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甜蕎的故事
兩人到了三女兒村里,一路打聽找到了三女兒的婆婆家。親家母見到秀英,熱情的招呼秀英進屋里坐,然后便叫自己兒子去叫三女兒過來。便去做飯去了,秀英兩人遠遠的來,親家母拿出了家里不多的甜蕎。準備做蕎面粑粑招待秀英兩人。吃飯時,特意給秀英碗里裝了三塊蕎面粑粑,秀英嘗了一口,竟然是甜的。好奇地問親家母:“這蕎面砸是甜的,我們哪里去年開始種都是苦的啊?”親家母見秀英好奇,開心地說:“據老輩子們講,原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蕎麥,這就是其桿桿為綠色的苦蕎,就是你們之前吃的苦蕎。而后來之所以出現桿桿呈紅色的甜蕎。說起來還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呢。
相傳從前,山里頭有這樣一戶孤零零的人家,爹爹早早地就得病去世了。只剩下一個苦命的寡婦婆娘帶著兩個未成年的姐弟倆艱難地相依為命。姐姐名叫大正伯,弟弟名叫二正伯。每天,做娘的都要早出晚歸地上山砍柴或下地干活。家里只留下不滿十歲的大正伯領著不滿六歲的弟弟二正伯玩耍。這天早上,媽媽照例要到山外邊去幫人家割蕎麥。 臨出門的時候,她囑咐姐弟倆說:“如果晚上太陽落山的時候,媽媽仍沒有回來。你們就要把大門緊緊的關起來,不聽見媽媽的聲喑,千萬不要開門。”當天晚上,太陽落山了,大正伯仍沒有看見媽媽回家。便按照媽媽的囑咐,把大門緊緊關起來。
天黑下來不久,老變婆(當地人對女妖的稱呼)就來叫門道:“大正伯、二正伯乖乖,快把大門開開!”“你是哪一個?”聽到有人叫門,大正伯就隔著大門問她。“我是你們的外婆呀。你們媽媽在山頭上幫人家做活,今晚忙不贏回家啦。你們媽媽專門叫我來和你們姐弟倆夜里作伴的!” 老變婆誆騙他們說。“那你就把手從門縫里伸進來讓我看看。”大正伯有些犯疑心地要求道。看見門縫里隨即伸進來一只毛刺刺的手桿。大正伯便大叫起來道:“不對,你的手桿上怎么會有這么多長長的毛?你肯定不是我們的外婆!”老變婆便在大門外用火鐮打起火點燃一把松毛,將手桿上的毛燎得光光生生的,又伸進門縫來欺騙姐弟倆。就這樣反反復復地七騙八哄的,最后終于硬是哄騙開了大正伯家的大門。
這天晚上,老變婆就在大正伯家里歇。并與他們姐弟倆共睡一張鋪。弟弟二正伯同老變婆同睡一頭,姐姐大正伯則睡在老變婆的腳頭尖。大約在半夜三更時分,大正伯被一陣緊似一陣的“磕拖,磕拖……”的聲音聒醒,便翻過身來問道:“婆婆,你做什么呀?”“磕炒豆”,老婆婆回答說。“給我吃幾顆嘛?”大正伯向她開口要道。老變婆便從被窩里遞給她一顆,她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個腳趾頭,這下可把大正伯嚇得三魂掉了兩魂,七魄丟了六魄。她再用腳往弟弟睡的地方一蹬,又蹬到一片粘糊糊的東西,她猜想這可能就是弟弟的血水了。因而曉得這個人并不是自己的外婆,而是一個老婆婆啦。大正伯強壓著激烈的心跳,戰戰兢兢地對老變婆說:“外婆,我要到院子里去撒泡尿。”老變婆開口說道:“就在鋪旁邊撒吧。”“我害怕沖犯著鋪神!”她回答說。“那就在火塘前面撒吧。”老婆婆又說道。“我害怕沖犯著火神!”她又推托說。“那就在門背后撒吧,”老變婆又叫她說,“我害怕沖犯著門神!”她仍然這樣找借口道。
于是,老變婆不得不同意大正伯去院子里撒尿。為了防止大正伯逃跑,老變婆就用一根細麻繩一頭拴著大正伯的一只腳桿,另一頭則緊緊地拴在床腳。
聰明機智的大正伯,來到院子里,便將自己腳上的細麻繩解下來拴在一只老母雞的腳上。自己則連忙爬上院角的一棵大桃子樹上躲藏起來。半天不見動靜,老變婆便在鋪上拖聲曳氣地喊叫起來:“乖孫女,撒完了沒有?”大正伯自然不敢吱聲。聽不到回聲,老變婆便拉拉拴在床腳上的麻繩,只聽見一陣“蟈蟈、蟈蟈、蟈蟈……”的母雞叫喚聲。她一生氣,用力將繩子扯曳進屋,卻發現繩子上拴的已是一只大母雞。老變婆甚感詫異,但她隨即又自言自語地自我安慰道:“稀奇稀奇真稀奇,鮮嫩的姑娘咋會變母雞?不管是人是雞總是肉,我老變婆仍還能夠打打牙祭!”
第二天早晨,老變婆起床后,血紅著眼睛,剔著牙齒縫,慢慢來到院子里。突然聽到桃子樹上有些響動,她猛抬起頭卻發現大正伯高高地架在桃子樹的椏枝上。老變婆馬上咧開大嘴說:“好孫女哎,原來你是歇在樹上啊,把外婆我想得好苦喲!”大正伯看見老變婆真是又恨又怕,但她鎮靜自若地答應道:“外婆啊,由于我昨夜感到肚子餓,因而就爬上樹來摘吃大桃子!”“那你也摘給我幾個大桃子吃吃吧。”老婆婆馬上饞得咽著口水央求她說。大正伯靈機一動,便對老變婆說:“最紅最愛的桃子都結在樹梢上,我人小手短夠不著。你去把家里的那把鐵犁頭燒紅了遞給我。你在底下張著嘴,我好一個一個的奪給你吃!”
愚蠢的老變婆不知是計,便將一把鐵犁頭架在火塘上燒得紅彤彤的遞給大正伯,然后就在桃子樹下大張著嘴巴等著接吃奪下來的桃子。豈知大正伯接過犁頭后,將犁尖對準老變婆的嘴巴,使盡吃奶的力氣狠狠地砸下去。老變婆“啊呀!”地慘叫一聲,當即昏死在地上。大正伯便趁機連忙跳下桃子樹,飛馳般地向房背后的山上逃跑。可是不久就蘇醒過來的老變婆又迅速腳跟腳地追攆上來了。可憐的小姑娘拼死命地跑啊跑啊的,不知跑了幾山幾嶺,老變婆仍然緊緊地尾隨著她窮追不舍。
大正伯跑得氣喘吁吁,快要累死了。這時前邊出現了一塊苦蕎地,有一些人正在那里手持揚杈打蕎麥。大正伯趕忙跑上前去上氣不接下氣地哭喊著求救道:“叔叔、伯伯,快救命啊,后邊有個老變婆追著要吃我啦!”打蕎麥人便叫她躲藏在一棵大青木樹背后。不一會兒,追上來的老變婆不見大正伯,就問打蕎麥人有沒有瞧見她的外孫女。打蕎麥人便哄騙她說:“喏,不就是躲藏在這蕎桿堆里這一個嗎?你給是眼瞎看不見格!”老變婆便彎下腰欲鉆進蕎桿堆中去尋找。見老變婆的頭剛剛伸進蕎桿堆,打蕎麥人便立刻圍攏過來,猛烈地你一揚杈我一棒地向她狠狠打去。大伙邊打嘴里還邊高一聲低一聲地吆喝道:“嘿呀,敲死你喲,該死的老變婆!嘿呀,敲死你哎,你這撕吃人的大惡魔!”老變婆被打得渾身鮮血四濺,她痛得抱著頭在地上翻來滾去的,并連連向打蕎麥人求饒。但大伙仍然越打越來勁,絲毫也不寬恕這個作惡多端的大壞蛋。最后,老變婆終于被打死了。她噴迸出來的鮮血不僅紅彤彤地流淌了一地,而且還染紅了許許多多的蕎麥桿桿……
據老人們講,苦蕎和甜蕎就這樣開始區分開來了:即被老變婆的血染紅了桿桿的蕎麥便變成了甜蕎,其桿桿如今都還呈出紅顏色的;而沒有被老變婆的血染著過的蕎麥仍然是苦蕎,其桿桿至今也都還是保持著綠顏色的。就是親家你今天吃到的這個,好吃你就多吃點,還有呢!”小女兒卻說啥都不吃,親家母尷尬極了,把唯一墊蒸子的米飯盛給小女兒吃。小女兒卻還是不愿意吃,秀英看著親家母尷尬的臉色,對小女兒說:“據老輩子們講,在遠古的時候,包谷和谷子原本是同株共體的。那個時候,在一棵苞谷樹上,樹腰間結的是大包大包的包谷,樹梢上,也就是苞谷桿桿的天花上結的是顆粒宛若雞蛋般大的沉甸甸谷穗。由于苞谷的產量多,谷子的產量也不少,糧食豐富得吃也吃不完。然而也正因為糧食不僅多,而且得來幾乎完全不費多大的力氣,于是人們根本就不懂得應當要珍惜糧食。
有一天,玉帝老倌不知為什么心血來潮,他竟然獨自一個人,悄悄從天上下凡到人間來明察暗訪。當看見人世間五谷豐登、六畜興旺、百姓衣食充足時,他不禁樂哈哈的,高興得合不攏嘴。可是,隨著察訪的逐漸深入,玉帝老倌卻慢慢地笑不出來了,原來他發現人們竟是如此肆無忌憚地糟蹋上天所賜予的糧食。特別是在一壩田邊,他看見幾個青年人,居然因懶得挖土,就順手從口袋里摸出白生生地米飯團來堵水口、糊田埂。他一怒之下,當即下令,以后包谷和谷子要分開長,也就是說苞谷作苞谷的長,谷子作谷子的生,并安排苞谷生長在山地上,谷子生長在水田中。然而,谷子長得依然非常良好,特別是谷穗同樣粒粒飽飽滿滿的,還是像雞蛋一般大小,懶漢們也照舊一如既往地用米飯團來堵水口、糊田埂。
又過了許許多多的歲月,玉帝老倌又一次下凡到人間進行微服私訪。他看見水田中凈坦坦的除了水稻還是水稻,由于沒有雜草,秧苗長勢異常地喜人,這本來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但由于玉帝老倌看到前來薅秧的婦女們,因為無草可薅,便三五成群地在田埂上百無聊賴地死閑活閑的,還不時東家長西家短地撥是弄非。他想,這樣下去還是不行,成天沒有事情可做,人們除了骨頭會越來越懶惰外,更不免會生出數不清的是是非非來。于是他隨手從田邊的水楊柳樹上麻下一把葉子,邊拋撒在水田里,邊口中念念有詞道:“今后水田里要長出雜草來,谷子要變成小粒小粒的,以便讓這些凡人們都知道糧食是多么的來之不易。”
第二年,人們忽然驚慌失措地發現,秧田里不再是除了秧苗外還有秧苗了,而是在秧苗的行間空隙里,生滿了密密麻麻的水楊柳樹葉形狀的稗子葉。如果不及時薅除掉,秧苗就會被這些茂盛的雜草欺死,以至于大人和小孩子都將吃不上大白米飯。這樣一來,婦女們再也不能悠哉地曬太陽,以及閑極無聊的東講西說地嚼舌根了。她們不得不起早貪黑地捋起衣袖,卷起褲腿,整天忙忙碌碌地在水田里薅秧除草。
這樣又過了不知多少年月。 這天,婦女們正頭頂火辣辣的毒日,在秧田里薅草,田埂上突然走過來一位拄著龍頭拐杖的鶴發童顏的老人,見婦女們如此辛辛苦苦地勞作,他不僅不同情,反而笑瞇瞇地問她們說:“阿大嫂,你們薅秧好不好玩?安不安逸?”薅秧婦女們一聽這多少帶有些取笑和挑釁意味的言語,頓時火冒三丈。她們你一腔我一句地唱起調子嘲罵這個老不死的,說他站著說話不腰酸,罵他是沒心沒肝沒肺的臭老倌。婦女們想起過去那些不用這么苦死累活的輕輕松松日子,更是愈罵愈來勁,甚至罵到老天爺也不是個好東西,為什么要讓田里頭一下長出這么多的雜草,是不是不想讓人活啦!等等。
哪里知道這個老人,其實不是別人,正是第三次下凡到人間進行微服私訪的玉帝老倌。他問話的意思,本來是想讓這些薅秧婦女央求他一下,他便發發善心,讓田里少生一些雜草,以減輕一點她們的勞苦。豈料這些婦女由于有眼不識泰山,加上苦鬼火冒了,便冒冒失失地沖撞了他。他盛怒之下,便決定狠狠地報復一下這些不識輕重的人類。思來想去,他覺得除了完全收回人類的谷種,以讓他們永世萬代都吃不上大白米飯,實在不足以出自己心中的這口惡氣。但頗有心計的玉帝老倌卻并不急于動手,他打算等到谷子熟的季節才實施他的懲罰計劃。以便讓這些膽敢冒犯他的人類,再白白地多流淌一些血汗。
轉眼之間,谷子開始飄香了。望著一壩片金黃金黃的稻田,滿以為又是迎來一個豐衣足食的好年頭,村民們心里喜滋滋的。豈料玉帝老倌這時動手了。他命雷公炸響滾滾驚雷,又命龍王爺下七七四十九天狂風暴雨。一時間大地上波涌浪滾、洪水滔天,人們只得紛紛逃往山嶺高處避難。當雨過天晴,人們返回家園時,房屋被沖毀了,豐收在即的稻田自然早已蕩然無存。而在重建家園的過程中,最讓大家犯愁的就是找不到一顆半粒谷種。正當人們唉聲嘆氣、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小孩子突然發現一條黃狗的尾巴上竟然藏著十多粒飽飽滿滿的谷種。原來這是洪水即將襲來之時,這條黃狗跟著人群奔跑逃避中,在穿越一片稻田的時候粘上去的。
這下人們沸騰了,在慶幸這一奇跡之余,都不由得感嘆真是天無絕人之道啊!于是人們趕緊將這數粒珍貴的谷種播種下去。這樣谷子這種作物才得以繼續在人世間栽種,人們今天也才能夠繼續吃上香噴噴的大白米飯。為了感謝狗在保存谷種過程中所立下的大功大勞,從此之后,每當新米出來的時候,人們總要先請狗大爺來品嘗第一碗。而經過如此這般地許許多多折騰,人們也深刻體會到糧食這種東西的確是來之不易的珍寶,因而開始學會了珍惜糧食,并一代代諄諄告誡子女,千萬不能糟蹋糧食,否則將會遭到雷打電劈的。”小女兒聽了,想到村子里被雷劈死的人,瞬間臉都白了。連忙端起碗,吃起來了飯,一旁的親家母臉色才慢慢好一點。她們這里種不出谷子,谷子都是背著玉米去城里換回來的。所以糧食都格外的珍貴,三女兒也吃了幾個甜蕎粑粑,秀英看著親家母的態度,心里也明白。三女兒是日子苦,并不是因為婆家對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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