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黛玉心中思忖良久,還是不明白,嘆了一聲,這樣憑空想著,還真弄不明白什么事情,罷了,反正現(xiàn)在胤祥已經(jīng)拍了影衛(wèi)在查探春的事情,聽紫綃說,影衛(wèi)是康熙傳給胤祥的一隊精銳人馬,想來定能很快便尋到的,到時候再細問吧。
于是,黛玉便著人安排房舍給惜春休息,又告訴她,等到了選秀之前,才派人送她回賈府,惜春點點頭,她原就不想這么急著回賈府。
京城東郊平日鮮少有人進出的大宅子中,這幾天不知為何,陸陸續(xù)續(xù)的人多了起來,其中最美最好的海棠園中,華麗的廂房中躺著一人,早晨,一縷陽光透過窗子上罩著的軟煙羅照進了屋子,縷縷陽光下,那人揉了揉眼睛醒來,坐起了身子,正是探春。
探春一醒過來,就有一個身材修長的美貌丫鬟上前服侍,跟往常一樣,探春對她微微一笑。
探春已經(jīng)在這兒住了三天了,三日之前,她醒了過來,見自己置身于一間豪華雅致的廂房中,有五六個丫頭守在自己旁邊,等候著自己醒來,淺淺的紫色紗帳、左邊琴案上裊裊娜娜的煙霧,這一切給探春如夢如幻的感覺,仿佛身在夢中,晃了晃腦袋,才想起之前發(fā)生的時候,便問丫頭那個黑衣人呢?
丫鬟們只是笑著對自己說公子有事兒出去了,并不在這兒住著,不過過兩天應(yīng)該就會回來了,只這一等,便是三天,開始,探春有些驚慌,只是后來見丫鬟們對自己的服侍十分周到,飲食、行走都一如己意,也并不限制自己出門,便心中安定了下來,她也并不打算出去,雖不明將自己帶到這兒的人是何目的,是好意還是歹意,但總比賈府要好得多吧,現(xiàn)在回去怕也是被送到阿爾哈圖府上,那阿爾哈圖能放過自己嗎?還不如安安分分的在這邊待著,看這山莊規(guī)模,比阿爾哈圖的府上還要大了幾分,想來應(yīng)是非凡之人,待在這兒應(yīng)該很安全。
“你們公子今兒個在嗎?”像過去兩天一樣,探春問身邊的小丫鬟,她對那位神秘公子有著很大的好奇心,究竟是什么人,會和皇親國戚作對,難道僅僅為了救自己嗎?莫名的探春的臉頰一紅。
“晴兒,公子還沒有回來。”小丫鬟晴兒回答,頓了頓,善解人意的說道,“姑娘放心,如果公子回來了,奴婢一定會回稟姑娘的。”
探春微微一笑。
晴兒偏著頭看看外面,說道:“今兒個春光明媚,方才奴婢來的時候,見園子里的花兒很多都開了呢,姑娘要不要去看看,解解悶?”
探春點了點頭,晴兒又細心的拿了一件薄薄的襖子來,這些天的衣服、首飾、還有胭脂,都是嶄新的,且都是自己所喜愛得,這讓探春很驚訝,自己平日的喜好怎么會被旁人知道的?
山莊的花園子,前兩天的時候探春已經(jīng)在這兒轉(zhuǎn)過一圈了,雖然沒有大觀園占地面積大,卻曲徑通幽,華麗典雅中帶著清靜淡然,比之大觀園的盲目追求奢華,少了一份俗氣,多了一份灑脫,這倒很和探春的胃口。
花園中的花兒果然如晴兒所說,大多都開了,隨著微風(fēng)的拂過,輕輕在空中搖擺,宛如一個個嬌艷的女郎,隨風(fēng)起舞,各色花朵組合成各種各樣美麗的畫卷,牡丹國色天香、蘭花淡雅芬芳、玫瑰則是艷麗妖嬈。
“依奴婢看,這花兒便是再好看,也沒有姑娘這樣好看,諾,那花兒見到了姑娘都低著頭呢!”晴兒說著指了指面前的一朵玫瑰花,也是湊巧,那玫瑰花的花枝微微下垂,真像是低著頭的那樣。
“胡說。”探春撲哧一笑,輕叱一聲,不過心中有點歡喜,畢竟有哪個年輕女子不希望旁人說自己美貌的?
“我看便不是胡說!”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了過來,探春一驚,轉(zhuǎn)身回頭,頓時眼前一亮,心中一動,好熟悉的一雙眸子,如星辰般明亮、如深潭般深邃,那雙亮眸分明就是那日在阿爾哈圖府中見到的,只是那時這雙眸子中還多了一絲厲芒,而此時,這一絲厲芒退卻,卻添加了一番柔情,柔情二字在探春腦中一閃而過時,她的臉上微微一紅,紅艷艷的玫瑰映襯之下,更顯得嬌艷多姿。
“奴婢拜見公子!”探春心中思量之時,晴兒已經(jīng)拜了下去,探春心中又是一動,原來他就是公子,是了,我原該想到的,不由得越發(fā)仔細打量來人,這人高鼻深目,細看眼睛,并非是全黑的,而是微微帶點藍色,不似中原人,卻也不十分像蒙古或者滿族人,身材健碩,兩三月的天,身上只穿了一件繭綢袍子,領(lǐng)口處微微開著,小麥色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讓探春不敢多看,低下了頭。
“三姑娘。”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再次在探春耳邊響起,“身子可好些了嗎?”
語調(diào)中帶了幾分親切,有那種很早之前就認識的感覺,這讓探春心中微驚,不禁再次將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那雙黑中帶藍的眼睛總是那么吸引人的眼光,探春看著他,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凝結(jié)在他的雙眼中。
那人并不回避,微微一笑,微藍的眸子中帶著些期盼,探春看了他一會兒,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到過這樣一雙眸子。
那人眼神中微微露出失望,那眸子瞬間便得黯淡了,讓探春心中升起了幾分歉意,正想說抱歉,那人突然說道:“這孩子可憐,你們別欺負他了。”頓了一頓,“藍色的眸子也很好看呀,為什么因為這個打她?”
這兩句話頓時將探春的記憶從深處喚醒,她想起來了,那是在自己五歲還不知是六歲的時候,在花園里玩的時候,見到一眾家丁正在欺負一個小孩兒,那小孩兒的面目,現(xiàn)在探春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只記得一雙黑中帶藍的眸子,自己上前趕走了那群家丁,救起了那孩子,其實說是孩子,那時候的他比自己應(yīng)還大了三四歲呢,又聽說他來到這兒之后一直被人欺負,已經(jīng)有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于是自己便拿了糕點給他吃,過了幾日,自己又想起了他,便想再去看看他,卻聽人說,那孩子已經(jīng)不在了。
世事變化無常,真沒想到事隔十余年,當年那個受人欺負的孩子已經(jīng)成了一位位高權(quán)重的大人物,還救了自己的性命。
那人一直注視著探春的眼神,見她的目光從驚詫到回憶再到感慨,便知她定然是想起自己來了,頓時心中高興:“當日,多謝你了,若不是你,我怕也沒有今日。”
“公子言重了。”探春微微一笑,“應(yīng)該是我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才是,若非你那日救我,我便是活了下來,也是和行尸走肉沒什么差別。”
提起這個探春一陣心悸,又很是傷感,什么祖孫之情,素來疼愛,都是騙人的,還及不上面前這個人。
那人眸中閃過一陣惱怒,一絲冷意,聲音清冽:“他們這般欺負你,我定當讓她們付出代價!”
鏗鏘有力的一句話讓人不由自主的去信任他所說的一切都會變成真的,探春突然對他的身份產(chǎn)生了好奇,有心想問,卻不知如何出口。
那人察言觀色,查知探春心意,微微一笑:“我名叫巴赫圖,并非中原人,乃是從科爾沁草原上來的。”
“巴赫圖……”探春在心中念著他的名字,又點了點頭,這時候一陣風(fēng)徐徐出來,此時的北京成立天氣還冷得很,探春身子在風(fēng)中微微縮了縮,巴赫圖說道:“天冷了,我們回房間里再說話,好不好?”
探春點了點頭,兩人并肩緩緩沿著來路走去,進了房間,丫鬟們馬上端上了滾滾的茶水,巴赫圖大口喝了一盞,這才說道:“其實我身上流的并非全是蒙古人的血,二十多年前,我阿瑪來朝參見皇帝陛下,在京城遇上了我娘,并且……嗯,后來有了我,只是我阿瑪當時并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娘帶著我艱難度日,到處流落,那一年我娘死了,死之前怕我會餓死街頭,便想著給一個穩(wěn)定的生活,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送入賈府當了奴才,后來便遇上了你。”
探春低聲問道:“那之后我原想找你來著,你怎么便不見了?”
巴赫圖說道:“你走之后,那些人還是經(jīng)常欺負我,我受不了,便在深夜逃走了,之后流落蒙古,無意中才遇上了阿瑪,現(xiàn)在便成了科爾沁大草原的世子。”
“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探春微微一笑,“前些天你是不是到賈府來過?”
“探春!”巴赫圖突然喊了一聲探春的名字,“自從我娘死后,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我……”他突然變得有些扭捏,探春倒不習(xí)慣這樣的他,正愣怔著的時候,巴赫圖一把將她的纖纖玉手抓在手中,“探春,嫁給我,好不好?我到賈府來便是要來找你的,我……自從那次你幫了我之后,我便一直將你記在心中,再也不能忘記,每當我被阿瑪那些嫡親的兒子欺負的時候,我只要想著以后要來尋你,我便能堅持下來,因為我不想你留在那個吃人的賈府,我要有本事來保護你,因此我才拼了命的學(xué)騎術(shù)、學(xué)箭法,博阿瑪?shù)南矏郏K于成了科爾沁的世子,等面見了皇上之后,便要接替阿瑪?shù)耐跷唬酱海医K于有能力保護你,而不是你保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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