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三幕月色(10)
舒運凡笑了笑,把他摟了過來。
聞澍嘟囔了兩句“不許騙我”之類的話,趴在他肩頭睡著了。
舒運凡感覺聞澍沒了動靜,輕輕喊他的名字,只聽見輕微的呼嚕聲。
他抱著聞澍,這個姿勢讓他非常滿意,聞澍的腿跪坐在沙發上,曲線盡顯。舒運凡咂摸了一會兒,然后親手澆滅了自己當1的幻想。
他把浮想聯翩的思緒全都扯回來。他既不能告訴聞澍自己是1的事實,他甚至不可能和聞澍真的發生點什么。
過了會兒,舒運凡的腿被壓得有點麻,推了推聞澍,但他睡的死,舒運凡托著他的后背,自己也身子側傾,把聞澍放倒在了沙發上。
聞澍被他擺弄的半睡半醒,還摟著他的脖子。
舒運凡怕把他吵醒,不敢真的壓在聞澍身上,背著手去解聞澍的扣在他脖子后面的手。
只不過聞澍兩只手扣的死死的,舒運凡費了好大力只覺得自己胳膊快抽筋了,只好從他臂彎里退了出來。
聞澍的襯衫扣子開了一個,舒運凡湊的那片光滑的皮膚很近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
那天晚上在宿舍里夢幻一般的畫面之后,舒運凡感覺自己越陷越深了。他每天從早到晚滿腦子想的就是聞澍的手,聞澍半瞇著眼,帶著情/欲看著他的樣子。
現在和他湊那么近,舒運凡很想吻上去,親一下那片涼絲絲的絲綢似的皮膚。
他拄著胳膊保持著一個費力的姿勢。天氣還是很熱,就這么幾分鐘的時間,他很快出汗了。
舒運凡最后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聞澍躺在沙發上睡得香甜。嘴唇微張睫毛微動,舒運凡吞了下口水,靜坐在了他身旁,輕聲翻開桌上那本只看了一半的相冊。
舒運凡一直沒有提過的故事,是他十歲之前的富足且任性的生活。
他小時候性格乖張,淘氣,但是又不合群。除了邱澤死心塌地地像個小弟似的跟著他,其他孩子都跟他合不來,時間久了,舒運凡對那些人越發的戒備心重。
他小時候住的地方在這個村子附近的別墅區,那邊有很多公司老板,藝術家,大明星的房子。他的父親在這些人中不算出挑,但好歹開著外貿公司,又好面子,咬咬牙買了大別墅。住在那里也是為了能和那些有錢人打交道,擴展人脈。
大人之間微妙的鄙視鏈也讓很多孩子學會了攀比,但和那些小孩子不一樣,舒運凡既不喜歡攀比玩具,又不喜歡和那些孩子尷尬地社交。
他甚至總和他爸反著來。舒爸爸讓他把最喜歡的玩具送給公司合作方老板的兒子,他就一把搶回玩具。讓他陪著那些孩子玩,他還沒有耐心,帶著帶著就把人家丟在一邊,自己去玩他的玩具小汽車了。
聞澍的相冊里面從他小時候的照片開始,一直到了初中。舒運凡一張一張地翻著,許多照片上的畫面最后和他的記憶交織在一起。
照片中,聞澍從小寒暑假都雷打不動地來老房子生活。
舒運凡先翻到一張聞澍騎著一個三個輪子的小車,街口照的照片。那時候的街邊沒有那么茂盛的樹和灌木,街的盡頭能遠遠地望見舒運凡之前住著的別墅區。透過低矮的房子頂,能看到一棵巨大的松樹,舒運凡經常去樹底下撿松子,邱澤小時候學畫畫還畫過這棵樹。
“只不過后來砍掉了!笔孢\凡嘆了口氣,繼續往后翻。
聞澍后來在小賣部所在的那條街上拍了很多照片,畫面中的景致通常是盛夏或者寒冬。
除了無數張聞澍站在照片中間孜孜不倦和小賣部街景的合影,還有一張只有街景的畫面。
是個冬天,街邊的灌木凋零。畫面盡頭那條街的街角好像有兩個飛奔的孩子的影子路過,一大一小。
他仔細看了看,認出了他那件騷氣的喇叭褲。
看到這兒舒運凡瞥了一眼聞澍,他睡得正香甚至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音。
舒運凡抓上了聞澍放在身側的手。
他一只手繼續翻看,后來聞澍還是會去小賣部所在的那條街拍照,還有更多的是他在老房子里和父母或者爺爺奶奶合影的照片。書頁翻動,像是一個時光機器,聞澍逐漸長大了,青春期階段的模樣格外楚楚可人,臉上還沒有現在大人模樣的棱角,但五官長開了,鼻子和眼睛尤其好看。
舒運凡塵封了好多年不愿意去回想的記憶像是被提著一根線似的,逐漸一一浮現了出來。
他對聞澍并不是沒有印象。
因為兩個孩子初次見面就誤會那么大,他在腦子一直把聞澍歸類在那些和他不合的“調皮搗蛋紈绔子弟”之中,每次看到聞澍都會躲著跑,可聞澍還執著地總在他附近出現。
他后來也注意到了聞澍那張干凈白皙的小臉,也見過聞澍追他們不得的時候,委屈地跑回家的方向,那邊是一片村落,和他們的別墅區是兩個概念。于是他逐漸覺得聞澍不是誰家的紈绔小孩,也沒有什么威脅。
他終于動了心思,決心去把他收為小弟的時候,就被聞澍結結實實地往腦袋上扔了個小石子。
一直以來舒運凡都是光明正大地欺負人和被欺負,哪受過這種氣,當場就哭著跑回家去了。
舒運凡翻完相冊,腦子里的記憶裹挾著各種思緒剪不斷理還亂。
那種美好生活在無數個玻璃盤子破碎的吵架聲中很快結束了,甚至結束的太過徹底,他養尊處優的母親甚至都沒有辦法養活自己。
舒運凡覺得自己的性格和母親很像,倔強不肯低頭,她非要在那種生活中討個臉面,最后反而落得個潑婦的指摘,借住在姥姥家里,村民們都說因為她是潑婦,不講道理,貪圖虛榮,才讓那么好的一個男人跑了。
舒運凡知道不是因為她,但沒人會相信一個孩子的辯駁。
他親眼見過爸爸拉著另一個男人的手。
母親也一定知道,不然她不會那么歇斯底里。
后來一邊擺攤一邊上學的日子把他磨平了任性的棱角,他不再不合群,甚至變得有點像個街頭混混,有那種渾不吝的氣質。
舒運凡自己知道那是在來來往往的顧客中不受欺負,幫媽媽吆喝多賺錢的保護色。他回家之后會幫媽媽收拾家務,而忙完之后的熬夜學習是他唯一的出路。
學習好是沒錯的,他考上了很好的大學,還領到了救助金。
眼前的唯一希望就是他早點畢業,無論是讀研還是找個好工作,他只想表現好點,保持住自己的專業前幾名的優勢。
母親去世后他很清醒。雖然他要面對孤獨,要獨自生活,但他不想把自己變成一個因為沒有人在乎就破罐子破摔的廢物。
只不過最近麻煩事太多了。他松開了抓著聞澍的手。手心出汗了,他在褲子上抹了汗,然后左右捏著右手的手心發呆。
聞澍的故事他大概也有了個脈絡。
聞總婚姻存續期間出柜,聞澍住宿舍,不和父親相見的理由都有了解釋。
但畢竟血濃于水,聞總有滔天的財富,聞澍再嫌惡他父親,也總有一天會低頭。
舒運凡見過那么多人,他對這件事格外清醒。經歷過生活的困頓,沒有人會放著巨額的家族財產白白扔出去。更別提聞澍那有些理想主義的性格了,一旦落了地,什么理想主義最后都會碎成渣渣。
舒運凡想到這兒,又因為酒勁的原因,有點頭疼。
他起身一手抬著聞澍的后背,一手抬著他的膝蓋窩,把聞澍橫抱起來,去了臥室。
好在臥室仍然有床墊,天氣也不冷,他窩在聞澍身邊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辦公室里,孫大哥如期而至,聞澍坐在ashley側耳傾聽。
他把孫大哥叫過來,是想靠著ashley這種項目負責人的話語權,聽到兩個人是不是真的借著項目的機會吃回扣。
結果這一聽,還真是。
ashley見他面先說了一句:“我知道,交給我吧。”然后匆匆拉著孫大哥去會議室談了。
這種話開頭,顯然是避免孫大哥先說什么。ashley怕辦公室人多耳雜才會急忙拉著他去會議室。
聞澍想了想,沒有跟去會議室,而是靜靜等待他們聊完。
ashley回來之后滿面春風,很快改了一張新的合同,然后打印出來,拿著出去了。
聞澍看著她出去,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公司里除了聞總,聞澍的堂哥也在,當著一個分管項目的經理。聞澍就是給他打的電話。
聞澍的堂哥聽到弟弟難得給他打電話,別提多激動了。但聞澍沒有寒暄,直接告訴他要注意ashley送過去簽字的合同。
堂哥滿口答應。
過了一會兒,ashley面目憂愁地回來了。
“怎么了?ashley姐?”聞澍故作關心地問她。
ashley見到這位大少爺居然對她這么關注,頓時開了個屏,一邊用新做的美甲的手把頭發別到了耳后,一邊打開了合同。
聞澍看了一眼,價格比昨天合同上的高了兩萬。
平白無故高這么多,屬實離譜了。
ashley還委屈地吐槽了起來:“哎呀,別提了,還不是那個實習生。工作室最近工期太滿,加上成本壓力,進度有點慢,結果實習生拿不到資料就拿不到唄,跑過去跟他們鬧,工作室的孫總監都說了,他們不要賠償,但這個成本確實是個問題,我就道了個歉,跟他商量了一下重新訂一份合同,這也是為了以后更好的合作嘛,結果經理不肯簽字!
聞澍笑了笑:“您辛苦了,這事情很麻煩呀!
ashley回答:“還能怎么辦,我再跟孫大哥……孫總監商量一下吧。經理說能漲幾千,說漲兩萬太高了!
ashley跑前跑后,最后把合同上定的價格漲了五千,但她回來之后就沒有了好臉色,一整天都愁云慘淡的。
堂哥那邊對ashley之前合作的項目的賬目調查已經開始開展了,ashley不知道等著她的是無數個秋后算賬。
舒運凡當然不關心他們公司內部的人員問題,他忙著做完了項目,然后還做了一個一鍵查ip的小腳本,就等著七夕的良辰吉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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