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哈哈哈哈,六妹,怎么樣?交出了你換回了財寶,我的反清復明大業不就有指望了。你現在是他們恨之入骨的毒婦,如果不這樣,錢財是斷然要不回來的,你不要怪五哥。”幕風獰笑著,又喝了一碗酒。
“也不要怪我,如果不讓他們恨你這么深,我們即使投降也不能得到什么,現在你光光彩彩地為我們贏了兩仗,我們就可以揚眉吐氣地去招降,不用受欺負。你好人做到底,就再換我們的錢和權吧。”二德薩一臉笑意,“蕭姑娘,請吧。”
蕭芙此時已經心無掛念,她不知道此去結果如何,也沒有想結果會如何。而兩個奸詐的小人卻獰笑著,蕭芙不知道,他們合謀的陰謀此時才向她走來,她卻并不知曉。她抱著一死的心去了,沒有任何懼怕。
交人——
交人——
交人——
……
一浪接一浪的喊聲響徹了山谷。
二德薩和蕭芙的身影出現在戰場前,多博一身怒火又燃燒了起來,他舉手示意大家停止呼喊。
“二德薩,你的書信我看到了,既然你想做阿答,本郡王就支持你做阿答。再多給你一倍的金子,把人交出來吧。”多博說著。
“是,多謝郡王成全,我絕不食言。”二德薩轉頭又向蕭芙,“蕭姑娘,去吧。”
蕭芙緩緩走了過來,眼睛盯著多博。他也緊緊盯著她,這個女人,他不認識,不是九風的蕭芙……
“把人帶走。”多博令下,不再看蕭芙一眼,策馬回去了。
“把她帶到我的帳里來!”多博將手中的一碗酒喝了下去。
當蕭芙走進來時,他將碗摔向了地上,蕭芙嚇了一跳。
“你們都下去,今晚這里不用守夜。”多博沉沉地吩咐。
“是。”
隨后一陣寂靜,可怕的寂靜。
“你,想報復我,向我來啊。”多博吼著,“為什么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下手?”多博猛然站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眼睛紅紅的,像一頭困獸,發瘋似的走近蕭芙。
蕭芙想他應該是在維護自己的福晉,可是,她并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從何而起。既然自己已經不懼生死,又怕什么,索性就在死前將心中的塊壘吐露干凈。
“是啊,我對她下手又如何?你騙了我,你有了心上人卻還假惺惺對我,我就要對她報仇。你的東西我還你了,什么海枯石爛,什么此情不渝,都是虛幻的,都是騙人的。”蕭芙克制自己不哭,“你以為我喜歡你?別自作多情了。我也是玩你的,我早就派人暗中監視你了,你在京師的一舉一動我都了如指掌。我為的是你的權,你的錢,你的家世。”蕭芙將剛剛幕風所說全都講了出來,不知為什么,她說出了這些有違本心的話。
是為著氣多博?為著報仇?不清楚,她真的不清楚。
誰知道,這樣幾句氣話,竟然正巧與裕青所說一樣。蕭芙見多博步步逼著自己,連忙后退。可是,自己太苦了,苦苦地壓抑,苦苦地忍耐,她就算今天死在這里也要將自己壓抑的感情都發泄出來。
多博早察覺有人暗中跟蹤她,不想那個黑影子竟然是最心愛的人,而且,為的是自己的權勢和地位。自己的一片真心竟然守候來了一個這樣的女人,加上裕青在她手中的遭遇,頓時心中的怒火更旺,再也抑制不住。
他一把抓住蕭芙,將她狠狠向榻上一摔,“好,你欠裕青的,今天就加倍地還回來。”多博低吼了一聲,步步逼向床榻。
蕭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不祥的預感從心中騰起,一股畏懼之感油然而生。多博已經失去了心志,他現在就是要給裕青一個說法,他的恨,現在比什么都多。
蕭芙本來身子就因為勞累過度而承受不了,這一摔,更是沒有力量再起來。
“多博,你想……”蕭芙看著他的眼睛,預感到他想干什么,怕了。
“多博!”蕭芙向床榻的里面躲去。
多博將她拽到了身邊,不由分說將蕭芙的外衣扯開,緊接著——中衣,蕭芙來不及躲閃。也沒有力量反抗,現在,就算她沒有這么虛弱,也是擋不住多博的。這時的多博就是一頭憤怒的豹子。
“啊!”蕭芙用盡最后的力量躲閃,但是多博的一只手緊緊拽住了她的胳膊,霎時,就被握出了幾道紅印子,腫了起來。
“你當初為什么不怕?”多博看著滿是驚恐的蕭芙,狠狠地問她。
“多博,你誤會了,你誤會了,我剛剛是氣話啊,你不能啊。”蕭芙哭訴著,不知如何是好。
“你想做我的福晉,好,我今天就成全你,讓你做。”多博笑著,蕭芙從沒見過他這樣面目猙獰地笑。
蕭芙用盡了全力抵抗,但是單薄的身子卻怎么也沒有轉圜的余地。多博也將衣服脫下向身后一甩,將嬌小的蕭芙壓在身下……
“扔進去一件囚服,從今后她就是囚犯,班師時押送京師。”第二天清晨,多博走出帳外吩咐著。
“這就對了,這個小毒娃,就該治理治理她,給裕青姐姐報仇。”阿羅泰過來也恨恨地說。
“大軍遲遲未捷報回京,都是這個女娃從中作梗,利欲熏心,這次也算是老天有眼。”
……
諸將在外面也紛紛說著。
多博聽著每一句話,心隱隱作痛,仿佛每個字都刺到了他的心頭。
蕭芙在帳中,蜷縮在被子里。
一夜的恥辱、羞愧縈繞在心頭,就這樣死了,死了也是骯臟的。可是……
她的衣服已然破爛不堪,她拿起扔進來的囚服,給自己穿上,收拾整齊,她,是有尊嚴的。
將近深秋,山里的清晨冷得刺骨。蕭芙卻只有一件薄薄的衣服遮身,她顫抖著走出帳子,被帶進了囚帳關押。多博似乎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但是,終究沒有說什么,走了。
蕭芙絲毫不知,半分未覺,她現在和一個木頭人差不了多少了。當多博回營看見她時,就要讓她在帳內過夜,蕭芙忍受著折磨和煎熬——肉體的和精神的。
一月后,招遠大軍將所有部族歸降,即將班師。
清軍在這里駐扎的最后一天,士兵都笑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郡王也是的,對一個囚犯還特意囑咐要給床被子和再給套衣服,不是說她犯的死罪嗎?還這么照顧。
哎?你看她,一個那么小的女子,怕是到不了京師就凍死了,要不也得病死,反正啊,是活不長。
你們不知道,郡王對她可是恨之入骨,想讓她受盡折磨,照顧她,那是不讓她死得那么痛快。
唉,也挺可憐的,模樣還挺俊的呢,郡王平時不是最不會的就是憐香惜玉,他身邊的格格,你看他正眼瞧過哪個。
幾個人看了看帳子角落里的蕭芙,拿著酒囊笑著走了過去。
還不讓任何人碰她。幾個人離遠了帳篷又說道。
郡王留她在帳里過夜有幾次了,看來,他們以前就相識不是假的啊。
哎?胡說,咱們旗人怎么會喜歡個漢人?這不是違了祖宗的家法,是玩玩而已吧。
郡王就是對她有意思,你看,說是怒氣沖天,為裕青格格報仇,現在還不是好好的,裕青格格那天那個樣子,恐怕……唉,必定是受了委屈,郡王想一氣地發泄在這位的頭上。旁觀者清啊,我看啊,咱們郡王可是有個不忍心啊。
好了,好了,咱們不要在這里嚼舌根了,喝酒,喝酒去。
蕭芙在帳子角落里聽著幾個年輕將領剛剛路過時的議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不行,無論如何也要支撐著,多博既然想一心折磨自己,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為著大哥、大嫂、二哥、三哥這些愛我的人而活著,哪怕就見上一面。
父母生下她就狠心地棄她于荒野,漢人的貧窮家的女兒多有如此,這就是女娃的命,蕭芙不怪他們;五哥為了自己反清復明的大業設計圈套利用她,將她送入虎口,人各有志,天命自安,蕭芙不怪他;師兄為了自己的權位地位和性命出賣她,大丈夫處世權衡輕重,他有自己的家人和仕途,蕭芙不怪他;羨敖為了日后榮華富貴逼迫她,讓她無退路可走,羨敖年紀小,是受人擺布,自己又受人之恩,蕭芙不怪她;阿答和大德薩受二德薩的軟禁,不為自己伸張,必然有父子情,兄弟義,受著二德薩的威逼,蕭芙不怪他們;自己曾盼望能長相守,依靠一輩子的愛人竟然變成仇人,當時的海誓山盟變成了兇狠的責難,溫柔的愛撫變成了日夜身心的折磨,立場不同,各效其主,蕭芙不怪他。
自己真的誰也不埋怨,誰也不恨,誰都是人,都要為自己而活,或為忠義,或為私心,她真的誰都不恨了。
蕭芙苦笑著,我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活著,這么多人盼望著我死。不,是這么多人盼望著我活著,直到他們利用完,發泄完,各自高興地得到他們想在我身上得到的東西。然后,就把一個空空的殼子扔下,任其死活。在這個世上又有什么用,如果自己已經沒有一個人真心相待,不如就死了干凈。
不,要等,要等著見大哥、二哥、三哥一面,這世上只有他們了。或許,自己再也沒有機會看見他們。可是,要等著,在臨死前,看看究竟有沒有一個真心待她的人。在自己的哭聲中孤單地出生,又在自己的淚水中孤寂地死去。自己的人生就這么了無生趣,這么可笑。降臨在人世就是一個錯誤,在這個世上活了十八年,錯了十八年。終于明白,原來,自己是多余的。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人生不過如此,你騙我,我騙你。自古勝者為王,敗者寇,沒有什么好傷心好失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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