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怖憂一見到這兩人就知道事情總歸是瞞不住的,索性全認(rèn)了,道:“沒錯,不過小鬼們是怎么亂來的可不是我指使的,我不過是提點了他們一下,告訴他們其實孤魂野鬼也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到的,至于他們能做到幾分就全憑自己的悟性了。若他們心中有善,自然積德行善,若他們心中為惡,必將惡貫滿盈。”
鄧登道:“哼!說得好聽。分明是你有意在誘使他們!你增強(qiáng)他們的修為到底有什么目的,方才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最好一五一十給我說清楚。”
怖憂知道今天他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絕不會善罷甘休,嘆了口氣,揮手間一陣黑色旋風(fēng)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耳邊只聽得“呼呼”聲,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查爾斯莫白被刮得凌空飛起來,倉促間只來得及向?qū)Ψ缴斐鍪直郏痰墓Ψ蝻L(fēng)聲消失,再看屋里哪里還有他們的影子。
鄧登見此氣得咳出一口鮮血,刺眼的紅色從指尖滴下來,喘著氣問他,“你把他們怎么樣了?每一回都使這種陰損招數(shù),你不如直接殺了我來得干凈!”
怖憂趕緊站起來想要抱他,鄧登越發(fā)咳得厲害,往后疾退了兩步道:“不要過來!反正我也活不了幾天了,這樣一來我也可以早一點過去見他們,黃泉路上再給他們認(rèn)錯。”
怖憂急道:“我沒殺他們!只是把人送回去了而已!我知道你一向重情重義,這個時候又怎么會拿這個刺激你。”
鄧登又咳了兩聲才慢慢平靜下來,紅著眼睛半信半疑問他,“你沒騙我?”
怖憂趕緊對天發(fā)誓道:“若我騙你,就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說完小心翼翼伸手過去扶他,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他們在場不合適,你不是想知道我剛才做了什么嗎,你坐下好好聽我說。”
鄧登這么折騰下來體力已經(jīng)榨了個干凈,有氣無力地靠在桌邊,胳膊撐著桌子,手上,衣服上,嘴角全是血,本來并不白皙的膚色此時竟白得有些透明了,再加上他五官俊秀,發(fā)絲如墨,額前的碎發(fā)長長地遮住了眉眼,卻擋不住那雙澄澈如碧海藍(lán)天的眼睛,身形因為一直以來長期臥床顯得瘦骨嶙峋,上上下下都透著一種凄慘零落的美感。
怖憂一時看得心潮悸動不已,按耐不住熊熊□□捧著他的臉吻了上去,吻著他長而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梁,殷著一點朱紅的柔軟輕薄的嘴唇,愛不釋手,只覺得他到處都充滿了蠱惑。
他喃喃地叫著他,“小燈籠,你真是折磨得我好慘,你說我陰損卑鄙,你才是最卑鄙可恨的吧!你讓我天天看得到吃不到,你害我日日夜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你還想一死了之讓我守著你的尸體過一輩子嗎?我怎么能讓你這樣離開我!”
他盡力放輕了動作,盡力溫柔地對待他,可是□□焚身的大魔王再怎么勉強(qiáng)自己也壓抑不住本能的熊熊氣勢,他把鄧登壓在桌子上,一只腿抵著他的膝蓋,雙手壓著他的胳膊,身下的人宛如一只受驚的小鹿,垂死掙扎也無濟(jì)于事。
“怖憂!你——你放開我——你不是要給我解釋嗎,你這是要做什么?”
怖憂已經(jīng)把他的衣服扒下來了一半,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兩邊的肩窩能塞下一個雞蛋,頸間的鎖骨根根分明。他的呼吸愈加灼熱,嗓子也因為□□沙啞起來,“小燈籠,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會對你很溫柔。我想過了,既然你怎樣都不肯愛我,那么不要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你身上種著我的魔魂,就算是死,變成鬼也是我的鬼。”
鄧登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怖憂眼里的□□看得他心驚膽寒,可是,他還有話沒說完,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如果現(xiàn)在就一口氣咽下去,他說什么也不甘心。于是他胡亂間在桌子上摸索著,方才莫白隨手脫下來的護(hù)腕還在這里,他抓起來朝著身上的人狠狠砸了下去,說是“狠狠”其實早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可是這個護(hù)腕材質(zhì)特殊,質(zhì)量輕便,硬度卻是能匹配飛船外層的材料硬度的,這么砸上去就如同和一艘飛船相撞,受到的傷害可想而知。
怖憂被砸得腦袋發(fā)懵,身上的□□頃刻間退了個干干凈凈,感覺到眼角有什么東西滴下來,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糊勅啦,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真夠烈的!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你是太看不起自己還是太看不起我。”
鄧登呼了口氣眼里冷冷的全是嘲笑,也不知笑的是他還是自己,扶著桌子慢慢站起身來道:“我并不是想阻止你,而是想在被你玩死之前和你說幾句話。”
怖憂也笑了笑,把凳子拉過來坐在他面前一本正經(jīng)道:“好。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之前去了哪里嗎?我可以告訴你。你說得不錯,星際中小鬼肆虐是我故意放任他們,而就在剛才,我把他們?nèi)空偌嘶貋怼!?
鄧登緊抿著嘴角盯著他,方才激烈的親吻讓他的臉色血氣回升,俊秀的臉龐看起來紅撲撲的,鮮艷的嘴唇不是因為鮮血,而是由內(nèi)而外地閃著紅潤的光澤,衣服因為剛才的激烈撕扯弄得皺皺巴巴,空氣里還殘留著方才香艷旖旎的氣味,這一切都讓他沉醉不可自拔,越看越移不開眼睛。
“我在誘導(dǎo)他們提升境界,修為強(qiáng)大的七傷陣已經(jīng)練成,九天星辰的主人,高高在上的王星,我們之間終要有一個了斷。這一次但凡他敢來,我定要教他有來無回!我要讓他知道,你的歸宿,只有我的身邊。”
鄧登整個后心都是涼的,瞪著他道:“你說什么?什么七傷陣,你要對他——對謝頡做什么?”
怖憂伸手捏住他的嘴巴,一個纏綿悱惻的吻幾乎要把自己溺死在里面,強(qiáng)大的理智讓他及時止損,喘著粗氣道:“小燈籠,我想了太多辦法想消除他在你心里的痕跡,可是哪怕顛倒是非黑白,擾亂你的記憶,都無法阻止你和他的惺惺相惜。所以,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讓你徹底死心,就只有殺了他。只要他不在這個世間,你也就不會再有任何期待了吧!”
鄧登的眼睛都是直的,呆呆地呢喃著,“不,你不能這么做!他是這天地間的標(biāo)尺,丈量著世間萬物,維持著生死平衡,沒有他一定會天下大亂的!”
怖憂笑得格外殘忍道:“小燈籠,這都是你逼我的,我也沒有辦法,我和他之間注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放心,這一次我勢在必得。”
鄧登抓住他的胳膊道:“不不,你不能這么做。你,你不是想要我嗎,可以。我都可以給你。他不能死。你不是說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嗎?我要他活著。他必須活著。你必須答應(yīng)我讓他活著。”
怖憂抹去他眼中的淚漬,心有憐惜道:“我已經(jīng)十分容忍你了,小燈籠。為了你,我已經(jīng)不再插手人界之事,沒有動過那些卑賤的凡人,甚至允許他們在我眼前活蹦亂跳。要知道,殺了他們對我來說就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鄧登的眼淚連綿不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有一天他也可以哭得這么毫無尊嚴(yán)。
親吻著他的眼淚,怖憂的神情涌現(xiàn)出從未有過的悲傷,道:“小燈籠,如果現(xiàn)在他就在這里,我可以給你一個機(jī)會,你可以選擇跟他走。”
鄧登只是無聲地?fù)u著頭,怖憂道:“為什么?難道你不想回到他身邊嗎?”
鄧登道:“我不走。我答應(yīng)了你會一直陪著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答應(yīng)你的,我一定會做到。”鄧登握住他的手,那雙澄澈得如碧海藍(lán)天的眸子閃著赤誠的星光,“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其實,我們兩個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怖憂望著他道:“你一直都是這樣,艷如朝陽心寬似海,哪怕那個人傷過你害過你,只要對你有那么一點點好,你都可以不計前嫌。這樣的你,善良得讓人心疼,教我如何放的開你?”
鄧登還想再說什么,他忽然捂上他的嘴巴搖著頭道:“我真是敗給你了。我答應(yīng)你。只要他肯解開你們之間的天道契約,我可以放他一馬,往后也不再逮著任何機(jī)會找他的晦氣,這樣總可以了吧?”
“絕不可以!!!”
平地一聲驚雷炸起,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他們所談?wù)撝嗽缫言谏磉吜恕?
只見一顆盈著綠色星光的小石頭從懷里飛出來,瑩瑩星光照亮整間屋子,在星光中,一人白衣銀靴,身材如青松筆挺,皮膚白得發(fā)光,絕世的容顏,蠱惑人心的綠色瞳眸,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信仰,是高不可攀的九天星辰唯一的一顆王星!
男人走到鄧登面前,墨綠的瞳孔好像把他整個人都吞噬殆盡,“鄧登,你知道我在生你的氣嗎?你竟敢動手傷我?怎么樣?現(xiàn)在你一定很痛吧?可你有沒有想過,哪怕只有一刻,想過我會不會痛?”
鄧登的眼睛直愣愣的,嘴巴機(jī)械地開合著,“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果真是那顆小石頭!那,方才,你都看見了?”
謝頡的眼睛沒有一點笑意,相反一直是冷冰冰的,“對。都看見了。連呼吸和身上的毛細(xì)血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鄧登的心從天上到地下,從地下到天上,像坐云霄飛車似的來來回回上演午夜驚魂,蕩氣回腸。
兩人互瞪了一會兒,鄧登忽然就笑了,好像徹徹底底放下了心中大石,一身輕松道:“是嗎?這樣也好。不如今天就在這里把一切都結(jié)束吧。”
謝頡忽然笑得有些控制不住,“結(jié)束?結(jié)束什么?是要把我殺了一了百了,還是跟我老死不相往來,跟著這個變態(tài)過一輩子!鄧登,我生來就是高高在上,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把我這樣當(dāng)猴耍過,自從遇見你,我的原則一退再退,尊嚴(yán)一低再低,到現(xiàn)在,什么原則,尊嚴(yán),通通都不知道丟在了哪里!”他欺身上來,逼迫他直面著他,“之前我可以什么都不計較,我只告訴你,我現(xiàn)在很生你的氣,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鄧登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可以做到這一步,面對他可以一步不退,甚至氣勢并不輸他半分,道:“既然你剛才都聽到了,那么我的回答你一定也聽到了,解開我們之間的天道契約,從此你我兩不相欠。”
謝頡又一次失控地笑起來,“兩不相欠?呵呵,兩不相欠。好一個兩不相欠!”
綠色眼眸閉上再沒有多看他一眼,猝而轉(zhuǎn)身道:“你不是要取我的命嗎?今天我就來闖闖你的七傷陣!你可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怖憂沉默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機(jī)關(guān)精巧的魔方匣子,打開之后里面躺著一只拇指大的肥嘟嘟小寶寶,小寶寶站在魔方匣子里奶聲奶氣地叫著“主人”。
怖憂道:“七傷,我告訴過你,你的存在就是為了戰(zhàn)勝他,有我的魔血做引,吞噬了眾多高階魂魄才有今天強(qiáng)勁的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七傷從魔方匣子里飛出來停在怖憂的肩頭,銀鈴般的笑聲飄蕩在整間屋子,“放心吧主人,打敗王星謝頡是我的宿命,主人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腳尖一點飛到謝頡身邊道:“我知道你就是謝頡。舉世無雙的美貌與強(qiáng)大并存,七傷今日就來領(lǐng)教一二!”
一馬當(dāng)先飛出了屋子,道:“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開,到外面去。”
謝頡正要跟出來,誰知胳膊一緊被人一把抓住,鄧登滿臉擔(dān)憂道:“你在干什么?你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沒有一點意義。我說過,把天道契約解開,你立刻離開這里。”
謝頡掙開他一眼都沒有多瞧一下,徑直朝外面走去,鄧登立刻追上去攔在他面前,怒氣沖天道:“我在跟你說話!我說你不許去聽到?jīng)]有!”
謝頡終于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冷冷的仿佛要把空氣洞穿,“我也說過我在生氣,七傷陣我闖定了你攔不住。”
不等鄧登反應(yīng),他立刻化作一顆流星飛上天空,此時小寶寶已完成攻擊形態(tài),只見空中環(huán)繞著七個一模一樣的魂體狀態(tài)的大型寶寶,七傷一臉興奮地對他道:“凡人有七種基本情緒,喜怒憂思悲恐驚,我所修便是攻心術(shù)。將你的七種情緒狀態(tài)一一攻破,徹底瓦解你的心理防線,一旦心空了,你的人就是一具空殼,不足為懼。你可準(zhǔn)備好了?”
謝頡面色波瀾不驚,風(fēng)刮過他的衣角,渾身的氣勢冰天凍地,“來吧!”
小寶寶立刻朝前一指,大吼道:“七傷陣,開!”七個大寶寶齊刷刷地朝著謝頡沖了過去,七種不同的聲音不停地在耳邊徘徊,喜怒憂思悲恐驚,原來當(dāng)所有的情緒聚集一處竟是這樣的驚天動地,讓人招架不得。
“他說他愛我,他說每天只有想著我念著我才能度過漫漫長日,他說若是不能愛我才是真的死得徹徹底底!我太高興了!”
“他為何要背叛我!從來沒有敢這樣對我,黑心爛肺的狗東西!我要喝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我要把他的心挖出來喂狗!我要讓他跪著求我別離開他!”
“他為何要離開我,為何不愿意回到我的身邊?他的身體為何這樣消瘦?他真的不久于人世了嗎?為何我們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你可知道對我來說你到底有多重要?你離開之后我沒有一時一刻不在思念,你說我不愛你,我怎么會不愛你,我愛你愛得心疼,愛得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你到底怎樣才肯回來!”
“你可知道我生來就高高在上,所有的人都跪在我的腳下,每天沐浴在他們無窮盡的崇拜和仰望里,這天上地下,沒有我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可是為什么,只有你,讓我一次次的感受到挫敗,讓我不再高高在上,讓我從云端跌到塵埃,即便如此,我還是留不住你。”
“在別人的眼里我是足夠強(qiáng)大的,我也以為我是足夠強(qiáng)大的,所以害怕和恐懼從來都不會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可是當(dāng)你離開我的那一刻,我卻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了,想到鄧登離開謝頡,那么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王星,有的只是平凡的謝頡無休無止的恐懼。”
“當(dāng)我收到你的留書我是驚恐的,當(dāng)我知道你已經(jīng)離開了我我是驚恐的,當(dāng)你的匕首插進(jìn)我的胸膛我是驚恐的,當(dāng)我聽到你要答應(yīng)把自己交給他我是驚恐的。我的所有驚恐皆來源于你。鄧登,若你愛我,怎會忍心看我驚懼交加,讓自己成為我心中唯一無法抹去的創(chuàng)傷?!”
(https://www.dzxsw.cc/book/23783750/2998230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