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了，珉娘還是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有時安安穩穩像是睡了，有時又像是魘著似的，伸手亂抓，又嘟囔些誰也聽不清的話。

        邵大夫又來看過，沒有發熱，頭上的傷口也已經結痂，應該是沒什么大礙的，可就是醒不過來。邵大夫沒辦法，推薦了一位在京城養老的太醫，王錦揚帶著禮物去拜訪，終于把這位年事已高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太醫請了過來。

        沒想到這位老太醫看了也直搖頭，開了個安神清腦的方子，讓她們等等看。

        日子還是要繼續的，互州的料子送到了，鋪子里人手不夠，王錦揚就讓弄月跟著他一起去。

        弄月擺弄著匣子里的釵環，將守著珉娘的端午叫了出了。

        “你幫我看看，我用那個好。”弄月拿起一個鑲著紅寶石的金簪比了一下，“這個太艷了。”

        “我哪里懂這些。”端午拿出一根白玉簪遞給弄月，“這個呢？”

        “太素了。”

        見弄月嫌棄，端午隨手將簪子丟回匣子里。

        “你輕點。”弄月心疼地說，“小心別砸壞了。”

        端午不以為意地縮了縮肩膀。

        孫嬤嬤正從門外路過，探頭看了看走進來。

        “姑娘這是選首飾呢？”孫嬤嬤盯著弄月的匣子問道。

        “嬤嬤您來的正好，少爺要帶我出門，我正愁不知道用哪個簪子好呢。”弄月說，“嬤嬤幫我選選。”

        “你的首飾這么多呢，還都是值錢的好東西。”孫嬤嬤感慨著眼睛就沒有離開匣子。

        “少爺在劍州有個首飾鋪子，每次去巡店見到好看的就隨手拿回來賞我們了。”弄月不在意地說，“家里這些首飾還多著呢。”

        “二少爺對你們真好。”孫嬤嬤感嘆了一聲。

        “這個點翠的步搖真好看。”孫嬤嬤粗短的手指從匣子里拿起那根步搖，在弄月頭上比劃了一下。

        “少爺是讓我去鋪子里幫忙記賬清點東西的，步搖太礙事。”弄月說道。

        “隨便拿一個不就得了。”端午在一旁插嘴。

        “你懂什么？”弄月看了她一眼，雙頰微紅。

        “這個烏木的好，還鑲著白玉掐金絲的蘭花，素雅又好看，和你今天的衣服也正配。”孫嬤嬤說。

        “嬤嬤眼光就是好。”弄月拿出那根簪子插在頭發里，對著鏡子照了照，很是滿意。合上匣子，站起身，當著孫嬤嬤的面將匣子放進了箱子。

        “我走了。端午你記得照顧好三小姐。”弄月目光從孫嬤嬤身上略過，轉身出了門。

        端午進了里屋，箱子沒有上鎖，孫嬤嬤看了看院子里沒有其他人了，慢慢挪到箱子前。

        反正她還有不少，少個一兩件的也沒什么大礙。這樣想著，孫嬤嬤慢慢打開了箱子，拿出弄月的首飾匣。

        傍晚，弄月跟著王錦揚回來了，弄月進屋換好衣服，打開箱子，拿出首飾匣子打開翻了翻。

        弄月抬頭看了王錦揚一眼，大聲說，“誒，我那個蝴蝶銜珠的發簪哪里去了？”

        “端午，你動我首飾匣子了？”弄月進里屋問道。

        “我動你那東西做什么。”端午說道。

        “那我的發簪哪里去了？出門前還見著呢，怎么回來就沒了！”弄月說道，“這屋里就你一個，不是你還能有誰？”

        “弄月姐姐你別冤枉好人，我就是沒動！”端午生氣地看著她。

        “不就是一個發簪，許是你放哪里忘了，回頭再給你買一個就是了。”王錦揚無所謂地說。

        “不一樣，這個是我生辰時您專門送我的。”弄月說道，“別的丟了就丟了，這個可不行。”弄月說著就去翻箱子，整理好的衣服都翻亂了扔了出來，沒有找到，就要去翻端午的。

        “你別動我的東西。”端午攔住弄月。弄月姐姐今天怎么脾氣這么大。端午有些奇怪。

        “讓她找，我倒要看看，這個院子里還能進了賊不成。”王錦揚抄著手在一片看著。

        弄月打開端午的包袱，除了幾件衣服，就是樹葉、石頭、彈弓之類的小玩意，還有幾把小飛刀。王錦揚看著微微挑了挑眉。

        “端午，去把今天來過院子的都找來。”王錦揚說著帶著弄月走出去。

        紅綃和孫嬤嬤聽到動靜，已經來到院子里。

        “今天弄月走后，你們倆進過屋嗎？”王錦揚問道。

        “奴婢進去送過水。”紅綃低著頭小聲說，“沒動過別的東西。”

        “老奴沒進過。”孫嬤嬤低著頭，手縮在袖子里。

        “咱們這院子里遭了賊，傳出去不好聽，我相信你們不是那偷東西的，但弄月的簪子確實丟了，為了證明你們的清白，你們就自己把東西拿出來給弄月看看吧。”

        王錦揚示意弄月和端午跟著她們進了耳房。

        紅綃把包袱拆開，拿出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擺了出來。

        孫嬤嬤臉色難看，也拿出自己的包袱，拿出里面的東西。

        “孫嬤嬤，你枕頭下面是什么？”紅綃突然說道。

        “我枕頭下能有什么？”孫嬤嬤有些蒙，端午上前一把掀開了孫嬤嬤的枕頭，露出弄月的發簪。

        “怎么會這不是我放的。”孫嬤嬤有些慌神。

        紅綃揚著臉看著她。弄月看著兩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

        “找到了？”王錦揚走到門前說道，“出來吧，說說，是誰手腳不干凈，偷了東西？”

        “是她，是紅綃。”孫嬤嬤指著紅綃的鼻子說道。

        “嬤嬤你胡說，明明是你拿的，簪子也是在你那里找到的，怎么能說是我？”紅綃辯駁道。

        “還說不是你，我明明放在你的包袱里了，是你放進我枕頭下面的！”孫嬤嬤說完見幾個人都看著她才反應過來說走了嘴，“不是我沒有”

        王錦揚懶得聽她們多說什么，直接吩咐道，“端午，你去找二嬸。”

        端午得了命令就跑了出去。

        王錦揚坐到藤椅上，看著這兩個人。

        紅綃微微低著頭，坦坦蕩蕩地站著，孫嬤嬤臉色發白，身體微微地顫抖。

        沒多久，端午帶著宋嬤嬤進來了，宋嬤嬤二話不說就讓幾個健壯的仆婦捆了孫嬤嬤，押著她回去。

        “二少爺，孫嬤嬤伺候了這么多年，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宋嬤嬤賠笑道，“夫人一定會給你個交代。勞煩紅綃和弄月姑娘跟老奴回去一趟，做個證人。”

        王錦揚點點頭，弄月拿著那根發簪跟著宋嬤嬤走出了院子。

        端午繼續回去守著珉娘。

        王錦揚神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心想可算是幫珉娘解決了一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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