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一把短刀隨風而出,不過眨眼之間已經橫在了風清妍的脖頸三寸外。
風清妍眨巴眨巴眼睛,短刀已入刀鞘。
“這樣的速度不給人反應時間,最適合女子防身用,我找人專門打了一把輕薄的給你,可隨身攜帶。”
風清妍又看了那古劍一眼:“那那把劍我何時能使?”
路無痕以短刀輕壓她腦門:“學習當一心一意,會使短刀本就不是易事,切莫好高騖遠。”
他訓人之姿頗有那些到宮里教書的夫子的一板一眼,風清妍掩唇輕笑,雙手合于右腰腹之上屈膝作禮:“是,謹遵夫君教誨。”
“手伸出來。”
風清妍下意識把手背到身后:不會真覺得自己是夫子吧?她也沒大錯就要打手心了?
路無痕一下子看穿她的反應,半強勢的控著力道拉過她的手,掰開手心,以大拇指扶了幾下掌心上留下的握痕:“用兵器忌用蠻力,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做任何事,只要你喜歡的,想做什么都可以。若是你喜歡那把古劍,我再讓人去改改,不過要真像女兒家看的話本里練成舞刀弄槍英姿颯爽的那種女俠沒有十年功底怕是天方夜譚。所以,你也不必因此氣餒,世上不止女子,男子也少有人能如此。”
風清妍不習慣有人這樣輕撫她的手心,十指連心,每一下摩挲好像都能顫進她心坎里。
可路無痕的動作雖輕卻不容拒絕,他的手心抵著她的手背輕輕捧起,另一手執白帕順著掌紋輕得甚至令她發癢,順帶著除去了上頭酸澀的痛感。
風清妍目光焦距在掌心不自覺低頭,發上膏沐中的香氣是她專門調的,毒不可亂用,香料卻可以,她調的一手好香在宮里少不得成為她能夠難以生存的一技之長。調香和用毒異曲同工,她學著得心應手也不過是為了在華貴妃手上多爭取一點茍延殘喘的機會。也因華貴妃身上的香氣,李宏每每在風華宮都對這些香氣癡迷不已。
風清妍用在自己的發上也是帶有這樣一點小心機,倒是在這不經意的低頭時展露無遺。
可路無痕不是李宏,風清妍研究宮中用香多時,不知道像這樣的香是否在如今也一樣能討她夫君的歡心,不過是斗膽一試。
此香隨風撲鼻,挾裹著濃郁的桂花香,但是這種濃郁不會久留,散得不留痕跡的桂花香會逐漸被回甘的茶香替代繼而留下淡淡的麝香。
在宮里,華貴妃曾一言霸道地獨/裁了此香的去留,不允許除她以外的任何人使用,指定風清妍從用料采買到調制不許任何人插手,為了配上她雍容華貴的氣場,還專門命名此香為“攬月清玉露”。
華貴妃百試不爽的香料,風清妍頭一回用到自己身上,這種小女兒心思和這粗獷的練武場格格不入,她也被這一眾比她還重的兵器奪取了注意,早忘了這么一茬。
奈何路無痕高她些許,一早上就嗅到她這一身香熏,忍不住開口:“蕓蕓”
風清妍將手合攏復又張開,手上爽利不少,頭上的聲音卻戛然而止,不免有些奇怪:“夫君想說什么?”
路無痕耳根子紅紅的,臉已經扭向一邊,語調很輕:“蕓蕓比香好聞。”
風清妍一時沒反應過來,懵懂的眼睛瞅著他,慢了半拍聽懂了他的委婉,就是不知這委婉是在夸她體香,還是在嫌棄她的調香。
無論哪種,至少他不喜歡她現在的氣味,風清妍沒糾結,退后一步福禮告辭。
路無痕也不是矯情,不至于對女孩身上的香氣斤斤計較,只是麝香用多了對女子終究是不好的,甚至那些香妝都無甚必要,但也不至于要她馬上換下,把她拉進懷中:“只要是你就行。”
言下之意是不要她去更衣換香,而陡然增進的距離讓風清妍有些不適,這甜言蜜語和李宏對華貴妃的承諾亦有三分相似,卻不知為何聽著更令人安心。
風清妍可沒少受這些閨房情話熏陶或者與其說是情話不若說是淫言穢語,李宏的功力很強,這邊剛海誓山盟地哄完華貴妃,只聽外人報那入宮新人有恙又立馬換了副嘴臉。風清妍疑心這便是“七竅玲瓏心”,否則怎么可能住下那么多位佳人。剛開始的時候,華貴妃的情緒受李宏一舉一動控制,李宏一走,她就摔桌子砸杯壺,鮮血從風清妍臉上淌下才能令華貴妃有滿足的快感。后來風清妍趁華貴妃不注意抹了狗血,避開不少傷害,就是殺了太多后妃們用來解悶的小狗,她總感覺手洗不干凈了。她不敢去偷御廚的雞血鴨血,那地方本就不是她能去的,況且多少雞血鴨血都得收集了記錄在冊,不如她用藥引來的不會吠的狗,毒得神不知鬼不覺,還能借鬼神之說掩一掩。
這沾滿污穢的手搭在他潔白無瑕的外衫上讓風清妍從骨子里生出無端寒意,想著若是那天那位小家碧玉的林朝云小姐,或許真的比她更合適,就算林朝云不滿這婚事,但難保不會日久生情。
在他懷抱里的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有些不滿她的走神,更為了證實自己并不那么嫌棄她的香味,路無痕在她外露的脖頸上吸了一口。
來自脖頸上的癢意讓她心尖顫了顫,一雙柔荑在他腰間緊緊攥住衣角,但一想到是他揉得更緊更近了些,想要嵌進骨肉里的。
衣角的緊繃令他更加肆無忌憚地攻城略地,雙手托著她高舉起來一路回房。
風清妍再傻也對他的病有所察覺,他這種力氣那像是慘白氣色的病秧子,指不定身體比她好千百倍呢!這事兒怎么和華章說的有這么大的出路,雖說流言三人成虎,可是能上達天聽的畢有跡可循,這人故意的!
路無痕在她嘴角輕咬了下,稍微退開些查看她的神色。她那皙白盈澤的臉頰飛上紅暈,眼底的迷霧還未全然消散,朦朧地瞅著他。他便情不自禁地用修長的皓指探進嫣紅衫下,在柔軟的質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指腹薄印,又透過衣料壓到她皎白無瑕的肌膚上,灼燒般的一簇簇火苗任意游走。那殷紅的嬌唇勾著他繼續剛才的動作。她那柔軟的唇瓣才微微開啟一點細小的縫,他便不客氣地卷進來探尋她唇齒間的甜津。
勾住床幔的流蘇掛滑落,白日的微光契合著床帳間的間隙落在風清妍的眼角,散碎的晃動著,驚醒一室旖旎。她慌慌張張地伸手抵住他寬闊的胸膛,別開臉令他的唇擦過粉嫩的臉頰,那些被吃落的口脂畫到她臉上。路無痕伸手想要替她拂去,可是卻越蹭越多。
沒想到做了這么多功課還是要將人惹惱,路無痕有點欲哭無淚,盯著她被毀了的妝容發愣,完全沒想到該如何補救。
風清妍著急要從床上爬起來,沒注意到他的愣怔,挑開床幔就想往下跳,這個時候她顧不上夫君,剛剛那一路對人熟視無睹就這樣被抱進來還上了榻,現在再不出去她就要坐實惑媚的名聲了。其他人怎么想她不是很在乎,可是婆母能夠決定她的去留,她是有些怕李姻的,或者說對李家人有著天然的懼意。
“螢月、留香!”她慌張的喊叫聲把屋外拾騰隨時恭候的二人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地進了里屋。
可她們進屋入目的就是晃動的床榻,把二人驚出一身冷汗,又手忙腳亂地退了出去。
風清妍被路無痕這一拉,怒從中來,這下有十張嘴也說不準清楚了!
她就著他扯她的衣袖跌到床榻上,風清妍炸裂的無名火燒了理智順手啪地往他手背上拍,果真拍出一聲脆響。
四下突然寂靜了,更顯得剛剛那響聲還有余余回音飄蕩。
風清妍瞬間清醒。
她是在做什么?白日宣/淫是夫君主動的,只要她在扮演個嬌羞狀,罪名也不會全安在她頭上,可她實實在在打了這下,不是撿芝麻丟西瓜?
風清妍思慮再三,更覺委屈,以前在宮里吃苦頭那是知道里頭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誰讓她不舒坦,她都有法子再報復回去,橫豎在她這里吃不到好處。可是眼前人她動不得,還要讓她把這委屈憋回去,那碩大的淚珠順著通紅的臉龐說落就落。
路無痕手足無措地替她拭淚,干脆把人抱到妝臺前,哄到:“是我的不是,蕓蕓要打要罰都行,就是別用眼淚懲罰我,否則我更贖不清楚了。”
他也不敢再伸手替她去擦那已經慘不忍睹的口脂,只能緊張地摟著她的腰,想從她的臉上尋出一絲諒解。
風清妍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只是對著鏡面嘆氣:“這口脂是我自己搗騰的,清水洗不掉,得用皂角水了。”她瞧他還是一臉愧色,繼續解釋:“市面上的口脂都有毒,如果誤食對身體不好,我便沒有用過。若夫君不喜這個,我也可以不用的。”
她臉上還掛著未拭淚痕,卻因這樣的鬧騰嘴角又綴上笑意,透過綻放在她臉上的笑容,似乎可以覷見以前那個在畫冊中隨時都要躍出來的歡騰女孩,每次都能牽動他心坎上最柔軟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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