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之用拇指輕擦了下許風之唇角的口紅印，隨后視線在兩人間轉了幾圈，十分滿意。

        “你倆培養一會兒感情，我去吹頭發換衣服。”他走到門口又回過身說，“快點進入角色。”

        祁桑：……

        許風之：……

        “他這么能編，你知道嗎？”祁桑悄聲問。

        “知道，這種都算普通的了。”許風之揉揉眉心。

        “等等，你的衣服不是跟我的一樣嗎？怎么你穿褲子我穿短裙？”祁桑繞著許風之走了一圈，兩人的衣服一眼看上去確實相似，但仔細看處處都不同。

        “入戲，”許風之說，“好好回憶回憶，我們又不是姐妹。”

        “……”

        許風之單手勾著祁桑腰，不碰到他的長發把他拉到鏡子前，“拍張照吧，紀念你的第一次。”

        “手機給我，把我臉擋住。”祁桑搶過他的手機，鎖屏壁紙是兩人組裝貓爬架那日，他拿著濕紙巾給豬蹄擦前爪的照片。仔細看確實拍得不錯，黑貓嬌貴，他又溫柔，陽臺的落地玻璃窗外沒有高樓遮擋，能看到藍天下川流不息的車輛人潮。

        “還是你拍吧。”他把手機扔回許風之手里。

        “不想露臉？”許風之問。

        “不想，”祁桑半睜著眼說，“封楊看見能嘲笑我兩年。”

        許風之心思一沉，左手越過祁桑的肩將他半抱在懷里，做了個挾持的姿勢，右手飛快按了幾下，兩人一前一后立在鏡前，從后看許風之的身影完全遮蓋住了他。

        “好看嗎？”祁桑跳起來看許風之的手機。

        “沒露臉。”

        照片上許風之的右手正好擋住了祁桑的臉，鏡中投射出的不像覆滅帝國的戰士，反而像一對高中情侶校霸。

        “重影了，再拍一張。”許風之維持著原本的動作，右手微微錯開記錄下祁桑懵懂的瞬間。

        那是時隔多年后，兩個人還能不約而同回憶起的瞬間。

        “對了，我們幾點去漫展。”祁桑問。

        “十一點左右。”許風之劃拉著手機，將照片備份保存。

        “那為什么這么早把我弄醒？”祁桑叉著腰問，“去之前還有別的活動嗎？”

        “沒，”許風之嘆了聲氣，含笑道，“小流估計以為說服你穿上這身要費一大番功夫，沒想到你妥協的太快，節約了一大筆時間。”

        “……”祁桑無力的倒在沙發上，“我說呢。”他伸手松了松領帶，“反正無法反抗，不如閉眼享受。”

        “那你享受嗎？”許風之的視線順著他的馬丁靴從下往上看。

        “……”祁桑揚起下巴說，“確實挺好看的。”趁許風之開口前，他又補了一句，“一次就夠了。”

        過了一會兒，許流之也準備好了，從房間出來。

        祁桑垂著頭問：“現在走嗎？”

        “嗯，場地已經布置好了，我們直接過去就行。”許流之一手繞到身后將聚集著的大波浪打散。

        三人一起下樓，電梯里的鏡面東西南北無死角的詮釋什么叫絕色。許流之對著鏡子審視了片刻，回頭幫祁桑整理長發，右手猝不及防勾了勾他下巴說：“真是美人兒。”

        祁桑：……

        電梯到負一樓，祁桑率先從電梯里出去，許風之跟在他身后對著許流之做了個剁手的動作，許流之莞爾，繼而收斂笑容恢復成一貫的冷淡模樣。

        去黎州新會展中心的路上，許風之開車，祁桑坐在副駕駛，許流之在后座上不停打電話向漫展的工作人員咨詢相關事項。

        “停在d門那個停車場。”許流之掛斷電話說，“從那兒進去就是我們的攤位。”

        “行。”

        黎州新會展中心d門外，巨大的黎州國際動漫嘉年華logo立在左側，門口戴著工作人員掛牌的人一見著許流之，便咧嘴笑著小跑到他面前，送上通行證。

        兩人寒暄幾句，那工作人員臉上飄著一團紅暈問：“太太從西成來辛苦了，給您準備了飲料，放后臺了。”

        許流之點點頭說了句謝謝，聲音全然不似平時的男聲，更像是西成市微涼的春天。

        “是不是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是女孩。”祁桑小聲問許風之。

        “嗯，這樣省事，以免有人問東問西。”許風之說。

        正在問東問西的祁桑果斷閉嘴。

        攤位離門口不遠，處于一個人流量大，又不至于吹冷風的位置。祁桑感嘆：美人走到哪兒都受優待是真的。

        “你們兩個坐在這兒，”許流之指著攤位前的兩張椅子，看見祁桑大張著腿坐定，皺眉說道，“祁桑把你腿給我并上，三米外看的清清楚楚。”

        祁桑一個激靈將膝蓋以上部分并好，許流之又搖搖頭，“左腿搭到右腿上，領帶系好。”

        許風之在旁邊看著祁桑沒忍住笑出聲，祁桑一道眼刀飛過，許風之禁聲，在嘴邊做了個拉鏈的姿勢。

        十一點半，和許流之在場館外寒暄的工作人員，臉上掛著標準的八顆牙微笑，提著兩個大紙袋向他們走來。

        祁桑看著那人的笑起了一身雞皮嘎達，問：“他是不是想泡他？”

        “……”許風之看向祁桑毫無遮攔的八卦眼神說，“顯而易見。”

        祁桑：“那……”

        “沒可能，”許風之指了指身后，“他不喜歡這種。”

        祁桑：“那……”

        “我也不知道他喜歡哪種。”許風之又說。

        祁桑：“那……”

        “今晚上小流請他們吃飯，所以收下這兩包東西也沒關系，而且我們還要在這兒呆夠兩天。”

        祁桑：“你……”

        “為什么知道你想說什么？”許風之從袋子里挑出一杯姜撞奶遞給他，“讀心術。”

        “如果咱倆去參加選秀節目，你這樣搶我臺詞我這輩子都別想紅了。”祁桑翻了個白眼。

        “你想當明星？”許風之笑笑，“我當不了，當你金主還行。”

        “滾滾滾……”祁桑拍了許風之大腿一下，“我這張臉折現，換算成金條至少能填滿這間展館。”

        “請問陸希爾太太是這個攤位嗎？”三個結伴而來的年輕女孩，走到兩人面前問。

        “我用夾著喉嚨說話嗎？”祁桑問許風之。

        “不用，”中間的短發女孩說，“男omega就要有男omega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許風之又沒忍住。

        “你們兩個是沉音和亞特斯！”本來已經走過他們面前的兩個男孩又折了回來，其中一個喊道，“沉音媽媽愛你。”

        三個女孩毫不示弱：“沉音，爸爸愛你。”

        “呵，女爸爸？”男孩中的一個說。

        “嘁，男媽媽？”兩個女孩異口同聲道。

        “嗯……”祁桑用眼神問許風之這倆人是誰。

        “里面的是陸希爾太太，周邊都是新做的你們要進去看看嗎？”許風之溫聲道。

        “嗯嗯，我們能合個影嗎？”其中一個男孩對著祁桑說。

        “我也要……”

        “我……”

        “跟我？”祁桑指了指自己。

        “嗯，”那男孩激動壞了，“你的沉音太傳神了，和我想象中的一樣。”

        “行吧，”祁桑站起身，“一起來，還是一個一個的？”

        “這句臺詞！”那男孩眼眶微紅，“沉音在最后一場戰役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額。”祁桑撓撓頭，右手伸到背后扯了張紙巾遞給他。

        許風之抱著胳膊冷眼看祁桑面前激動的人，另外三個女孩看見他的表情，發出一陣心照不宣的笑。

        “亞特斯大人您是吃醋了嗎？”最左邊的馬尾女孩問道。

        許風之揮揮手讓他們去煩許流之。

        祁桑那邊，兩個男孩分別跟他合完影，又抓著他的手握了十幾秒，許風之正要起身打斷他們的交流時，祁桑也感覺到了周遭氣氛的不對勁兒，把那男孩的手拽下來說：“陸希爾太太在里面，有很多新周邊你們要不去看看？”

        “好！”那兩個男孩進了攤位里，祁桑松了口氣說，“他們也太熱情了……呵……呵呵……”

        許風之用力咬了下吸管，祁桑摸了摸他的頭做出哄小孩的姿勢，攤位內傳出一陣小幅度的尖叫，許流之也看著兩人，眼里的亮色與那三個女孩相差無幾。

        祁桑：……

        許風之心情稍好，但那兩個男孩結完賬，又湊到了祁桑面前。

        “你們三次元是一對嗎？”

        祁桑猜著他的意思說：“現實生活不是。”

        兩人簡直心花怒放，問：“我們能不能互相留個微信……”

        祁桑正想用什么詞拒絕時，另一個又說：“我們是同類。”

        “啊？”祁桑一時沒反應過來，正想問，忽然被許風之勾住了脖頸。

        “滾蛋。”許風之道。

        祁桑愣在當場，等那兩人走遠才回過神，“他說的是不是我想的意思？”

        “閉上你的腦子，別往深里想。”許風之一臉煩躁。

        兩人身后的三個女孩沒敢繼續停留，結完賬互相拽了拽袖子繞開他們走遠。

        “你們以前來也這樣嗎？”祁桑納悶。

        許風之：“嗯。”

        “那以前怎么辦。”

        “抽他。”

        “嗯——？”祁桑啞然一瞬，看見許風之調笑的模樣，無語道，“許風之你好幼稚。”

        祁桑和許風之說話的間隙，沒注意自己的腿又大喇喇的敞開了，而在不遠處，一個油頭口罩男抓住時機，對著他猛按快門。

        “……”祁桑怒罵一句，看見他的動作火一下從鞋底竄到天花板。

        許風之這頭也注意到了那人，起身想過去“文明”的要求那人刪除照片時，倏然被祁桑一把按住，“別動，我來解決。”

        祁桑向那人吹了聲口哨，勾勾手指指了指洗手間。那人眼睛直愣愣的盯著祁桑，沒有片刻耽誤的追著他的身影走了進去。

        洗手間內，祁桑站在門側，等他進來后一腳揣在他后心處。那人臉貼到地上時才發現，剛剛偷拍的女孩居然是個男人。

        “大哥，你別打我，我這就刪了……”

        許風之走到門口正好聽見他的求饒聲，從旁邊把“正在清潔”的立牌拉過來擋在門口，進去恰好看見祁桑踩著那人后背拿著相機刪照片的樣子。

        “？”祁桑擺手讓他出去。

        “你繼續，不用管我。”許風之站在一旁。

        “心里沒個數敢跟著進來，占便宜沒個夠是吧。再讓我看見你擱這兒偷拍，不管是拍誰，”祁桑握著根拖把棍子戳了戳那人的尾椎下方，“十個手指頭都給你砸碎了。”

        說完，他從那人身上翻出張內存卡，接著取出相機里的，一齊掰成兩半，扔進馬桶沖入下水道里，示意許風之出去說。

        洗了兩遍手，又用消毒濕巾擦干凈，祁桑怒氣未平地說道：“有什么可看的，都是人都是肉。”

        許風之攬著他，右手穿過他的腰替他順胸口里淤積的怒氣，“什么人都有，小流的微博私信也是，那批人痔瘡長腦子里了。”

        “噗。”祁桑笑了。

        許風之看把人哄好也安心許多，只是停留在他腰間的手依舊在那停留。

        回到攤位。

        許流之周圍有個女孩挑了一堆鑰匙扣透扇等等小零件，結賬時她悄聲問：“太太，他們三次元是一對嗎？”

        “不是，”許流之拿起相機，拍下兩人的背影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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