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真不愧是符文協會的超級新星，帶著新人也能打敗這么大一個機械。”空抖了抖身上不知何時粘上的灰塵。

        “空，你剛才去哪里了？你的右手怎么受傷了？”小云抓住了空的右手，新鮮的血跡里摻雜著幾束白毛。

        空的傷口正在迅速愈合，皮毛的光滑程度像是回到了傷口從未形成時的樣子。但是有些許白毛還是在不經意間脫落下來。

        空似乎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千百條借口從腦中飄過。

        小云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接著問道：“我看到你的傳送門出現在街頭。為什么你會和我姐同時出現在這里？銀月獠牙和你們是什么關系？該不會你就是……”

        空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把小云拉到了一個爬滿紫藤的走廊下。

        這里離廣場很近，可是人很少。大家都舉著手機，正在拍攝廣場中心的熱點事件。早晨的熱點被這一排遮擋視線的花架完全隔開。空靠在紫藤投下影子中，云則是沐浴在晨間的陽光里。

        “比起這個，你不是更應該問我昨晚武器店的事情嗎？”貓貓不想透露他和銀月獠牙的關系。

        “不要岔開話題。”小云掀開了空的斗篷。

        黑色斗篷的另一面是與那個神秘符文師同款的銀白色。這讓小云回想起了姐姐看待空和銀月獠牙時眼神。

        于是，她繼續追問空：“面試手冊上說了，面試官有問必答。”

        貓貓知道，制造謊言中的假像遠比從頭還原真相要簡單。不過，謊言的代價往往是另一個謊言。總有一天，自己的靈感會枯竭，然后難以自圓其說。

        空咽了口水，脫下外黑內白的斗篷，扔進自己的傳送門里，準備重新解釋一切。

        此刻，小云的手機及時地響了。

        這次前來救場的，是一條琴在廣場上發出的消息：“今天別太勉強空。他給我們釋放了好多個傳送門，體內的元素可能沒剩下多少了。”

        “還有，你問一下他衣服拿回來沒有。銀月獠牙怕暴露身份，借了空的斗篷，反穿在外面。”

        小云簡單地回復了兩句，在內心里吐槽起姐姐拙劣的演技。貓貓也從傳送門中掏出他的手機。他預感到無數未讀通知會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屏幕上。

        “抱歉，我應該等你先休息的。”小云這才發現空發的右手臂在不自然地抽搐，“銀月獠牙的事情以后再說。現在，你只是我的面試官，我們還是專注眼前比較好。”

        “去貓爪咖啡廳吧，我們慢慢聊。”空的元素并未徹底耗盡。

        一扇連通咖啡廳的傳送門出現在兩人的面前，門的邊緣斷斷續續地閃爍。

        小云先踏入傳送門，空后腳進來的時候順便用雷元素點亮了燈光。

        兩人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旁邊的窗簾被地上的鉤子勾著，沒有拉開。小云試了一下，拉不開，然后她就沒有繼續嘗試。

        “想喝點什么嗎？”空的傷口徹底恢復完畢。風元素的治療符文貼在他的手臂上，微微吹起一兩卷不聽話的白色貓毛。

        “早間我一般不喝咖啡。”小云如實回答。

        “當我沒問。”貓貓憑空取出一個長筒狀的咖啡杯，杯壁上刻有貓爪咖啡的標記。

        透露著苦澀氣味的深色咖啡從杯底自動向上填充。在沒有拿出任何咖啡壺的情況下，咖啡的水平面居然自己上升到了距離杯口一個指甲蓋不到的地方。

        空雖然沒有給云準備咖啡，但是他讓一小杯綠茶出現在了桌面的傳送陣里。

        小云取出茶杯，抿了一小口后，茶水居然也自己回到了那個特定的刻度上。

        “這里不是平常的貓爪咖啡。”空的臉色終于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眼神再次有了高光。

        這誰都看得出來，再怎么慷慨的咖啡廳也不會允許客人隨意自取貨架上的各類商品。

        更何況，這里一個其他顧客都沒有，甚至連一個看店的員工都沒有。只有空和云享受著沒有標價格的咖啡與茶水。

        “其實我在為這家名為‘玉瓊坊’的武器店打工。這家店，沒有實體的店鋪。”空不急不慢地說道，“而這個咖啡廳，是我們接待顧客的地方。這個環境符文之外，是普通的貓爪咖啡廳。符文之內，便是員工和顧客交談的空間。”

        “想離開的話，把這個撕掉。”空遞給云一張畫著貓爪的字符。字符的中心在發光，說明此符文正在使用中。

        環境符文是空間符文的一種，其內置預設完全的場景與維持場景所需的元素，并不像普通的空間符文那樣依賴符文師自身的元素。

        小云在書中看到過這種撕掉就失效的環境符文，這是她首次實際接觸到該類符文。

        云川城里沒有販賣這種字符的店鋪。因為這種符文是一次性的，內部還封存有大量元素，好多人即使花了大價錢買來，也不一定舍得用。光是放在桌上就能想象其中的美好。

        “本來我昨晚負責運送給你定制的武器，結果送到一半，你姐喊我過去幫忙，說是沒有輔助打不了那個機械。我只好通過你的夢境先把包裹放在你那里。沒想到你問也不問就簽收了。”空努力回憶著昨晚的細節，“我的空間符文比較特殊，只要釋放的目標意識模糊，就能在不接觸本人的情況下接觸其朦朧的意識。”

        “等等，我的夢境竟然一直是你的空間符文！”小云回想起了初次夢到空的場景，突然對自己從前的發言感到一絲羞恥。

        “夢境里，你一樣會影響空間的存在。你的元素樣本提交在初試材料里，我根據那個東西用的空間符文。你的本體還在家里，符文僅僅是和你的意識產生共鳴而已，把你的意識帶進了空間。第一次是作為面試官想來摸個底，結果你居然在自己夢里還能迷路，我等你了好久。昨天是來送武器包裹的。外面的世界出了點意外，包裹先給你了，沒來得及教你怎么開箱。”空一陣吐槽加上解釋。

        “因此，本著服務到底的精神，我現在幫你取出你的元素武器。”貓貓伸出長滿白毛的貓爪，“請您把武器的原核交給我。”

        突然增加的敬語估計是這家神秘武器店的規矩。

        “原核是什么？”小云不記得自己有收到過這種東西。

        “就是那張圖紙。”貓爪指向小云的背包。

        小云打開背包，發現飯盒已經壓彎了那張紙。

        這不能怪小云，因為這是擁擠的人群所造成的。可是當她把紙抽出來的時候，這張紙的表面又自己恢復了光滑。

        褶皺與被湯水浸濕的地方都一點點地消失，直到這張不大不小的紙張復原到剛出廠的模樣。

        貓貓接過紙，也沒有念什么中二的咒語。

        只見一旁的窗簾掀開一個小角，窗外的銀杏葉蝴蝶穿過玻璃，一層層貼在貓爪的白色毛發上。

        貓貓眨了眨眼睛，那張被稱作原核的紙張立刻豎直地懸浮在桌面上。

        “符文，開啟。”貓貓朝紙張亮出了肉嘟嘟的手爪。

        紙張從中間開始塌陷，形成了一個看似無底的空洞。貓貓收手了，紙張和空間依然樹立在那里。

        “伸手摸一把想象中的武器吧。”貓貓也不知道小云會從里面摸出什么。

        空和小云同樣期待武器出貨的時刻。

        原核擁有塑造元素武器的力量，用戶總會從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件元素武器。

        “小云應該也不會例外吧？”空在心里這么暗想著，可是一股不好的預感仿佛星空的低語般縈繞在他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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