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芥子納須彌
兩日后,城外那座木屋,經過兩日的修養,顧望津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
如今這一家三口終于團聚,顧沖在汐兒的照顧下,變得更加活潑好動,少年人該有的心性,他不知何時也開始擁有了,現在就連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墨叔,我們修行之人生于天地間,一飲一啄皆屬修行。”
“萬物有靈,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把所吸收到的靈氣存于體內,再把自身的濁氣排除,從而精華自身。”
越墨閉目盤膝,靜心聽著越臨的說教,他一日前已經預感到了破鏡的征兆,那練炁鏡后期的門檻,隱隱已經被他觸摸到了。
正如越臨剛才說的,世間之事,皆屬修行,尋常修者吃喝拉撒睡都屬此列。
若想加速修行步伐,還可靜坐沉思,運轉體內炁海,使之慢慢行炁,如此循環往復中,炁海便會自行吸收外界的靈氣。
上述只是常人所運用的方法,越臨二人并非如此,他們可以借助全身竅穴一同吸收靈氣,入了體的靈氣,他們只需把靈氣引到炁海便可。
基于此,只要兩人能開啟的竅穴越多,他們所吸收靈氣的速度也就越快。
再回顧那句活,世間之事,皆屬修行,人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只要他們時刻開啟竅穴,周圍的靈氣自然會源源不斷進入他們的體內。
饒是以前世時隱劍尊的修為,他所開啟的竅穴,也不過接近兩百而已。
兩人正交談著這些事情,一個邁步走動的聲音,被越臨聽進了耳中。
對方既然沒刻意隱藏,那想來應該沒有敵意才對,越臨讓越墨靜心突破,自己則是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一里地外,越臨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個平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越小友當真會我隱族修煉之法,不知小友何許人也?如此天驕人物,若是我隱族之人,我不可能不認識閣下。”
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胡茬男子走了出來,來人正是虛玄,那日越臨的一個笑容,他就預感到對方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不過他也從越墨的身上發現了貓膩,回去稍一思量,虛玄便猜到了大概,八成是這年輕人傳授的修煉之法。
“不染塵雨夜神觴,閣下又如何成了擎天殿門人?”越臨不答反問道。
“看來你我都不會坦言自己的秘密了,也罷,既然越小友能立下那種宏愿,想來與我隱族應是同路人,我就不過于深究小友的身份了。”
眼看胡茬男子留下話后,就要轉身離去,越臨稍一思量,最終還是開口問道:“閣下上次所說,此處的招陰陣是與你師門有關,不知可否細言?”
“并沒有太多說道的地方,招鬼引魂的目的,無非只是師門長輩想要尋人罷了。每逢清晨霧起,那些鬼物便悄然游走尋人,如今我師門長輩的目的已然達成,這招陰陣自然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尋了四十年的人?”越臨帶著質疑問道。
虛玄呵呵一聲,表情顯得有些尷尬,他不曾做出解釋。
事實上,要找的那人二十年前就找到了,可這招陰陣之事,卻是被那師門長輩給遺忘了。
時間又過去五日,顧望津算是徹底痊愈了,從越臨口中所說,風華裳那日所下達的命令,他已經全然知曉,既然不能再進入煙雨城,那他們只能另尋一個住處了。
思來想去,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浮現在了顧望津腦海,山外山傲來國,無疑是他們最好的去處。
顧望津把這個想法說出后,汐兒遲疑片刻,最后還是同意了。
在得知他們一家三口準備前往傲來國時,越臨提出了個不情之請。
他在詢問過阿白和阿赤的意見后,最終提出了讓顧望津帶著兩人一同前往傲來國。
對于這個請求,顧望津并沒有拒絕。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越兄就此留步吧。”顧望津駐足說道。
從一行人離開木屋,至今已行走了二十余里。
顧望津打算一路西行,走出雨林淵海之后,橫穿半疆城抵達傲來國境,這是除卻傳送陣之外,最便捷的道路了。
“那還請顧兄一路保重了,他日等我去了傲來國,定再與顧兄清茶論道。”
見到越臨拱手執禮的舉動,顧望津面色黯然,他伸手拉開越臨的兩手,正色說道:“越兄莫要看我年長就對我這般客氣,須知修行之路達者為先,我雖僥幸踏入了辟谷鏡中期,可和爾等天驕人物,一年一小境,三年一大境相比,我這點微末道行根本上不得臺面!”
越臨不去反駁顧望津的話語,生怕對方心生不喜,再度用言語說教于他。
兩人又相談了片刻,等越臨跟阿白和阿赤道別之后,顧望津一行人這才重新踏上了道路。
越墨望著前方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能收回目光,想他們兄弟幾人互相扶持多年,如今剛重逢不久卻得再次分別,內心不禁有些凄然。
“墨叔,這是白叔和赤叔選擇的道路,相信他們到了傲來國之后,肯定能生活很好的。”越臨在一旁安慰說道。
“倒是我糊涂了!既然他們是去往那個人間仙境,那我應該為他們高興才對。”
調整了一下心情,越墨詢問起了他們要去的地方。
越臨經此一問,抬眼看向了西南方向,目光炯然說道:“我們要前往通天山脈,取回那些被我遺落的東西。”
兩人朝著西南方向還沒走出數里,從越墨腹中傳出了一陣咕嚕聲。
面對越臨投來的目光,越墨表現得有些難為情,自打他踏入了練炁鏡后期,不僅飯量有所增加,沒想到就連這咕嚕聲都變大了。
看著越墨這種造作神情,越臨輕輕一笑,示意他無需如此。
從早間出門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確實是該進食了,越臨自己感受不到饑餓,倒是全然忘記了這件事情。
兩人尋了塊平地休息,雖然他們隨身攜帶了不少干糧,但越臨還是動身去打了兩只野味回來,畢竟下四鏡的武者,多補充些肉食還是很有裨益的。
“墨叔,今天我們就不趕路了,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出發好了。”
正在烤雞的越墨聽聞此話,不由得心急說道:“小臨,你不用顧及我的,我都這修為了,就算接著趕路都沒問題的!”
“是墨叔您不用顧及我才對,我雖然想要去找回一些東西,可這么多年都過去了,并不差這一時半會的,何況我們再走一二十里路,估計就不會是這晴空萬里的光景了。”
話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越墨也沒有再度言語,越臨言下之意,等走出了這塊地方以后,兩人再想找個沒有風吹雨淋的地方,估計就難了。
兩刻鐘的時間過去,那被竹子穿起來燒烤的野雞,外表看起來越發誘人。
這種山林間特有的味道從二人鼻尖飄過,哪怕越臨已經辟谷,都不禁被勾起了饞蟲。
越墨用力扯下一個雞腿,遞給了越臨,對方嘴角淡淡一笑,順手接過。
下一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傳來,就連越墨都聽到了。
沒等兩人疑惑多久,一個白胡子老頭從樹林后面跑了出來,那老頭發髻有些歪斜,衣著算不得破爛,但卻有些陳舊。
老頭跑出來后,一眼就瞄到了烤雞,嘴中念叨了幾聲烤雞,直接就小跑到了火堆旁邊,他似乎都沒看到前方的兩人,自顧自在那扯起了雞腿。
“哎!我說你怎么都不問一聲,就吃別人的東西啊!”
越墨這聲問話,并沒有得到老頭的回答,對方表現出來的反應,似乎都沒聽到這聲問話一般。
“這老人該不會是個聾子吧?”越墨疑惑開口。
“或許吧,不去跟他計較了,一個老人吃個烤雞而已,大不了我再去打兩只,山林里最不缺的就是這些野味。”
這句安慰沒有多少成效,越墨心有不甘的看著那個老頭,這種被人口中奪食的感覺不太好,就連手上那只烤雞,越墨咬下一口都不覺得香了。
越臨在一旁自顧自的吃著雞腿,早在生火燒雞的時候,他就聽到數里外的腳步聲了,方圓就那兩個人的聲音,以至于他想不注意到都很難。
在他剛想完這些事情,樹林里又走出來一個身影,這個人的出現,越臨和越墨都感覺有些驚訝。
來人是那叫做言辰的女子,不同于那天的粉衣穿著,此刻她換上了一身藍色裝扮,依舊還是那般清新動人。
言辰走近了越臨身前,這女子表現出的反應也有些驚訝,她以先聲奪人的姿態問道:“你這壞人怎么會在這里?”
“壞人?言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你這個稱呼真的是在叫我嗎?”
“不叫你還能有誰,那天我掉進虎口以后,你居然就在一旁看著,你跟那些壞人有什么區別!”
被言辰這么一說,就連越臨都感覺有些道理,但他還是直言說道:“其實我看那趙兄挺喜歡你的,你就算跟了他也不失為一條出路。話說你是怎么跑出來的?那個人應該不會放你走的吧?”
“關你什么事情!”
言辰羞惱丟下這句話后,自己走到了一旁,只見她隨手一揮,在她身前瞬間出現了一張床榻。
突如其來的這一幕,直接把越墨驚愣住了,就連越臨也不禁微瞇了一下眼睛。
片刻后,越墨回過神來,“這!這!她!她這是怎么辦到的?”
“芥子納須彌!”越臨像是自語一般正色道。
言畢,越臨心念一動,神識頃刻間張開,周圍百步內的光景,皆在他識海中顯現。
言辰身上無一物能逃脫他的感知,當探測到言辰手上那枚戒指時,越臨的神識受到了阻礙,他洞穿不了那枚戒指的信息,只感覺那是一件深不見底的物品。
“居然當真是無炁之人,可她又怎么能運用芥子之物?”越臨再次自語道。
就在越臨還在神識感知的時候,越墨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直接走了過去。
他圍著床榻轉了一圈,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姑娘,你剛才那戲法怎么變的?能不能跟我說說?”
言辰抬眼看了一下問話之人,思忖片刻回道:“就是心里想著什么,用手一揮就出來了,你自己可以試一下,估計一年半載就能學會了。”
“言姑娘,你這樣欺騙一個老實人真的好嗎?”
越臨不知何時走到了兩人身側,他手上的油紙袋了包裹著兩個白饅頭,接近言辰之后,他把饅頭遞了過去。
在對方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越臨淡然說道:“我仔細想了想,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這件事確實是在下錯了,我在這里給你賠個不是,還請言姑娘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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