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殷虛商氏
商榷聞言也站了起來,一臉的驚詫,“殷虛商氏!”
商榷也是讀過史書的,知道此界名為中大陸,發源于河套郡。
殷虛商氏就是從河套郡走出的部族之一,承上古人祖之祀。
三千年前,殷虛商氏、連山隗氏和冀州百濮氏三分天下,同時建立大殷國、大連國、大冀國。
據《大殷國史》記載,大連國與大冀國均于兩千年前消逝于天塌之難。
唯余殷虛商氏建立大殷帝國綿延三千年,被喻為人族正統。
一千多年前,建鎬姬氏以商王無道,殘害忠良為由,號十八路諸侯王起事反殷,分疆裂土。
經二十余載戰亂,建立大成國,改都城鎬京,代商氏而主天下。
然而,姬氏當權不也不過三百余年。
只因當年,十八路諸侯王在姬氏建國時皆出力不少。
姬氏開國之君又許諸侯自治,姬氏建國后始終未能收斂王權,致使各諸侯王權利過大。
形成王權積弱而諸侯勢強的格局,這才有了后來連延近七百余年的十八國之亂。
而在七百余年的戰亂中,十八路諸侯銳減成十國,各國百姓十不存一。
若非一百年前“仁圣”莊軻,促成十國會盟,消戰于文,只怕這天下還在紛爭之中。
商榷沒想到自己隨意一穿,竟然還是個王族之后。
而且就算過了一千多年,世人依舊認為殷虛商氏才是人族王室正統。
就連《國禮》也這般記載。現存的十國王室更是以殷虛商氏旁枝后裔自居。
讓建鎬姬氏及大成國都成了笑話。
只是自大成國建立后,殷虛商氏就舉族消彌,難尋蹤跡,沒想到竟然會隱于源溪村這種偏遠小落村。
可,若是這樣的話……
他此生唯愿閑時看庭前花開花落,坐時觀空中云卷云舒,偶爾背背《論語》等經典裝一裝逼,真沒有稱霸天下的雄心壯志。
“殷虛商氏祖訓:殷虛商氏興族不興國。”
……
突然轉變的身份,讓商榷有些懵。
但這種懵也只是一時的,一夜過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族老們究竟在一起商量了什么,商榷不知道。也沒用精神力去探查。
人生就應該是這樣,充滿未知才會精彩。
族老會之后,商榷院外,靠近村里的那一側劃出了一片地。
里正說那是給商榷壘石壁刻《三字經》用的,還請來了縣府的石匠。
石匠給出了兩種方案。
一種是用黃泥漿把石壁壘起來,再貼上刻好的竹片。
二種是直接采購平整的大石,在大石上刻字,再壘成石壁,用糥米補縫。
第一種耗費少,但易倒塌。
第二種耗時久,但可長久。
這兩種商榷都沒選。
他讓左晉有去一趟縣府,尋了那縣令李信,買下了離源溪村五里外的一座石山。
那是一座純石的荒山,山上除了石頭就是一些粘土、粉砂等雜質。
這種石料不能用來建屋,所以沒有意思。
商榷只用了很少的錢就買下了整座山。然后雇了縣府及周邊縣府所有的石匠,在山下建木屋,修窯洞,準備燒制水泥。
煤是本地原本就有的,都是上好的塊煤,本地人稱其為石精。
有人還曾挑選表面光滑的石精當做寶石進獻。
商榷對煤有些研究,知道這種塊煤卡數大,熱量高。
商榷買下的那座石山上就有露天的煤礦,煤屋淺,不需要打礦洞,這還是他無意間發現的。
燒水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建屋、建窯、采石、碎石等是力氣活,一半時弄不完。
商榷跟李信借了幾個人,幫他看著。
自己則留在村子里。
里正雇來的石匠也沒閑著,商榷安排他給村子里打石磨。
村里只有一個石磨,直徑不足一米,放在谷場那邊。
村里誰家要給粟米脫殼或磨豆粉什么的才會用到。
偶爾有人家會磨些面粉做炊餅,多半是家有喜事。
此時北方還沒有普及水稻,這個時候人們除了吃粟米,大多吃的還是麥飯,就是把整個麥仁煮熟了來吃。
只有富戶人家才會吃炊餅。
商榷吃過一次麥飯就投降了,一直吃得都是粟米,也就是小米。
家里沒有粟米了就用麥仁去縣城的米鋪換或買。
一升粟米三文錢,一升麥二文錢,一升面粉五文錢,一升豆子二文半。
都是普通米面的價格,還算是便宜,四兩廩銀足夠商榷生活的。
商榷家有一個小磨,還是原主父親在時打的,專門用來處理藥材。
后來被商榷用來磨豆子或面粉了。
這次,商榷讓石匠打的是兩個大磨,直徑有一米五。
一個放在谷場,一個放在后院。
順便還在后院壘了一個大點的土灶。
沒錯,他打算教村里的人做玉脂,也就是豆腐。
既然要養豬,自然不能少了豬食。
除了豬草,麥糠、紅薯之外,豆渣也是飼料的一種。
反正豆干已經暴露了,教給李信不如教給村里人,哪怕是改善一下生活也是好的。
因為石磨太大,尋石料就尋了幾天,然后運進村里,鑿徹壘盤,又是好幾天。
待到石磨打好的當天晚上,商榷就用大翁泡了幾斤的豆子。
第二天早上,豆子就泡的差不多了,商榷讓顧里把石磨刷洗干凈。
源溪村的住戶并不多,只有三十幾戶,其中屬于商氏一族的有二十幾戶。
剩下的就是商榷家的佃戶。
這在當時已經算是大村子了。
此時已進入初夏,田地已經出苗。
除了除草,地里的活也不多,三三兩兩的女人們圍在一起搓麻繩,男人們則商量著去哪里打些零工,賺些家用。
聽說商榷要教大家要做玉脂,都敢興趣地跑過來觀看。
族老們過來湊熱鬧,想知道這豆子是怎樣做出吃食的。
里正還打發了商升幫著顧里推磨。
以前小用見過姜秀做豆腐,所以一開始就由他往石磨里添豆子和水。
只是他太矮,添起來費勁,沒一會兒就被旁人取代了。
幾斤豆子,不過是兩桶多一點,商榷先磨了一桶的量,出了兩桶半的漿水和半桶的豆渣。
讓商升他們把剩下的豆子磨了。
商榷指揮著人把磨好的漿水用麻布過濾,然后倒入院內架好的大翁中熬煮。
熬煮時要時不時地攪動一下,免得糊鍋。
還要撇去表面的浮沫,這都是雜質。
等漿水翻滾了幾次后,才徹了灶下的火。
待漿水稍涼,商榷取出備好的酸漿,緩緩地倒入翁中,一邊倒一邊攪動。
離得近的人能看見漿水慢慢地凝結成了絮,又慢慢地結成平整的塊狀,這就是豆腐腦。
商榷先讓小用取了碗盞,打了幾份送給族老品嘗,有的放了鹽,有了撒了點糖粒。
嫩滑的豆腐腦一入口,就讓族老們瞇起了眼。
他們歲數大了,牙口不好,平時稍硬些的吃食都吃不了,這豆腐腦一入口,就覺得舒服順口。
里正也點了點頭,“豆腐腦的味道果然比煮的鹽水豆要好吃多了。”
那一邊商榷都讓顧劉氏,幫他把豆腐腦從大翁里舀了出來,放在準備好的楔子里,用布裹了扎緊,再用重物壓實。
清水從里面滲了出來,流到了下面提前放好的木盆里。
一共三個楔子。
一個壓得時間短點,就是嫩豆腐。
一個壓得時間久點,制成老豆腐。
還有一個則壓制成硬豆腐,準備做豆干用。
豆腐壓好后,商榷親自動手做了幾個菜。
一個嫩豆腐湯,只放了點鹽和莼菜。
一個是燜豆腐,放了點豆醬汁。
一個是煮豆干,用骨湯為底,加了辛料。
沒有用他暖棚里的菜,因為那些尋常人家沒有,吃了也做不出相同的味道。
幾個菜都做得足足的量,在場的人每樣都能嘗上幾口。
剩下的豆渣也沒浪費,被商榷用小磨又加工了一下,和了些麥粉在里面,做了餅子。
菽的種植傳承了幾千年,是重要的稅糧之一。最普遍的食法就是煮來食用。
有了石磨后,曾有人試著把豆子磨成粉來做餅子。
但用純大豆粉制成的餅子比石還硬,后來多是與麥粉或野菜混著食用。
大家第一次知道普普通通的豆子還有這么多的吃法,做起來似乎也不太麻煩,都感覺新鮮。
“商生,你最后放的那碗水是什么啊,怎么就把漿水變成了豆腐呢。”
“那是鹵水,每次做豆腐時留上一灌,在陰晾處兩三天有了酸味就能用了。”
等大家都嘗過了,商榷對大伙說道:“一盒豆子能出三盒半至四盒的的豆腐,還能得半盒的豆渣。”
有村民就說道:“商生你把做豆腐的方子告訴了我們,大家要是都做,做得多了賣給誰啊?”
“周邊的村里,縣城里的人都能賣,若是有外嫁的遠的,還可以在外地去賣啊。”
“哪能去外地,要是有貴人瞧上了,還不得給搶了去。”
“貴人家想要給他們就是了,他們最多是做了自己吃,再不濟也是賣給那些有錢的人,咱們只做普通百姓的生意,跟他們不搭噶的。”
商榷想了想又說道:“若真有哪家貴人看上了,你們一定教的仔細,還要告訴他們咱們源溪村里有更好的方子,萬不可與人爭執,丟了性命。”
里正點了點,“沒錯,商生提醒的是。”
商榷又說:“這豆腐當天做了,當天就要賣完,吃不完的吊在水井之中能多放一天。如今天氣漸漸熱了大家要做,還是要少做一些。”
“豆腐還可制成霉豆腐,只是需要用到不少的鹽,制作起來麻煩一些。”
“豆干也可制成鹵豆干或咸豆干,能放得久一些。”
“這豆渣可以在陰涼處晾干壓成豆渣餅,等表面長出霉斑時,可以攆成細粉,埋進田地里,用來肥田,或養豕做豕食,還可以制醬清或豆醬。”
此時的鹽多是海鹽,因為運輸困難,價格很高。
所以官府管得并不嚴,允許私人販鹽。但私鹽入鏡需要備案,防止有人將有毒的礦鹽混入其中。
而石鹽因為提煉方法的問題,富人是不吃的。
窮苦的百姓吃不起海鹽,只好冒險吃有毒的礦鹽,每年都有百姓因食礦鹽中毒而死。
所以制作腌菜和鹵制品,或制醬清和豆醬都不是一般人家能負擔的起的。
所以商榷并沒有細說。
商榷一下子說了不少,眾人聽得眼睛發直。
“醬清?”有村民驚奇地問道:“商生還會做醬清?”
“醬清算什么?”有人接話道:“你沒聽商秀才說這豆渣還能養豬呢。”
“豬?”
“不會吧,商秀才怎么會養豬的?”
“飼豕之法不是失傳了嗎?”
“要不人家是秀才呢……”
“唉,唉……”這時有一個人大聲喊了起來,打斷了眾人的議論,“你們都聽什么呢?”
眾人不解地看過去,那人說道:“商生說了,這豆渣能肥田,肥田!”
經他一提醒,眾人才恍然想起,商榷方才確實說了這么一句。
此時沒有化肥,人們多是用人糞或家畜的糞做為肥料。
縣城里有專門收糞水的奴役,但收得的糞水多供應給周邊的富戶人家。
村里的人口不多,家畜更是少,糞水實在不足以肥田使用。
所以,良田種上幾年就變成貧瘠的下田,但賦稅卻不改依然按良田算。
要是要另外購地,一是田地價高,一是種上幾年依舊要面臨這樣的囧況。
這也是為什么有些農戶寧愿做佃戶,也不愿自己買地的原因。
相比于做豆腐,眾人對于豆渣肥田之事更為關注。
參與議論的人不僅多了起來,不知道商榷說的是真是假,畢竟也沒看他家的佃農用過。
里正咳了一下,打斷了議論之聲。
是啊,里正在這里,他都沒發話,自己著什么急呢。
商榷見眾人安靜了下來,說道:“肥田的法子不只一種,如今春耕已過,再用豆渣肥田只會毀了地里的苗種,豆渣肥田最好是在秋收之后,將豆渣翻埋進地里,過上一冬可肥田,還不會燒傷苗種。”
商榷見眾人有些失望,又說道:“不過我們可以先把豬養起來,等有了足夠的糞水,可以制些土肥,土肥用得好是不傷苗種的,還能增加產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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