樣,而且聽起來還有些走了樣。
思婕立刻緊張起來,“出了什么事?你現在在哪兒?”
“快來救救我吧……”鄭林說了一個地址,“馬上……”電話就掛斷了。
思婕掛了電話沒有多想也沒有顧上收拾,就急急忙忙地出了家門,叫了倆出租車,直奔鄭林所說的那個地方而去。
黑夜是塊天然的遮羞布。
它將人們在白天里不敢過多顯現的種種欲望,遮掩的似乎自然,合情合理。現代都市文明更是增加了夜晚的這種功效。燈紅酒綠的夜生活,開放的思維方式,使各種欲望如失去束縛的野獸一般,自由愜意地在暗夜中跼跼而行。
而酒精又恰如黑夜的孿生兄弟。
它夸大了你的感受,沖淡了你的理智,減輕了你言行后的責任。它抹去了虛幻與現實之間的界限,放縱了你內心深處不能示人的本能。事后,你可以只憑一句話,就能將這一切消化的無影無蹤,無聲無息。“我喝醉了。”你還能怎么樣?醉了,這就是完美得讓人不能有過多非議的理由。在人們的意識變得曖昧模糊時,它微笑著表現著自我。
當黑夜碰上了酒精,結果會如何?
如果,一個剛剛有了點錢的男人,碰巧體內又有了酒精,在夜晚,結果會如何?
如果,這個有了點錢又喝了酒的男人,在夜晚恰巧又和自己心儀已久的女人在一起,結果會如何?
如果,這個剛剛有了一點錢的男人,在夜晚和自己心儀已久的女人一起喝了酒,而一不留神,這個女人又是空虛寂寞的,并且她心里對這個男人又有那么點意思,結果呢?
結果很可能就是:賓館……房間……床……一些少兒不宜的相互交流……
其實,現代人和現代人的生活并不復雜。因為在很多方面我們已更加趨近本能了。只要你還有本能,就不會不難了解,你周圍那些外表看上去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都是一樣的展現著自己的欲望。光茫四射的名人也罷,黯淡無光的人也罷,包裝不同而已!
鄭林摟著身材修長肌膚光潔的思婕,抽著煙,看著她睡夢中那秀麗的臉。他就像剛剛吸足了大煙一樣,感覺如夢如幻。
可又何止此時才有這種夢幻的感覺啊?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就有這種像做夢一般不真實的感覺,恍如隔世活著。
自從在靈運谷自殺沒成,在昏迷中做了那場陰間一日游的怪夢以后。那夢中的石屋,那個只知其名不知其姓的古代白袍人,夢中喝的那血紅血紅的酒,夢中所說所聽的是是而非是懂非懂的話,還有那條翠綠的玉掛墜,所有這些都讓他夢里夢外分辨不清。
是自己做了個夢還是夢里有他?他再次問著自己。
尤其讓他駭異的是,那條夢中的翠玉掛墜,在自己醒了以后,竟然已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莫非是游人掉在靈運大士雕像前,而自己在昏迷中將它無意摸到湊巧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可是那傷口怎那么快就好了?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鄭林清稀的記得……
那天早上從靈運谷回來,當他疲憊不堪地下了汽車,電話就響了。拉他下水的小胖在電話那頭問他:五哥說了,還錢的日子到了,問你怎么辦?他茫然失神地回答:不知道。小胖一聽就急了:不知道?!你可別害了自己又害了我,如果五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怎么會借你那么多錢?后來小胖想了想,說:你的房產證已押在五哥的手里了。雖說你那房子不咋地,不過也值幾個錢,晚上你去找五哥談談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回到家后,他拿起范雯愛看的那本《亂世佳人》,翻出自己寫的遺書燒掉,然后他順手將那本書扔到了衣柜上,好像這本書已知道他的秘密而他再也不敢面對它似的。
還好,看來范雯并沒有看到這封遺書。
然后鄭林就在家躺著,沒有頭緒沒有結果地胡思亂想著。直到下班回來的妻子打斷他滿腦子的妄想。
當范雯看到頭天晚上還說出趟遠門,晚上又出現在家的鄭林時,驚訝得不得了:“你這趟遠門夠遠的啊。繞了地球一圈是不是?”
然后就是一陣子問這問那,最后鄭林實在招架不住她的攻勢了,怕露出破綻,找了個借口倉慌而逃。
慧兒在后面直喊:八戒,八戒。站住。你還沒吃飯呢。”
吃飯?哪還有閑心吃飯。鄭林心里酸苦地說。
他不是沒有目的從家里出來的,而是心里記著晚上和五哥見面的事。
他無奈的想:唉,已經這樣了,還是硬著頭皮面對吧。
在“靈運”酒吧的附近,他轉悠了足有兩個鐘頭。
怎么對五哥說呢?他煩躁得像落入蜘蛛網的小昆蟲一樣無計可施。
最后他站住了,望著“靈運”酒吧閃爍著的招牌,他想,又有什么好說的呢?只要還錢就行。可自己哪還有錢呢?現在他的口袋里一共不到三百塊錢,連付利息的利息都不夠。
看來今晚叫我來就是關于房子的事,鄭林皺著眉頭想著,難道五哥真會賣掉自己的房子?又有什么不會的呢?那幫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啊。
想到很快就要失去自己的房子,他從心里打了個寒噤。一塊巨大的厚重的陰云壓在了他的心頭。他仿佛看到傷心欲絕的范雯帶著慧兒離他而去,才四歲的女兒一步三回頭地望著他,那純真的眼神多了茫然不解和悲哀。而一無所有的他將橫尸街頭或者被弄得不成人樣,像一只流浪的狗一樣無處可去無家可歸。年邁體弱的父母由于傷心氣憤撒手西去……
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就要變成現實,可他卻毫無辦法。
在這個沒有希望的夜晚,他失魂落魄地站在他噩夢開始的地方。
奇怪的是,就在這時,他恍恍惚惚中好像看到了那個夢中的白袍人,正站在一個昏暗的角落里冷冷地注視著他。
同時一個奇怪又大膽的念頭在鄭林的腦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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