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所謂剖心挖肝也不過如此了吧!“七傷陣”不愧叫做“七傷陣”,攻擊的都是人心弱點,威力驚人!
謝頡的心處處都是破綻,七個大型寶寶舉弓拉弦,每一支箭都閃著銳利的光,原來萬箭穿心就是這般滋味啊!
謝頡的白衣染成了紅衣,高高在上的王星此時遍體鱗傷慘不忍睹。鄧登大叫著喊著他的名字。
“謝頡!你瘋了!還不趕緊認輸!七傷陣是特意為你所創,一定不會讓你輕易過關的。你聽話!趕緊回來好不好?!”
他神色緊張地拽著怖憂求他,“怖憂,快讓它停下來!不打了!不要再打了!”
怖憂卻無動于衷,甚至一改往日的關心,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注視著天上戰局道:“小燈籠,不是我要打,是他要打。既然他有心找死,我自然奉陪到底。七傷!你聽到王星方才說了什么吧?不要手下留情!”
七傷陣箭矢所過之處穿過風穴滑出龍吟,即便強大如王星,面對此番箭陣也毫無招架之力,痛呼聲自胸膛而過滑出咽喉直沖耳膜。
“啊———”
鄧登聽此只覺得渾身血液翻騰,急火攻心之下吐出一口膿血,猝然倒地。
怖憂再沒辦法裝作視而不見,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急問道:“小燈籠,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啊!”
鄧登的血卡在喉嚨里說不出話來,可是一雙澄澈的眼睛意義不言自明,“放過他!求你放過他!”
怖憂緊皺眉頭猶豫不定,鄧登卻呼氣多進氣少了,他沒想到竟然會把他逼到這個地步,他的傷勢比想象中還要更加嚴重,一時咬牙朝天大吼“七傷陣!收!”
大型寶寶聽此立刻煙消云散,七傷寶寶身上光芒散盡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謝頡捂著胸口咳了兩聲擦掉了嘴角的血跡,這時才朝某個方向望去,這一望不打緊,等時又嚇了個魂飛魄散,感覺身上的傷又疼得肝腸寸斷。
“鄧登——”
謝頡飛身下來朝著他踉踉蹌蹌奔去,剛跑到跟前又被怖憂一掌拍開,滾在地上,“他為了你終日郁結在心,身上的兩種力量相沖,每日都忍受著常人不能忍受的折磨,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竟是這兩道枷鎖要了他的命!”眼里噴著盛怒的火焰望著他,“你到現在還不肯取消天道契約嗎?”
謝頡墨綠的瞳孔里映著鄧登的臉龐,那張臉被鮮血糊著已經看不太清原來的樣子,不禁想著,那張朝氣蓬勃的臉什么時候竟成了這么一副骨瘦嶙峋的模樣?他眼里那莫名其妙的說不出的情緒為什么揪著他的心,他是在悲傷嗎?他很痛苦嗎?他是在希望著什么嗎?他想說什么?他是在叫我的名字嗎?他想道,你又叫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和我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可是為什么現在卻比我還要虛弱?哦!我知道了,你竟敢用這種方式嚇唬我!你以為我會就這樣離開嗎?哼!你休想!你知道我還在生你的氣,你怕我不理你所以就這樣嚇我,你怎么忘了,我生起氣來可是很可怕的,這一輩子你都要哄著我!你休想擺脫我!
怖憂還在叫他,“你在干什么!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謝頡朝前爬過來叫他,“鄧登,我現在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你要是再這樣嚇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鄧登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怖憂一抬手“啪”地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我們各退一步!今天我放過你!你取消與他的天道契約,我取下種在他身上的魔魂,快!你真的要看著他死嗎?”
謝頡終于抬了抬眼皮,鄧登就在他眼前觸手可及,可是卻怎么也不肯碰一碰他,“天道契約,人死方解。他死他活皆在你一念之間。”
到頭來,魔王竟是搬起石頭砸起自己的腳,怎么會是這個結果?他僅存的生路竟是握在他的手上。
這一閃念是這么漫長,怖憂覺得自己穿過時間之流看到了生命運行的軌跡,從花開到花落,從朝霞夕陽到宇宙太荒,走過一年四季,走過斗轉星移,走過凄風苦雨,走過離離散散,從滄海到桑田,從海角到天邊,一生坎坷,不息不停,想到日升月落總有鳥獸還家,他一只無足之雀,繞樹三匝有何枝可依?他這一生就只有這么一個歸處,失去了他,他的世界就再也沒有一盞明燈,看不見光亮。
對不起。
我得不到你也不能讓別人得到你。
這樣也好,最起碼,你死了也還是屬于我的,我沒有失去你,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鄧登眼中的光終于寂滅,到最后一刻,他望著的依舊是那絕世容顏和深情不移的墨綠瞳眸。
竟是死不瞑目。
怖憂抱著冰冷的尸體起身,恨之入骨地朝他叫囂,“謝頡。下次再見,我必用你的命來祭奠他!”
星際混亂了一陣子后,忽然在某一天靜寂下來,之前狂魔亂舞的小鬼好像一下子在星際消失,漫漫宇宙當中籠罩著的黑暗漸漸消散,天空碧波如洗,一切都恢復如初,只是流星海里的光從此以后再沒有亮起。
方卓張淑孟啟帆黃駿峰一直嚴陣以待,沒想到等來的不是群鬼亂入,而是遍體鱗傷的王星,找回他以后,那人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笑過一次,終日里失了魂一樣,九天星辰的圣光終日里明明滅滅。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有一日,幾人忽然意識到總是徘徊在耳邊的歌聲消失了,翻天覆地找了一回,那個冒然然出現的秦桑就這么冒冒然地不見了,好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
這日,他們幾人剛剛從洗心池里修煉完畢回到“微塵里”,在一堆人丁造冊中發現一個印著大紅喜字的帖子,張淑一把從方卓手中奪了過來,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張口大罵道:“這個天殺的怖憂!好不容易安靜了幾天又來作死,他就是掃把星轉世專門來克王星的吧!”
黃駿峰從她手中搶過來道:“讓我看看!”掃了一眼后一副吃屎的表情,“靠!人要臉樹要皮,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說著就要“毀尸滅跡”,“要不是老子現在虛得慌,分分鐘鬧到他的老巢去,結婚?結個屁的婚!”
誰知請帖淪為齏粉之時反倒觸發了真正的機關幻術,眼前赫然出現兩道身著喜服的大紅身影,這一刻,萬籟俱寂,連呼吸都變得緩慢,唯恐嚇到什么似的。
黃駿峰最先叫嚷出來,“靠!他他他——他呀!我是不是瘋了!我又不是王星,怎么可能連幻覺都看得到他!”
孟啟帆額頭直冒冷汗,啞著聲道:“這恐怕不是幻覺,因為我也看到了。”
黃駿峰瞪著他,“你的臉盲不是早就好了嗎?你確定沒看錯?”
孟啟帆苦笑著,“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又看看張淑和方卓道:“看他們的表情,就算還有一絲懷疑也板上釘釘了。”不由也爆了句粗口道:“姥姥的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張淑拍著額頭道:“老娘已經混亂了,不要叫我,不要問我,不要和我說話!”
方卓“嘖”了聲心道,“誰也沒問你呀!”對三人道:“我看這事瞞不得,得告訴王星,是騾子是馬,拉出來一瞧便知。”
三人默契點頭,作為王星肚子里的蛔蟲,碰上這種問題連腳趾頭都不用想,必須得立馬上報呀!否則,等待他們的將是無邊無際的嗜羅地獄。
出來時張淑卻故意落后一步,用胳膊肘捅了捅方卓道:“方才你說的那句,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你給解釋解釋唄!”
方卓很少看到如此虛心好學的張淑,大方答應道:“你說。”
張淑眼睛里閃爍著求知若渴的光芒,“你說誰是騾子誰是馬?”
孟啟帆和黃駿峰在前面豎著耳朵抖肩膀,方卓瞠目結舌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問題是個永遠難以逾越的“天塹”,一點也不扭扭捏捏,低頭認輸道:“就當我什么也沒說,忘了吧!”
大婚當天,魔界,查爾斯莫白也收了請帖前來祝賀,畢竟現在世界和平,維持睦鄰友好的邦交關系人人有責,更何況這種大場合,他們必須得把行程安排上啊!
可是當他們來到之后見到今天的主角,立刻覺得血壓直線上升,真心祈禱今日不會成為傳說中的世界末日,姥姥的這個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見鄧登言笑晏晏地伸出手來打招呼道:“不過是一場小小的婚禮,想不到竟然驚動陛下和戰神將軍大駕光臨,鄧登實在三生有幸!”
伸出的手遲遲懸在半空,鄧登多少有些尷尬,不著痕跡地把手縮了回去,引著他們往前道:“二位跟我來吧,我特意吩咐人安排了雅座,請二位上座。”
兩人還在原地當木頭人,鄧登有些沉不住氣了,問道“不知鄧登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二位有話不妨直說。”
兩人一齊道:“你在干什么!”
鄧登疑惑道:“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兩人又一齊指著他道:“你這一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鄧登莫名其妙道:“這是喜服啊!”
兩人又一齊道:“我不知道這是喜服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又問道:“你為什么要穿喜服?”
鄧登道:“奇怪了!二位不是來參加我的婚禮嗎?我穿喜服這不是很正常嗎?”
查爾斯一向是最能沉得住氣的,但是今天的這個“驚嚇”實在太大,他有些反應不過來,本能地就被莫白帶著走了,這會兒冷靜下來腦子快速地運轉著,權且將問話一事交給了莫白。
莫白是那種能動手就絕不動嘴的類型,見此手腳并用就要去扒他的衣服道:“我看你是暈了頭找不到婆家娘家了!趕緊給我脫下來!看著就煩!”
鄧登趕緊退后一步護著自己道:“戰神將軍這是何意?若你們今日來此不為道喜那就請回吧!我不知道是哪里惹著了二位,看來現在并不是談話的好時機——”轉身沖身旁伺候的幾個小鬼一擺手道:“送客!”
一番話下來莫白終于后知后覺,忙道:“他媽的你該不會又失憶了吧!”有氣無力扶額道“好吧,一回生,二回熟,正式介紹一下,我!莫白,正經八百是你的娘家人!但你的婆家,絕對不是這么個鬼地方!你趕緊跟我走!趁著現在還來得及!”
鄧登抽出手來面上有些不悅,皺著眉道“我沒有失憶,我好的很!我一直記得自己是誰!”接著嘆了口氣,一臉嚴肅道:“本來我還可以自欺欺人,但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二位不認識我了嗎?在九天星辰,多虧了你們救我一命。”
九天星辰?他們何曾在那里救過什么人?對了,當初他們不就是為救鄧登而去的嗎?
他繼續道:“其實我本是一個泥偶人,陰差陽錯修煉得道,擁有了常人的七情六欲,會流血流淚,也知道了什么是愛。我深愛我的主人。即便她的心從來就不在我的身上,我能為了她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潛入九天星辰,更能為了她以色侍君自薦枕席,我丟掉了作為一個男人所有的尊嚴和榮耀,哪怕知道這個男人也只不過把我當替代品,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活成‘鄧登”。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穿上喜服,可是為什么?你們為什么偏要戳開我的傷疤,讓我從噩夢中醒來?”
泥偶人?替代品?這都是什么跟什么!這人腦子真的沒病么?無論怎么看,從鼻子眼睛到氣質神態,這分明就是活生生的鄧登!可他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天啊!誰能來告訴他們,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因為他們的動靜鬧得太大,魔王怖憂很快注意到這邊,向他們走過來,到了跟前自然地摟住“鄧登”與他耳語道:“怎么了寶貝,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鄧登”趕緊忍住眼中的淚水,做出笑臉道:“沒什么,我與陛下和將軍一見如故,不由得多聊了幾句,這會兒有些激動罷了。”
怖憂這才瞧了他們一眼道:“哦,原來如此!”又回頭看他道:“你高興就好!我還以為是誰要打擾我們的婚禮,那我只好讓他們血濺五步了!”
“鄧登”趕忙道:“沒有沒有,你想多了,你陪我去那邊坐一會兒吧,我有些累了。”
怖憂再沒有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打橫抱起他向前走去,看起來心情大好,“好好好!寶貝說什么就是什么,累了我抱著你好不好?今天的寶貝看起來越發秀色可餐,我真忍不住想——”
“鄧登”十分窘迫地躲開他的親吻,“哎呀這里人多,不要這樣——”
兩人漸行漸遠,留下查爾斯莫白面面相覷,心中忍不住咆哮,老天這是在搞什么!信息量太大,看來得緩一陣子了。
future星上,上一次貝拉帶著理查德回來已經是所有的事情都處理之后了,本來想著回來幫忙,沒想到如今的陛下那么能干,倒顯得他們有些多余了。只是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倒也不急著走,難得理查德也喜歡這里,每天待在流星海邊一玩就是一天,好像怎么都玩不膩似的,以前她倒是沒發現他會這么喜歡這個地方,現在每天都能看到他開心的笑容,她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這日,她照樣陪著理查德在流星海邊玩,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只要她待著的地方,方圓幾里都沒有其他人活動的痕跡,像是所有人都有意躲著她似的。不過仔細想想,她也能猜的到原因,因為之前她與查爾斯大婚,這是整個星際都知道的事,現在這樣,大概還是忌憚她的身份吧!不過這樣也好,本來她也不想和旁人有過多的交際,現在她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每天陪在理查德的身邊,其他的隨他們怎樣議論都好。
理查德一到海里就撒了歡似的鬧騰個不住,腦袋潛進去又探出來,探出來又潛進去,不知不覺已經游出去了好遠,貝拉一直注意著他,見這會兒距離有些遠了才站起來喊他,“叔叔!別跑太遠了!回來吧!”
理查德聽到聲音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沖她遙遙地招手,大喊著,“貝拉!你看,我又撿到一顆發光的石頭!”
貝拉站在岸邊都能看到流星石閃爍的光芒,笑著喊道:“叔叔真厲害!你撿到的流星石最大最漂亮了!”
看到他手腳并用如魚得水的樣子,她不由得咧開嘴笑起來,跟著朝前走了幾步。這時身后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猝然回頭,看到來人竟然是裴珊博士,有點驚訝,道:“裴博士您怎么來了?”
裴珊沖她點點頭,看到海里疾速沖她們游過來的理查德,道:“你知道我從來不拿你當外人,有件事想拜托你。”
貝拉毫不猶豫答應道:“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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