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關系
尚廣既然和姐夫通過氣了,這買院子的事就馬上張羅起來,他這兩年手下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全都得賴于外甥女的奇思妙想,所以她的事自然很上心,老家來了貨,天氣也是漸暖,等著開工的人家早就來催過幾次了,他把事情都扔給了管事,親自騎著馬拿著地圖沿著京城的大街小巷走了個遍,先圈出了自己心儀的幾個地段,又逐一去牙行打聽看中的地方可有院子要賣。
那牙行的管事看他問的的地段很是佩服,
“客官好眼力,打聽的都是好地段的房子,”
可問題是!他有些無奈的攤手,
“這些地方的房子一放出來就被搶了,哪里會留下來讓人討價還價,京城有錢人可多著呢!”
這倒是實話,京城這些年幾乎人人經商,路邊不起眼的一個推車攤子,賺的都不少。
京城以皇城為中心,四個方向的坊間牙行尚廣都挨著打聽過了,一時真沒碰到合適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像外甥女說的那樣,買個兩家相鄰的院子。
牙行的小伙計領著尚廣把兩個院子先逛了一圈,尚廣看著很滿意,兩進、靠河,這一排的房子都是這種,住的都是小有富余的人家,主街過來就兩個路口,價錢嘛!三百兩,比年前又長了一些,
“尚老爺,你既然在京城做買賣,當知道這幾年就是這行情,每年春天都會漲一些,這院子是才掛出來,若是再過兩天估計就沒有了。”
“行,我先交定金,今晚回家準備銀子,明天就去牙行付錢。”
尚廣當即就把定金先付了,回頭去衙門等姐夫下值,
“姐夫,那院子我瞧好了,我帶你和欣芮一起去看一眼,若是滿意我明天就去付錢過戶。”
徐正簡讓下人趕著馬車回去接五小姐,這沒有什么好說的,徐欣芮很快就出門上了馬車,等到了地方,父親和小舅舅正站在街邊閑聊,聽說這是給自己看好的院子,徐欣芮先是拿過地圖找到地方,又看了周圍的主街、河道、居民,還算滿意。
可問題來了,這兩家院子中間還隔了一家人家是不賣的。
徐欣芮看著中間那緊閉門戶的人家,
“這兩個院子買了倒是不虧,可中間這一戶呢?”
她明白小舅舅的打算,可人家住了很久的房子,肯賣嗎?
“像這種隔一個院子的都少見,我想著先拿下來,中間這戶人家看看能不能商量,一個是左右兩個院子隨便一個和他置換,一個是加點錢干脆買下來,三個院子連起來一千兩以內還是劃算的。”
“能這樣當然是最好的,”
徐欣芮欣然點頭,指著前面一排的人家說道,
“這兩個院子相鄰的有三戶人家,最佳就是中間這戶肯賣,次之就是這三戶有一家肯置換也行,到時候大方點,去衙門里過戶的錢我們出。”
既然欣芮滿意,第二天一早尚廣就先去把那兩處空的院子買了下來,先把房契拿到手,以免有什么變故,然后他去街上點心鋪子買了四樣點心,親自上前敲了中間那戶人家的門,不一會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打開門看著外面的陌生人,
“你找誰?”
“我是隔壁新來的鄰居,剛來此處,前來拜訪一下鄰居。”
“原來是新鄰居,快請進!”
半刻鐘后,大門呼的拉開,尚廣被那老漢推了出來,
“這院子我住了一輩子,誰也別想讓我搬走。”
尚廣好聲好氣的道,
“等回頭大爺的兒子們回來了你們好好商量一下,后天我再登門拜訪。”
雖然被趕了出來,可他剛才進門已經看出一些這家的人口情況,還是有希望的,所以就給了人家商量的時間。
“呸!仗著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你再敢來,我就讓人打斷你的腿!”
老頭子很是驕橫,京城有錢人算個屁,作為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他也是有關系的!
孟虎是齊鈞的近身護衛統領,自從回京后被侯爺放了假在家陪家人,也是大宴小宴不斷,昨晚又是喝的不少,大早上的在家睡個懶覺,就聽妻子在旁邊柔聲喚道,
“相公,相公…”
“嗯?”
他睜眼看著還有些昏暗的屋子,翻個身道,
“怎么這么早就醒了,再睡一會…”
“三叔家的堂弟來了,說是有要事!”
孟虎沒想到自己堂弟找上來是請他做主,有人要強買他家的房子,這有啥好怕的,
“你就說不賣,他若敢糾纏就來報信與我。”
“那人說明日再來,我父親的意思是想明天讓大哥你去坐鎮。”
這點小事孟虎就沒拒絕,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就來到了三叔家,一大家子今天都沒出門,倒要看看哪個厚臉皮的還敢來強買不成?
尚廣果然又來了,還是提著四色點心,孟老漢開門后往他身后看了好幾眼,沒帶打手還有些微的失望,不過他家里陣勢已經擺起來了,今天定讓此人知難而退!
尚廣是場面上鍛煉出來的人物,這點陣仗哪會看在眼里,進門后開門見山道,
“不瞞諸位,我是個商人,這院子買了也是做買賣之用,想買你們這個院子也是基于兩個原因,最主要的當然是一個院子有些窄小,還有就是是以后這里做買賣會對你們安靜的生活有所打擾,所以才想和你們商量能否割愛。”
“那日你來我就說了,這院子我住了幾十年了,堅決不會搬的,不要仗著你有錢就想強買強賣,我們家也不是無依無靠的普通人家,”
孟老漢很是有底氣的說道,
“我大侄子可是鎮遠侯麾下武騎尉,正經的七品官…”
鎮遠侯?尚廣有些詫異的看了主坐上的壯漢,這可真是巧啊!忙抱拳道,
“在下久仰鎮遠侯的威名,既是有孟騎尉在此做中間人,我就誠心出個價,左邊的院子我花了三百兩,你們這處院子我愿多出兩成銀子,你們商量一下,等兩日后我再來。”
尚廣告辭離開后,孟虎的三叔父子三人吵成了一鍋粥,
“兩成!爹,賣吧!”
“平白多了六十兩,咱自家的錢再拿出來干脆換個三進的院子。”
“要我說干脆買兩個挨著的兩進院子豈不更好。”
“你們兩個孽子!”
…
‘不愧是商人!’
孟虎看著早上還同仇敵愾的一家子轉眼為了六十兩銀子反目,心里直呼厲害,他也是聰明人,家務事不能摻和太多,先得讓他們吵夠了再說,
“三叔,我覺得此事還是一家子好好商量才是,反正不急這一天兩天的。”
他勸完了臉紅脖子粗的父子三人就告辭了。
只是他剛打馬出了街口,剛才那位精明的商人在門口對著他抱拳,
“孟騎尉,能否借一步說話?”
那自然是不能的!
“抱歉,孟某還有要事!”
尚廣微微一笑道,
“五年前,尚某和騎尉大人有過一面之緣,想必時日已久,大人貴人事多早忘了在下。”
孟虎一怔,不禁細細打量眼前之人,‘尚某’這個姓可不多見啊!腦海深處的記憶被翻了出來,
“你是徐家五小姐的…”
“正是在下,前面有個茶館,孟大人能否賞光去喝杯茶?”
尚廣指了指街口邀請道。
“請!”
…
第二日一早,孟虎又是還在夢中就被喊了起來,來到三叔家主座上落座還打了個呵欠,
“賣還是不賣你們可定下來了?”
孟三叔說道,
“我們昨天到周圍打聽了,左鄰右舍的房子都賣掉了,新鄰居也不知道是做啥買賣的,不如就此換了吧。就是這新房子要買在哪里合適呢?”
說到底,多兩成銀子還是讓他們動了心,且這院子還是孟老漢當年分家的房子,現在兩個兒子東西廂房住著有些擁擠了,且大孫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現在趁機把這院子賣了再添些銀錢買兩處院子,像他們小門小戶的不比那些大家族,還是分了家小日子才過的安穩。
“我倒是建議你們還在附近買…”
想及昨日茶館尚廣的一番說詞,孟虎覺的三叔一家還是不要搬遠了的好。
鎮遠侯府后院練武場
齊鈞手持長弓正在射箭,回家歇息了十天的孟護衛又回來值守了,只是這回家一趟變的八卦了,嘚吧嘚吧的嘴巴不停,
“那尚廣剛來京時我還見過的,機敏是有些,但帶著一股鄉下來的小家子氣,這才五年功夫,一口地道的官話,財大氣粗的很…”
“哦?”
漫不經心的的應了聲,齊鈞彎弓搭箭,離弦的箭“嗖”的一聲,正中靶心!
“他這些年做的什么買賣?”
“侯爺竟然不知?”
孟虎有些驚詫。
“我為什么應該知道?”
齊鈞又抽過一支羽箭,語調微揚反問道。
“候府的廚房和凈房侯爺沒覺得變化很大嗎?”
孟虎提醒道。
后院的廚房齊鈞回來還沒有踏足過,可自己院子里的凈房給他的印象很深,那干凈的一塵不染的地面和墻面全是瓷片貼成,隨便灑水都不怕,他不由的詫異的看了孟虎一眼,
“難道那些都是尚廣做的?他現在做的這買賣?”
“是啊!我聽說現在排隊的人家都到年底了,還是因為尚家瓷器坊不接過年的單子,我父親說他也想裝這么一間凈室,可今年排在年底的是吏部侍郎家,那可是三品大員,我家估計兩年內都排不上,”
孟虎望著侯爺很是羨慕,
“我聽管家說過,侯府因為和徐家的關系,不但早早就把廚房給改建了,連著幾個院子的凈室一起,那尚老爺還只收了七成的銀錢。”
尚廣的瓷器坊能在短短幾年時間在京城殺出來,靠的就是外甥女給他的一條全新的路子。
觀音土,在很多人眼里是在災荒年代出現,能吃死人的一種土,但實際上,這是一味很好的藥材,還是陶土的最佳伴侶。
那若藍天的釉彩,那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瓷片,給了京城富貴人家一種全新的舒爽的體驗。
當時齊鈞剛回來也問過這凈室是哪家做的,管家回了句‘尚家瓷器坊’他當時聽過就算,卻沒想到是他家,想到那凈室的特別,他微微點頭,
“那他確實挺能耐的,想必是買賣擴大了,京城大院子難買,這樣一連買兩三家院子連起來倒也挺好。”
“侯爺這可猜錯了,”
孟虎卻微微搖頭,待侯爺看過來時,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這院子可不是他用,因為侯爺的關系,他對我都實話實說。”
‘和我的關系?’
齊鈞手里滿弓的箭頭一歪,罕見的那箭脫了靶,飛沒在了遠處的草叢里。
孟虎這個粗人,都沒覺察出侯爺的脫靶,還在旁邊繼續叨叨,
“他說這院子是買來給他外甥女開醫館的,果然還是舅甥親,五小姐也到了婚嫁的年齡,想必是給她置辦嫁妝了。”
齊鈞微怔,那個小丫頭竟然已經到了婚嫁的年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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