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任熙打量著這宅子,有亭臺樓宇,有小橋流水,像是南人住的地方。
蘇遲在旁解釋道:“子杉兄是玉緣城當地人,專做珍珠生意,常于南北來往,最喜歡南人住的宅院,所以他家中也效仿南地布置。”
任熙點點頭,笑道:“做商人多好玩,我也喜歡到處跑。”
像個孩子一樣,一說著事總想著玩。
蘇遲無奈笑著搖頭。
見他二人過來,成湘拽了拽莊子杉的衣服,朝那處揚揚下巴:“人來了。”
只見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抱著一個男人的胳膊走來,她精神不錯,笑著跳著,從遠處看,好像是拖著男人的手過來。
莊子杉見了稱奇,在他印象中這阮兄弟可是個穩重之人,初初認識時弱冠之年的兒郎早就擺脫了一身青澀,無論說話還是行事,都是叫人稱贊的大氣,哪里能想到如今會同一個女子白日里這般親密?
莊子杉先上前一步,邀他二人就坐,先打趣道:“你成婚了也不同我說一聲,真不把我當作兄弟!”
蘇遲亦笑道:“所以帶夫人來給子杉兄陪罪!”
他從后拍了拍任熙的背,向她介紹面前二人的身份,任熙有些羞怯,一直拉著男人的手,小聲喊了喊莊子杉一聲莊大哥,再看成湘笑意盈盈看著自己,又低聲喊了聲姐姐。
這一聲姐姐取悅了婦人,只把任熙的手拉在自己手中說笑:“莫要再說了,快些吃飯,這可都是我親手下廚做的,今日不吃個精光可不能走。”
好友多年未見,蘇遲和莊子杉喝了個伶仃大醉,到了晚上,任熙躺在他懷中,聽著心跳聲一下一下的,蘇遲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么輕松了。
男人卻是很累,頭一次睡到大天亮,迷糊間往身邊一摸后發現身側空空,突然驚醒過來。
任熙不在房中。
他趕緊穿好衣服,還扣著紐扣就出了房門,卻聽見院子外是女人的笑聲。
順著笑聲走去,只見成湘和幾個小丫鬟站在一棵大桑葚樹下,樹上枝葉抖動得厲害,像是有人在上頭坐著。
成湘一門心思都放在任熙身上,生怕她掉下來,可她不知這是個爬樹爬慣了的,區區一棵桑葚樹不在話下。
小丫鬟們可就看個高興,吃個高興,由著任熙將小籃小籃的桑葚遞下來,以往都沒人吃的,嘴饞了也只是吃點手能夠到的,哪像今日,能吃到高處那些又甜又大的。
眾人都沒有看見身后的蘇遲,男人蹙眉,也隨她們抬頭看去,果然是任熙。
他一個“你”字才出喉嚨就收回來了,只因見到樹上的人朝自己招手,她開懷大笑:“你醒了?有沒有吃早食?”
成湘回頭看去,見蘇遲站在后頭,忙道:“原來是阮兄弟,怎么起得這么早,莊子杉也還睡著呢!”
蘇遲客氣道:“習慣早起了,想睡也睡不著。”說完,他便走到樹下,伸出手來,朝樹上的人喊道:“可摘夠了,夠了就下來?”
任熙撇嘴,賴在樹上不肯下來。
她這幾日睡得不好,早早就醒來了,出來轉上一圈時就看見這棵桑葚樹,上面結滿了一顆顆飽滿的果實,誘人得很。
正好宅子的主人過來,見她一直抬頭看著上頭的桑葚,以為是她想吃,便讓人抬梯子過來,摘下些來。
得了主人的許可,任熙當然拒絕了她拿梯子的要求,把袖子撩上去后就嚯嚯嚯爬上了樹,看得成湘目瞪口呆。
好久沒爬樹了,等爬上去她又想賴著不走,便在上頭采著桑葚,足足采了兩個籃子,一棵樹的果實都被她嚯嚯光了。
聽見蘇遲又喊她了,盡管不愿,任熙還是磨磨蹭蹭爬了下來,可才下到一半,腰上就有一雙手扶著,是蘇遲要把她報下來。
女人不想自己的快樂這么早結束,兩手抱著樹干不肯下來,使勁要把腰上的手甩走。
人太多,蘇遲不好得和她糾結,只得放了手,由她慢慢下來。
成湘見了,也不欲打擾她二人,讓丫鬟先把桑葚送進她們院子就走了。
蘇遲送她離開,回來時,卻見任熙一動不動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桑葚容易染色,現在她一手都變紫了,尤其是十根手指頭,全部染成了深紫色。
蘇遲一笑:“小臟手,還不快去洗洗?”說完,就要拽著任熙往回走,可沒成想一時沒有拉動她,男人疑惑:“怎么了。”
女人搖搖頭,小聲說了句沒什么,才說完就往前沖去:“我去洗手!”也不管后面跟著的人了。
蘇遲以為是她怕自己責怪才跑得這么快,不由得搖了搖頭,只站在原處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時對她太苛刻了。
可等到丫鬟們端了早食來,布置好了飯桌后任熙還沒來。
蘇遲蹙眉,起身找她去,卻見她還在后院蹲著,一直揉搓著自己的手。
“洗不干凈就算了,今天再多洗幾次就會掉色。”
他在后說話,卻把蹲著的人嚇了一大跳,竟一下子癱在了地上,一驚一乍的樣子讓蘇遲有些奇怪,走去將人抱了起來。
“怕什么,這院子里只有我啊!”他輕輕笑道,刻意平復她的心情。
任熙卻是被他的突然出現嚇得臉都白了,可還是強撐笑意,道:“不洗干凈總覺得手臟,膈應得很。”
蘇遲一怔,心里生異卻沒有多說什么,拉著她去了正院。
“先把飯吃了,吃過了再洗。”
飯桌上,他舀了一碗小粥,道:“這是廚房的人特地做的,生怕你吃不慣北食。”
小米粥甜甜的,任熙有了些胃口,舀了兩勺吃著,可不經意間,看到自己那雙染了色的手,她突然覺得胸膛處有一股惡心感涌上來,忙著捂嘴跑了出去,竟把剛剛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她本來就沒有吃多少東西,肚里的全部吐出來后,還在拼命嘔著,一張小臉都紅了。
蘇遲一直拍著她的背,聲音焦急:“是不是受涼了?我請大夫來。”
話才說完,任熙就抓住了他的袖子,她重重擦干凈嘴巴,喘口氣說道:“不用請大夫,
是我不小心嗆著了。”
“嗆著了?”蘇遲眉毛蹙得更緊了,他覺得她在撒謊,可又不能說什么,又見她厭惡自己請大夫,想了想,還是說道:“等過幾日我請大夫來看看,這段日子你身子骨弱,不能再病了。”
任熙當然配合點頭,再回到飯桌上,只向蘇遲撒嬌:“你喂我。”
男人一笑,拿起小碗來,一勺一勺喂著人。
中午時,莊子杉來約,邀他二人去打獵去。又有得玩了,任熙當然高興,一雙眼睛看著蘇遲要他同意。
男人無奈點頭。
成湘心細,專門送了件騎裝過來,粉紅色的衣服,也只有這般年歲的少女穿起來才好看。
莊子杉此邀,與其說是打獵,不如說是找個合適的地方散心。
女人們雖穿著騎馬裝,可馬鞍磨人,她們騎了一會兒就拉著一同散步閑聊,唯有男人們拿著弓箭到林中狩獵。
任熙不過一刻鐘就折服于面前的這個姐姐了,成湘氣派優雅,處事重人情,又隨莊子杉走南闖北,所見所聞豐富,隨便拿出來點講講,就能亂花任熙的眼,讓她一直追問個不停。
聽她說起莊子杉輸給蘇遲一座樓的事,任熙更加激動了,原來千金閣的前老板竟然是蘇遲,好啊,他竟從來沒有同自己提過。
“我們來玉緣城前就去過千金閣,那里的老板叫謝靈玉,那樓又是怎么到她手里的。”
聽任熙提起此事,成湘當然要斟酌一二了,為免成了破壞人家夫妻關系的人,成湘道:“此事我就不清楚了,你呀今日多灌阮兄弟幾杯酒,讓他晚上給你說明白。”
任熙一笑,可那醋意又涌了上來。
一個小丫鬟跑來,說是主子讓人提了只野兔來,讓她們現在就烤肉吃去。
成湘笑道:“野兔子的肉最香了,來,我烤給你吃。”說著,就把任熙拉走了。
林子里,沒有沙塵卷起,也沒有策馬崩騰,只有兩個男人,一手拿著長弓,一手拉著馬韁,慢悠悠地在林中散步。
莊子杉笑道:“你突然寫信給我,說要來玉緣玩玩,想必不是那么回事吧!”
心思被揭穿,蘇遲笑道:“果然還是子杉兄了解我。”
“說吧,有什么我能做的!”
蘇遲終于說出了此行目的,原本悠閑自得的神色現在消失不見,男人沉聲道:“前些日子我家中有變,事情嚴重,不得已,我只能帶裊裊從南地趕來。”
莊子杉當即拍胸道:“無論錢財還是人,我這里都有,你想要什么盡管開口。”
“都不要,只是子杉兄,我有一事要托付于你,還望你能應下。這天下之人找來找去,我也只放心交給你了。”
“你說!”
“家事危險,我需得回去處理,可實在不方便將裊裊帶在身邊,所以帶她來了緣玉城……”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莊子杉打斷了,男人信誓旦旦說道:“我曉得了,你不用擔心,放心處理家事去,人就放在我這里,必會護她平安!要是少了一根頭發,你只管找我算賬,我絕不說二話!”
蘇遲如何信不過他,男人下馬,站在他面前,握拳鞠躬深表謝意。
莊子杉亦下馬,回道:“你我深交多年,再要客氣,我可就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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