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既然不能溜號, 那還不如提前在上官面前留個好印象,呂毅這么一想,又覺得倒也不算是完全的壞事了。
他又回頭進(jìn)了通判衙門,然后果不其然瞧見沈大人沒有回后宅, 正在跟整個通判衙門里最老實的吏目老何說話, 因為最是老實, 所以即便從前的通判大人病逝在任上之后, 新的通判大人還沒到, 他也每日都兢兢業(yè)業(yè)地上衙點卯, 半點兒都不偷懶。
呂毅一進(jìn)來, 沈伯文就發(fā)現(xiàn)了,心里清楚,卻沒有揭穿的意思。
至少他今個兒沒有直接走人,反而回來了, 自己初來乍到,也沒必要在此時整頓。
況且沈伯文也明白,這些地方上的吏目們,都是本地人,若是真想偷懶耍滑, 辦法多得是,自己只靠上官威嚴(yán), 還真不一定鎮(zhèn)得住。
好在自己眼前這個老何,貌似是個可用之人。
沈伯文并沒有著急回后院歇息,現(xiàn)下最重要的還是交接通判官印。
他想了想,才跟老何打聽起來:“你是說, 前任通判大人將印鑒都交給你保管了嗎?”
“回大人的話, 的確如此。”
老何性子老實, 說話也一板一眼的,“前通判大人病逝在任上,幾位公子著急扶棺回鄉(xiāng),便沒有在這兒等著大人到來,便將官印交到小人手中,封存在庫房里頭,等您來了,驗過任命文書,才能交給您。”
沈伯文聽罷,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轉(zhuǎn)過頭對跟在自己身后的唐闊道:“將我的任命文書拿出來。”
“哎。”
唐闊聞言,忙應(yīng)了一聲,然后從自己隨身背著的包袱中取出一個盒子,然后打開之后,從里面拿出保管的齊齊整整的任命文書,雙手交到自家老爺手中。
沈伯文接過來,打開之后看了一眼,便遞給老何。
老何恭恭敬敬地接了過來,然后便認(rèn)認(rèn)真真,里里外外地都看過一遍,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呂毅都想打個哈欠了,他才看完,又合起來交給沈伯文,點著頭道:“多謝大人體量,文書沒有問題,小的這就打開庫房。”
“勞煩。”
沈伯文心中并沒有絲毫不悅,相反的,若是下屬們都能如老何這般盡職盡責(zé),他倒是能多省點兒心了。
順利接過通判的官印以及一些旁的東西之后,沈伯文也放下心來,對呂毅和老何道:“馬上也要到下衙的時候了,你們回去用飯吧,下午過來的時候,記得通知其他人,本官跟你們聊聊。”
他這話一出,呂毅頓時覺得頭皮發(fā)緊。
這怕不是要給他們這些偷懶耍滑的吏目們來個下馬威?
許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沈伯文笑了笑,溫和地道:“沒什么別的意思,不過是本官初來乍到,需要找你們了解了解本地的情況罷了。”
“大人放心便是。”
聽到這話,呂毅心中雖然還沒有完全放下心來,不過卻比方才放松了點兒,立馬回道。
至于老何,在他剛囑咐的時候,便已經(jīng)拱手應(yīng)下了。
……
在沈伯文與下屬們說話的時候,周如玉則是帶著家人,兩位師爺?shù)募揖靷儯有下人們進(jìn)了后院。
興化府有些蕭條,他們方才坐著馬車一路行過來,只覺得這府城,還不如老家長源縣繁華。
街上百姓也不是很多,擺攤的倒是有,只不過個個都有些面黃肌瘦,看得一貫鬧騰的阿珠都悄不做聲地窩在唐晴懷中。
因而這樣的條件,通判府的后院自然也蓋得沒有多大,只不過三房三廂罷了,院子也不大。
引著她們一行人過來的是通判府原來的廚娘,是個身形清瘦,面有局促之色的中年婦人。
她家男人是給通判府看大門的,叫于豐,旁人都叫他老于,她自個兒姓苗,有叫她于嬸兒的,也有叫她老于媳婦兒的,此時見了長得跟仙女兒似的主家夫人,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倒不是被周如玉的容貌所攝,而是心底一直擔(dān)心著,見他們帶了好幾個下人,怕辭退了自己……
“夫人,您叫我于家的就行。”于苗氏討好地笑了笑,對周如玉道:“我家男人就是方才給您開門的,叫老于的那個。”
周如玉看得出她緊張,聞言便溫和地道:“原來如此,我叫你于嬸兒吧。”
其實于苗氏說的是興化當(dāng)?shù)氐脑挘熘稽c兒官話,周如玉反應(yīng)了許久才聽明白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有點兒發(fā)愁,這溝通,還真是大問題。
這邊雖然也靠南邊兒,北邊兒正兒八經(jīng)的官話是沒指望聽到了,可這跟他們廣陵府那邊的話,也是半點兒都搭不上呀。
于苗氏先前伺候前通判家人吃飯,反而官話還懂不少,雖然會說的不多,但聽懂還是能勉強坐到的,聽到她這么和氣,心里連聲叫使不得使不得,但又恨自己嘴拙,死活說不出來,嘴唇動了幾下,還是訥訥地點了點頭:“夫人您想怎么叫都行……”
“你家里還有什么人嗎?”
雖然兩邊交流很是有幾分費勁,但周如玉還是沒有放棄。
畢竟不能聽不懂就不聽了,那跟聾子啞巴有什么區(qū)別,畢竟自家說不得就要在這邊住上個三五年的,自己還是要盡量多學(xué)才是。
聽到這句,于嬸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磕磕巴巴地繼續(xù)用她那興化方言混著官話的語言道:“家里頭還有個小子,有個丫頭。”
這句話不難懂,周如玉聽懂了,她身邊的沈玨與阿珠也聽懂了,好奇地朝于嬸兒看了過去。
周如玉點點頭,微笑著道:“兒女雙全,于嬸兒好福氣。”
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于嬸兒本來也不是什么善于言辭的人,聽到之后就只能沖她笑了笑。
他們說了這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jīng)穿過院子,走到了幾間房子門口。
走到這兒,周如玉便轉(zhuǎn)過身,同兩位師爺?shù)姆蛉饲敢獾氐溃骸斑@里怕是有些局促,只能委屈幾位先暫住幾日了。”
兩位師爺,分別是錢谷師爺魯哲與刑名師爺閻昌肅,兩個人都是舉人出身,后來千辛萬苦也考不上進(jìn)士,無奈之下只好選了自己擅長的方向,做了專職的師爺,因為與韓輯相熟,才被引薦給沈伯文,此番也帶著家眷一道過來了。
魯哲的夫人魯張氏稍微年輕些,還帶著他們的小兒子魯安和,今年九歲。
閻昌肅的夫人閻馬氏倒是年長些,看著約莫有三十五六的模樣,眼角的細(xì)紋很是明顯,此番過來的時候還帶了閻昌肅的庶子閻學(xué)海,十幾歲的少年,正好是能給大人幫忙的年紀(jì),還有她自己的嫡親女兒閻棠芝,看著樣子文靜端莊,聽說也十三歲了。
以往閻昌肅在外頭,帶著的都是他的妾室,也就是閻學(xué)海的生母,閻馬氏待在老家伺候公婆,也就是此番沈大人家中沒有妾室,只有正頭夫人,他怕帶著妾室不好與主家夫人交際,才將老妻從老家中接了出來。
閻馬氏雖一直待在鄉(xiāng)下,但做人交際上卻絲毫不拘謹(jǐn),畢竟她自己也是識字的,聞言便點頭謝過,才道:“勞煩夫人了,我們在這邊借住幾日就好,方才已經(jīng)派了下人去尋摸宅子了。”
“閻夫人說得是。”魯張氏隨即也附和道:“能暫住幾日已是叨擾,夫人實在是太客氣了。”
畢竟是舉人娘子,魯張氏說話也文縐縐的。
他們每家都有夫妻倆并孩子們,還帶了自家的下人,一兩個總是有的,通判府的后院房子這般緊張,暫住的這幾日,怕是也只有他們能有地方睡,下人怕是只能打地鋪了,自然不可能長久地擠在這里,于誰都不方便。
更何況一看興化府這番景象,便能推測出來這邊即便是府城的房子,長租起來也便宜。
簡單地分配了一下三房三廂的歸屬,一大伙兒人便分散開來,各自到房里去了,畢竟也顛簸了半天,很是想收拾好了之后歇一會兒。
正房自然是沈伯文與周如玉帶著霽哥兒所住,他歲數(shù)還小,還離不得父母。
周如玉剛想進(jìn)去瞧瞧,就見到個手拿抹布的小姑娘從里面出來,見到她也是嚇了一跳,忙要下跪行禮。
周如玉連道不必,忙將小姑娘從地上扶了起來。
小姑娘黑黑瘦瘦的,手腕兒極細(xì),被扶起來之后,就自覺站在了于嬸兒身邊,眼神也老老實實地不敢多看。
“于嬸兒,這是你家的女兒嗎?”
于嬸兒點點頭,哎了一聲,才道:“回夫人的話,這就是我家小妹。”
周如玉勉強聽懂了小妹這個詞,不由得困惑起來:“前頭不是說只有一個女兒嗎?”
“她名字就叫小妹……”
于嬸兒趕忙道。
“原是如此。”周如玉恍然,隨即才點了點頭。
她們話音落下,唐晴已經(jīng)走到前頭,替自家娘子打起簾子。
周如玉領(lǐng)著人進(jìn)去,看了一圈里頭的陳設(shè),與整套院子的風(fēng)格并沒有什么不相合的地方,都是一樣的簡樸干凈,她往前走了幾步,往空無一物的博古架上瞧了一眼,只見上頭沒有一點兒灰塵,邊邊角角都擦的干干凈凈。
便知這是于嬸兒母女倆的功勞了。
周如玉夸了她們幾句,母女倆就露出了一個模子刻出來般的不好意思的笑來,待到唐晴帶著譚王氏他們幾個人把箱籠都抬進(jìn)去,開始布置起來的時候,周如玉便出來給他們騰地方,畢竟這里面的位置實在是算不上大,多幾個人站腳,空間就有些狹小了。
于嬸兒一直跟在她身邊,見她在門外站定,便鼓起勇氣來,主動問道:“夫人,您跟大人,還有小姐公子們,等會兒想吃點兒什么,我去做。”
她不說便也罷了,這么一提,周如玉才記起來他們還沒有用過午飯,不過這日頭又實在太大,興化這邊悶熱悶熱的,的確是沒什么胃口,但人不能不吃飯,于是她想了想,便看向于嬸兒,道:“我們趕路過來,許是胃口不佳,倒也不必做什么鄭重的大菜,隨意做點兒開胃小吃便行了。”
“小吃啊……行的行的。”
于嬸兒聞言就點點頭,忙道:“那您歇著,我這就去做。”
說罷就要告退,周如玉點了點頭,又正好瞧見從里面忙活完出來的唐晴,便招了招手,道:“我們這么多人的飯菜都要靠你做,這太辛苦了,讓晴娘帶著靈慧去給你幫忙。”
唐晴“哎”了一聲,就轉(zhuǎn)身去里間把譚靈慧叫出來,靠近她耳邊這般那般地說了一通,譚靈慧忙點頭,兩個人就要跟著于嬸兒過去。
“哎,這……”
于嬸兒并沒有想要麻煩主家的下人的意思,但又實在不知該如何拒絕,便訥訥地應(yīng)了,帶著兩位小娘子,并于小妹走了。
譚靈慧是個性子活潑的小娘子,原先也是在鄉(xiāng)下莊子上長大的,他爹娘都管得不嚴(yán),畢竟也不是什么閨閣小姐,平日里也是要跟著做活的,就由著她的性子在莊子里胡亂跑著玩兒,不過隨著年紀(jì)越發(fā)大了,倒是有點兒穩(wěn)重樣子了。
不過也就是看起來。
譚家一家子被轉(zhuǎn)贈給沈家之后,她迅速地跟唐晴混熟了,畢竟她們倆年紀(jì)也不差不多大,兩個人最近除了伺候主家的時間之外,基本上都在一處,哪怕是聊聊天,都覺得挺高興的。
她自小做慣了農(nóng)活,力氣也大,時不時地能幫著唐晴搬點東西什么的,唐晴也受她的好意。
此時她們兩個跟著于嬸兒去廚房,于嬸兒不善言辭,也不知道該跟這兩個小姑娘說什么話,便閉口不言,于小妹反而探頭地看了看她們兩個,眼中滿是好奇。
唐晴心思一動,便主動從袖中掏出疊起來的手帕,展開一看,里面竟是幾粒紅糖,她往于小妹手中塞了一塊,見譚靈慧也在看著,有點心疼,但是還是準(zhǔn)備給她也拿一塊。
不料譚靈慧卻不要,就著她的手把帕子原疊了回去,才道:“給小妹就行,我娘那邊有我吃的呢。”
唐晴這才罷了。
于小妹那邊也是好不容易才塞過去的,她一開始連連搖頭,推拒著這塊糖。
盡管眼睛里滿是不舍。
不過卻唐晴卻很堅持,還道:“小妹拿著吧,我還要跟你學(xué)興化話呢,就當(dāng)是束脩了。”
于小妹聽到這兒,推拒的動作沒那么堅決了,她抬頭看了她娘一眼。
于嬸兒不好拒絕,只好點了點頭,口中還道:“多謝唐姑娘。”
“于嬸兒別客氣。”唐晴笑了笑,然后便向她不著痕跡地打聽起來關(guān)于這邊的事情來。
……
就在她們?nèi)N房忙活起來的時候,唐闊也從門房老譚和馬車夫金叔那邊打聽到了不少事兒,過來找自家夫人匯報。
匯報的內(nèi)容包括但不限于前任通判大人家的一些大致情況,還有譚家人和金叔先前的工錢等等。
周如玉安靜地聽完,心道他們的工錢倒是比廣陵府那邊雇人的錢還要少,她點了點頭,對唐闊道:“既然他們是在這邊做慣了的,繼續(xù)留著他們就是了,至于工錢,就按照以前的水平給。”
這種事都是她這個主母能自己做主的,并不需要特意詢問自家相公。
至于沈伯文,現(xiàn)在還在衙門前廳,與兩位師爺說著話。
雖然這兩位都是自家老師介紹過來的,但畢竟認(rèn)識時間不長,只能對他們的性情有個大概的了解,至于專業(yè)水平,在這一路的交談中,倒是得到了驗證,不管是錢谷師爺還是刑名師爺,他們的水平都極高。
現(xiàn)下還沒有用過午飯,他自己雖然并不覺得困乏,還有精力將老何方才一道拿出來的歷年來關(guān)于兵民、糧運、水利、屯田、牧馬、江海防務(wù)等事務(wù)的記錄大致看一看,不過卻并不強求兩位師爺也陪自己一起。
他先大致翻了翻,便請教起了魯師爺關(guān)于糧運,屯田等相關(guān)的事務(wù)來。
他先前并沒有主政一方的經(jīng)歷,因而對這些庶務(wù)也并不了解,更談不上精通,韓輯為他介紹這兩位師爺,也是為了給自家弟子增添些助力,好讓他能盡快掌握這方面。
魯師爺捋了捋自己修剪得十分整潔的胡子,一邊翻閱著桌案上的這些記錄和賬冊,一邊點頭道:“大人說得不錯,若是想要大致了解興化府的民生,看賬冊是有道理的,不過……”
聽到轉(zhuǎn)折,沈伯文自然而然地接道:“您請說。”
“只是咱們一路過來,您應(yīng)當(dāng)也看到了,興化府并不繁華。”
魯師爺這話說得很是含蓄了,豈止是不并不繁華……
沈伯文“嗯”了一聲,手指摩挲著賬冊的邊緣,沉思了片刻,才道:“我明白了,過些日子便是農(nóng)忙時節(jié)了,到時還要麻煩二位先生陪我去百姓當(dāng)中走一圈。”
“大人客氣了。”
隨即又開始了下一個話題,不過沒說多久,原本沈伯文說讓他們先回去用飯,但看著時間還沒到,就不太敢走,干脆在外頭磨了一陣子洋工的呂毅就拿著一張?zhí)舆M(jìn)來了,交到沈伯文手中,道:“大人,這是知府大人給您下的帖子,明日晚上在知府府上為您設(shè)接風(fēng)宴。”
沈伯文打開帖子瞧了一眼,頷了頷首,道:“我知道了。”
說罷,又抬起頭問道:“除了知府大人,還會有什么人出席嗎?”
說起這個,呂毅就不困了,搓了搓手,裝作一副思考的樣子,過了會兒才道:“回大人的話,應(yīng)當(dāng)還有同知黃大人,負(fù)責(zé)軍務(wù)的王千總,至于興化府下面的四個縣的縣令大人,下官倒是說不好……”
沈伯文大致了解了,便讓他先下去了。
他們幾個又交談了一會兒,唐闊便來到前廳,道午飯已經(jīng)做好了。
交談自然而然地先停了下來,幾人一道去了后院用飯。
沈伯文入座之后,瞥了一眼今日的菜色,一看便知不是自家人的手藝,應(yīng)當(dāng)是興化府本地的菜品,不過賣相看起來倒是都不錯。
不過他此時的心思卻不在飯菜上,還在想著方才魯師爺跟自己說過的話。
用過飯之后,也該午歇了。
來到已經(jīng)收拾齊整的正房中,沈伯文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杯涼茶,跟坐在自己下首的長子說起話來。
話題主要還是圍繞著他的學(xué)業(yè)。
玨哥兒今年已經(jīng)十二歲了,許是這幾年吃的都不錯,營養(yǎng)跟上去了,這兩年的各自簡直像是竄著在長,已經(jīng)到沈伯文的胸口了,估摸著明年或者后年,說不定就能到肩膀。
如此看來,已經(jīng)不是半大孩子,而是個有幾分成熟的少年了。
尤其他的性子本就穩(wěn)重溫和,像極了沈伯文,而且這三年在京都待著,學(xué)識和見識都有了長足的進(jìn)步。
看著眼前的兒子,饒是沈伯文也不由得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名為驕傲的情緒。
其實按照他自己的了解,他認(rèn)為玨哥兒如今的學(xué)識,去參加童子試也不是不行,但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讓他多學(xué)兩年,將所學(xué)的東西再積累多些,等到兩年后,再放他回廣陵參加童子試。
興化府的縣學(xué)他還沒去看過,但來之前,他了解過每次會試之后,來自大周各地的進(jìn)士名單,其中興化籍的雖然不算很多,但每隔幾次都會出現(xiàn)幾個,據(jù)此看來,這邊雖然經(jīng)濟水平不怎么發(fā)達(dá),教育水平倒是不差。
不過在問過衙門的吏目老何之后,他就發(fā)現(xiàn)是自己想多了。
興化府的教育水平與這邊的經(jīng)濟水平基本持平,至于為什么會出興化籍的進(jìn)士,原因則在于位于福州府的紫陽書院,位于福州府的紫陽書院,則有福建第一書院之稱。
福州府是福建布政司較為富庶的府城,興化府比之可以說是差上一大截。
他身為興化府通判,想要將自己的長子送到紫陽書院中讀書,并不算是一件難事,如此看來,自家長子的教育道路倒是又多了一個選擇。
他考慮了片刻,便將這件事也說給玨哥兒聽了。
沈玨聽罷之后,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他只有一個疑問:“父親,福州府與興安府之間,單程要花多長時間?”
自前些日子開始,他對沈伯文的稱呼便從阿爹變成了父親,沒有別的原因,只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再稱呼阿爹有點兒不太成熟。
對他的稱呼問題,沈伯文并沒有什么意見,聽到他這一問,也沒有感到意外。
想了想,才道:“按照咱們來時的路程,應(yīng)當(dāng)要兩天。”
兩天?
好像也能接受。
于是沈玨便點了點頭,道:“父親,兒子愿意去紫陽書院讀書。”
“先不著急。”沈伯文笑了笑,才道:“為父這邊還有些事務(wù)要處理,等到暫且告一段落之后,再親自帶著你去紫陽書院拜訪,這段時間,你就先跟著閻先生讀書。”
最近最能幫上沈伯文忙的是魯師爺,畢竟關(guān)于錢谷那方面的事,還要多請教他,因而作為刑名師爺?shù)拈愊壬筒幻忾e了下來,積年的老舉人,教玨哥兒這個少年郎,倒是不成問題的。
沈玨懂事,自然聽懂了其中的意思,點了點頭,道:“兒子明白。”
家中的事自有賢妻安排,沈伯文對周如玉放心得很,并不多加干涉。
時間很快到了次日傍晚,沈伯文帶著魯師爺與唐闊二人,登上自家的馬車,讓本地車夫老金趕車,駛向知府設(shè)宴的地方。
他們到的時候,大門外已經(jīng)停了好幾輛馬車,沈伯文掀開車簾瞧了一眼,隨即淡淡地收回視線,心道也不知是孔知府的面子,還是也有自己的因素,來赴宴的人,倒真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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