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wǎng) > 迢迢仙途 > 第146章 146

第146章 146


招凝一眼逡巡四周,  沒有感知到有其他人的氣息。

        眼眸微闔,神識向外擴(kuò)散出,這才察覺到這個地方并不是山洞,  而是在地底,上面是一棟荒廢已久的小院。

        神識向外擴(kuò)散,  臨景城的凡俗百態(tài)盡顯眼中。

        安睡的大多數(shù)人,漏夜做著織物的繡娘,  依舊笙歌的煙花之地,無趣重復(fù)打更的更夫,  懸梁刺股的讀書人,  甚至還有鬼祟撬動房門的小賊,卻沒有察覺到任何修士或者與鬼胎蠱有關(guān)的可疑人。

        招凝微頓,在小賊撬動的房門后加持了一道無形屏障,神識探出臨景城,  秦恪淵步伐無聲地向城中走來,招凝神識在秦恪淵周身轉(zhuǎn)了一圈,告知他此刻地點(diǎn),  便繼續(xù)向外擴(kuò)散,直至神識探索極限,  依舊一無所獲。

        收回神識,掠過那驚呼見鬼的小賊,  招凝沉神深思。

        既然神識無用,那只能得罪地上的尸體了。

        圓光回溯術(shù)施展,光暈一圈一圈蕩開,  光影呈現(xiàn)當(dāng)時情況。

        只見在祭壇上,  蜚之角懸空而放,  紫褐毫光從角上灑落,  像沙粒般灑下。

        招凝猜測的并沒有錯,祭壇凹槽之中確實(shí)放置了一方羅盤,羅盤很是古樸,承接著蜚之角產(chǎn)生的疫氣。

        數(shù)個血點(diǎn)在疫氣中成型,正是鬼胎蠱的雛形,甚至不到米粒大小。

        它們?nèi)鋭又@進(jìn)羅盤外圍鏤空的雕刻花紋中,好似瞬間就消失了,以肉眼無法看見。

        就在這時,視線的主人被從后踹倒。

        “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我什么都聽你們的,我可以以天道起誓!”

        他跪地?zé)o止境地磕著響頭,以致于視線中的來人,只能看見黑色的衣擺。

        “背叛者,死!”

        光影中出現(xiàn)一只手掌,直至覆蓋大半視線,緊接著鮮血染紅了光影畫面。

        視線主人身亡那刻,僵硬仰倒,一點(diǎn)一點(diǎn)后傾,殺死他的人一寸一寸從下至上呈現(xiàn)。

        是一個頭戴兜帽的黑袍人,但這種黑袍的樣式卻并非昆虛常見的,而招凝卻似乎在哪里見過。

        古怪極了。

        這時,招凝轉(zhuǎn)身,秦恪淵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入口處。

        兩人默不作聲,招凝搖了搖頭。

        這里沒有月詔人的線索。

        “那便直接問大岳國朝廷。”秦恪淵說道。

        既然禁軍說月詔余孽在臨景城附近,那這消息多半是臨景城傳去的。

        招凝淡笑,“看來我們要去拜訪一下臨景郡的刺史大人了。”

        天微微亮,他們卻沒有在臨景城刺史府找到衙邸的主人。

        反而聽見刺史府的女主人清晨摔杯砸盞,“叫那劉崠再不回來,日后就直接搬去那狐貍精住,讓整個臨景郡都知道,他刺史大人在鄉(xiāng)下偷偷扣押了月詔余孽!”

        招凝微頓,看秦恪淵,秦恪淵向后巷微微示意。

        一棟小轎從刺史府后門出來,幾個小廝低垂著頭抬著小轎,旁邊還有一個身穿管家服飾的中年男子,小聲地呵斥著他們步伐快些。

        小轎中并沒有人。

        四個抬轎轎夫剛走了幾步,忽然定在原地不動了,中年男子還以為他們偷懶,提聲大罵了幾句,卻仍然沒有動作,嚇得他心頭一顫,伸出手指在轎夫身上點(diǎn)了點(diǎn),他們竟然也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了。

        他嚇得向后縮,不知怎么忽然有一絲感覺,猛地一回頭,卻對上一雙澄澈的眸子,但緊跟著那眸子就像是望不盡的黑洞,他的思緒當(dāng)下就轉(zhuǎn)不動了。

        耳邊傳來一聲問話,“你們刺史大人在哪里?”

        他的思緒隨著問話而動,嘴巴不自覺地出聲,“在東郊紅梅莊。”

        話音剛落,他一激靈,整個人猛地?fù)渌ぴ诘厣稀?

        轎夫也瞬間解了禁錮,大家一醒神,手上不穩(wěn),轎子直接砸在地上。

        卻也不管轎子了,左右看著,顫巍巍地詢問,“剛……剛才怎么了……”

        “好……好像鬼上身了,我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又有人說,“管家呢,被……被抓走了嗎?”

        他們這才察覺撲地的人。

        “管家,你……你還好吧?”轎夫試探的問著。

        管家猛地從地上躍起,緊張地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一個女聲……很幽遠(yuǎn)……”

        這話一處,轎夫理都不理他了,直接撂攤子跑路了。

        管家也想跑路,但又顧及到主家老爺,身為劉刺史心腹,他察覺到可能劉刺史將不妙,反身往另一處城門跑去。

        他得去給劉刺史幫救兵。

        東郊紅梅莊,藏在數(shù)十畝紅梅林中央,正值仲秋,紅梅有葉無花,卻襯得紅梅莊琉璃瓦格外奪目和華麗。

        小院沒有人注意到有兩個不請自來的人。

        招凝和秦恪淵剛找到刺史所在的位置,便聽到房間里令人面紅耳赤的□□聲。

        招凝不適地撇過臉去。

        秦恪淵微頓,指尖微動,房間里的聲音忽然沒有了。

        正當(dāng)他們想要將刺史從房間里拖出來的時候,忽而聽到了跌撞的腳步聲。

        一個少年從外院奔走進(jìn)來,他的身形非常的瘦小,整個人狼狽至極,身上衣服滿是被鞭子鞭笞開的痕跡,隱隱還沾著血。

        這少年哭著沖出來,“姐!你這個淫賊放開我姐姐啊!”

        招凝和秦恪淵隱在陰影中。

        但收斂還沒有沖到房門口,追逐他的護(hù)衛(wèi)就已經(jīng)追上來。

        幾個護(hù)衛(wèi)將少年狠狠地壓在地上,臉皮貼著粗糙的地面,瞬間劃開了模糊的血口子。

        莊園管家壓著聲音怒斥著,“你這小王八犢子,敢壞刺史大人的好事。告訴你,你們這群月詔余孽能被刺史大人看中是好事,否則你們現(xiàn)在就在斷頭臺上!”

        “你才是余孽,我們什么都沒有做!我們月詔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數(shù)十人,還要被你們拖出來頂罪。”少年嘶吼著,聲音越來越大。

        莊宅管家喵了一眼沒有聲響的房間,疑惑之際更多地是惶恐。

        “還不趕緊捂住他嘴巴,若是吵到大人,你們腦袋都被想要了!”

        “放開我,姐!姐!唔——唔——”

        少年的聲音被壓住,他只得拼命地掙扎著,即便知道這般做并沒有絲毫的作用。

        招凝傳音身邊的人,“師叔,這其中似乎還有隱情,瞧著少年的話并不像作假。”

        秦恪淵沒有第一時間回應(yīng),指尖靈光再一閃過。

        就聽莊宅管家突然尖聲說道,“就讓你們頂罪怎么了!你們這群余孽,當(dāng)初沒滅了你們?nèi)澹菄鞯能浫酢H缃翊笕讼肜媚銈儯贿^是一并絕了后患!”

        這話一串倒豆子出來,連幾個壓人的護(hù)衛(wèi)都驚訝不已,莊宅管家驚得捂住嘴巴,他怎么什么都說出來了。

        房間里忽而傳來轟然巨響,床榻轟然碎了,一時間房里的禁錮也被破了。

        片刻后,衣衫不整、袒胸露乳、肥胖油膩的中年男子從里面沖了出來,手上拿著劍,那姿勢一看便不會使劍。

        招凝撇開眼,不想臟了自己的眼睛。

        “誰!誰作弄本爺!”

        莊宅管家驚嚇地以為自己吵醒了大人,砰得跪在地上,告罪求饒,還不忘把事推倒少年身上。

        “大人饒命,不是我,是……是這個小兔崽子,他跑了出來,還胡言亂語,辱罵大人。”

        劉刺史拖著長裳,一腳踹開莊宅管家。

        他用劍指著少年,“是不是你這家伙暗算爺!”

        少年極度有骨氣,即便是被劍指著,他絲毫不慌,朝他吐出一口唾沫。

        “你這王八蛋的,遲早會被人暗算致死!”

        “好你個小兔崽子。”被少年這般罵道,刺史心中更加氣了,操起劍高高舉起就要向少年身上刺去。

        可是劍剛舉起半分,劍好像就卡在半空了,任憑他怎么動作,那劍就是動作不了。

        他心中大駭,“怎么回事!”

        旁邊的小廝也驚呆了。

        “劉刺史。”陰影中忽而傳來冰冷的聲音。

        那聲音好似要將人冰凍住,僅僅是聲音就將劉刺史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其他的小廝更是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可即便這般,這劉刺史還在嚎著,“什么人,竟敢在暗中作弄,不知道你劉大人是什么人嗎!”

        幾個護(hù)衛(wèi)哪還顧得上壓制少年,只留一人鎖住少年,其余幾個人圍成一圈,持劍警惕地看著四周。

        但那聲音還是平淡而冰冷的發(fā)問,“我問你,為何將罪孽壓在月詔之人身上?!”

        劉刺史大驚,但他又極快的掩蓋了下去,“你說什么,藏頭露尾,出來,什么將罪孽壓在月詔人身上,鬼胎蠱就是月招人弄的,那可是我們國主說的!”

        “你放屁。”少年大喊著,“三年前你們占據(jù)了我們月詔國,所有蠱蟲都被你們拿了去,我們還有什么鬼胎蠱,而且現(xiàn)在的鬼胎蠱還是當(dāng)年的鬼胎蠱嗎,都是你們弄得,你們想要所有人死,你們和正陽觀串通一氣,你們想要名聲,哈,真是可笑,天下人都相信正陽觀代表仁義大道。”

        招凝和秦恪淵于暗中微微對視一眼,但也說不上太過詫異,許是許多事都有暗示了。

        “原來是你們。”招凝呢喃出聲,她提聲,“劉刺史,你草菅人命,就不怕深夜厲鬼來擾啊。這么多條人命,劉刺史總要背負(fù)一部分。”

        劉刺史聽見還有一人,更感知到其中冰冷的殺意,一瞬間瞪大眼睛,拼命在想求生機(jī)會。

        就在這時一個女孩驚慌地從房間里沖出來。

        少年驚喜,大喊著,“姐,你沒事吧!”

        可女孩沒有回應(yīng),劉刺史竟然趁機(jī)就將女孩裹挾著,抽出一邊護(hù)衛(wèi)的劍架在少女的脖頸上。

        他驚恐的環(huán)視四周,“來呀,你們來呀,你們要敢殺我,我就先殺了她!”

        “不!姐!”少年一瞬間爆發(fā)出強(qiáng)力,沖了起來,但是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在下一刻就被其他護(hù)衛(wèi)壓了下去。

        劉刺史這種威脅在招凝和秦恪淵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他們甚至可以現(xiàn)在就將劉刺史捏死,但是他們并沒有這么做。

        劉刺史以為自己的動作隱秘,可是卻不知在筑基期的神識中,他背后的小動作已經(jīng)一清二楚的落在他們眼中。

        他在撕扯一張感應(yīng)符,此符箓不過是一張極其基礎(chǔ)的靈符,一旦符紙撕開,畫符的人就能感應(yīng)到這邊的情況。

        尋求幫手嗎?

        對劉刺史來說,正陽觀的人是神仙,一定能將他救于水火之中。

        但對于招凝和秦恪淵,這般做倒是省了不少事情,他們樂于稍等一會兒。

        感應(yīng)符被撕開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招凝的神識中便察覺到有人的逼近。

        招凝眉頭微微一條,神識一動,靈光成刃,筑基境的隨意一招,對于其下境界幾乎都是致命的威脅。

        但那幾個黑袍人再被光刃觸及的一剎那,身上竟然升騰起紫色的火焰。

        招凝呼吸一滯,這是……

        地上一顆小石子就憑空飛起,穿入紫焰屏障,直接砸在他們胸口。

        “道長,救……”

        姚刺史的求救聲還沒喊完,這幾人就已經(jīng)狼狽的落在地上。

        劉刺史此刻忽而察覺到危機(jī),他的劍直接壓下,卻不想劍又像剛才一般被卡在原地。

        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都動不了了。

        女孩驚詫一瞬后,哪還多想,瞬間掙脫了劉刺史的鉗制,而少年也在掙脫束縛,一把抱住少女,一眼看著院中的所有人皆被定住的模樣,驚恐至極,逃命似的奔走了。

        劉刺史的目光甚至還追在那少女的身后。

        緊接著他就被甩飛了出去,所有人都暈厥了過去,只有正陽觀那幾個黑袍人緊張地?fù)卧诘厣希奶幪娇础?

        招凝和秦恪淵從陰影中走出來。

        其中一黑袍人呵道,“你們是什么人?!”

        三人比永豐城的道人修為高,差不多在練氣六七層。

        秦恪淵盯著地上三人,“紫焰宗的人。”

        招凝微怔,看這幾人的黑袍樣式,陡而想到幾年前同明珞她們穿過靈霧森林做任務(wù),后來撞見幾個圖謀不軌的紫焰宗弟子,他們正是這般穿著。

        招凝走近,“你們將蜚之角拿到哪里去了!交出來!”

        他們眼神一動,“我……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卻聽秦恪淵說道,“你們不說,但你們的記憶卻不會說謊。”

        兩人已經(jīng)沒有心情同他們廢話。

        在幾人驚恐的目光中,搜魂術(shù)施展開,術(shù)法靈光刺入他們的地魂中,紫焰宗的人失去意識,只剩下地魂中的記憶逐一呈現(xiàn)。

        招凝看到了很多事情。

        在前幾年瑣碎的記憶中,她偶然抓到一個片段。

        “田師叔他們當(dāng)真去了昆虛修真界?”

        “那是當(dāng)然,昊陽上人墓中之物必須拿回來,否則天下大亂,我們死無數(shù)次都擔(dān)不起。”

        “……”

        招凝微微一頓,“秦師叔,之前是不是出現(xiàn)過一次昊陽墓出世?”

        秦恪淵微頓,見招凝主動提起這事,他并沒有藏著,“確實(shí)有此事,不過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百年了,那還是昊陽上人剛死去的百年,有人找到了昊陽墓,從墓中拿去了不少珍寶,當(dāng)然整個昆虛也知道了昊陽墓中還藏著更多的東西。”

        招凝微微一頓,她忽而問起一句,“那魔種是不是也在昊陽墓中。”

        秦恪淵詫異,他看向招凝,“你是什么時候察覺到的。”這三年來,招凝極少提及昆虛這件事,實(shí)在是當(dāng)年的慘狀讓人不敢回想,甚至于想要逃避,秦恪淵也不會主動提及。

        招凝便說,“這三年,我一直在想葉紫瑩到底從哪里拿到的魔種,在靈霧森林魔化之時之前,她還是心思純粹的人,甚至在身邊所有師兄弟都被魔化,都被激的性情大變的時候,她仍然沒有受到半點(diǎn)影響,我便知道這魔種在那時必不再她的身上,那只有在她從封靈窟出去之后,同落霞宗蘇茂彥在一起時找到的魔種。”

        招凝說話時沒有多少表情,好似當(dāng)真從當(dāng)年的陰影中掙扎了出來。

        她說道,“直到剛才看見紫焰宗的記憶時,我才將一切串起來。”

        “那時我便奇怪,紫焰宗的人為何從炎州千里迢迢到我們昆虛來,后來得師叔提醒說這幾人必有謀劃,我起初以為他們是在搜尋昊陽令,但我發(fā)現(xiàn)卻不是的,如果他們依著昊陽令的線索,再去乾元真人坐化之地后,必還要派人去找賈銳,畢竟他那極品煉制法,熟悉昊陽上人的人總所周知。”

        “所以他們的重點(diǎn)就在乾元真人坐化之地,那地方明明是妖猴用自己畢生精血封印起來,卻被他們強(qiáng)行破壞,而葉紫瑩還詭異的出現(xiàn)在哪里。怎么想也怎么覺得不對。”

        招凝看秦恪淵,“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拿到魔種了。”

        院中忽而變得安靜下來,秦恪淵嘆道,“你知道是誰告訴我魔種在葉紫瑩哪里嗎?”

        招凝認(rèn)真看著他,然后說出了一個名字,“蘇茂彥。”

        “對。”秦恪淵點(diǎn)頭,說起之前的事情。

        秦恪淵找到蘇茂彥的時候,他已經(jīng)完全救不起來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瀕死之際,蘇茂彥讓秦恪淵對他搜魂。蘇茂彥的記憶里有很多同葉紫瑩相處的畫面,溫馨而甜蜜的,但隨著葉紫瑩進(jìn)入落霞宗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落霞宗的人盡數(shù)變得浮躁,暗地里出現(xiàn)了很多宗門弟子斗毆傷亡之事,那時候蘇茂彥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落霞宗本以為當(dāng)時是弟子之前常年沒有歷練,導(dǎo)致心境不穩(wěn),于是便與玉華宗聯(lián)系,共同開展宗門間小比,一起去靈礦區(qū)歷練,后來發(fā)生人魔之亂,他們便又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人魔上去了。

        這同招凝的經(jīng)歷不謀而和,只是招凝中間間斷了一年,反而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來他們與玉華宗關(guān)系越來越密切,玉華宗的情況也同落霞宗一般變得有些奇怪。

        蘇茂彥開始漸漸思考問題的原因到底在哪里,卻不想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找到真相,而真相卻是每日與他同寢同睡的人。

        蘇茂彥崩潰,但是受魔種影響,他并沒有直接將此事揭露出去,反而想要自己處理這件事。

        那天晚上,他同葉紫瑩爭吵的很長一段時間,最后蘇茂彥強(qiáng)力將葉紫瑩帶到了玉華宗的禁地,蘇茂彥知道玉華宗禁地下面有一處鎮(zhèn)魂石,可以用于鎮(zhèn)壓魔種,他要強(qiáng)行帶著葉紫瑩去那里,將葉紫瑩封印。

        卻不想玉華宗的云蔚真人之前為了救自己的愛徒畢玲燕,將鎮(zhèn)魂石用于畢玲燕的神魂融合。

        所以等蘇茂彥強(qiáng)行取了鎮(zhèn)魂石,反而解除了畢玲燕的封印,同時也驚動了玉華宗的人。

        而葉紫瑩就在這個時候哭著將劍刺入了蘇茂彥的心臟。

        在云蔚真人抵達(dá)時,葉紫瑩驚慌失措的假裝是有人殺手刺殺,蘇茂彥是為了救她而受傷。

        當(dāng)時云蔚真人已經(jīng)被愛徒封印解除氣得沒什么理智了,在將葉紫瑩達(dá)成重傷之后,帶著封印后仍然不醒的愛徒離開,同時玉華宗其他人扣起了葉紫瑩,同時也順帶著醫(yī)治了蘇茂彥。

        招凝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過程,她異常的詫異,聽著甚至有幾分顫抖。

        她不由得想,如果沒有葉紫瑩,魔種是不是還會再出事。

        招凝呢喃著,“這就是劫嗎?”

        秦恪淵抬手按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或許是吧。不過這一切我們并沒有完全輸。”

        招凝抬頭,秦恪淵安慰她,“能被魔種輕易入侵神魂的,心性不堅(jiān),在修行之路上遲早會出事的。如今昆虛剩下的人,都是心性堅(jiān)定之輩,或許……”

        “或許這就是師叔所說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招凝想起紅樹小院的殘局,終于想通了當(dāng)時秦恪淵到底在籌劃什么。

        收拾心緒,看那記憶繼續(xù)游走。

        招凝再次看到余澤的身影,竟然和這幾人交談甚歡快。

        他們將羅盤放在盒中,鄭重其事地交給余澤,告訴余澤這是至寶,不能用丟,一定要隨身帶著。

        余澤更是聽話的連連感謝。

        招凝猛地散了收魂術(shù)。

        招凝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秦恪淵,“永豐城的關(guān)鍵竟然余澤身上。”

        她看見這群人給了余澤一顆解毒丹,還說著,“管它有沒有,他是死是活都是棋子,都能排得上用場。”

        招凝沒想到這群人竟然這般惡毒至極。

        “師叔,看來我們要先去一趟永豐城了。”

        這事不能拖延,必須先要將羅盤中的疫氣消散了。

        他們沒有直接離開,院子中還有許多禁錮的其他人。

        秦恪淵問招凝,“你覺得該如何做。”

        “我們可不好跟凡俗人扯上因果,況且這般直接死了可對他來說太容易了。”

        秦恪淵淡淡一笑,看向這幾人,手中一指,他們關(guān)于這一段時間的記憶全部被抹去,緊接著劉刺史忽而消失在院中。

        在集市中,狼狽的劉刺史忽而出現(xiàn),他瘋癲的大喊著,“我是罪人,我□□了好些民女,我私吞了朝廷的銀兩,我還和正陽觀狼狽為奸,準(zhǔn)備制造一場瘟疫,讓自己創(chuàng)造些功績!”

        只這一番話將周遭所有的百姓的聽得氣急上頭,根本沒有想過這劉刺史竟然惡心到這般程度。

        眼看著劉刺史身邊沒有任何護(hù)衛(wèi)保護(hù),不知道是誰扔了一片爛菜葉,緊接著無數(shù)的爛菜葉臭雞蛋砸向了劉刺史,騷亂在繼續(xù),有人踹了一腳劉刺史,越來越多地人加入到暴打狠揍之中。

        直到騷亂終于引起城中其他的官員的注意,好不容易把劉刺史揪出來,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

        可這樣并沒有結(jié)束,等待他的將是大岳國最嚴(yán)厲的審判。

        招凝和秦恪淵抵達(dá)永豐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辰時,姚煥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他帶著郡府中的官員前去正陽觀拜會,正陽觀接待的是那日傳道的道人,而余澤作為其中弟子招待著他。

        他們正在商議著關(guān)于解決鬼胎蠱隱患的事。

        招凝和秦恪淵便突然出現(xiàn)在院中。

        有官員驚愕起身,指著他們喊道,“你們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闖此地,來人啊,趕緊把他們趕出去。”

        在周圍官兵要行動的時刻,“慢著!”

        忽而同時兩人響起。

        只見姚刺史和余澤不約而同從自己位置站起來,而后奔向外間,恭恭敬敬地行禮。

        “恩人,你們怎么在這里,那日宴會,姚某可是等了很久。”

        余澤亦說,“兩位仙……前輩,可是出了什么事。”

        招凝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確實(shí)出了事情,而且事情和你有關(guān)。”

        “我?!”余澤驚愕萬分。

        周圍還有一群人看著,幾個道人也走了過來,分觀觀主就是那位傳道道人厲問,“你們是什么人。”

        “不。”余澤趕緊阻止他們,“何丘觀主,這兩位是……”他手指指了指天,意思是仙人。

        何丘觀主一震,能讓他連修為都看不出來的仙人,那是……那是……

        何丘觀主,連帶著幾個道人,當(dāng)下就軟了腿,直接跪在了地上,“仙師恕罪,仙師恕罪。”

        姚刺史驚愕地看著這一幕,“這……”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余澤,你從臨靜府正陽觀分觀得到的尋靈羅盤呢?”

        姚刺史聽說過這尋靈羅盤的名聲,據(jù)聞是臨景城正陽觀分觀的鎮(zhèn)觀之寶。

        他自知事關(guān)重大,連忙招呼著院中其他人,讓他們先行離去。

        在這般氣氛中,那群跟著來的人溜得極其之快。

        余澤有些茫然,卻還是說道,“那……羅盤……碎了。就在那日風(fēng)語山上,不知為何山上忽然大風(fēng)起,甚是可怕,壓力倍增,直接將羅盤震碎了。”

        招凝和秦恪淵對視一眼,怎么也沒有想到這羅盤竟然被招凝的筑基異象震碎了。

        一時間忽然有種陰差陽錯的無奈感。

        余澤見兩人沒有回答他,他小心翼翼地出聲,“兩位仙師,可是這羅盤有什么問題。”

        招凝盯著他,眼里不自覺帶上了一絲同情。

        “那羅盤就鬼胎蠱的蠱床。”

        明明沒有多少起伏的聲音,卻驚得余澤直接癱軟在地。

        “蠱……蠱床?”他重復(fù)著這兩個字,心中一個無比恐怖的猜測呼之欲出,他絕望地看向招凝,“難道那個鬼胎蠱就是被我?guī)У阶嬲膯幔俊?

        招凝和秦恪淵沒有回答,但這般默認(rèn)的態(tài)度幾乎擊潰了余澤心底最后一絲防線。

        他跪在地上大哭,“是我的錯,哈哈,竟然是這樣。”

        招凝又看向姚刺史,“若是我說的沒有錯的話,姚刺史從京城來上任,是路過臨景城的吧。”

        不需要姚刺史回答,他的臉色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余澤痛哭著,他差點(diǎn)將整個家族的人給毀了,“為什么,怎么會是他們?”

        他好像想到什么,猛然撲向何丘觀主,他揪住何丘的前領(lǐng),明明何丘已經(jīng)練氣二層的修為了,卻在他這般爆發(fā)下,竟然無法躲避。

        “為什么會是正陽觀,為什么要選擇我啊!”余澤大吼著,“我從年前加入正陽觀中,我只想得長生之機(jī)緣,為什么你們連江湖騙子都不如,要將整個大岳國的水?dāng)噥y。”

        “為什么啊,難道三年前那場鬼胎蠱的瘟疫大亂,也是你們正陽觀的弄得,你們是不是想占據(jù)大岳國,那為什么國主三邀四請做國師,你們卻扭扭捏捏!”

        “你問我,我又問誰?!”在余澤一連串的質(zhì)問下,何丘反怒道,“我也不過是一個機(jī)緣得到昆虛仙師點(diǎn)化的散修,我在大岳國等了三年,等昆虛仙師帶我回宗門,卻至今沒有身影,我無奈才加入到正陽觀中,我怎么會知道正陽觀的蠅營狗茍。”

        他許多話其實(shí)都藏了起來,他根本就不在意正陽觀,他貪得不過是正陽觀的一些丹藥靈石的報(bào)酬罷了,雖然很少但是總比他一人在凡俗之地艱難修行來的強(qiáng)。

        “你真的不是跟他們一伙的?!”余澤逼視著他。

        “怎么?還想我拿出什么證明來不成,我告訴你,我不過就這條命罷了!”

        “余澤。”招凝忽而叫住了余澤。

        “不需要你的命!”招凝知道何丘的氣話不過是因?yàn)樗麄冋驹谘矍埃瑝浩攘ψ尯吻鸶静桓曳纯梗扒覍⒛愕撵`力術(shù)法施展出來。”

        何丘雖不懂招凝為何這般說,但語氣有緩和就說明有回旋的余地,剛才那股視死如歸的氣魄瞬間收斂了,誰都不想死。

        他打出一招,靈光在他手掌間流動。

        是極為淺淡而渾濁的靈光,甚至不用去辨認(rèn)他們靈光中是否含有紫焰,這樣的靈光換做任何一個宗門弟子都不可能有,過于渾濁雜亂了,是不可能晉升到筑基的。

        何丘打出一招后,便收勢低頭站著,好像是在等待招凝的審判,卻不想這時一個指長的玉瓶飛到了他的手中。

        他錯愕的抬頭,卻見招凝聲音平靜的說著,“看在你傳道卻并未愚弄世人的份上,這是一枚清靈丹,可以減少你靈光中的雜質(zhì)。”

        何丘震驚地看向招凝,隨之意識到這是天大的機(jī)緣,這一次跪下叩首變得尤為尊敬,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姚刺史在旁邊看著這一幕,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處置,但是也知道了招凝和秦恪淵非同一般的地位。

        他叉手恭敬作禮,“兩位仙師,不知現(xiàn)下我們該如何操作。”

        “既然羅盤被毀了,幼蠱離開蠱床自然會死去,除非寄生在人身上。”招凝皺著眉,“前幾日,風(fēng)語山卻是上去了不少人。”

        “接下來就需要姚刺史去風(fēng)語山附近搜尋了。”鬼胎蠱最快爆發(fā)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仙師放心,我立刻調(diào)動郡府軍隊(duì)前往搜查。不知使用您上次留下的粉末可依舊可行。”

        “自然是可以的。”

        姚刺史略略放心,但為了保險(xiǎn)起見,他還是問了句,“若是這被寄生的鬼胎蠱的的人數(shù)頗多……”

        他本還想找招凝要更多的“仙粉”,這是余澤忽而呢喃道,“那我……我為什么沒有出事?”

        姚刺史皺著眉,“你是在質(zhì)疑仙師。”

        “不不不。”余澤連忙搖頭,“我并非那意思,畢竟我是最直接接觸到鬼胎蠱的,按理說我必是第一個被蠱蟲寄生的,對了,臨景城正陽觀分觀的那群人給了我一顆解毒丹,原是解我當(dāng)時身上的鳩毒,莫非是解毒丹也有治療的功效。”

        他猛地躥起身,“我這就把觀中所有的解毒丹拿來!”

        但是他還沒有走出兩步,就被叫住了。

        他驚訝的看著喊住他的招凝,他也恭順地拱手聽到。

        “解毒丹并沒有用。”招凝冷酷地說出真相,“他們是騙你的。”

        “你沒有出事,是因?yàn)槟阕约海阕陨硌}特殊。”

        招凝看著他,“在你祖宅的時候我便發(fā)現(xiàn)了,你們宅中并非所有人都出事了,有一小部分還是正常的。”

        她手一展開,是一小瓶子,瓶子中有一個黃豆大小扭動的蠱蟲。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恐懼的向后退了半步。

        招凝卻對余澤說,“且滴入一滴血。”

        余澤遲疑著,但是招凝的話他不敢不聽,劃開指尖,一滴血滴入瓶中。

        血滴與蠱蟲接觸的剎那,那蠱蟲便在瘋狂的扭動。

        然后肉眼可見的化作一灘污水。

        “余道長,你……”

        姚刺史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招凝平靜說道,“我和兄長解決鬼胎蠱之亂方法終究是有限的,真正徹底解決并防止再生禍端,只有你。”

        余澤看著招凝,目光從駭然到震驚再到堅(jiān)定。

        隨后重重跪在地上,“我向兩位仙長發(fā)誓,我余澤在大岳國的一日,就絕不會讓鬼胎蠱之亂再度發(fā)生。”


  (https://www.dzxsw.cc/book/21771948/2847739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