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程振偉因為晚上跟幾個老股東喝酒喝得有些多，回來的時候已經累得只想上床躺一躺，卻被程思寧糾纏不放，哭鬧著要他教訓陳雪暮。

        “爸爸！你都沒看到那個梁容嘉是怎么威脅恐嚇我們的！她不僅想要小蕓的命，連我的命都想要！爸爸！她要無法無天了！”

        程思寧氣得臉都憋紅了。

        “你又跟她說什么了？好端端她會來威脅你嗎？”程振偉看著自家這個不省事的女兒，酒不自覺聯想到她那個手段強硬的媽媽，心頭竄起一股火，忍著沒發。

        程思寧看程振偉竟然也不幫她說話，當時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爸爸你怎么這樣啊！你不心疼我也要心疼你的孫女吧！”

        “思寧，你這次回來到底想要什么。”程振偉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冷漠。

        程思寧睜大了滿是眼淚的眼睛，“我回自己家還不行嗎？！”

        “那你知道因為你媽媽，我差點被你爺爺趕出這個家嗎？你知道你爺爺差點因為這件事被氣死嗎？你媽媽就是想看到啟晟集團的總裁之位落到煜森手里是嗎？！”

        “媽媽做的那些事我通通都不知道啊！”程思寧回國之前就已經跟林杏兒商量好，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林杏兒頭上，否則程思寧無法在程家立足。

        程思寧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眼淚攻勢。

        “在爸爸心里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爸爸因為媽媽的錯誤，就不打算認我這個女兒嗎？！那我今晚就搬出去好了！我以后也不會再說自己是程家人！我就是一個沒有姓氏的孤兒！”

        程思寧說著就要走。

        程振偉只覺得頭疼欲裂。

        “思寧你給我站住！”

        “爸爸反正也不會為我主持公道，奶奶也不管這件事，你們就慣著梁容嘉那個賤人吧！”

        程振偉說著已經拿起房間的電話，“誰說不管？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程煜森家里的電話響起時，管家先接起，一接就被程振偉沒有由頭地罵了一通。

        管家是知道這位老爺的脾氣的，趕忙呵呵笑著，說去叫陳雪暮。

        陳雪暮悄聲問了句是誰，管家只得做口型提示她。

        “喂，爸。”

        “你別叫我爸！你現在連我女兒的性命都敢拿來要挾了，你以后還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以后來當程家的家算了！反正你本事也不小！”

        陳雪暮一點也不急切，等程振偉罵罵咧咧完了之后，才十分驚奇地問，“爸，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會威脅思寧的命呢？思寧一定是誤會了我的意思吧，要不要我現在到老宅去當面說清楚？”

        “你也不用過來了！你就在電話里跟思寧道歉，然后答應這段時間再也不回老宅就行了！”程振偉憤憤然說道。

        陳雪暮真是佩服自家公公一點立場都沒有的個性。

        倘若啟晟集團真有一日交給他，估計就是坐吃山空的命。

        程振偉今晚這么跟她說，顯然是根本就沒有打算聽她的辯白，一心只維護程思寧。否則，她陳雪暮不至于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要求給程思寧道歉。

        電話被按了免提，程思寧在那頭囂張地咳嗽了兩聲。

        “思寧，對不起啊。”陳雪暮一副趕緊道歉，勇于認錯，然后好息事寧人的態度。

        程思寧怪腔怪調地“喲”了一聲，“這是我嫂子嗎？早上威脅我的時候，可沒有這么好說話啊。”

        “思寧，你肯定是誤會我了。”陳雪暮笑笑。

        程思寧當即呸了一聲，“梁容嘉，你不要一見到我爸爸在就開始綠茶婊模式行嗎？我們家里人都已經看透了你的真面目！你就別惡心人了！”

        “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祝你早點得到你想得到的，加油噢，程思寧。”

        電話咔噠被掛斷了。

        陳雪暮打了個呵欠，心想著這回合就算是輸給程思寧了，一切都還在計劃之中。

        程家老宅。

        “奶奶您找我？”程思寧敲了敲程老爺子夫婦的臥室房門，輕聲問。

        “你把卓恩也叫回來吧。”程老太太正拿著毛巾一點點給坐著不動的程老爺子擦臉，程老爺子背對著門口而坐，程思寧看不見他的神情。

        程思寧站在門口沒有動，“奶奶，卓恩正在國外念書呢，學業比較緊張，一時半會兒可能回不來。”

        “國外就沒有寒暑假？大過年地也不回國看看你爺爺，他心里是不是已經沒有爺爺了？”程老太太波瀾不驚地緩緩問。

        “奶奶，怎么會呢，卓恩他這是因為剛去日本，太多東西不適應，所以放假了也要惡補一下，不然之后跟不上課業進度呢。奶奶深明大義，又疼愛他，肯定會原諒他的。”

        程老太太沒有接話，看起來有些累了，仰坐在輪椅上，對程思寧招手。

        “思寧你站在門口干什么？進來呀，奶奶手酸了，你來幫爺爺擦擦手。”

        程思寧踟躕著，“奶奶你怎么現在都親自做這些事啊？是不是楊媽他們照顧得不好啊？照顧得不好您換人……”

        “讓你給你爺爺擦擦手，你就這么不樂意嗎？”程老太太涼涼地看向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呀，奶奶。”程思寧尷尬地笑著，慢慢走到床邊。

        本來一直坐著沒動的程老爺子忽然抬眼瞄程思寧，嚇得她低低地“呀”了一聲。

        程老太太不悅地皺眉看著程思寧，“你這是干什么？”

        “爺爺他剛剛……突然看著我。”程思寧咽了口口水，繼續靠近，“奶奶，爺爺會不會不記得我了呀……”

        “是啊，一點也不記得了。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認得。”程老太太略顯疲倦地說。

        程思寧聽著聽著，忽然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程老爺子反正不記得她，也就更加不記得她媽媽做過的事，也就不會遷怒于她。

        見到程思寧接過毛巾，認真給程老爺子擦手，程老太太有些看不懂。

        她原以為程思寧會被嚇得嗚嗚啦啦哭著跑掉，卻沒想到她還提出要給程老爺子洗腳。

        “難得我們思寧有這份孝心。”程老太太和藹一笑，“那你去把你爺爺的泡腳盆從工具房拿出來吧，有一段時間沒用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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